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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悦容劫难逃风月-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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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也包括我。

过了府门,他忽停下了脚步,偏首看来,却不是看我,而是看那烟雨丫头。

向来跋扈刁蛮的烟雨,竟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在在劫和天赐的背后紧紧攥住他们的衣袖,瑟瑟发抖。

此时父亲大笑着快步出来,身后跟着大哥二哥和众多家臣门客,口中喊着:“贵客大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热情地将萧晚风迎进去,自然也请了司空长卿。我推脱身体不适辞了宴席,实在不想看刚才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在酒席上又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在劫投来关怀目光,我笑笑安抚,他犹豫了半晌随父亲和诸位大人入席去了。

热闹地来热闹地去,门口过道上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唯有那烟雨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环臂抱着自己发抖。我走过去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烟雨抬起她那张姣好的小脸,苍白一片,惊恐地看着我,颤颤地说了一句让我不明所以的话:“他心中的恶魔又出来了,他又出来了!”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三章 恩恩怨怨无尽头,美好憧憬皆是苦

宴散之后,父亲的表情并没有如期中那般舒坦,后来听在劫说起宴会上的事,我也无甚意外,果然萧晚风给父亲出难题了,丢下一句:“若你我萧楚两家再结秦晋之好,魏公回归东瑜之事,不过尔尔。”又暗示将十姑娘下嫁萧家。他一向是个擅用权势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司空长卿又怎可罢休?当场一掌击碎木案扬长而去,让场面一时尴尬。

原本精打细算以为尘埃落定的事,就因当今最有权势的郑鲁二公意见相左而被搁置了。

事后父亲一见我便恼道:“孽障,都是你惹的桃花债!”

再后来已近年末,大伙儿都忙碌起来,置办年货、修葺祠堂、拜祭祖庙等碌碌不休,这事便渐渐淡去。

二八那日下起了今年的第二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身为一方公爵,司空长卿在这日要启程回金陵准备主持三十那日的年末祭奠,那是大世家最为重视的盛事,烹牛宰羊献五谷,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听说萧家两兄弟日前也回长川去了,这皇都总算落得清静了些。

我亲自送司空长卿出的门,他依依不舍地捧着我的手说:“悦容,明年立春了我就来娶你。”婚事便定在立春。我微笑着点头,目送他带着那场风雪遥遥远去,想起昨日从下人口中听说的事,他为了娶我跟三娘大吵了一架,差点就断绝了姐弟关系。除了我与他舅甥关系之外,还因我曾帮助过二娘淑夫人救下燕山王,三娘一直记恨在心,又因我多言,父亲似乎有意将衣钵传给在劫或天赐,为了二哥,三娘就更加恨我入骨了,又怎么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娶我?

成亲前便诸多不顺,成亲后怕是更不容易吧,听说司空家的老太君是个厉害的人物。

刚送走司空长卿,回渊阑院的路上就与司空夫人迎面相逢,我恭敬行礼喊了声:“悦容给三娘请安。”她冷冷嗤笑,“这声三娘便省了吧,过了明年立春,你又该随长卿叫我一声大姐了。这乱了辈分的称呼,可真叫人受不起!”不想与她争吵,我默不作声。她见我这样也觉得无趣,边从我面前走过边对身旁的嬷嬷道:“前夫刚死没多久就勾引我那单纯的小弟,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不知廉耻。”

她口中所骂的自然不是萧夫人,忍了什么也忍不了这事,我怒道:“不许你侮辱我娘!”司空夫人嗤笑:“你以为你/娘是什么贞洁烈女么,我呸!充其量不过是个婊/子,勾引了大的,又勾引了小的,指不定你们姐弟俩跟那楚洛溪一样是个孽种!”我心中一凛,楚洛溪不正是楚家离奇死于枯井中的第三个儿子?

面上不动声色,我冷颜告诉她,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来年梨香院的修建工程和下人们的工钱将会让她心寒。

要知道现在楚府的内务我虽撒手不管,全都让大管家柳固安接手,但我对柳固安有知遇之恩,他还是事事会向我请示。

“你居然敢威胁我!”司空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留下一句:“算你厉害!”愤愤扯着手帕离开了。

三十那日早上祭祀完毕,晚上如往日那样聚在万荣堂向老祖宗请安,九世同堂隔着屏风吃年夜饭。老祖宗对在劫愈发的疼爱,对天赐也不错,唯独我却不像以往笑颜相向,倒是给了个冷脸,叩拜时也让我多跪了许久,以至我的腰背到现在还酸痛。司空夫人在一旁冷笑着,我暗想多半是她嚼舌头了。

大哥依旧一派严肃,眼角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听说那比我大两岁的侄子年前成亲了,那时我还在宫中伺候经天子,新媳妇现在都有五个月的身孕,大哥也快做爷爷了呢,自当欢喜。

二哥为人依然刻薄,因先前跟在劫有过私怨,拿我的事借题发挥,不免又一番冷嘲热讽,真是跟他的母亲一个鼻孔出的气。在劫几次怒得欲拍桌子,被我阻止住了,倒是天赐与他蹬鼻子上脸对嘴起来。二哥也不敢跟天赐来硬的,因天赐先前投靠萧晚风麾下,萧晚风得势之后天赐也被擢升为皇都禁军统领,就连父亲见到这个小儿子也要给好脸色看,更何况被革职闲在家中的二哥,而今还在四处托关系想官复原职,自然有事求着他。

在酒宴上竟见到了大姐楚茜妍,我不由尴尬地朝她打了声招呼,她冷冷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毒蛇。知道她是恨我的,大姐夫正是史延仲,史妃赐死,史延仲也刑以腰斩,史家满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大姐被送回楚家,那还是赵子都看在我的面上法外开的恩。我害她成了寡妇,儿子都被发配边疆,她自然恨我入骨。平日与我关系较好的九姐,也与我疏远了,想是还在为了她未来的夫婿司空落对我心有芥蒂。本来他们年前立冬便要成亲的,后因史妃宫变,又因郑鲁二家起兵讨伐,皇城里乱哄哄的,婚事又一拖再拖。后来父亲说,就跟十丫头一样明年立春把亲结了吧,图个好事成双。

这好事是成双了,心情却成了霜。大家族里的恩恩怨怨绕来绕去就跟藤线一般理不清,我不甚疲惫,这日草草吃了几下,又跟其他兄弟姐妹叔侄舅嫂们寒暄几分,早些离席了。

出了万荣堂,也没打马车回去,拢着白狐求毛绛色披风,一个人打伞走在回楚府的路上,雪一片片落下,满眼皑皑,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灯笼高挂,更显得无人的街道冷清而寂寞。我呵了口热气,捂着暖袋,心里却觉得凉冰冰的。望了望漆黑厚重的天空,纷乱的白雪迷/乱视线,我突然很想一个人,很想被他抱在怀里,不再面对这世上的纷纷扰扰。

“子都,你在天上过得还好么?别担心我,我会让自己一天天好起来的。”

抚着肚子,我一边走着,一边喃喃安慰自己。

楚府那朱色大门就在眼前,远远看见彩灯之下站着一道颀长身影,穿着秋香色裘毛箭袖,披着藏黑金雕披风,扣着一顶二龙戏珠悬金冠,星目玉容,鬓发处詹饶着几片雪花,摇曳风雪中,竟美好得几分不真实。

站在他面前,我仰面笑笑,“你怎么也回来了呢,在劫?”

他从我手中接过纸伞,随手抖掉我肩膀上的雪花,“你不在的地方,我也不愿久留。”我俯首笑笑,掩饰胸口那抹悸动,道:“那我们都进去吧。”

走了几步,却发现在劫没有跟上,孤零零地站在朱色大门口,幽幽看着我:“阿姐,不成亲了好么。”我走过去弹掉他眼梢眉角来不及融化的白雪,笑道:“又说傻话了吧,不成亲能咋办,这人不要活了么?”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活得如此痛苦,我宁可跟你一起死。我带你走吧,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找一处青山流水繁花盛开的地方,就死在那里,被水冲刷干净这人世带来的肮脏,被落花堆积的花塚覆盖,带着一身清香,来世清清白白地做人。”

多么美好的憧憬,我竟听得红了眼眶,他动情地凝视我,竟忘了这是楚家的大门,俯首亲吻我。回过神后我吓住了,赶忙将他推开:“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忙抬首朝屋外张望,茫茫飞雪世界里,唯有北风呼啸,远处爆竹声声,哪有什么人影。

正当我暗厢舒气的时候,听闻冰雪挤压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慢慢从暗中走出,头上肩上已堆积了一层厚雪,似在告诉我他已在那里等我整整一夜。

无甚表情地看我,他说:“主持完祭奠,我突然很想你,很想见到你,便马不停蹄从金陵赶来,一路跑死三匹好马,就为见你一面。”

不由冷笑起来,“可是,我亲爱的小悦容,你就让我见这样的一面吗?”

我慌张不已,焦急解释:“长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姐姐和弟弟竟做出这种事,还想着私奔,你们真够龌龊的!”他一把将我推开,手掌一摊,纹龙红缨枪跃然而出,锐利的枪头指向在劫,冷冷道:“是男人的出来跟我打一场,我死了,就让你带她走,你死了,下辈子记得做个明白人,别再痴心妄想!”

寒风一阵呼啸,突然沉寂下来,雪落无声。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四章 心有所属爱如雪,受制于人恨如刀

在劫没有说话,越过咄咄逼人的银色长枪,缓步走到我的身旁,将纸伞交到我手里,轻声道:“阿姐,拿着,别被雪冻着了。”眼见我们亲昵,司空长卿盛怒几分,红缨炫舞,刺穿片片雪花,抵在了在劫的心窝。我惊慌尖叫,在劫却面色沉稳,深情望我,“别担心,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让我倒下。”手往腰上一拍,渊虹剑呛然出鞘,剑气吹乱落雪,那姿态无比哀艳。

风越吹越狂,雪越下越大,那缠斗在风雪中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未来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弟弟。人世尽是这般捉弄,越是小心翼翼地偷活,越是活得身不由己。我揪着心窝,阻止不了他们相杀,担惊受怕着,不愿任何一人受伤。

司空家祖传枪法横扫千军,有着万夫莫敌之势,银枪如同蛟龙般雪中狂舞,不可一世,就如他向来呈现在世人面前恣意骄傲之态。

而真正让我惊讶的却是在劫,不再是记忆中沉稳内敛的模样,霸气张狂,杀气腾腾,招招凌厉阴狠,尖锐冷漠的眼神,竟令我觉得像是看到了嗜杀的恶鬼。

剑锋诡谲,穿透迷/乱纷飞的雪势,径直刺向司空长卿的心窝,他一时难以抵挡,我尖叫:“在劫,不要伤害他,不要!”

无情的剑因多情的人而停顿。

就在劫持剑犹豫的片刻,那银枪早已回旋刺来,我不及细想,人已冲了上去,横身挡在在劫身前。

“阿姐!”

“悦容!”

两声惊呼,世界死寂,鲜血嗒嗒滴落,在洁白的雪地里开出朵朵鲜红的梅花。

我紧闭双眼,却未察觉身上丝毫的痛感,惊愕抬眼,才知司空长卿为了保护我强行收回攻势,回马枪反噬,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狭长而深刻的血痕,从眉骨跨过左眼延伸至脸颊,红色的血一行行从眼角流下,苍白的脸布满血泪,俊美如鬼魅,悲伤如寒秋。

无言对视,他眼底浓烈而深沉的爱恨,狠狠贯穿了我的心魂。

风雪卷走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句:“悦容,你会后悔的。”

疯狂打转的大红灯笼,映照出茫茫一片灵魂和血肉,在他转身之后,被他留在原地的雪和血。往昔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生气拍桌子的模样,他微笑宠溺的眼神,他大男人又带着孩子气的言行,说要给我世上最好的,说要给孩子取个好名字,不用非得很好听,但一定要幸福的那种,说:“小悦容,这可是见证呢,我会给你幸福的,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又说:“明年立春了,我就来娶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长卿!长卿!”我喊着他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雪,以及在劫所给予的,如雪般寒冷而寂寞的拥抱。

※※※

黑暗的石屋,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烛火已在盛怒中被砰然击碎,他发狠地扣着我的咽喉提在半空,随手一甩,抵在冰冷的石墙上,用赵子都的声音愤怒逼问:“你怎么可以怀上司空长卿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不起我!”

我不住冷笑,这个疯子,又开始沉溺在角色的扮演中。

忍住难以呼吸的痛苦,我探手在黑暗中摸向他的脸,肌膚竟出奇的温热细腻。

分不清是在陪他演戏还是真的太过思念,哭道:“子都,我好想你,好想……”

他的手一松,将我抱进怀里,一遍遍亲吻我,呢喃:“我也好想你,悦容,想得心都快要碎了。”沿着颈窝往下吻去,冰冷的手隔着衣衫抚弄我的身体,温柔,粗鲁,狂野,似压抑许久的感情正溃堤而出。

我当下明白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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