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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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老远的把我弄去海州,到头来什么也没干成,不失望吗?”陈默盯着她,像在盯着拳台上的对手,“明刀明枪多痛快,你那天在船上的本事,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卓倚天的主意虽然有够直接,但他没觉得自己是这块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回家了。”洛璃整个人开始发颤,走到门边见陈默挡在那里毫无反应,便轻轻推了下对方,眼眶中全是泪水,“你别这样好吗?我怕被关在空屋子里,人越少越害怕,求你让我出去。”
陈默笑了笑,摇头,“别装了,没用的……”
最后一个“的”字刚出口,洛璃的小手已经再次推上了他的胸膛。仍然是轻缓柔软的一推,彷如情人间的撒娇动作,但陈默的脚底却立即迸发出摩擦地板的“吱吱”声。他当即后仰上身,卸去部分力量,同时挥出一拳。洛璃偏头躲过,长发被拳风带动,在灯光下丝丝飞扬。
女孩动作变化极快,一手揪紧陈默胸前衣服,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皮带,一个拧腰背摔,竟是将他凌空摔出数米开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雷般的轰然巨响!
陈默若无其事地跳起,房门却已经大开,洛璃纤弱的背影在视线中一闪而没,走得跄跄踉踉。
在龙船上的感知不过一瞬,这次陈默清晰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变化。从弱到强的瞬间提升,跟卓倚天的内家功夫不同,全无那股练家子特有的绵长厚重,倒是有一点点类似于自己手里的王牌——超限爆发。
陈默索性又躺回到地板上,四仰八叉脸色平静。
还有八天,差不多就要开搞了。
第七十二章 无声处听惊雷(上)
又一记耳光炸响在洛璃脸上,她的口唇早已破裂,眼角高高肿起,却仍旧站在那里不敢动弹,鼻血一滴滴坠落。
“你在他面前用到了超限力量?这算是在提醒他,我们已经来了吗?”潘惊城的语声还是那么平静温和,仿佛兄长在问妹妹有没有完成作业。
他比洛璃要高出一个半头,一伸手已将对方拎得脚尖踮地,跟着毫无怜悯的抬膝撞去。布娃娃般娇小的女孩发出闷哼,弓起腰捂住腹部,一边发抖,一边大口喘息。
洛璃哆嗦了很久,努力站直身子,神情透着绝望,“他关了门,我没想到他会关门,我害怕……”
“这里不是国外,你也很久没被人关过了。马戏团的猴子放回山里,照样能活得好好的,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潘惊城眼神微变,突然飞起一腿,踢在她胯间。
洛璃将眼睛瞪到极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当即栽倒,额头着地。她伏在那里,从剧烈抽搐到渐渐不动,一股血泉由披散的长发中蜿蜒而出,像条僵硬欲死的黑蛇。
“站起来。”潘惊城漠然说。
洛璃的右手尾指抽了抽,呻吟了一声。从开始被殴打直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求饶,此刻挣扎着撑起身,整张脸上找不到半点血色,比死白更白。
“把衣服脱掉,全部脱光。”潘惊城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冷酷。
第一件衣物到最后一件,女孩柔弱粉嫩的胴体在灯光下逐渐裸露,仿佛被剥出茧的蚕,就连最隐私的部位也是纤毫毕现。她伤处的血还未止,落在身上染出点点赤梅,白皙到极致的肌肤与触目惊心的血痕,交织成一幅足以令人窒息的画面。
潘惊城有点厌恶地看了看洛璃变形的脸庞,解开裤带,揪着头发把她按了下去。当湿润和温软包裹住神经末梢,寸寸吞噬,他呼出一口长气,转头看了眼屋角处。
那里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瘦如骷髅,也同样在看着他。
早在前段时间,潘人凤的名字已重新开始被潘氏家族董事会提起。许多董事都清晰记得,那天是3月6日。
惊蛰。
潘家赖以发迹的洗水业,如今规模已做到了蜀东龙头。长期合作的十多家服装厂商当中,有几家纺织品出口公司主要做M国佬的生意。这次经过潘家工厂洗水的服装同时出事,在F国被查出甲醛超标数十倍,直接损失超过两千万。做生意口碑重过赢利,钱自然是要赔。作为家族掌门人的潘瑾瑜在董事会上鞠躬道歉,正宣布补救措施时,境外却已发回传真,M国官方最新检测结果全然改变,大批服装已经被放行出港。在纺织品公司特派员面前,金发碧眼的M国官员有意无意提到了一个人,潘人凤。
3月8日,延城南市那块原军分区地皮公示竞标结果,一家刚刚得到巨额注资的小公司爆冷中标。从省军区方面得来的消息,竞标前这家公司代表曾拜访过卓震东将军,而公司幕后的注资者正是潘人凤。对这块地皮潘氏董事会关注已久,竞标方案做了无数,关系网络更是早就在全面发动,到头来却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令人震惊的是,潘人凤竟将这块地皮以一个象征性的数字转给了潘氏家族。虽然他本人没露面,但代理律师却向董事会转达了一句话:“叶落归根。”
3月11日,潘氏企业旗下宏达电子厂发生火灾,潘瑾瑜事务缠身,未能在第一时间赶去外市。而潘人凤联系的当地实权人物,却在灾后安置方面给予了极大援助,将负面影响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这次董事会几名元老级人物再也坐不安稳,主动找到潘人凤住处表示谢意。对方活尸般的模样让他们唏嘘不已,而潘人凤却始终在微笑。几名元老回去后,将少数阴谋论者骂得狗血淋头,说潘人凤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棺材里,真要有心布局,又何必早早就回延城来?暗中找几个枪手,重演当年一幕岂不是方便的多?
对于董事会里的悄然波澜,贾青看在眼中,急在心头。然而潘瑾瑜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几天甚至很少外出,在家专心伺候兰花。
潘瑾瑜养了盆“素冠荷鼎”,兰花中的极品,同种莲瓣兰曾在花会上拍出过天文数字。惊蛰之后天气渐暖,无蕊兰花已可出房。这会儿他在二楼阳台上将花盆换了几个角落,始终觉得有点不够满意。
神盾保安住的大屋人来人往,一派忙碌模样。而江东卫那边,却只有陈默一个人坐在门口,背靠墙壁似乎已经睡着。
潘瑾瑜注意到他后,不禁怔了怔。
陈默确实睡着了,当潘瑾瑜端着花盆走到跟前,他早已睁开眼,有点疑惑地站起了身,“潘先生,有什么事吗?”
潘瑾瑜还是第一次过来这幢房子,看着陈默,平淡地问了句:“今天好像是星期二?”
“我逃课了。”陈默听出了他的意思,尴尬一笑。
潘瑾瑜微微皱眉,倒是被对方的直白弄到无语,转身在院子里找了个朝阳的地方,将兰花放好。比起他自己住的别墅,此地更背风些,但这并非唯一让他过来的原因。
这盆“素冠荷鼎”有片病叶,潘瑾瑜握着剪刀久久不动,忽然开口说:“兰花要惜叶,一般都是只剪掉带病的部分,不舍得整片剪去。你过来看看,像现在这片,应该怎么剪才好?”
院子里没有第三个人,陈默走上去看了看,接过潘瑾瑜递来的剪刀,一剪剪到根部。
“知道其他养花人看见你这么剪兰花,会怎么说吗?”潘瑾瑜笑了笑。
陈默好像还没过瘾,用剪刀轻戳着花盆里的土,“上面烂了,下面迟早也保不住,长痛不如短痛,要是能连根挖掉才好。”
东郊煤矿家家户户没有不种菜的,陈默小时候就常帮忙干活,说的正是打理菜地的粗浅道理,却不知要是按照叶片面积来算,他刚才这一剪至少报销了几十万。
“你说的不错。”潘瑾瑜居然表示同意,在阳光下舒展了眉头,再次打量身边的年轻人,“真不错。”
第七十三章 无声处听惊雷(下)
卓倚天的行事风格注定了许多东西,其中也包括陈默近乎疯狂的成名速度。
他现在的赔率被抬到了一赔二十五,在整个蜀东的私拳圈子里,这是史无前例的数字。几个海州大佬每天的心情都如同在坐过山车,左手是地狱右手是天堂,只要输一场就可能把之前的老底全部打空,巨大的精神刺激甚至让罗三炮不得不吃起了降压药。
但在卓倚天面前,没有人敢提退出。
自愿来扑火的蛾子已经不多,当一直保持着观望态度的林轻影终于打来电话,卓倚天语气亲热,表情却是完全冰冷,“老板娘,你不知道小陈默在帮我打拳吗?有他在,你跟我打直盘不是送钱给我啊?咱俩老熟人了,还是别玩了,省的伤和气。”
“怎么会不知道呢,七丫头啊七丫头,姐姐是碰上你没办法,换了别人来挖我墙角,你看我肯不肯善罢甘休!”林轻影在电话那头笑声悦耳,“说起来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陈默人小鬼大,防人防到骨子里,我连心都快掏给他了,他偏偏还是有多远离多远。”
“他是怕被你当枪使吧!老板娘用人有多狠,全延城谁不知道,换了我我也害怕。”卓倚天淡淡地说。
“哎呦,瞧你那张小利嘴。我对他怎么样,他自己知道。这次我算是伤心透了,他宁愿跟你去海州混,宁愿自己开保安公司,也不愿意留在我这边。这些我明明都能给他,只能说是没缘分了。”
“老板娘,你有一点没弄明白,我是跟他一起做事,不是让他在我手下做事。他看着像根木头,性格却是吃人的那种,天生的东西没法改,你见过狼会对谁摇尾巴吗?他现在肯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够平等,能让他死心塌地服服帖帖的人,这世上恐怕不存在。”
林轻影在那边默然片刻,微微叹息,“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陈默肯帮你,未必只是因为你说的平等……算了,这次我是替别人跟你约拳赛,愿意的话,到时候你带陈默来天宫。我两不相帮,出的是场子不是人手,先跟你说明一下。”
“你替谁跟我约拳?”卓倚天问。
“潘人凤。”林轻影平静地报出这个名字。
“恐怕没法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家伙就算刚坐完牢回来,底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现在我这边在帮陈默打名气,赔率开得太高,到时候怕输了没钱付账。”
“潘人凤说了,天宫算他的主场,既然是主场就由他来开盘,这场拳赛一赔一。”
“回头给你答复。”卓倚天收了线。
陈默接到她的电话时,潘瑾瑜刚离开。刘二远远走来,奇怪地看了潘家主人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陈默感起兴趣了。以前潘瑾瑜总是来去匆匆,从没跟任何一名保安说过话。
潘人凤约的拳赛时间恰巧是潘冬冬生日那天,陈默思忖片刻,给了卓倚天肯定答复,结束通话后望向刘二。
“你老丈人过来干什么?”刘二用到了平时众人打趣时的惯用称呼,啧啧称奇,“难道他想通了,肯把女儿给你?”
“他刚问我,其他活接不接。”陈默的眼神有着细微变化。
“这是好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说明人家真拿你当女婿看了。”刘二没在意,打趣了一句。
“你碰上那个混混没,钱给了?”
“给他了,不过值得吗?咱们能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他?”刘二很费解。
两人说的是小刀,当初逼着他去丛林迪吧向陈默低头的老太太,前几天中风进了医院。虽说老街人都有钱,但小刀家里却是叔婶掌权,平时就不管老太太死活,眼下更是哭穷装傻,口口声声股票套牢,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
小刀知道就算跟亲叔叔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只得开口找朋友借。混混大多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哪里拿得出什么钱来。七拼八凑到最后,小刀扛着脸皮跟刘二开了口。刘二刻意跟他结交,完全是陈默的意思,一听借钱不免暗自冷笑,随口答应想想办法。
陈默却眼皮也不眨地拿了两万块,让他给小刀送去。卒子用好了也能吃老将——这是陈青岩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陈默跟他学到的东西不少,画画反而是进境最慢的一样。
刘二见陈默迟迟不答话,有心要催促,竟有点不敢开口。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后,他多少吃了一惊,等到回过神来,唯有苦笑。
在三名老兵当中,刘二是脑子最活的一个,然而跟陈默相处的越久,他就越是发现对方的心机远超年龄。而在引以为豪的武力方面,近期他去过一回碧海龙府,亲眼看到了陈默打私拳的场景,这才算彻底明白铁笼斗杀是什么等级。他几乎无法想象要是陈默进了部队,受到所有自己受过的训练,最终能强悍到何等地步。
在面对拳手时,陈默的冷酷面目跟生活中恰成反比。能不能服众是衡量话事人的直观标尺,刘二现在却觉得这把尺已经没有必要用在陈默身上。
下午时,陈默跟于大去了天宫。
林轻影见他来还车,显得并不意外,只是有点遗憾,“你到底还是来了。”
“准备买辆二手车,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