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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舍新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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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过侵略的疯狂,
  就是从佛土摹得一点迷信,也不过要群生普渡,爱及牛羊。
  可是今天我们血流成海,整个的民族拿起刀枪:离弃了祖坟所在的田园村舍,任秋风秋雨打坏了豆蔓瓜秧;诀别了红衫蓝裤的小儿女,驱着辕马耕牛走上战场;黄风自荒沙大漠上吹起,血腥从北国荡到珠江;静美的农村,繁华的城市,斑斑的血迹,连天的火光;工农商军齐在呐喊,
  炮火与杀声撼动着礼乐之邦。
  为何呐喊?
  谁的主张?
  五千载的博衣大带,
  怎么一日改换武装?
  啊,全民族的呐喊!
  全民族的主张!
  有口的谁肯沉默!
  有心的谁肯投降!
  不从血里把和平建起,和平的古国今朝就灭亡!
  走,我们迎上前去,
  力壮的拖炮,力小的担筐!
  再见,亲爱的妻女,
  再见,年迈的爹娘!
  也许迎敌在黄河的渡口,也许殉难在没有想到过的地方;今朝我们无泪可洒,
  舍身为国,先舍了故乡!
  听,机关枪在黑夜狂笑,看,东海的倭寇在烧掠村庄!
  迎上去,我们为这个而战,为不做奴隶,为国家的兴亡!
  在平日,我们汗滴禾下土;今天啊,用血洗净被辱的故乡!
  千百代的祖先埋在这里,谁能不死,走,拼死去保住祖邦!
  炮声压不下我们的歌唱,草笠上的露珠闪着金光;青天作幕,守住我们每一寸国土,为国雪耻,管什么冷暖风霜!
  我们高唱,歌声悲壮,为自由,为自由,齐赴沙场;历史的光荣,当仁不让,要作今天的岳武穆、文天祥!
  对着患难,我们把胸挺起,在礼教中长起,为正义而刚强;并非好武,
  不是疯狂,
  对不许我们自由活着的,我们毫不迟疑的拿起刀枪!
  载一九三九年十月《抗战文艺》第四卷第五、六期合刊号

丈夫去当兵
  丈夫去当兵,老婆叫一声:
  毛儿的爹你等等我,
  为妻的将你送一程。
  你去投军打日本,
  心高胆大好光荣;
  男儿本该为国死,
  莫念妻子小娇身!
  丈夫去打仗,
  女子守家庭;
  你在外边打得好,
  我在家中把地来耕。
  可惜我非男子汉,
  不能随你投大营;
  幸喜你今扛枪去,
  一方之中有美名。
  谁不敬重我,
  丈夫去当兵;到了前方不怕死,
  保住江山万家生。
  纵然是死在沙场上,
  有为妻的替你守家庭;孩子长大来相问,
  我说你爸爸去打贼兵。
  为国尽忠死,
  千年留美名;
  父是英雄儿是好汉,
  前人修路后人行。
  儿子成人知爱国,
  保我中华享太平;
  只有那些无心汉,
  才在家中过一生。
  丈夫去当兵,
  老婆叫一声:
  毛儿的爹你快快去,
  为妻的不再远送行。
  盼你平安回家转!
  盼你多杀东洋兵!
  你若不幸身先死,
  英魂莫散喊杀声!
  1938年

致富神咒
  无论在什么年光,假如你聪明,我的宝贝,无论是什么事情,
  都能找到发财的好机会。
  眼,心眼,要多穿几个玲珑的小窟窿,耳,心耳,要象小狗老那么似睡非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是艺术的痴迷与沉醉。
  机会随时有,这个自然;可是更别忘了利用地位。
  天灾人祸,旱涝不收,心眼展开,你时时处处与财神老爷面面相对;想想看,你有个职分,或有点名声,好了,发起赈灾便利市千倍。
  你要勇敢,这个自然;不过,你还要莫弃小惠:要胖难凭一碗木樨汤,得吃就吃才能扩大了胃。
  比如说,热河大战血横流,后方医院岂不急当去筹备?
  好了,假如朝中有个人,要个万儿八千作开办费;弄他一个护士,最好是你的表嫂或表兄,不然就请个医生,假如内亲有这么一位;然后,新闻纸上锣鼓喧天;然后,拉几位伤兵安慰安慰;然后,免战高悬在大门前:“院中人满,已无床位。”
  假如你是男,慈心的真罗汉,假如你是女,血热的紫玫瑰;不管是女,不管是男,反正发个小财有些趣味。
  自古财神专佑开通人,别信那天理良心那剂麻醉。
  君不见满洲之国名士多,神仙不斩狼心与狗肺。
  载一九三三年五月《论语》第十六期

祝贺北京解放十年
  (这篇韵文既非旧体诗,又不象快板或快书,也不能叫作新诗。北京解放了十年,变化飞快,一日千里,我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因而用了这个四不象的形式,不为别的,只为无拘无束,道出狂喜。)北京解放十年了,十年的变化不比千年少!
  越想心中越喜欢,
  看哪,看哪,北京现在多么好!
  喜欢得哈哈笑,
  喜欢得往起跳!
  首都!首都!北京!北京!
  千声万声欢呼与欢笑!
  来吧,咱们上北海,
  登上白塔瞧一瞧:
  你看,北京原来就不小,高高的城墙一道又一道。
  可是如今呢,瞧啊,瞧!
  瞧瞧这风光多么美妙!
  往西看,高楼大厦接西山,西山也比从前更绿了!
  往北望,从前哪配叫作文化城,看看今天,那么一大片哪都是大学校!
  往东看,消费城市变成了生产城,你数数,那里的烟囱有多少!
  往南瞧,一眼看出永定门,那是丰台!火车呀,昼夜不停,如风似电,穿山越岭,
  来往如梭,客车货车通往全国多又好!
  看不尽,说不完,
  万语千言形容不了北京的新面貌!
  下来吧,咱们到街上瞧一瞧,好跟从前作比较。
  你看看,可有一个讨饭的,低看头把老爷太太叫?
  你看看,可有一个卖身的苦姐妹,笑在脸上,泪往心里掉?
  你看看,来往行人穿的是什么,可有一个冬天没棉袄?
  你看看,可有一个二花脸,横眉立目,霸道横行,张牙又舞爪?
  哎呀,多么干净的北京城,杀人的恶霸和老鼠苍蝇一齐不见了。
  你再看,电车司机是姑娘,气宇轩昂多么尊傲!
  你看吧,我没法一一说,你看吧!我没法仔细道。
  一言抄百总吧,
  北京人的精神改了面貌。
  人人的确都平等,
  妇女的劲头一点不比男人小。
  热爱劳动成了风气,
  谁要闲着就害臊。
  学校里边办工厂,
  工厂里边也办学校:
  劳动与教育两结合,
  人人哪文武双全,个个敢创造!
  你去买香烟,
  还是洗洗澡,
  到哪儿都是笑脸相迎,见面就先问你好!
  解放了十年的北京啊,就象和睦的大家庭,也象一座大学校。
  集体主义精神,到处发扬,社会主义的作风啊多么美丽多么好!
  从前栽花自己瞧,
  如今呢,摆在街上大伙儿浇。
  哎呀,真高兴,真喜欢,是呀,谁能不高兴,谁能不骄傲,这么美的北京呀,
  谁能看见不说好!
  谁解放了北京城?
  谁叫我们欢喜又骄傲?
  感谢党吧!感谢毛主席吧!
  让我们欢呼,一齐,一齐,所有的男女与老少: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为了建设最幸福的新北京,我们永远听从您的领导!
  载一九五九年《北京文艺》二月号

祝贺儿童节
  正当芍药盛开,燕子飞来,
  正当玫瑰含笑,
  樱桃熟了,
  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芍药不及你美,
  小弟小妹!
  樱桃不及你红,
  少年先锋!
  玫瑰花开了还要谢,
  儿童节永远欢跃!
  社会主义的花,
  是你们呀,
  学习、勤劳、歌舞,
  多么幸福!
  你们是国家的宝贝,
  祝儿童节呵,万岁!
  载一九五八年五月《红领巾》第十期“六一”国际儿童节专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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