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将至-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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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你把摄政王想说的事情给说了,等于把摄政王放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这样的献媚只能让鲁希瑟斯更加厌恶你。”
但是鲁希瑟斯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淡淡的说:
“这样啊!我们不妨过一会再讨论一下。”
克莱文和弗朗索瓦的表情都是一僵,而鲁希瑟斯继续说下去,
“我还是先提出我的提案。”
“难道不一样吗?”弗朗索瓦心念急转,想着一些他没有想到的可能性。
“您快说吧,殿下。”克莱文媚笑着,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我提议……”摄政王的声音寒冷如冰,
“解散元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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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洛玛单骑来到了军营门口,早有一名军官在那里恭迎他了。
“是歌德里克长官吗?”那名军官问。
“是。”
来人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德洛玛也跟着回礼。
“士兵们都已经在校场上列队完毕等待您的检阅。”军官的话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军人的特征。”德洛玛想着。
“辛苦了。”他虽然也是军务部的一员,但是从来都只处理文字工作,还没有检阅过什么部队呢。
那名军官翻身下马,向德洛玛伸出了手:
“请您先随我来。”那名军官说,“由于法尔大人死的突然,很多文件还来不及交接,您先要过去签署一下。那里还有几位军官在等着您,会先行向您介绍一下部队的情况。”
“好的。”德洛玛接住了那人伸出的手,借力下了马。
可当他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的手像钳子一般紧紧的卡住了他的手,怎么甩也甩不脱。
“松手啊……”就在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军营里对新来军官的下马威的时候,冰冷的刀刃已经准确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几滴鲜血溅上了那人的脸,但那人的表情丝毫未变。
德洛玛的瞳孔放大,眼神迅速的涣散,他的神志也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但他还没有死,那把刀还没有拔出来,是因为持刀人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去——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军官的脸凑近濒死却还有一丝意识留存的德洛玛耳边,轻声说:
“这是来自摄政王大人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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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归来,先更一章。
由于我家长还在,下周二走,所以在那之前更新依旧不会很稳定,走了之后就恢复正常。
第二章——死局(下)
在德洛玛的尸体前,年轻的杀手从容的脱下军服,然后擦干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将凶器、军服,一并丢在尸体之前,然后策马远去。
剩下的一切不关他的事了,杀人是他的任务,而他的任务也只有杀人。他只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位女士”。
之前很久,他都从来没有听过“那位女士”的声音,也没有见过那位女士的面貌,他所做的只是从旧城的那个小神祠里的神像之下取得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然后去想办法杀死上面用红笔写着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但是两天之前,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位女士”亲自召唤他去醉梦月,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所效力的组织的真正所在。在那里,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所接触的一切不过是这个组织的皮毛,而这里,才是这个组织的真正核心——情报的中心,有着这世界一切问题的答案,而最重要的是,有着这组织的大脑。
他被“那位女士”亲自接见,邀请他留下,加入这个的核心之中,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是个多大的荣耀?是他杀手生涯中的辉煌——他竟然被“那位女士”亲自提拔为她的亲信!他受宠若惊,一直仰慕着那位女士的他怎么可能拒绝?
而昨晚,他接到了今天这个任务,这次,他再次不辱使命。
回去的路上,他又路过了那个神祠。
这次,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他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新的任务——
给那些外围的,不入流的杀手作的任务。
他走到神像之前,用手摸着女神的裙摆从背脊的中轴线往右数的第三个皱褶,然后掏出匕首轻轻的划开,中间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隙缝,而果然有一张黑色的卡片从中间滑了出来。
他从储藏间里翻出了一桶半干的油漆,用水化开,然后用手在那道裂缝上反复涂抹直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痕迹。当然,即便是仔细观察,也只会将这个痕迹与残破的雕像的其他地方的修补联系起来。
没有人会怀疑,这道仓促抹上的油漆之下,是将带走一条生命的“终结”。
这是隐世会传承了多年的,最古老,最简易也是最难被发现的机关。
然后,他的视线移回了那张黑色卡片的红字之上,接着就再也挪不开了。
同一时间,他额头上的汗珠簌簌落下,手指抖的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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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旧穿着睡衣,双目无神的坐在床上。
梦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残酷到他不愿去面对。
托萨卡琳的话其实有很多问题,他只是说让他去毁灭世界,却没有提到如何去毁灭,也没有提过做到什么样算是毁灭了世界,是率领这些活死人的部队打败禁卫军,打开帝都的城门就行了呢?还是要真的如他所说把帝都里的每一个活人都无差别的杀光了才算。
同时在复活萨拉的问题上他也是含糊其词,他丝毫不怀疑托萨卡琳有复活的能力,而且,即便是怀疑,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逼迫自己去相信。
但能力是一回事,意愿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却提出了一个很难完成,又含糊其辞的条件,这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不然复活萨拉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无论艾是否能满足他提的条件,他都将复活萨拉。这是最好的情况,而托萨卡琳也一再说过很欣赏他,但此刻的艾却怎么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疯子虚无飘渺的欣赏之上。
而另一种可能,托萨卡琳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复活萨拉,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会找借口推托,用萨拉来要挟自己在这条毁灭世界的不归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达到他的邪恶目的为止。甚至,就是他杀了萨拉,目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他的忠实打手。
可是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可以杀人,但是只有托萨卡琳能够让萨拉活过来啊!
艾无力的向后倒下,仰天躺在床上。
他曾经信仰自己的剑,他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不过是握住剑的自己,站在自己身后的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和站在自己身前的敌人和需要自己去拯救的人。
但是现在,整个世界仿佛都混乱了,站在他身后的人他保护不了,站在他身前的敌人他却又不能杀死,他手中拿着一柄剑,仿佛站在帝都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的最中央,不知何去何从,像一个傻子一样忍受着世人鄙夷的目光。
“史上最年轻的圣骑士”的光环,已经被一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的帽子所取代。
他看看手中的剑,脑海中闪过一些名字——“帕拉迪亚”、“伊芙”、“蕾丝”、“薇薇安娜”、“萨拉”……可是他还是举不起这把剑。
“不过是最后一场战争,不过是去做你最擅长的事情。”他对着那柄剑说,“之后,一切都结束了,不管什么阴谋,也不管什么仇恨,我带着她离开去过新的生活。”
但是他说服不了自己,因为他从未想过,也根本不敢想自己可以对着无辜的人挥剑。他曾经幻想过自己拯救世界,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去毁灭它。他曾经有一颗保护的心,虽然迷茫了,却还没有堕入黑暗。没有仇恨蒙蔽住双眼,他怎么也无法漠然的去杀戮。
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理由说服自己投入到一场毁灭世界的战争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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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罕布拉宫,会议室中。
元老们面面相觑,都试图在对方的眼中寻找着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他们都怀疑自己已经老迈的耳朵出了问题。
解散元老会?这个枯瘦的像是骷髅一样的摄政王,难道真的在刚才说出了这句疯狂到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要说他那个有些好大喜功自称大帝的父亲,即便是在帝国400年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人敢提出“解散元老会”,甚至连一点点有可能会触犯元老会权威的举动都不敢有。
元老会是帝国的基础,每一个元老都代表着一股足以左右大陆局势的势力。皇帝对于他们,从来都只是衡制——亲和其中几个,排挤另外几个,或者不偏不倚,挑动他们的内部矛盾。
但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说出像“解散元老会”这种直接和全体元老作对的话。
斯代尔斯·洛温,南方的洛温家族的元老第一个坐不住了,面色铁青地站起来就要向外走。的确,既然摄政王正大光明的提出了这种议案,显然是对整个元老会赤裸裸的挑衅,那么任何的争辩也都没有必要了,最好的表示抗议的方式就是行动,如果无效,那么就干脆决裂好了。
其他几名元老,除了艾尔姆斯,也都同时站了起来。
但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对全副武装的漆亮的黑甲士兵分成两列鱼贯而入,迅速包围了整个会议桌。
然后,会议室的门再次“砰”的一声紧紧闭上。
“鲁希瑟斯!”斯代尔斯雍容的脸上青筋暴起,“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鲁希瑟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不然,你们是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要不然,你们是不相信我敢这么做。”
“前者,你们当我是傻瓜;后者,你们当我是懦夫。”摄政王的面容仿佛突然被黑暗遮盖,那狰狞的表情似的脸上的黑白对比更加分明,就像是一个地底爬出来的不死君王在对他们低声地怒吼,
“两者,都不可原谅。”
几名元老在鲁希瑟斯强大的气势压制之下,重新坐回了椅子。
斯代尔斯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人在乎他的姿势多么滑稽,这些阴谋家现在依旧在飞快地算计着一切的利益关系,当然,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他不敢杀了我们,他只是吓唬一下我们而已。”弗朗索瓦想,“他只是在示威,现在,这名义上还是他的帝国,他还可以当他名义上的皇帝。但是如果他杀光了我们,这帝国就真的分崩离析了。”
“你不敢杀了我们。”于之前一样,最先叫出声来的是克莱文。
轻盈的,优雅的,如同光影的变换,又如同从脚下升起的黑色烟雾,一个女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鲁希瑟斯的身后。
“伊丽莎白?”克莱文皱眉,弗朗索瓦也皱眉。
元老们都认识这个女人——奥雷留斯的平民养女,也许马上将成为帝国第一位平民皇后。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将一张白纸轻轻递给鲁希瑟斯,鲁希瑟斯照着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着:
“克莱文·莫勒尼,莫勒尼家族族长,帝国商务部长。在进入商务部的二年年里,利用手中的权力,巧取豪夺,吞并了帝国一半以上的商铺。在387年,392年和397年三个丰收的年份,指使其下的商铺在低价征收粮食之后高价售出,牟取暴利……”
一条条清晰的罪状让克莱文脸上已经被汗水盖满,亮晶晶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390年,与罗哈尔家族串通合谋了马斯特玛家的灭门案,在之后又低价收购了马斯特玛家的产业,成为大陆上八成以上商铺和所有大商会的唯一所有者……”
“那是受您之命做的!”说到这里,克莱文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抗辩。
“那是奥雷留斯,不是我!”摄政王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您不能杀我!”帝国的元老,四重臣之一的克莱文·莫勒尼,在穷途末路之际,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他身后的两个黑甲卫兵走上前,用一根细细的绳子将这难听的声音勒成了一串粗重的喘气和嘴里不受控制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他肥胖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珠暴突出来,而脸上的皮肤更是呈现出死鱼眼珠那样的惨白。
绳子松开,克莱文肥胖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
其他几大家族的长老都不由得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神色。
最后,他们的目光停留在弗朗索瓦,这个第一家族的族长身上。
弗朗索瓦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鲁希瑟斯。”他直接称呼摄政王的名讳,因为他此刻已经知道,那些客套和故作谦卑已经不再有任何作用,
“你不能杀死我们,你明明知道杀光我们这帝国就一定会崩溃,那样你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长了。德洛玛、柯西、菲比斯,还有无数的我们的族人,都会为我们复仇的!”
“是吗?”鲁希瑟斯冷笑,
“艾尔姆斯。”他突然叫了这个之前都快被众长老们遗忘了的名字。
“臣在。”艾尔姆斯直挺挺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