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之死-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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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左右开弓,对准他的脸上只顾着力扇去!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地响过,罗大鹏的脸上顿时就红一块白一块青一块地,花花斑斑起来!罗大鹏一任他打,却一动不动,只顾两眼不住的流泪!
梅兰打了一阵,瞪着血红的两眼,撕扯着他的衣领,发狂似地喊道:
“你没有犯罪!没有!听见了吗,你没有犯强奸罪,犯罪的是他们,是他们那些诬告的人!你是爱,是爱她,爱肖伟臣,她已经快十八了,她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爱人,她也是爱你的!你的骨气呢,骨气哪儿去了?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你这种人,枉了肖伟臣那么样地爱你,你不配!你说呀,说你不配!不配得到她的爱呀!说呀——”
梅兰说完,自己也早已是热泪盈眶!罗大鹏的整个脸被他打得红肿起来,左边太阳穴边缘,有一块地方被刚才摔下去时擦破了,先是露出了惨白的肉,而后,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湿漉漉地流了他一脸。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颈一直往下流着,可他自己浑然不察,只顾蹲在地上不停的啜泣着。一会儿后,他终于哭出声来了,那是真正的哭,嚎啕着!一个大男人的嚎啕,竟是那样的悲切,不!是惨痛!心的惨痛!
他似乎有些清醒了!
梅兰深情地说:“罗大鹏,我们同事一场,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倒了下去!你振作起来。你的这桩案子,据我看来,其背景是很深的,它错踪复杂,它决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仅仅是为了将你一个人打下去的,而是牵系着我们全体罢教教师的大事,是关系到我们这次罢教成败的的关键所在。我只要求你凭自己的良心和人格说话,把事情的经过和真象全部告诉我!我不相信那些狗屁不通的自相矛盾的所谓证言都是真的。或者说,正是那些所谓的‘铁证如山’让我更坚定了自己最初的直觉,这里面绝对包藏着一个险恶的祸心!你坐着,慢慢和我讲。”
第二十一章(4)
罗大鹏此时真的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缓缓地向梅兰叙述起来:
“那天去追马苛,肖伟臣当时发现晋玉华不见了,她惊叫起来。我们几个人当时拼命地呼喊,没有回声。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先找到晋玉华再说。要是她一个人真碰到马苛,你知道马苛杀红了眼,那玉华不是太危险了吗?她不大合群,比较孤僻,马苛对她太危险了!再说,你也多次和我说过,让我多留意,照顾玉华的。我当时把人分作四组,其他三组都是一个男生,两个女生;我和肖伟臣做一组。我们分四个方向去寻找玉华。
“我当时和肖伟臣走正南边,那一条路尽是原始老林和险峻的陡坡。我们越走林子越深越密,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和朽枝,有几尺厚吧!脚一踩上去,软软的很难迈步。我们走的不是路,是荒无人迹的那种地方。太阳落山了,天眼看就要黑了,我们都心慌起来,嗓子叫哑了,无人答应。越叫越心慌,越害怕!我们决定先找到路再说。”
梅兰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递给罗大鹏,又擦了火柴为他点燃了。那是他今天特地为他买了来的。罗大鹏狠劲地吸了几口,发出一连串的咳嗽。他原也是不会吸烟的,只偶尔抽了玩玩,玩的花样倒多,唯此而已。他接着叙述:
“我走在前边,肖伟臣走后边。我们在跨过一条朽木横陈的峡谷,翻越陡峭的山峰时,我折了根一米多长的木棍,让她捏着,我在前面拖住。肖伟臣以前练过柔道,又是个很有决断的女孩,胆子也不小。我一路不停地回头招呼她,她还笑着说没事没事的!真的一点紧张情绪都看不出来。当时那路越来越难走了,我好象有一点印象,只要翻过这座山,前边有一条马帮走过的小路。只要找到有路的地方,就什么也不怕了!”
罗大鹏再吸了两口烟,略略沉思一下,又接着讲,一字一顿讲得很冷静,也很平缓:
“我当时捏着那一根木棍的前端,埋头在前边踩路。坡太陡的地方,我总得停一会儿,用脚踹开一些坎沿,踹出一个小小土坑来,让肖伟臣走。
“当时,那坡上稀稀落落有几块大青石,大青石旁边,有很多小石块,旁边长着枯草,上面长满了青苔。青石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有很多深不见底的石缝。那些石缝被许多长满青苔的树根横七竖八地缠绕着,里面阴森黑暗。你是知道的,像这样的石洞中,在这个季节,一般都会有冬眠的巨蟒。我当时心底发毛,走得更快更急了。
“忽然,我感到手上的藤条失去了重量!我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一直用力地拖着肖伟臣的,重量失去了,我自己一下子扑倒在地,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听得一声尖叫,肖伟臣早随着一阵骨碌碌的声响,滚进了三十多米深的一条沟里面去了!”
罗大鹏这时候浑身打着哆嗦,似乎很冷的样子。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烟蒂快要烧着他的手指了,他也没有觉察到。
“肖伟臣当时因为一下没有抓紧木棍,在一块大青石板上滑了一跤才滚下去的。她翻滚下去的地方,是那块大青石的边沿,那儿长着一丛带刺的小藤,下边是一个黑幽幽的深洞,那块大青石就是盖着这个黑洞的。我想,她当时一定是想借着那块大青石的一处小坎沿踩上来,可是她没想到那块小坎沿是一块松动的风化石,风化石同样被厚厚的绿色苔藓覆盖着,同时也盖着那个黑黑的洞口。她摔下去了,那个黑黑的洞口顿时暴露无遗了。从上面任何一个方向都能看见。
“我往那儿一看,天哪,在昏暗的天光下,那黑洞中一股淡淡的细细的青气在缓缓升腾着,弯弯曲曲的青气,似有似无,像一丝幽灵!随着那青气飘出的,是一种从未闻过的腥臭气味。我当时将头靠洞口,看见那里盘旋着一条巨大的青花色的蟒蛇,它的头紧贴着洞口,两颗眼珠碧绿,如同小鸟的蛋一般,发出一束束的寒光来!蟒蛇一见有人窥视它的洞口,蜷在那里懒洋洋地动了动,张开嘴吐出一条长长的分着叉的信子来,那嘴如同一只巨大的血盆,一股浓烈的腥味迎面朝我袭来,我感到一阵翻肠绞肚的恶心,头就晕眩起来!”
梅兰听到这里,也感觉肚腹中发热,一股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起来!罗大鹏见他这样,接着道:
“其实,大蟒蛇并不凶恶,特别是在冬天,它正在冬眠,是非常文静,也很懒惰的,轻易不动一动身子。但是,我当时在那样的时刻,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胆子再大,也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我只顾往肖伟臣摔落的地方滑去,直至我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才慢慢平静下来,好久好久还心有余悸。
“这时候我才发现,肖伟臣的脚已受伤了,她是踝骨脱臼,幸好没有断!我为她捏了半天,她痛得大喊大叫,后来总算好一些,她说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我紧紧地抱着她,她就搂着我哭,哭得好伤心。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罗老师,玉华找不到了,我们俩了回不了学校了,今晚怎么办呀!玉华找不到,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向梅老师交代呀?
“她最后让我不要管她,说让我将她背过这座坡,只要到路边就行了,然后再去找玉华去!她说一定要找到玉华,一定要找到!我说你先只管自己的事,你的脚怎么办,玉华不要你操心,那么多的人都在山里找马苛,不止一个玉华的。再说,她身边还有阿冲哩,如果将你一个人丢在一个地方,万一我连你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我就那样背了她又走,她的脚仍然很痛,山坡上没有任何路的痕迹,我们一路连滚带爬地下了坡后,见坡底下是一条干涸的沟壑,沟中灌木丛生,地面上铺满了干叶……”
罗大鹏停了下来,沉思着,像是在回味着当时的感受。但他凝神聚思地,一副神圣的样子。
梅兰轻轻插道:“就在那个时候?”
罗大鹏深情地道:“是!就在那个时刻,那条山沟里……”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和肖伟臣应该感谢造化。这世道还有几对情人那么纯真,还有什么人能够得到那么一种上天赋予的机缘?”
“可是,当时她哭了,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我也哭了!我真怕她出什么事!我当时问她,你恨我吗?她摇摇头,紧紧地抱着我。她说……她说她早就爱上我了,那次去沙海子水库郊游,还有那次她见申一鸣、宋云芳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骂我,她就觉得我好孤独好可怜的样子,她早就想和我谈一谈了,她说她要鼓励我挺直腰杆做人。她还说她常常在夜里做梦梦见我,梦见我和她……她说她每一次醒过来时都要为我哭,有时流一整夜的泪,枕头都是湿的!”
“哦,我理解,眼泪常常是灼热的。它只为爱人而流!”
“其实,我将她抱着翻过山顶到达沟底的时候,天早黑了。山沟里很冷,肖伟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罩一件太空服。我们彻底地迷路了,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儿星光,学校在哪个方向,我们根本不知道!我拔了几把茅草铺在那沟底一处平坦的地方,把肖伟臣放在上面,让她休息一会儿。我沿着沟底上下走了几十米,都找不到出沟的路,又担心走远了找不到肖伟臣躺的位置,更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只得立即又返回到她身边。她说:罗老师,你没有嫌我拖累了你吗?我告诉她,我一辈子都不会。我最后问她在哪里过夜,说只要她没有意见,我们就那样在沟底过夜。她默默地点着头,一副幸福的样子。
“当时我去找了许多的枯枝干叶来,烧了一堆火。那火光照亮了我们,二人心里都很兴奋,兴奋极了!后来,她睡着了。我……我当时看着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我伸手去想为她擦拭,她一下子醒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手。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是装的!
“她将头尽力往我怀里钻,嘴里喃喃地念着:罗老师,我梦见马木提江了,他和玉华,梅杜杜,还有我,我们几个约好了,放假一定到梅老师家去玩的。我们先不告诉梅老师,要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我们不坐车,要走路去,他家在喀什葛尔,最多要几天啊,五天够了吗,五天不够就十天,二十天?我还没有去过喀什葛尔。我们打算要梅老师领着我们去游艾提尕清真寺,去东湖划船;我们还想去爬离那里不远的有名的公格尔山,玉华说,喀什葛尔西南的公格尔山比我们这儿最高的大云山分水岭还要高哩!到时候,我们也带阿冲去。我们还背着玉华商量了一个主意,等我们到了梅老师家里,看到他的妈妈后,我们要突然把玉华推过去,她不喊妈妈我们不放她。豆豆说,梅老师家的人看见玉华这么美,这么憨,会对我大家都热情的。我们去了要自己买菜,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买什么,钱找梅老师要……我什么都梦见了,可是……马木提江死了啊,玉华又走失了……天啦,夜这么黑,真是不堪想象,我们今夜要在这种地方睡一夜,我好怕,好怕啊!……”
第二十一章(5)
“先别说她的梦了,说说你和她后来的事儿。”梅兰插道。
“我当时被她说得泪水涟涟地。我想了很多,当一个老师,能够像你梅兰这样地常常被学生们记住,时常将你挂在嘴边,是一种多大的幸福啊!我紧紧地抱住她……”
“我有什么……”梅兰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不使心中激荡着的狂潮涌起。他问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像刚才那样,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包括必要的某些细节。”
罗大鹏慎重地点点头。梅兰摊开一个笔记本,开始发问:
“你在与她发生那事时,她的衬衫,内衣和乳罩等,都是在你最激动时扯破的吗?”
不料罗大鹏听了一蹦直跳起来!他喊道:
“什么呀,根本没有那回事!我们当时什么也没有扯烂,我们……天哪,叫我怎么说?叫我还说什么,我和她……如果她……反正她认了,我也认了,由他们怎么说吧!我是对不起她……”
他又回到思绪极为混乱的状态去了!
“不是他们认为是怎么样,更不能由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说,而是事实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没扯烂!而且……而且当时肖伟臣是主动……她只顾哼哼着要,让我快点快点……”
“好了!第二个问题: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你们又有了多次是吗……不必详述,只答应我有还是没有。有很多次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有那天晚上。我……她当时哭着,我一直抱着她。
“回来后,我们虽也约会过几次,但绝对再没有那事,只亲个嘴什么的。我发现,我们似乎谁也离不开谁了!她很善良,心地好,也不嫌我工资低,没有大学文凭,家庭困难等等,她下死决心这一辈子非我不嫁!我告诉她,我的爸爸是个酒鬼,妈妈是维族人,又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