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心-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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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长梦短皆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苏烨不知道为什么他所认识的人为了一个触摸不到的恋人而默默的付出一切,就像一个傻瓜。
例如苏苏、阿陵。
他立在水中央,抬眸凝望着烟雾弥漫的江面,微微偏头,低笑开来。
苏嘉其实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无法用残忍去刺伤他人的心,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人付出一切,而不得不黯然神伤。
“阿一,百年之后,我会来陪你,但是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多陪陪他们。”他蹩着眉梢,就怕自己不敢靠近昔日的温存,成为书册的属灵。
孙策、曹操、周瑜、刘备,他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更在孙策遇见苏苏后,他答应会很好的照顾苏苏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孙策,他是个难得的人,为人正派负责,苏苏如果跟着他,也是一种幸福,也不过他从来都没想到他们会成为男女朋友。
果真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阿一掩袖弯身,他抬眸瞥向苏烨,淡声道:“周瑜的代价由你代付,苏烨,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誓言,这一次就当我网开一面,成全你不想为难,但……”他话音一转,眸光一暗道:“苏嘉可没有进入这场游戏,可别说你苏家的人都是游戏的角色,苏木棉,我虽然欣赏,可不代表我对苏嘉也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苏烨取其手中,按住头疼不已的额头,他侧身背对着阿一,低叹了数回道:“喂喂~你给我一点面子,苏嘉好歹也是我的姐姐诶,况且我不过是要刘备也进入这场游戏中,又不是要插手改变结局。”
阿一眉梢轻抬,他不置可否的歪着头道:“你真的没有?”
他不是不信苏烨,而是苏烨不值得他相信。
因为他是苏烨,而他是阿一。
苏烨自然也听出阿一话里的怀疑,他一脸与世无争的微笑道:“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阿一,我是苏烨,至少……我现在还是苏烨。”
是的,他帮了泰瑾,在阿一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梦境倒回到十年前时,他就提前设定好了时间,还故意将条件改为女主角失忆的情况之下。
可是他还是仁慈的没有插手他们的结局,这一次,如果叶澜能够重新赢回泰瑾的心,是他的本事,与他无关!
“所以我讨厌你,讨厌你还有身为凡人的知觉。”阿一的声音如同耳语,几乎低不可闻。
他与苏烨不同,至少在面对游戏角色时,他们是绝对不同的!
哪怕当游戏的角色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突生一种感觉,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论他人在游戏上演着怎样的悲欢离合,都是他人的一出戏,他只负责看戏,不负责上台谢幕一般的平静矜持。
“我听到了,阿一。”苏烨不为所动的眺望着远处的船只,他只是笑,淡淡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从容。
“古册的素灵,将因果轮回看得极淡。可是阿一,凡人的世界,很忙碌、很复杂,我不知道那一届的阿二是怎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辜负了她,这一切不过是你在说,而我只负责倾听。”
他要他了结这阴差阳错,要他站在梦境的回忆之前,看清一切。
可就算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回忆取代了今生,倒转了宿命重写了语言,但他还只是苏烨,不是他口中的尹若,更不是汉朝时代风华正茂的侍郎大人!
他对着阿一无奈的摇头叹息,唇际缓慢地吐出五个字道:“……陪你,我甘愿。”
不是因为他对阿二的抱歉,而是他看得出阿一的寂寞,看着灯辉皑皑,人潮中,无人可以发现他存在的孤寂。
“住口!!”阿一顿怒,他甩袖,袖风化为道道细长的刀刃,苏烨没有躲闪,他默默的笑着,伸手抹去脸颊边上被刮出的狭窄血痕,喟叹道:“你有一种感觉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喜欢到连多想她一次,都觉得是罪不可恕的罪孽。”
阿一,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愿去懂。
“住口!住口!”阿一脸色突变的往后一挪,他眸光暗沉的瞥向他处,许久,他冷淡的直视着苏叶,如果他的眼神可以化为刀刃,恐怕苏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不许再揣测我的心思,苏烨,你没有资格!”阿一的声音又冷又硬,这是他怒到极致的预兆。
如果——苏烨再说下去,也许他当真会亲手杀了他。
苏烨垂眼,他嘴角一扬,听着耳边的浪涛声,想起年幼的时候,他与苏嘉一起去乡下的外婆家,踩着浪花,还互相把对方埋在沙堆里,假装尸体去吓唬路人。
阿一,不是他不去揣测他的心思,就猜不出他的想法,而是他的想法就在他的脸上,由不得他还想装个笨蛋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摸样。
那实在是太具有高难度挑战了。
为什么他们都要问他这个问题?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很重要吗?光线落影在阿一的脸庞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思绪一片缭乱。话语刚到了唇边,他还是咽下了,不是不能说,而是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苏烨回眸瞥向阿一所在的位置,而后将目光调回远处的船只上,许久,才听到他寂静的道:“阿一,不是我没有资格,而是你忘得太多,更不敢去确认某些事情而已。”
阿二真正死心的原因不在于他,而在于阿一。
可是他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第五卷未悔平生意 第17章 跟踪
大都。
大都不仅是元朝时期的经济中心,而且是当时国际上著名的大都市,而为了满足大都的粮食、物资需要,除了利用陆路和运河交通外,又开辟了海运航线。
孟丽君拉着荣兰穿梭在东市之后,四处都可以看见戴幞头,身穿圆领衣袍,下摆宽大,折有密裥的男子。
北方的男子真的与南方的男子不同。
当她意识到这点之后,忍不住拉住荣兰。她停在原地,四处展望了下,也没有发现特别人种的类型。
书上不是说海运成本低廉,不仅深受朝廷重视,还吸引了东西方很多国家的商队和使团,其中就有包括,旅行家、商人、传教士、政府使节和工匠,由陆路、海路来到大元,之后,他们当中的部分人长期旅居大元,有些人还担任政府官员。
可是为什么,她一个番人都没见到?
“公子,你在找什么?”荣兰收紧了肩后的包裹的肩带,她不解的顺着孟丽君的视线四处勘察,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也许会在西市的瓦市中,听说番人的女子身姿妖娆,魅惑无比,我倒想见识一下,顺便还可以听听北方的杂剧和南方的戏曲有什么区别。”孟丽君垂眼,抬袖扣着下巴,嘴角微扬道:“难得来一趟,如果没见识过这些,我又怎么甘愿回去。”
杂剧的兴盛最初在北方,渐次向南方发展,她曾经听爹爹闲来无事一笔带过。
真的很有意思,北方的曲子较为沉雄,以七声音阶为主;而南方的曲子偏向柔婉,以五声音阶为主。
“……公子,你可不要乱来哦。”让蓝面色铁青的拉住孟丽君的上臂,就怕自己一时看不住她,让她跑出自己的视线,出去闯祸了。
老爷一定会当场劈了她的。
呜呜~~~小婢不好当。
孟丽君自然也看穿了荣兰不肯放行的坚持,她侧身,眼角轻抬,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道:“听说大元皇室祭祖、祭太庙、皇帝驾幸上都时,都有萨满教主主持祭祀。不如我们去参拜一下萨满,好了荣兰,你这不许,那不许,这样我还能去哪里?”
在对不同的宗教所持的态度这一点上,大元比起宋朝要来的包容和开放,尤其是佛教(藏传佛教)获得了元朝廷相当的尊重,而其中一名僧人被皇室奉为国师,赐玉印,任中原法王,命统天下佛教,并兼任总制院使来管理吐蕃事务。
更甚有一条法令,僧人有免税免役特权,致使一些不法之徒投机为僧,甚至干预诉讼,横行乡里。
“果真真是有光的地方就有影的存在。”她掀了掀唇边,意有所指的抬眸注视着前方。
顺着沿街的瓦楞折射下的光线,一抹颐长的身影伫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来人嘴角的弧线明显的网上扬,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孟丽君的视线,也不躲闪的朝她俯身作揖,霎那间,几缕没被瓦楞帽掖好的发丝随着微风翻卷开来。
他——铁穆耳?!
为何也会出现在大都?
“你跟踪我?!”孟丽君不由得出声呵斥道。
铁穆耳唇畔含笑,他没有一点儿不悦的道:“你来,是游玩,我来,是返家,恰好顺路而已,丽公子。”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仅仅只想一个人返家,如果可以顺便带着他想要的人一起回去,那么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是吗?”孟丽君总觉得有着一面之缘的铁穆耳好生奇怪。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看着一个生人的感觉。
“我们有过节吗?”除此之外,她想象不出他会跟着她的原因。
铁穆耳在一瞬间被孟丽君的直觉给噎住了,他该说——女人这该死的第六感什么时候才会不灵光一下?!
它的存在纯粹的破坏世间男女的姻缘。
“你……多心了,我的府邸就在附近,你可以看来查探一下,就知道我所说的毫无虚假。”他疲倦的神色悄悄从底一掠而过,淡淡的喟叹道:“丽公子一向如此多疑吗?”
孟丽君嘴角一抽,她不是多疑,而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名唤作铁穆耳的男子是在很可疑。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又怎么知道他人皮之下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总而言之,做人小心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他没有再多加解释,拦过即将要越过他身边的马夫,对着孟丽君所在的位置无奈的道:“在这个地方很难叫做马车的,你如果想要四处逛逛,还是找个识路的老马夫比较安全。”他低垂着眼睑,声线轻缓而温柔,仿佛是在安抚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很多东西错过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错过下一次。
比如路过的风景、错过的擦肩、还有无法再解释的爱。
沉默顿时悬宕在两人间,孟丽君并不知道为什么铁穆耳要对她这么好,而且连这种事情,都要为她考虑周全。
“你……到底是谁?”她绝不相信他会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正如她不相信自己会隐隐的觉得他好生熟悉,更甚者,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浮起一种饮恨多年的挫败感。
他看出了孟丽君眸底的困窦,徒然间,他抬袖掩去自己委顿的嘴角,默声道:“丽公子多虑了,我……从不曾见过你。”
信任就像一张纸,软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了。
可是还未结痂还在流血的创口始终无法控制的隐隐作痛当中。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第五卷未悔平生意 第18章 单马
孟丽君虽然还是觉得铁穆耳这个人各种的不靠谱,不过他确实是为了她好,在大都的东市上要拦到一辆马车,首先要看运气,其次看荷包。
大都物价飞涨,也不知道这里生活的人有没有压力。
孟丽君单手托着下巴,她依靠着车窗,另一只手无趣的撩起一边珠帘,嘴角微顿,冷淡的挑眉道:“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铁穆耳依旧停在原地,他没有离开,反而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凝视着她所在的位置。
那种眼神,大概是一种名叫——怀念的东西。
“公子,他还在看你。”荣兰抱紧了怀里的包裹,她蹙着眉梢,愈发的觉得铁穆耳别有所图。
孟丽君无所谓的垂眼答道:“他喜欢杵着当门神,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与他不曾相识,贸然交往,吃亏的可是我。”
她松开手,身子往后一仰。她歪着头抬袖掩着半张开正打着哈切的薄唇,也不顾是否会失礼道:“你觉得我会心软下去邀他一起上马车,再然后被人拆穿身份,等着被人押回去当新嫁娘。”
“当然不是,他是蒙古人,老爷绝对不会允许的!”荣兰急忙扯着孟丽君的袖子,倾身附向她道:“公子,你可不能再乱来啊!”
“呃,你很担心我所嫁非人,还是担心我会要你当我的陪嫁,顺便当个通房?”孟丽君微微抬眸,珠帘被马车颠簸摇摆不定,她顺着珠帘的空隙处瞥去,果然他……还是没有离开。
铁穆耳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隐忽现,他拎袖摇头低笑了一番,最终还是静默不语。
愿为天鸟,祈为地枝。
他承认,他的骄傲是他最大的武器,也是最大的凶器,不仅会刺伤自己,还会令他人满目疮痍。
“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年少轻狂的爱会刻苦铭心到不愿在接受他人。”许久,他困窦地咬着下唇,还是笑道:“哪怕是晃眼之间,瞬息万变。我依旧还是老样子,骄傲的让你不愿在靠近,可是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吗?”
该说她天真,还是他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