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那儿去吧。”我指着柱子左边靠窗的位置,挨着柱子多憋屈。
林杨摇摇头,又探出头瞟了一眼,才转回来对我摇摇头:“就这儿,你做对面去,这个位置留给我。”
“小姑夫,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变态。”我直言不讳。
林杨笑了笑,压根儿没想跟我解释,只是样子既紧张又可怜。
“你吃啥,我去买。”
“不用了,我不好意思蹭饭吃。”
“你乖乖占座吧,一会儿连个位置都找不着了,记住,旁边的空位千万不能让别人坐,否则一会儿你就甭想听八卦了。”
学习好的人,毛病真是多啊。
林杨去买饭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一副对我特不信任的样子。我看他走得有点儿远了,就赶紧站起来,坐到对面林杨给自己预定的位置上抻长脖子使劲儿往柱子后面看。
余周周正在往桌子上摆餐盘,不经意中抬起头看到我,友好地笑了一下。
原来是小姑姑。
我当时就有点儿心慌,万一她跑过来跟我寒暄,再看到林杨,林杨一紧张再把手里的餐盘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两人来一段“你听我解释”“我不听”
不过,林杨这套跟踪战术真是不咋地。
我刻意忽略了昨天晚上我干过更不咋地的事情。
我正在胡思乱想,余周周已经坐在座位上低头吃饭了。她身后坐过来一个冷冰冰的姑娘,端着餐盘坐到了她旁边。
是上次那个主动跟我说话但是压根儿不认识的姑娘,我记得她上次说过名字,可我现在又忘记了,有点儿小尴尬。我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了就打听一下。
机会很快就来了。
林杨端着餐盘坐下来,眼神飘向柱子后面又迅速飘回来,一张脸平静如水。
“坐余周周旁边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我问完这个问题,林杨的脸已经扎进了饭盒里。
“你......”
“对,我都看见了。”
林杨尴尬地把餐盘推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肉,两荤两素,你尝尝看吧。”
“谢谢小姑夫。”
“......不,不客气。”
“所以那个女生是谁啊,好像和她形影不离的。”
“我只知道叫辛锐,是她初中同学。咦,那不就也是你初中同学吗?你怎么会不认识呢,你们学校总共才几个能考上振华的啊。”
“怎么说话呢,我们十三中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
林杨面部微微抽了几下筋。都是成绩好的男生,他可比余淮厚道多了,至少嘴要笨一些。
正在这时一个男生从旁边经过,忽然停下脚步,敲了敲桌子。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端着餐盘的楚天阔。很好看的一张脸,突然出现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林杨笑了,正要说点儿什么,楚天阔就敲着桌子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你的日子舒坦啊,知不知道,在我们班只可以搞同性恋。”
林杨拍桌子大笑,笑到一半可能是害怕柱子后面的余周周她们听见,又赶紧压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楚天阔熠熠然走开了,走之前礼貌性地朝我这个陌生人点点头。
“什么意思?”
林杨低声说:“你没听说吗?一班班主任刚开学就把全班座位都安排成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说是为了防止早恋。”
“早恋”两个字戳到了我心里,林杨还在闲扯一班那些有的没的,我终于鼓起勇气。
“小姑夫,说正题吧。”
林杨瞬间抬起头,给了我一张巨大的笑脸。
“急了?”他笑嘻嘻地问。
整张脸写满幸灾乐祸。我就知道,我戳穿了余周周的事,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你先告诉我,你余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情?我可不能随随便便把淮的事情讲出去。”
你都随随便便拉我来食堂“说来话长”了,你装什么啊!
我硬头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不包括余淮说要永远坐同桌导致我心理落差过大恼羞成怒这一段心路历程。
林杨张大了嘴,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说:“余淮他妈妈行事风格还是这么生猛啊。”
我深以为然:“所以以前也很夸张咯?到底发生过什么?”
林杨叹口气;“这个真的不方便说啊。”
然后很流畅地说了。
那个女生叫陈雪君。
这个如此琼瑶的名字一报出来就已经让耿耿同学有种自杀的冲动了。
为什么我叫耿耿?人家就能叫陈雪君?
“我还是觉得说这些不大好啊……”林杨扰扰头,“耿耿……”
“叫我芊芊。”我一脸严肃。
第二十六章 陈雪君
(No.141-No.144)
陈雪君很美。
这是我在林杨百般遮掩下,从他语言中总结出来的。
陈雪君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成绩很差,做事情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头。
一个性格像男孩子的漂亮女孩子,可以想象她多么受欢迎。
我全程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好像自己只是单纯地在八卦自己的同桌似的。
直到林杨忽然中断了自己的叙述,小心翼翼地说:“耿耿,你能别笑了吗,渗的慌。”
有吗?
陈雪君是从省城所管辖的某林业发达的小县城转学到余淮所在的师大附中的,由此可见家中要么财力惊人要么权势滔天。当然我用词有点儿太夸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听个开头就急着给陈雪君塑金身。
好像这样自己就不难堪了似的。
“她初二刚到我们班的时候是个特别单纯的女生,很活泼,但是真的……”林杨斟酌半天,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真的挺美见识的,闹过不少笑话。”
然而陈雪君大方又乐观,经常请同学吃东西,不,是经常请男同学吃东西。当她迅速地熟悉了省城的环境,整个人也变得明亮又耀眼。
“陈雪君谈过很多……男朋友。”林杨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那她有没有和你……”我嘿嘿干笑。
我当然一点儿也不关心林杨和陈雪君的关系。我想问的是另一个人。
“怎么可能!”林杨身子往后一撇,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我。
“对对对,当然,她是你的好兄弟余淮……”
“也没有!”林杨一个劲儿摇头,“耿耿,你妹事儿吧?”
我挺讨厌自己这个样子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听下去,所以拼命给这个故事安上最坏的走向,好像只要这是我自己猜中、自己说出口的,就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我不再插话,示意林杨讲下去。
“我们初中班主任抓早恋抓得很严格,所以陈雪君就成了重点看护对象。不过,我们班主任可不像一班的班主任,她只将陈雪君的情况单独处理。”
“怎么处理?”
“先是让她和女生劳动委员坐在同一桌,后来又换成和女生学习委员坐同一桌,反正折腾了半天,把全班能带动陈雪君上进的女生都换了个遍。可她和女生处不好。我们班女同学凡事被分到和陈雪君一桌的,几个星期后都会跑去找老师要求调座位。”
“为什么?”
林杨又开始苦恼地饶头:“你是女生,你自己想吧,我怎么知道啊,大概就是女生的小心眼吧。”
“你说谁小心眼儿,陈雪君还是‘那些女生’?”
这个问题很重要,答案直接反映了林杨和余淮他们这些男生对陈雪君的态度。
“我觉得半斤八两。”林杨很肯定地说。
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但是余淮觉得陈雪君比较无辜。”
女生的小心眼儿是什么呢?
简单和β曾经跟我说起她们两个初中时是怎样成为好朋友的——因为上厕所的时候一起偷偷说了班主任的坏话。那时她们的班主任深受全班同学爱戴,只有她们两个觉得班主任虚伪而做作,尤其在其他同学慢慢地发现班主任的真相后,她们俩更是格外珍视这份英雄所见略同。
“略同,而且略早。”β在旁边补充道。
女生的友谊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共同的秘密,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爱好,或者共同的厌恶?
那个班级里,女生们共同的厌恶,叫作陈雪君。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通过林杨后来的叙述,我还是听得出来,陈雪君能让一心向学的女生厌恶她的轻浮和自在,也能让轻浮自在的女生厌恶她的魅力和受宠。
既厌恶她敢追求,更厌恶她追求到了。
最让女生们不可忍受的是,她是个很善良热情的姑娘,除了男朋友多一点儿,太爱涂指甲油,喜欢乱花钱,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指摘的人品问题。
所以作风问题在保守的师大附中就显得格外重要。
她会再学习委员指责她指甲油问道太难闻让自己头痛到无法做题时,睁大眼睛无辜地反驳:“我这瓶指甲油是我爸爸从国外买给我的,绝对环保,没有刺激性的,一丁点儿味道都没有,老师不信你闻闻!”
林杨讲起这一段时哈哈哈哈哈笑了半分钟,我也忍俊不住。
“余淮当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本来就很讨厌学习委员那个女生,因此故意用特别大的声音说:‘你的指甲油其实熏到她眼睛了’。全班哄堂大笑,班主任一气之下,就让陈雪君去和余淮坐同桌。”
是这样。我笑笑。
“就不怕他们早恋?”
我有点儿沉浸在故事里了,问问题时嗓音也不那么涩了。
“陈雪君怎么可能看得上余淮啊,她喜欢长的帅的。”
林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浑然天成的瞧不起人的坏劲儿,让我终于意识到,他到底还是超级赛亚人林杨。
“不过,我们班主任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也是女的,比这帮小姑娘多活了二十几年,小姑娘心里那点儿弯弯绕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倒不如让一个成绩好的男生去影响一下陈雪君。”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没放弃陈雪君,理我也对这位班主任老师的韧性充满敬意。
那时候,余淮正在发育,个头一个劲儿往上蹿,热爱运动,言语刻薄,对女生有种抗拒感,像只还没进化的猴子。
以上这些事林杨说的,虽然有点儿毒,我觉得应该也差不离。余淮现在仍热处在一个慢慢长开的阶段中。
班主任对他,是放心的吧。
林杨他们几个哥们儿自然是坏笑着看热闹,班里的女生们冷眼旁观满是不屑,只有陈雪君开开心心地第一时间把零零碎碎都搬到了余淮旁边。
小夹子小镜子小瓶子小罐子,满满当当满桌子,眼看就要漫过去。
余淮特别冷漠地用油性笔在桌子上画了一条三八线。
被林杨称为史上第一条由男生亲手主动画成的三八线。
这顿饭已经把食堂大半的人都吃走了,空空的大堂里开始显得有点儿冷。
林杨探头看了看柱子后面,我也回头瞟了一眼,桌子早就空了。可能是在林杨讲得尽兴的时候,她们就吃完离开了。
“真不好意思啊……”我再次像个农民一样搓了搓手。
“没事啊,”林杨笑得很阳光,“反正每天她们都在差不多同样的区域吃饭,下次吧,下次。”
下次……下次你要干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谁能把跟踪这种事说得这么敞亮又自然的。
我们的午休时间是从十二点到一点半,很多同学用半个小时吃完午饭之后都会回教室小睡一会儿,也有男生喜欢去篮球场打打球,刻苦的同学会自觉去上午自修。
我看看手机,已经一点十分了。
可是故事只讲了个开头。我知道了陈雪君是谁,却愈加看不清余淮是谁。
“我得回去了,”林杨有点儿苦恼,“不过我现在就把后半部分的梗概讲给你听。”
梗概……我一头冷汗。
我们一起端起餐盘朝残食台走过去。
“她们两个一起做同桌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直到初三那年冬天。出乎我们的意料,除了余淮经常把越过三八线的指甲油往垃圾桶里扔以外,他们相处还挺融洽的,主要原因好像是陈雪君也很喜欢看球,在我们班女生中挺少见的,人也大咧咧的,不烦人。”
“看球?看什么?欧冠意甲世界杯?她支持哪个球队?余淮呢?”
“陈雪君嘛……她支持哪个球队取决于那时候她的男朋友是谁。”
林杨觉得自己这话很俏皮,说完就开始笑,把餐盘往残食台一推,继续说道:“余淮倒是什么都看,他是曼联的铁杆。”
“那陈雪君也喜欢过曼联吗?”
林杨愣住了。他没回答,用一种略带温柔的眼神看了看我。
原本余淮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余淮的父亲在非洲支援基建,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余淮妈妈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一个青春期的儿子,还要顾着父母公婆,亚历山大,幸而余淮很懂事。所以对妈妈而言,只要余淮成绩还保持在前三名,依旧是“振华苗子”,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余淮的小学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校,是妈妈疏通关系择校送进师大附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