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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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非得用象声词来形容此刻的陈默,潘冬冬觉得就只能是“嗖”的一声。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他竟直接掠出房间,从二楼阳台上翻了下去,动作快到像个鬼影。
“咦,小陈呢?”吴妈进门后瞪大了眼。
“他……他回去了。”潘冬冬听楼下并没有传来任何坠地声,知道陈默必然没事。
吴妈端着茶盘莫名其妙,随即注意到女孩双颊如火,吃了一惊,“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快让姆妈看看。”
潘冬冬茫然应了声,身子还在发抖,羞涩之余,又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他以前没这么不老实的。
陈默大步走出罗湖山庄,拦下了一辆出租,上车后仍有点后怕。明明是去学鸟语,这要被撞上了,老子一世英名就毁了……
深刻自我检讨一番后,他决定下次得换个地方。
掏出手机,陈默看了看最新呼入的一个未接号码,按下回拨键,“江东卫陈默,哪位找我?”
“日,你居然没我的号?”那边笑骂,“我是高渐飞,马上到延城。”
“大飞?你来干啥?”陈默呆了呆。
“湛阳知道不?那边有家姓莫的,老老小小都是武疯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路,硬是要弄我。我过来避避风头,顺便请你当保镖。”高渐飞吊儿郎当地说。
“那你得天天跟着我上学。”
“哈,正好有小妹妹看,我帮你背书包都行!”
陈默收了线,望向车窗外的夜色,眼中笑意一点点消散。
高渐飞身为蜀东军区大佬的独子,很难想象居然会被人逼到要避风头的地步。让陈默感到蹊跷的地方在于,潘瑾瑜将他叫进书房后,也同样提到了这个湛阳莫家,说是最近收到风声,潘惊城的生母萧石姬已经到了蜀东省,跟莫家人碰了头,并带走大批好手。
萧家是国内八大豪门之一,在鲁海省无人不知,现任家族龙头萧定神手眼通天,跟京城不少实权人物都有交情。
萧定神就只有萧石姬一个妹妹,也就只有潘惊城这么一个外甥。
“得早作准备了。”潘瑾瑜淡淡地说。
第一百零八章 爆了
高渐飞将车停到江东卫公司门口,发现整幢小楼就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他看了看腕表,零点一刻。
这里未设门岗,谁都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小高大摇大摆走进,上了二楼开始放轻脚步,想要突然冲进去吓对方一跳。
——陈默说好了会等自己,房间里的人自然是他无疑。
小高走到房门前,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到一个破锣般的声音瓮声瓮气道:“插后面,后面不是有洞吗!”
小高怔住,本能地联想起了什么,当即屏息静气,躲在门边细听起来。
“少废话,你先拔出来,让我插。”这次是陈默的声音。
“我先来的,凭啥让你啊!”之前那人并不买账。
陈默怒道:“老子十几分钟就完事,你得插到啥时候?赶紧的!”
“说了后面有洞,一起插不行吗?”那人大叫。
“他妈的要是插爆了呢?!”陈默的声音比对方更大。
插爆了……
小高脸色发青,他敢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最野蛮的三人行对白,尽管那位默默忍受的伟大女性到现在都未发一声,但场面之彪悍还是不难想象。
“老板轻点插,轻点啊!”第三人终于开口,而且在倒吸凉气。
竟也是个男的。
小高做梦也没想到陈默平时看着木讷,私底下居然好这一口,再也按捺不住,痛心疾首地踹开房门,“你们在干什么!”
然后他僵在原地,跟屋里三个家伙大眼瞪小眼。
江东卫的节俭作风是出了名的,刚购入的一辆商务车两辆大巴,还都是二手货。公司楼小人多,这间挂着“总经理办公室”门牌的屋子就只有一个插排,沈大力在玩电脑扫雷,陈默跟刘二则要插电热锅煮牛肉喝酒,这才起了争执。
此刻刘二端着锅目瞪口呆,看着小高喃喃道:“好不容易铁牛不在,又来一个……”
“这是要喝酒呢?”小高擦了把汗,讪笑。
“赶紧关门,被铁牛闻到味道就完了。”刘二没好气地吩咐。
铁牛睡在楼下员工宿舍,他要是到场,恐怕连锅都能吃下去。虽说老兵们的工资在江东卫是最高档次,每月两万,但刘二跟其他人一样,拿到钱就寄回家,只留千儿八百零花。这次陈默回来,刘二身为狗头军师,还没机会跟他说上话,今天大出血一番,买了十斤牛肉两箱白酒,口袋彻底瘪了。
小高带上门,掏出一包软中华,恭恭敬敬发给刘二跟沈大力,很是为自己的龌龊念头羞愧。
“你躲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干啥?”陈默早就察觉到小高鬼鬼祟祟,边往锅里扔牛肉边问。
“天都热了还吃这个啊?嘿嘿,我正好有点饿。”小高顾左右而言他。
沈经理老大不情愿地关了电脑,他最近刚学会怎么开机关机,怎么玩系统自带游戏,对扫雷痴迷不已,每天上班就趴在办公室不挪窝。有些消息灵通的大客户找上门来,指明要见幕后老板陈默,沈大力往往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俺们老板很忙的,先预约拿号吧!”
沈大力向来把陈默视为江东卫至高无上的首领,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亲自谈生意更是扯淡。
现在小高却打破了这个惯例,而且还是让陈默做贴身保镖。
沈大力闷头喝着酒,极其不爽,听到小高双手一摊说没钱的时候,更是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声。
“你到底怎么惹上了莫家的人?”陈默没在意钱的问题,疑惑道,“凭你的身份,没个深仇大恨谁敢来弄你?”
小高顿时支支吾吾,捏着筷子忘了夹菜。
高大少爷前段时间厌倦了钢筋丛林中的生活,独自驾车去郊县踏青,在破落小庙前将一个姑娘不小心摄入单反镜头。庙边有桃树,正是花开之际。那姑娘从树下走过,粗衣布鞋,不施粉黛,乌油油的一条大辫子,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都市里那些形形色色的摩登女郎,对小高来说就像是红烧肉,吃多了腻味,几天不吃又馋。这姑娘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儿。
一开始上去搭讪,那姑娘澄澈异常的眸子,让小高竟有些胆怯。只不过他的惯性思维仍占据着主导位置,越难得手的就越是要得手。那姑娘极少接触同龄异性,见这眉间生着一颗红痣的年轻人样貌英俊,谈吐文雅,不免生出好感。
小高度过了甜蜜而痛苦的半个月。那姑娘名叫莫凌珊,来此地走亲戚,芳心暗许之后,每日幽会只肯让他亲亲抱抱,哪怕是毕生所学万般手段齐上,也无法突破最后防线。
到了临别时,莫凌珊的问题差点没把小高吓死,“你什么时候娶我?”
小高是彻头彻尾的单身主义者,从没有过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打算。莫凌珊虽然清新质朴,透着天然去雕饰的别样之美,但毕竟在阅历见识方面相差太大,不存在共同语言。
跟对方结婚,小高连想都没想过。
他原以为莫凌珊一时情热,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却没料到回家几天后,被两个农家汉子找上门来,憨憨地让他去湛阳提亲。
直至此刻,小高才知道原来莫凌珊竟是湛阳人。
“亲了几下就得娶吗?那我岂不是要娶一个军团?”小高面对陈默等人的古怪表情,愤愤不已,“我当时好话说尽了,那两个中年人死活不肯走,我家门口的哨兵像失了明,都不知道他们进了院。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假装要报警,他俩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抬手在桌子上摸了把,就这么走了。”
“我当时还奇怪,这桌子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摸的。那两人刚出门,好好的红木桌子突然就碎了一地,跟让大锤砸过似的。练家子我也算见过不少,厉害成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遇上。武侠片里也不带这么玩的啊,奶奶的,实在离谱!”
“你爹是军长,身边没人能护得住你?”陈默颇为奇怪。
“老头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估计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先把我毙了。”小高灌了口酒,抹抹嘴苦笑,“从那以后,我只要出去,屁股后面肯定就有莫家人跟着。他们说了,我不提亲,这事就永远没完。上次我被他们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下面好几天没反应,差点没去做和尚……”小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某个位置,眼巴巴地望向陈默,“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逃出省城的,你得尽快帮我想个办法,我怕他们早晚要找来。”
“你讨了那女的做老婆不就完了,占了人家便宜就想走,哪来这么容易的事。”陈默嘿了一声。
小高欲哭无泪。
房门被敲响,坐在外侧的陈默去开了门,只见莫红眉俏生生站在面前。
“有事?”陈默回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凌晨两点。
“嗯。”女孩清澈如水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即收,低下头去。
谁都没想到看着文文静静的莫红眉居然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错。小高见她不碰筷子不吃菜,只一口口抿酒,片刻后海碗就空了大半,颇为惊讶。
“你说湛阳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陈默问小高。
“莫凌珊。”
莫红眉微微一怔,望向小高,“我堂姐跟你认识?”
小高跳了起来,仔细一看莫红眉的衣装打扮,以及同样的麻花辫,冷汗大冒,“你是莫家的人?!”
等到听过整件事情,莫红眉没有如小高预计的那样,当场将他拍成肉酱,而是望向了陈默。
“我大伯跟我家不是很亲,堂姐的事情,我管不了的。”莫红眉轻声说。
“哦,我还以为有人认识,总会好说些。”陈默至今不知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只能让厨房每天管饭,也没空多问。
“大伯家练的是拳宗,我从小跟三叔练气宗,两派每年都要争临时族长,关系一直很紧张。大伯的儿子今年会参加比武,时间就在这个月,我不想跟他争,又急着找爷爷,这才答应跟洛璃的人出来。”
“你们莫家总共多少人?选几个族长?”陈默缓缓问道。
“莫家几百人,一个族长,一年任期,来年再重选。”
几百人的大家族绝不会少了内斗,但这种选老大的方式却相当奇怪,陈默想了想又问:“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当族长是吗?”
“对,只要是湛阳莫家人,哪怕孩子都可以。”莫红眉点头。
“我帮你想法子抢到族长怎么样?”陈默淡淡说。
在特定情况下,莫红眉这样的六级国术好手,足以让火器成为废铁,枪手变成摆设。潘惊城的母亲萧石姬千里迢迢来了蜀东省,带走大批莫家人,自然不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陈默觉得在这种时候,主动做些什么,或许比一味防守效果更好。
小高以为陈默是为帮自己解决问题,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在旁边大为感动。莫红眉则毫无表情变化,过了半晌,才开口道:“陈家哥哥,我知道你很厉害,说是有勇有谋也不为过。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从来不喜欢跟人抢东西的,真要我去争这个位置的话,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见你的妹妹。”莫红眉一字字回答。
第一百零九章 上兵伐谋
冷柜门打开后,随着撑板被拉出,一股白蒙蒙的冷气悄然弥漫。
萧石姬看到了两只脚,脚趾套着号码牌。
管理员喘咳几声,在鬼火般的灯光下用电筒照了照塑牌号码,有气无力地点头,“没错。”
他慢慢转身离去,拖鞋在地上一路踢踏,夹杂着大串钥匙的触撞声响,佝偻背影如同没入阴影的鬼魂。
停尸房就只剩下了萧石姬一个人。
她将撑板抽到尽头,跟着看到了潘惊城青白色的脸庞,很陌生。
自从跟潘人凤离异后,萧石姬每年见不了独子几次。眼前的尸体,跟记忆中充满活力自信的年轻人完全不同,失去生命的躯壳也同时被剥离了所有能够称之为美好的东西,只剩下冰冷且狰狞的残余。
萧石姬弯下腰,将嘴唇贴上尸身前额,良久。
没有流泪。
在蜀东省城重陵,停尸房所在的这幢旧楼不为人知。萧石姬走出楼门时,等在外面的巴图迎了上来。这个走出草原多年的异族大汉已经习惯了穿西装,是萧定神的贴身护卫之一,如今调给了胞妹。
巴图的族人习惯带刀,他却是个例外——两柄短斧是他不离身的伙伴。萧石姬曾亲眼看过他掷出斧头,在十米开外将墙上的一只苍蝇拦腰斩断;也曾目睹他在鲁海省赫赫有名的跛豪面前,只是将手探向腰后,还没触上斧柄,跛豪就瘫软在地,汗出如浆。
“那个女孩现在被特警扣着,弄死不难,弄出来很麻烦。潘瑾瑜跟姓陈的小子没什么动静,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怎么过。您要是点个头,我今天晚上就去潘家。”巴图留着络腮胡的脸庞上全是坑坑洼洼,嗓音低沉有力,如同草原狼在窝子里冷嗥。
“上兵伐谋,打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