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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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骂你没?”
“没骂,我拉她那会,她正好在说话。当时就说不利索了,脸一直红到脖子,低着头不敢看我,不过也没把手抽开。”沈大力嘿嘿笑了几声,眯着眼仿佛在回忆着以前的场景,“我俩就这么成了,她19岁跟的我,今年29岁,苦日子过了十年,到现在连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我老婆单位有个头头,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打歪主意。我要去弄那个王八羔子,我老婆总说弄了工作就没了,我一个人上班养不活两个人。”
“我这几天琢磨琢磨,再这么混下去就废了,就找了老板娘。”沈大力望向陈默,丑脸上满是自嘲,“她今天跟我说,同意我也去打一场。我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想碰碰运气,我真的很想让你嫂子活得无忧无虑的,就跟我当年拉她手的时候一样。”
第三十七章 忽起事端
拳台不是救济所,林轻影自然更不是什么善人。
陈默却没有劝沈大力打消念头,对方眼神中的不甘是他从未见过的。跟平时混吃等死借债赌钱的德行比起来,现在的沈大力无疑更像是活着。
晚上沈大力上班上到一半,就换了衣服走了。陈默等到快下班时,他才被一辆面包车送了回来,人躺在车厢后座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从司机口中,陈默得知沈大力上台短短几秒钟就被一记扫踢命中颈部,当场昏厥,害老板娘赔了不少钱。
沈大力没缺胳膊少腿,没被打成脑震荡,显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醒来后他似乎还在眩晕当中,用力摇了摇脑袋,跟着发现陈默正守在身边,直盯盯地看着自己。
“老板娘会炒了我不?”沈大力摸着青紫了一片的脖子,苦笑着问陈默。
“不会。”陈默想也不想地回答。
林轻影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第二天见到沈大力时还微笑着问他要不要紧,语气温和,就仿佛天经地义就该自掏腰包送这个保安队长上拳台折腾一把。
在临走前,她淡淡扫了眼站在旁边的陈默,意味深长。
对于沈大力而言这次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开始认识到自己那点身体本钱一文不值,陈默能成为拳台赢家也并没有任何运气成分在里面,而是靠着实实在在的力量。静下心来后,沈大力逐渐发现这种力量其实能看得见——在体能锻炼方面,陈默那种近乎疯狂的劲头从未有半点减弱过,就连王英慧也察觉到异样,说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都不知道累。
部队里有句老话,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陈默如此拼命的原因自然就只有一个,但沈大力却不理解他为什么从不跟林轻影提打拳的事情,就仿佛对赚钱毫无兴趣。
王英慧见到丈夫脖子的瘀伤,逼问了很久,沈大力一口咬定是打架打的,还让陈默帮着作证。
“好几个客人打的,都喝多了,拎着老大的棒子,我们拉都拉不住。”陈默照他教的说法一字字照搬。
王英慧听了柳眉倒竖,立马去厨房摸菜刀,要把沈大力剁成饺子馅。沈大力吓得屁滚尿流,当即服软求饶,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一听就是你打的草稿,去你们那地方玩的客人又不是混混,没事拿棒子干什么!”王英慧冷笑,“再说了,你真要是被人打,就弟弟那个脾气能不上?他是拉架的人吗?”
沈大力想了半天,只得认栽,吞吞吐吐把事情说了。王英慧上去就是两个耳光,咬着牙流下泪来,“弟弟,你以后给我看着他,别钱没挣到人死了。”
“哦。”陈默从未见过她这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陈默在这个家搭伙的时间越来越长,王英慧开始一口一个“弟弟”的称呼他,知道他喜欢吃面食,休息天不是包水饺就是弄手擀面,翻着花样弄。有一回陈默中午来得早,无意中听到夫妻俩在厨房对话。沈大力大概是刚跟老婆亲热过,感叹说这段时间伙食这么好,把老子都吃肥了,在床上施展不开。王英慧啐他没正经,说要不是看你兄弟不容易,你以为我会烧这么些菜来喂你?我兜里快没钱了,明天得回娘家走一趟……
那天晚饭时陈默拿了钱直接塞给王英慧,却几乎被夫妻俩撵出门外。王英慧的父亲颇爱研究相学,把“眸正即心正”这句话奉为真理。在王英慧看来,除了丈夫的那些战友以外,陈默要算是她这些年见过的第一个有着干净眼神的人。
早在陈默没来之前,沈大力就曾讪讪提起过,要搭伙的这个小兄弟,正是当初一拳把他放倒的怪胎。王英慧知道丈夫打架是什么样子,不免有些好奇,初见陈默本人后更是意外之极。
她从未料到过,自己会在某天亲眼见证,这个木讷少年的另外一面。
沈大力自从东窗事发之后,便收敛了许多。每次陈默中午过去吃饭,老远就能听到港台片的隆隆动静。此刻他照旧从会所跑步到城中村,脚还没踏进四合院,却骤然听到了另一种声息。
“给老子打,有事我扛着!”一个眼眶高高肿起的胖子正站在院中,厉声大吼。
沈大力倒在自家门口,血流披面,身上无数鞋印,连爬都爬不起身。王英慧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披头散发护在丈夫身前,对着七八条操着家伙的壮汉,眼神绝望。
这胖子是王英慧单位的副厂长,外号“东门庆”,整天开部帕萨特到处沾花惹草,坏过不少女职工。他对王英慧算是垂涎已久,总想着能把这个高挑白净的少妇弄上床,加薪升职的条件都开过,却无论如何也得不了手。
今天东门庆开着车追出厂门,冲王英慧拼命按喇叭,说要送她。王英慧只当是没听见,头都不抬,却被他一把方向盘斜过车来,挡住了去路。
沈大力骑着小毛驴接老婆下班,正好看到东门庆在拉拉扯扯,顿时一声怒吼冲过去挥拳痛殴,打得不解恨又找了块砖头,把帕沙特砸得凹坑处处玻璃尽碎。胖子当时跪地求饶,连“爷爷”都叫出了口,眼下却又带着人找上门来,要拆沈大力的骨头。
“砸了我的车,不赔钱就想算了?最少两三万!你现在拿出来,我现在立马走人,医药费都不要你的!”东门庆狞笑,冲几个帮手歪头示意,“要是拿不出,可就别怪老子了!”
“是我老公不对,你们别打人!”王英慧声音沙哑,半步不退。
“你跟了这么个玩意,能过啥好日子?还是早点去民政局把绿本本拿了,跟着我享福吧!”东门庆见王英慧护着丈夫,显得颇为不爽,“别停手,没钱就继续打,告到哪里我也有理!”
“刘厂长,我知道你看得起我。可我有老公了,他有钱也好没钱也好,这辈子我是不会跟第二个人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夫妻俩一条活路吧!”王英慧看着丈夫,满脸都是泪水。
“我就奇了怪了,一个臭当兵的,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吗?”东门庆瞪起了眼。
王英慧惨然一笑,举起剪刀对向自己的脸,“他不是臭当兵的,他是我的命。刘厂长,车我们肯定赔,你要觉得就这么罢手不甘心,我把这张脸花给你看……”
她正要动手,却看到陈默从四合院门口大踏步走了进来,径直从那些壮汉当中穿过,到了自己面前,露出一个从未见过的温暖笑容。
“嫂子,要花咱们花人家的脸。”陈默拿下王英慧手里的剪刀时,只说了这么一句。
第三十八章 红泥滩
沈大力虽然爬不起来,但头脑还清醒,看到陈默来了不禁呆住。
东门庆带着人找上门后,沈大力开始意识到自身的处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车砸得也太过鲁莽了些。他心里有了顾忌,出手自然谈不上凶狠,很快被东门庆找来的临时打手放倒,再听对方满嘴喷粪却已经是无能为力。
陈默的拳头到底有多重,沈大力是有过切身体会的。此刻他既希望自己这兄弟能把那帮孙子全干翻了,又担心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一步。
活着就这么难吗?他想要撑起身却吐出满嘴的血沫,想要笑却最终呛咳起来。
王英慧死死拉着陈默,不敢撒手,“弟弟别惹事,听我的话!是大力不对,砸了人家的车。要是再把人打坏了,咱们赔不起啊,这个家就没了!”
“嫂子你放心,我不打架。”陈默安慰她说。
“哪来的小瘪三,你想做啥?”东门庆看了看陈默略显单薄的体格,以及那张太过年轻的脸庞,神色轻蔑。
陈默并没有如王英慧想象中般咆哮冲出,而是笑了笑,甚至连称呼都带着职业性的谦恭,“老板别生气,车坏了还能修,有话好好说。”
王英慧听了一怔,随即慢慢松手,去扶丈夫起身。陈默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在笑,但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头咧开嘴的豹子,仍旧不敢把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原位。
“这还像句人话!”东门庆眯起了小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默,被那声“老板”叫得甚为舒坦,“你是这家的亲戚?打算怎么赔我的车?我好心好意送小王下班,只不过想关心一下员工嘛,这倒好,她男人把我打成这样!今天这事要是没个说法,我还用不用在延城混了!”
东门庆并不知道在天宫会所,保安对普通客人的称呼都是“老板”,还在烂大街的“总”之下。
“我是大力哥的朋友,车坏了你先送去修着,回头把单子拿来。该多少我们就赔多少,一分钱不会赖。”陈默客气地说,“不过最好能宽限两天,我怕太着急凑不够。”
东门庆见他年纪虽小,但言语中却透着老成,对着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也显得毫不害怕,未免有点吃不准路数。正寻思间,打手之一早已按捺不住,拎着钢管大步上前,想要给这个装腔作势的毛头小子吃点苦头。这莽汉之前被沈大力结结实实砸中一拳,掉了两颗门牙,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上来后也不说话,举起钢管就向陈默当头砸下。
陈默没有躲闪,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直接抓向钢管。莽汉只觉得手臂震了震,钢管像是被台虎钳夹住,凝在了空中动也不动,跟着涌来的大力让掌心一阵剧痛。他见钢管眼看着就要被对方硬生生抽走,顿时大声怪叫,双手齐上死死攥住不放。
下个瞬间,莽汉将近一百八十斤的身躯被陈默甩在了空中,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高高飞起,滚出数米开外。其他几个拎着家伙的汉子当即有了动作,只不过却是在悄悄往后退,面如土色。
“大力哥家在这里,我们跑不掉的。”陈默还在继续跟胖子厂长对话,就仿佛压根没有这个小插曲出现,“先这样吧,你说呢?”
东门庆对着他平静的目光,忽然打了个寒战,两条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软,胖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小……小兄弟,口说无凭,是不是给我写个东西?”
“老板,我不认得字,写你妈个逼啊?”陈默在爆粗口的时候都透着和气,如同老友之间的玩笑,“你留个电话给我就行,放心吧!事情出了就解决问题,我嫂子还想安安稳稳上班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东门庆想了半天,又望向那帮几乎快退到四合院门口的废物,终于点头。他找来的临时打手全都是棉麻厂的刺头员工,平时欺负欺负人还行,但眼下的状况无疑有所不同。
带着手下悻悻然走出城中村时,东门庆的脑海中仍像放电影般反复过着刚才那一幕,越想越是后怕——这么大的力气,他还是个正常人吗?
对方离开后,陈默在四合院挨家挨户打招呼,说将来要是有可能的话,还得请他们帮忙证明有人打上门来这么一回事。王英慧向来人缘好,几家邻居虽然不敢拉架,但觉得作证还是没问题,纷纷答应了下来。陈默又出去叫了辆出租车,跟王英慧一起,将沈大力架上了车。
到医院挂号初诊拍片付费一圈忙完,王英慧捏着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心里有点没底。陈默摸出口袋里全部的一千八百多块,留了张五十,剩下全塞了给她,让她尽量多做几样检查,别舍不得钱。
王英慧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照办。
沈大力的初步检查结果是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建议留院观察。等到办完住院手续,王英慧手头已经没什么钱了,在病房里火急火燎,摸出电话要打给娘家人。
“嫂子,先不着急,我去想办法。”陈默低声开口。
王英慧眼眶微红,刚想说他年纪轻轻,又有什么办法,却被丈夫抬手阻止。这一刻沈大力仍旧虚弱不堪,投向陈默的目光很奇异,就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燃烧着。
陈默匆匆走出住院部,到外面拿出山寨机,翻了几个号码,最终目光定格在“林轻影”三个字上。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了起来,“你好。”
“我是陈默。”陈默说。
林轻影似乎并不奇怪他会打来,语声柔和:“什么事?”
陈默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麻烦问一下,有拳赛吗?”
林轻影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