迷情花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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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碰过这么奇怪的事。
仿佛走错了时空,回到清朝的中国,一群身穿长袍马褂,中山装的中国男人拥进,身边的大士们清一色是传统的旗袍。每个人手中都是一包沉甸甸的大礼,严肃不苟言笑的面容,凶神恶煞似的气势,活像参加丧礼公祭一般,丝毫没有喜气。
为了应付远从各地来祝贺的帮派组织与弟兄,龙传会和花流会全卯足了劲,事先将宾客名单输入电脑,来的客人每一位都要经过严格的身分审查以及武装配备检查。帮派弟兄难免身上带枪携刀的,但为了迎接双方联婚的启端,龙传会与花流会特别叮嘱宾客要将";随身器材";摆在外面。
但即使如此,金属探测器还是不断地响个不停,总会在鞋底、皮带、手环上,查到一些改装过后的违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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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传会与花流会数十年来分据关东与关西,势力相当,虽然各有领地,但在模糊不清的交界地还是常有零星冲突发生,死伤在所难免。时间一久,双方自然而然变成对方的眼中钉。这几年,由于双方组织不断在扩张,地盘也益加显得窄小,大小火并事件就更为频繁。
同样是中国人,在日本异地生存本就不易,彼此又自相残杀,实在是说不过去,身为龙传会会长尉佐才会希望藉由联婚让双方和平共处。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仅止于此。只是,在和平的基础下,他才有余力去实现他的理想。
今天虽然是双方联婚,但多年来的仇敌,彼此见面还是分外眼红,细心的人就可以看到双方阵营壁垒分明地各站一边,瞪视着对面人马,颇有隔空叫阵的意味。即使被卸下武器,但对这群逞凶斗狠的人来说,即使是一只玻璃酒杯也可以成为攻击的武器。
尉佐也想到了,早就事先叮咛宴会人员准备塑胶制的鸡尾酒杯,以防婚礼进行到一半,谁不小心碰到谁,又是一阵玻璃大仗。
他穿戴中国古式婚礼中新郎的长袍马褂,一顶滑稽的瓜皮旧压在他的头上,一条红丝带还斜挂在身上,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严。
他站在侧门口,双手背在后面,视线淡然地扫过宴会厅全场,将会场紧张的气氛收入眼底。
霍叔慢慢地踱到他身边,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尉佐,回想起他小时候的调皮样,不禁感慨时光荏苒。。。。。。
";有什么感觉呀,新郎倌?";
听到霍叔调侃的语调,尉佐平淡以对。";兴奋不已。";说得云淡风轻。
霍叔不安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虽然他曾经三个月热恋似的追求花会长的独生女,但这个婚姻的基础绝对不是奠定于爱情或是激|情。
花羽君长得貌如天仙,但她和过去在尉佐生命中来来往往的女人一样,对他而言,只是达到目标的工具罢了。唯一的差别在于,花羽君的嫁妆代表着双方的和平,值得尉佐用婚姻的誓言去交换。
";会长,如果这桩婚姻不是你想要的,现在也许还来得及。。。。。。";霍叔的声音渐小,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尉佐不以为意,淡淡地回以一笑,感激他的关心。";放心好了,这桩婚姻绝对是我想要的。";
";真是难为你了,如果不是你父亲发生那场意外,你就不需要在短时间内扛起这么多责任。";
";人在江湖,我们都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尉佐继任会长是在三年前,父亲在一场帮派大火并中不幸丧生,二十八岁的他在继任过程也曾经遭到异派分子的阻挠,但多亏父亲的四名得力助手也就是龙传会四大天王的力挺,才能顺利过关。霍叔便是四大天王之一。
有感放社会的变迁,再加上父亲无故丧生放最没有价值的火并行动,他开始想要替组织改头换面,以企业手法经营,仅仅将旗下的产业转为合法公司。这个目标不好达成,也会造成老派势力与新派势力的冲突,正因为如此,他更需要与花流会的和平来稳固根基。
";新娘子呢?她的态度又是如何?";
想到花羽君冷艳的气势,他知道她和自己是同类人。";大概也是兴奋异常吧!";他的语气带点淡淡的自嘲。
在饭店楼上套房内化妆的花羽君,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椅上,让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抹颜料。
";唉呀,新娘子的脸白哲光洁,我看粉就不要打太浓,现在流行淡淡的新娘妆,絮一点粉底再加上口红就好了。";花羽君盯着镜中苍白的面容,简洁他说。
";粉底涂厚一点。";
";可是,你又不是穿和服式的新娘子,不需要涂上满脸的白粉,依我看,还是淡一点好了。。。。。。";
花羽君冷冷地从镜中碗她一眼,下了最后通令。";我说厚一点。";
化妆师被她寒得可结冰的表情吓呆了,顺着她的意多上了两,三层粉底,将她细致的脸庞隐没在厚厚的粉底下。花羽看看着自己的脸在化妆师的手下,渐渐戴上一层粉制的面具,搭衬着身上亮丽复杂的凤袍,像个白瓷娃娃。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懒得费尽心思隐藏自己的感觉,倒不如让浓厚的妆替代她的表情。圣诞节欢乐的气氛没有感染到她,东京飘着白茫茫的雪倒比较符合她的心境。
最后一次和尉佐见面,就是一个多月前在京都的那一晚。他在凌晨离开之后,当天下午龙传会的四大天王就来提亲。她的父亲与他们密谈了将近三个小时,就敲下了圣诞节结婚的日子。
她也知道三个小时的密谈当中,谈的绝对不是婚礼的细节,而是双方版图的划分与整合。从她父亲掩不住喜悦的神情看来,这桩婚事他相当满意。
但今天气氛不一样,父亲紧张得直搓双手,频频与部下交头接耳,肯定不是因为要嫁掉独生女儿的关系。
她知道父亲一定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懒得去猜测,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他还能玩什么把戏,也是最后一天了。打从她呱呱落地之后,父亲对她是女儿身的遗憾与失
望,便一直挂在脸上。
原本期盼母亲能再生个继承人,不幸的是,他的希望落空了。无法将一手创立的花流会传承直系血亲,是他的命运。花羽君从小便在母亲的愧疚与自责下长大,她必须完全顺应父母,成为一个听话的小孩,才能博取一点点的关爱。
父亲对她的教育倒是没有荒废过,四书五经、日本茶道、插花棋艺,她样样精通,目的不是为了培养她成为接班人,而是为了提高商品价值,当她适婚时能攀上出价最高的亲家。一般少女对婚姻与未来夫婿的幻想,在她身上从没发生过。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是与";爱情";绝缘了,也不用期待结婚后夫婿会对她疼爱有如。
毕竟,她终究只是商品,结婚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第一次见到尉佐时,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凝视她的坚定眼神,散发出他的企图与决心,而不是陷人情网中的爱恋与腼腆。
她也知道尉佐在外面的风风雨雨,及从没间断过的徘闻。她更知道今天在会场的每个女人,都会带着羡慕与嫉妒的眼光看着她,但她丝毫不觉喜悦。
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交易。花羽君从镜中斜侧面看见尉佐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了起居室,当他踏进门内时,金属探测器居然哗哗作响。
花流会人马瞬间一字排开,与龙传会的弟兄对峙。
";我从没听说过新郎倌结婚还要携枪带械的。°花会长严厉地指责他的准女婿。
";我们会长的枪是从不离身的,即使结婚也不例外。";四大天王之一的霍叔反讥回去。
";太侮辱人了,带枪就别想结婚。";花羽君听得出父亲的怒气。
场面闹僵了,双方严阵以待。尉佐泰然自若地望向卧室。
房,瞥见花羽君映在镜内的面容。花会长又撂了一句狠话。";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要以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们就可以任你们摆布。";
父亲这句话像箭一样刺在她的胸口,她闭上眼睛遮住自己眼里的难堪与痛苦,嘴角细微地颤动。她的贞操在他的命令下像贡品一样推给别人,现在,又被拿出来当作盾牌。其实,她怎么还会难过呢?从小到大,类似的情景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她的感觉与自尊从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花羽君自嘲似地露出个苦笑。";
她的反应全被尉佐看在眼里,再一次的,他对她产生怜悯之心。他忍住想回头重挥花会长一拳的欲望,大步走进卧室,掏出怀里的迷你手枪,交到她手中。
";你带着,我的生命就放在你手上。";他的眼里透着承诺与信任,紧盯住她。
手里的黑枪体型轻巧,放在手中她却觉得沉重。他的话挑动了她的心跳,害她失去了节拍。
她回头望着父亲,在他勉强的默许下,将手枪收进袍内。";时辰到了,快点下楼喽!";旁人呛喝打开冷常
化妆师将风冠戴在她头上,盖上了红喜帕。在尉佐的搀扶下,他们一起步入聚集上千名宾客的会常
第二章
两支长长的红蜡烛在宴会厅正中央燃烧着,会场满是古色古香的中国风味,两旁悬挂着从各地专程送来的贺联,其中不乏政治、商界知名人士,显示出双方在政商关系上的人脉雄厚。花会长与霍叔正坐在大堂的正中央,等着准新人行礼,完成结婚大典。
尉佐牵扶着披上了红喜帕的花羽君,缓慢地通过长长的红地毯通道,不时体贴地帮她拉整行进中的裙摆。原来他不是全然冷漠的人。花羽君心中暗忖着。她知道刚刚楼上持枪一事,他若坚持要怀枪,父亲也拿他没辙,但他却将不离身的手枪转交给她,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表达他对新娘子的尊重,并明点出从此两人一体、她不再属于花流会的事实。
然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反驳她父亲卑劣的言语,以行动来弥补她自尊心的伤害。
这份情,她会永远记在心中,至少,她欠他这一次。两人在遵循古礼的仪式中,正式成为大妻。虽然花流会与龙传会在日本都已有数十年的历史,但大中国意识还是深植心中,每有帮派大型例会,总免不了将压在箱底的长袍马褂穿出来亮相一番。
正因为如此,两会联姻更没有理由采用西式或是日式的仪式。就这样,婚礼决定以中国古礼来拜堂,地点选在高级的西式饭店,婚礼备会的方式以日式为主。
一个融合多元民族文化的结婚大典,正式开展。。。。。。
与会的宾客早就见怪不怪,注意的是敌对一方的动态。倒是饭店的服务人员全看傻了。
新人在会场前端的长桌中央坐定,菜肴还未上桌,陆续由双方亲友及贵宾发言。
霍叔以男方家长身分发言,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会场内回响。";龙传会在日本东京扎根茁壮,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光阴,但却一直禀持着传承中国血脉与发扬中华精神的理念,无论是治持帮派的家规、组织的文化,甚至是配偶的选择,都必须是百分之百的中国化。";
龙传会子弟听过类似的发言已不下数百遍,但一提及";中国";两个字,仍是自傲地抬头挺胸,因为这是全帮会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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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龙传会全体子弟非常兴奋,看到我们的会长终于找到合适的对象,订了终身,现在,先让我们敬这对才子佳人一杯,干了。";说完,所有龙传会的子弟举杯向斯人致敬,每个人仰头一口饮干杯中的烈酒,随即将酒杯摔在地上,只见塑胶制的杯子在厚重的地毯上弹跳。一向讲究豪帅气氛的兄弟觉得不够爽快,纷纷举脚踩碎杯子。
此起破落的碎片声吓坏在场的服务人员,个个目瞪口呆地对视。
霍叔意犹未尽,再次举杯面对花流会。
";龙传会掌关东,花流会握关西,多年来分治两地。现在,借由这桩联亲,将来不再分彼此,让我们一起统合,称霸日本。";语毕,又率领众兄弟豪气地干了酒。
花会长适时地出声回应,说着场面话。";我是不晓得别人怎么想,但尉佐这个女婿我是愈看愈顺眼,他接掌龙传会三年,我们也看到龙传会在他的治理下日益茁壮,对这么一位有才能又能干的女婿,我实在是没得挑,这桩婚事不仅是一段良缘的开始,同时也是新局面的开端,现在,让我们一起来预祝 光明的未来。";
主将表面热络的话语,带动了现场的气氛,双方人马渐渐地开始社交性谈话,笑声、敬酒声不绝于耳。服务人员开始上菜没多久,现场就有人起哄。
";掀头巾,我们要看新娘。。
";是呀,否则她怎么吃饭呀!";这句话倒是打醒所有筹备婚礼的人,因为没有人想到盖着喜帕的新娘要如何进食。
尉佐对众人的要求微笑以对,他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在外面对险恶的环境,难得有这机会可以放纵。他轻柔地将花羽君的身子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他伸手掀起她的喜帕。
花羽君抬眼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