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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蜜意经-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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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甚好。”忘机大师点头赞许,沉吟半晌,转而对颜初静说道,“萧施主不具灵根,即使有幸突破先天也难入仙道。五年前,他自老衲手中换取了一颗金蒂佛香,条件是以心魔起誓,有生之年,与你永不相见。当日在岛上,他不辞而别,便是因此缘故。”

此话落入颜初静的耳里,犹如一阵倏忽而至的惊雷,震得她心绪不宁,不由得脱口而出:“为什么?!”

忘机大师双手合十,传音与她:“这是师祖的意旨。”

“小静?”

一片温热压下,她冷不防被萧潋之握住了手,那温度仿佛能直烫入心,红晕染透颊,不知是恼怒还是什么。

当年,面对他的离去,她曾黯然心伤。

她一直不明白那段感情为何结束得那般突兀。他的放弃,让她百思不解,如何能想到答案竟是如此。如此的出人意料。

从来不曾恨过他,怨亦已淡,遗下的都是美好回忆,埋藏于记忆深处,不愿再触碰。甚至连答案背后的真相,一时间,她也不想向陵云追问究竟。

然而,忘机大师的话还在继续。

“老衲也未想到,萧施主竟然会为了解这心魔之誓,自行碎瞳毁目,实在是……”

“别说了!”颜初静开口打断他的话。

忘机大师呵呵笑着,丝毫不介意她的冷硬语气,很干脆地跳下了暖坑:“不说不说,你二人慢慢聊,老衲喝酒去也。”

忘机大师一走,雅厢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暧昧不清。

“你,放手。”

“不放。”

这几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萧潋之也是计穷了,才会抱着一线希望,到这小镇里来碰运气。先前听剑卫禀报维家酒馆来了和尚美人,对照形容,思忖或许正是自己要等的人,他也顾不得掩饰实力,直接运起真气,疾赶至此。尽管想不透忘机大师怎会与她一道,重提旧事是何故,但能确知她近在咫尺,已足矣。

好不容易将她的凉软柔荑再度握于手……

如何能放?

不能!

颜初静咬咬下唇,干脆施了个缩骨术,挣脱开来。萧潋之哪里晓得她的修为高于自己,只道奇怪,于是猛地用力抱住她。

因为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更加敏锐过人。

幽香清如莲。

柔若无骨的腰肢,唔,比以前更细。

无意中碰及的圆润,柔软饱满,点燃了他那尘封多年的欲 望。身体最直接的反应,无法自欺欺人。

明明可以躲开,却不知怎的软了身子。久违的气息,萦绕鼻间,为何让人有落泪的冲动。她轻轻地说:“萧潋之,你个混蛋。”

“对不起……”

“你是傻瓜么,不知道疼么,为什么要……”

她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这条长巾,在她的神识中,形同虚设。记忆里的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如今只余下破碎的空洞。要如何才能弥补这空洞,她不晓得。她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真的很疼,很疼。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原以为自己对他已是死了心的,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枯井无波,到头来,抵不过他一个拥抱。真没出息。

她这么自责着,恍惚多了几分力气,便伸手推他。萧潋之任她用力,只紧紧搂着她,沙哑了嗓子,喃喃道:“我想见你,这是唯一的法子。”

“可我不想见你。”

她这话听着像赌气,实则是实话。她并不糊涂,如何能不明白他说的“见”其实含着再续前缘之意。

萧潋之蹙了蹙眉尖,苦笑:“小静嫌弃我了么?”

“不是。”颜初静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对他坦白自己与大小火的关系。那样太残忍。她说不出口。

不能接受,也狠不下心断然拒绝,只好转移话题:“你来天雾也是为了参加神试?”

萧潋之嗯了声,抬起手轻轻抚摩她的长发。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还好。”

桌上的早点已然冷却,肉面茶汤的香气由浓变淡,融入暖坑散发出的热气里,弥漫开来,予人一种暖暖温馨。他的声音,温柔低浅:“一个人过么?”

颜初静摇摇头。

萧潋之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僵硬:“上回,上回那个人是谁?”

“哪个?”颜初静眨眨眼。

“穿红衣的。”

颜初静一听,心跳顿时紊乱起来,沉默了半晌,仍想不出用何词句介绍大火才算妥当贴切。萧潋之等不到她的回答,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也未追问下去,转而问她借空冥剑有何用处。颜初静不便说出凤栖岛与悯荫神境,遂编了个由头。

小镇西边有座清净寺,忘机大师吃饱喝足后,带着徒弟寒石前去投宿。

来胡饮镇本是忘机大师的意思,颜初静也是到了此地才依稀想起这里似乎是颜氏幼年居住的地方。

十几年过去,小镇里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只记得颜家的宅子建在东边,大门前种有一株金叶榆,每逢夏初,满树叶子绚黄如金,在那片青砖黑瓦间显得格外灿烂耀目。只是眼下细雪漫天,草木披白,自然是看不到的。

萧潋之问剑卫要了把绸伞,与她并肩步出酒馆。

街上行人寥寥。

大道两旁的铺子多数半掩着门板厚帘,匾幡色样黯淡,一眼望去,几分荒凉几分萧条。

两人缓缓而行,所经之处,雪地上了无痕迹。

“去哪儿?”萧潋之下意识握紧她的手,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无踪。

她顿住脚步,没有应他。

天色阴沉,狂风骤起吹乱雪,犹如妖兽嗷嚎,将原先诗意般的宁谧破坏得惨不忍睹。远远的,街道转角处,一抹高大身影若隐若现……

雪初融

那人步伐诡异非常,仿如缩地成寸,数步间便来到颜初静面前。豹皮制成的上衣没有对襟,浅袒微微鼓起的结实胸肌,衬着那张俊美脸庞,散发出一种未经雕琢的原始的性感。

只不过颜初静既非纯情少女也不是什么花痴萝莉,用略带欣赏的眼光扫了来人几眼,神色依然淡淡的:“有事?”

朝泷面带浅笑:“回家吧,房子都弄好了。”

“消息倒挺灵通的。”颜初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心里纳闷,怎么自己刚到镇子,他们就找来了?萧潋之认得寒石,从而推想到她,这很正常。可朝泷怎会晓得?难道他的神识比她强么?不可能罢。要说是巧遇;那也未免太巧了……

感应到此人的气息有点儿熟悉,萧潋之开口问:“这位是?”

颜初静挑了挑眉,看着朝泷不说话,摆明了等他自我介绍。朝泷勾起嘴角,笑容里依稀带着几分宠溺。

“在下朝泷,是小静的师兄。萧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到舍下坐坐。”

青洛宗宗主萧定邦与圣医颜叠吉乃八拜之交,萧潋之自然知道颜叠吉有两个徒弟。他对江致远心存夺妻之恨,原本以为朝泷会偏护同门,排斥自己,倒未料及能蒙其礼遇,于是也多了分客气:“打扰了。”

寒风呼啸,刮得街边的旗幡猎猎作响,间或夹杂些许瓦碎声。颜初静抬手挽了挽耳边的发丝,语调不急不徐:“江太医也在?”

朝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称呼师弟,过分的疏离。

“纵然夫妻情分不再,可他到底还是你的二师兄。师傅不在,我们本该相扶相持,何苦生分至此?”

朝泷语气温和诚恳,颜初静听着不觉刺耳,想想也是,江致远之前好歹也救过她一回,又无恶意,自己大可不必将他当成洪水猛兽。

大雪时停时续,下了十多天,厚厚的积雪没过膝盖,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进山的路都被堵死了,镇上的居民只能在山脚附近伐些树木取暖应急。至于打猎,那得等到雪融之后。好在各户人家大多早已备足过冬的粮食,暂时还没人冒死上山。

但,也有例外的。

自从颜初静在崖壁上开辟了个山洞当临时住所后,萧潋之为了接近她,竟连客栈也不住了,也跟着在旁边挖山洞。

论法术真元,他自是远不及她,但别忘了,他手中所持的可是四大神器之一的空冥剑。

神器对上山石,易如切豆腐,半天工夫就弄出了一间似模似样的简室。

少宗主要住山洞,两位长老拦也拦不住,只好派剑卫上山供他差遣。那些剑卫皆是内劲六七重的后天高手,免不了吃喝拉撒,自然而然就地取材,结果害得山里面的动物心惊胆战,哀叹这个冬天不好过。

期间朝泷来过一回,送了些被褥茶具等,虽不值几钱,但细微之处可见心思。

礼尚往来,颜初静亲自烧水煮茶,留他喝了几盅。

那茶叶是她在云思岛上采集的,沐天地灵气而生,滋味绝非俗世里那些所谓的极品可比。见他喜欢,她便用竹筒装了数斤相赠。朝泷也不与她客气,欣然收下。

不知不觉已是十二月中旬,积雪初融的那天,忘机大师访友归来,带回两瓶灵酒。

酒入玉盏,满室飘香,其香幽雅清醇,经久不散。颜初静轻啜几口,缓缓问道:“他的眼睛,如何才能复明?”

忘机大师微微一笑,回了她八个字——

元婴大成,脱胎换骨。

萧潋之如今不过是融合期,以他的资质,将来即便能够结成金丹,破丹成婴,至少要耗费四五百年光阴。而神宫之试凶险重重,他目不能视,纵有神器在手,实力多少也会打些折扣,能否活着走出神宫,除了主持神试的天机神君,还有谁能断言?

她轻叹一声:“还有别的法子么?”

山洞里温暖如春,巨石切平当桌,桌上摆了三盘香喷喷的下酒小菜。可惜颜初静无胃口,只一味喝酒。

忘机大师沉思良久,指间佛珠蓦然止转:“九瞳榴。”

颜初静精神一震,脑海中即时浮现出一段关于九瞳榴的介绍。

九瞳榴有焚心启眼之效,食其者心智倒流至出生时刻,而后双眼复明,内生九瞳,可见世间万物本质。而夜光槐可令失明者在漆黑夜里视物如常,但药性阴寒无比,凡人之躯通常无法承受。若同时将这两种花果服下,双眼则有可能化成阴阳睛。

与长在地心炎火中的九瞳榴相反,夜光槐只存活于阴潮之地,四周必有密不透光的参天古树或横崖绝壁,极其隐秘。

“大师可知此物下落?”玉简里的药学知识广博高深,她虽然已吸收入识海,但要做到了如指掌还为时尚早,故而先前未曾想起,这会儿得了提示,不禁有些激动。

遗憾的是,忘机大师摇头表示不知。

藏经阁内有记载,骄阳国东部的锦虹群山有一座终年炽热的岽炎峰,峰上,熔晶洞内地心炎浆蓄成池,池中孕生一株九瞳榴,有烈焰火狮守之……只不过,那都是千年前的旧事,如今哪还有什么岽炎峰……

失望之色浮于眉眼,颜初静心想:天下之大,定然不止一两处地心炎火,眼下是来不及了,惟有等神试完后再去寻找。

是夜,冷月悬空,微融的雪水被刺骨寒风冻成冰霜,晶莹剔透,美得清冷寂寥。临山眺望,好一幅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

山崖陡峭。

洞口前,禁制巧妙,肉眼不可见,起隐匿示警的作用。

颜初静随手打了个传音符。

未几,一层透明如水纹的禁光隐现于山洞门口。

月华斜照,满地霜雪泠泠。她一身素白,青丝如水,腰若约素,清而不淡,艳而不妖,亭亭似雪中仙菡。以至于远处巡守的剑卫皆停下了脚步,屏息而望。那样的人儿,正如书中所云,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凭借神识感应,萧潋之分毫不差地斟满两盅清茶。

颜初静啜了半盅,自如意荷包里取出四瓶丹药,两盒药膏。为了方便他识别,她特意炼制了些大小不一,雕纹各异的玉瓶子。

“这瓶是清心丹,可助调息入定;回元丹是治疗内伤用的;还有雪薇丹,解百毒,祛邪气。这两盒,方盒是治皮外伤的,筋骨伤就用长盒的。”

最后,她郑重其事将一个两指宽大小,刻满繁复花纹的红色玉瓶放到萧潋之的手心里:“这里面装着三颗离殒丹。不论伤势多重,哪怕是断'奇'肢残体,只要一'书'气尚存,服下它就'网'能挽命复原。你一定要贴身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是仙丹,真正的仙丹。”

萧潋之满面震惊,失声道:“你从何得来?!”

“云思岛。”

早知他会有此一问,颜初静轻声回道。

这种离殒丹,别说凡人界,即便在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疗伤圣药,若按品质出售,每颗最少也值百万仙石。

如此仙丹,一颗等同一条性命,价值几何?无价之宝!也只有连尊这样财大气粗的家伙才会一下子送了她一整瓶。有道是财不外露,若非萧潋之为求与她破镜重圆而自毁双目,若非她已心系大火而又难忘旧情,若非心存愧欠,她也不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转赠与他。

“莫非是……”萧潋之握紧玉瓶,惊疑不定,“陵云帝君?是他送的?”

也难怪他会有此猜想,日前为了掩饰阴阳地环与蜜意经的存在,颜初静只说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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