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开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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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回家的头两日我基本上就是泡在酒坛子里过的。当时我和赖宝最大的不同是,赖宝好酒,我不好。我看见酒就头疼,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关系,一次喝下半斤白的没一点问题,但对那些所谓的〃酒精杀场〃的人来说,自己还是欠缺点儿量。头两日我基本上饭没吃下多少,酒喝了一肚子,每天要不热牛奶一杯一杯地下肚,要不就是吃那些莫名其妙的解酒药。
到了第三天,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便把堂哥给叫了过来帮忙喝酒,毕竟堂哥现在是政府里某部门的一个头头,人际关系比较好,这些来的人很少不认识他的,而且他那酒量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锻炼,就算在我这儿不喝,在其他地方也是每天必须喝到酩酊大醉。
有堂哥在这儿支撑场面之后,我整个人便轻松了下来,于是坐在收银台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立起耳朵听堂内那些客人大呼小叫。晚上八点的时候,整个堂子里已经爆满,甚至还有客人坐在店外面等着,不时地进来询问我啥时候有位置。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推门进来,然后从门口第一桌开始要钱。
我这人心好,赶紧拦住了要去呵斥的伙计,从抽屉里抓了些零钱走过去塞在那个乞丐的手里,然后又拿了几块点心给他。那乞丐拿了东西之后冲我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走路的样子竟然和刚才进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我旁边那个伙计才对我说:〃墩哥,你真大方,竟然拿出一张一百的来打发要饭的。〃我心里一惊,忙转身去开抽屉,发现刚才收钱时没来得及收拾,把一张一百的也放在这个抽屉里了,顺手拿的时候卷在一起把这一百元和其他一些零钱一并给了那乞丐。我本想去追,但哪还有人能从乞丐手中追钱回来的?想想算了,自己又从身上摸出一张一百的扔在抽屉里,因为我要不这样做,那些口快的伙计在打烊前我妈来巡视的时候肯定得告诉她,晚上我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第19节:第二节南叔讲述的故事(1)
第二节南叔讲述的故事
我刚坐下点上一支烟,还在感叹自己做事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时候,我堂哥的岳父南叔从旁边的桌子上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说:〃你小子刚才算是走运了。〃我很奇怪为什么南叔要这样说。南叔是J市的老警察,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以前曾经做过刑警,最后还调到国安大队负责过,这J市不管是摸黑的走白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南叔看我还在纳闷,便又扔给我一支芙蓉王,对我说:〃知道刚才进来的那乞丐是干什么的吗?〃
我说:〃要饭的啊。你不是都说了是乞丐吗?〃
南叔笑了笑又说:〃你见过乞丐皮肤有那么白净的吗?〃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虽然那乞丐的脸上五颜六色的一片,但似乎皮肤比较好,身上破烂的衣服也不像从垃圾桶里淘来的,倒像是刻意弄成那样,显得太不自然了。
我对南叔点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南叔对我笑了笑,转身从他坐的那张桌子上提了一壶啤酒过来,放在台子上说:〃天气这么冷,陪你南叔喝一杯,暖和一下。〃
一听要喝酒,我的头一下就大起来了,才逃出酒局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又把我拉进去?我这一喝,如果其他熟悉的客人看见,肯定又要拉我喝酒,于是便把南叔拉进厨房旁边的小库房里,南叔进去看了一眼说:〃这不行,你不去外面看着堂子?〃
我摇头说:〃不用,有事其他人会叫我的。〃
南叔说:〃不行,我不是说店里的事,万一店外有事呢?〃
我没明白南叔说什么,便问会有什么事,南叔把我拉到吧台上和我干了一杯后说:〃侄子,这是春节期间,是个人就得过年,过年就得花钱,不管是干什么的都想趁这时候能挣点钱好好过个年,真正的乞丐也是,那些装成乞丐的小偷更是。〃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刚才进来的那个乞丐是小偷吗?
南叔有些微醉了。南叔这人很奇怪,虽然酒量不是很好,却总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喝上几杯。也许是因为他以前工作的时候基本上就不怎么沾酒的原因吧,那时候听我堂哥的媳妇说南叔那时候很少说话,特别是回到家里,对单位里办的那些案子从来不提,口风特紧,退了之后,喝些小酒话才多起来。
南叔看了眼门外说:〃刚才那偷儿算是比较聪明的一类了,平时我们所知道的那些偷儿,不是在菜市场,就是在汽车站下手,顶多是在商场里。因为过年期间虽说人的警惕性高,但心里有种喜庆的情绪在盘着,一喜庆警惕性就会放低,而且在车站和商场里容易看出来哪些人身上有钱,哪些人没钱。当然这些都是偷儿最基本的上路场子,像刚才那种就算是很顶级的一类了。过年的时候什么人的警惕性最低?当然是喝了酒的人。很多人一喝高,甚至连自己带多少钱都不记得了,就算当时掉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而且装成乞丐就算一个劲地往别人身上看,别人也不会怀疑,顶多是厌恶。再往这火锅店外面一站,因为现在的火锅店大多是落地大玻璃,在外面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些人把衣服挂在椅子上,钱包露出来一半,甚至有些人还把包放在外面。装成乞丐进来乞讨,在店里走一圈,看准一个目标,一个店里下一次手就行了。〃
第20节:第二节南叔讲述的故事(2)
南叔说到这里,我来了兴趣,赶紧又给他添了一杯酒。南叔忙盖住杯子说不喝了,酒喝一点就行了,叫我给他泡杯茶,我赶紧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小包竹叶青给他泡。南叔点了一支烟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对这些感兴趣,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缠着我叫我给你讲以前案子上的事吗?有些东西我不能给你讲,但是关于小偷儿的我可以给你讲一个,讲一个典型的。〃
南叔说刚才那个偷算是胆大的那类,一般来说这样到火锅店里行窃的,都会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进来,那人就打扮得相当猥琐,几乎让你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不对劲,而且这人会在桌与桌之间穿梭,尽量做出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而且绝对是乞丐先走,他后走,并且都是反方向走。一旦有人掉了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找这个人,而不是找乞丐。那个人看见有人追出来,只会小跑几步,你抓住他之后发现那人身上什么都没有。而且这类人肯定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就算有人深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有些吃惊:〃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偷个东西都做到这份上了?〃
南叔笑了一笑,又看看外面,用手指了一下说:〃你看外面现在又站着一个乞丐,和刚才那个差不多的,他坐在那儿像是在找什么垃圾,其实眼睛一直在盯着里面。不过这小子我认识,叫陈四娃,老干这一行的,他见我在里面肯定不会进来。〃说完南叔就转过身去,笑呵呵地看着外面掏垃圾桶的乞丐,那乞丐也对南叔笑了一下,接着转身走了。
我对南叔说:〃你知道他是做这个的,还不抓?〃
南叔说第一他退休了,第二对付这类的人不是人赃俱获,你抓了也没用,况且春节期间到处有不少便衣,有些行内的高手在这一期间也根本不会出来。我问南叔为啥那些什么什么高手不会出来?南叔说大偷不会在这种竞争最激烈,最危险的时候出来犯事。
南叔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述小偷行内一个〃天才〃的事情……
那是上个世纪90年代,当时南叔还在一个派出所里当所长,不过不在J市,而是在J市下面的一个小镇上。那个镇本是J市的老址,后来因为建了一个大型炼钢厂,最后J市整个就迁到现在的地方来了。由于那个炼钢厂的原因,镇上人口也渐渐地多起来,甚至比当时J市的新市区还要繁华。
南叔当时到那个派出所任所长也是临时调过去的,因为有几个相对大的案子压在所里,所以几乎忙了半年多才缓过劲来。能解决的解决了,不能独立解决的就和市里的人员一起协同解决,所里的担子也就相对轻了很多。
当时有一个案子让南叔头疼了很久。炼钢厂的职工宿舍区里三个月内连续失窃八次之多,每次失窃的物品和现金虽然不算巨大,但也算是损失严重。从现场来分析,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同一个人所为。南叔说这些偷东西的,特别是老手,都有自己的特定习惯,虽然有些偷儿拜了师,从师头几年,什么下手时间、目标认定等等都和师父差不多,但是从事一段时间之后便会有了自己的习惯,这也是小偷师父所教的,这样警察查起来不会很容易地一锅全给端了。
第21节:第二节南叔讲述的故事(3)
那次失窃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这个人胆子相当大,因为失窃了八次,却只有四户人家被窃,也就是说这人同时在这些家里行窃了两次。这四户人家都是厂里车间主任之类的领导人物,掉的东西都是些金项链、耳环之类的,而且绝对都是第一次掉现金,第二次掉饰品。厂里虽然在第一次失窃之后和派出所的警察一起加强了宿舍区的保安工作,但还是发生了第二次失窃案。
南叔说到这的时候叹气道:〃你知道一旦发生同类型的案件,老百姓心里的怨气能往哪儿撒?肯定是往警察身上去,那段时间把我的头都给愁大了。〃
当时南叔没办法,只得把当时镇上的那些马尾都给招了来问话。所谓的马尾,就是J市这边警察对那些线人的叫法。别小看这些线人,他们长期和那些摸黑的人走在一起,有些人不要说生活没什么保障,甚至连生命都没保障,所以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南叔他们还会给这些马尾发些慰问品、慰问金之类的。南叔说如果没有这些马尾,办起案子来真的是难上加难。
由于那些马尾不可能一次性全出现,南叔只能一个一个地见,而且不是假装在水库钓鱼,就是叫别人犯点什么打架斗殴的事给抓进去,总之过了大半个月之后才有了点线索。其中一个叫象胖子的马尾说最近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经常出入那些游戏厅里,而且出手大方。这里所说的游戏厅不是指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些地方,而是一些除了经营普通游戏机还偷偷摸摸经营翻牌机的场所,当时有很大一批人靠开这种翻牌机起家,发了大财。
象胖子还说,那孩子有个小名叫杂种,大名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个头很矮,一副天生就营养不良的样子,从一年多以前就经常能看到。除了在游戏厅混迹之外,常看到这孩子在厂区附近出现,以前也经常犯些小偷小摸的事。
第22节:第三节叫杂种的孩子(1)
第三节叫杂种的孩子
南叔心想大概杂种和这案子有关,要么是这孩子和犯案的人熟悉,要么就是这孩子直接行窃。但南叔当时认为这孩子直接行窃的可能性不大,肯定背后有一个盗窃团伙,于是便安排人蹲守在游戏厅里跟着那孩子。为了保证不跟掉,南叔叫了六个人轮流上阵。
几天过后,南叔他们就把杂种的行踪给摸清楚了。杂种晚上就住在厂区炼钢区扔废钢砣的地方,因为那地方暖和,晚上往旁边一躺就直接睡过去了。他一般都是在很晚的时候才从厂区翻进去,早上七点多便起来,接着去厂区学校外面,站在学校门口往里面望,望什么便不知道了,一蹲就是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就站在学校外面和放学出来的那些学生一起玩,玩的都是学生爱玩的东西,没什么奇怪的;下午去游戏厅里边,到下午放学的时候也跟学校里的学生一起玩,完全看不出这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只觉得这杂种应该就是一个小混混。
这样追了一个星期也没什么结果,但南叔还是没准备放弃这个线索,因为那段期间厂区宿舍里没有发生任何失窃案,这让南叔认定这案子百分之百跟这孩子有关系。终于,有一次杂种在某金店倒卖自己所偷的赃物时,被跟踪的警察给抓了个正着。
南叔说按他的推断,那孩子也应该没钱了,毕竟他每天都出入那个游戏厅,老板说那孩子有时候一天能在这输六百多,六百多在那年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南叔他们抓住那孩子之后,他就几乎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喝水。问他偷东西干吗,他白警察一眼说:〃我饿了,没钱吃饭,这还用问?神经病!〃差点没把问话的警察给气背过去。
南叔见那孩子怎么也不开口,这时候又不能问关于那案子的事,也就说拘留算了,但每天都从家里带点饭菜给那孩子。小孩儿毕竟就是小孩儿,其受感化的程度比成年人要大得多,没到一个星期,那孩子就提出要见南叔。南叔心里一喜:有门。
那孩子见了南叔之后,就问南叔要烟抽。南叔说他之后就摸到这孩子一个规律,只要他一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