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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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的尽头，是一座黑色的石拱桥。
奈何桥。
奈何桥下，是一弯三丈宽的小河，缓缓流动，不出点声。这条和人间河流并无丝毫差异的小河，便是奈河。传闻它发源于九幽之地，流至六道之天道中。十世积善，有大德才的亡魂，便有进入奈河的可能，转世投胎，来生成仙入圣。
奈何桥上最引人注目的，有两处。一是半靠着桥栏，白发苍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老婆婆。另一个是高约十丈的土台，和黄泉路一模一样的土黄颜色，上面站着两个亡魂，翘望着东方，惨白色的脸上流下像血一样的眼泪。
这个土台是望乡台。前世积过大善的人，在黄泉路上不会泯灭前世的记忆。他也有资格，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看上一眼前世的家，看上一眼家里的亲人和风景，然后，喝下一碗叫做孟婆的汤。
从此与前生再无瓜葛。
老的像一团随时能熄灭的小火星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带着深深堆积在眉眼间的笑容，看着一个个走过来的亡魂，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每一个亡魂，都被她在头上轻轻的抚摸一下。
她是永远站在奈何桥上的孟婆。
奈何桥的另一端，有一处丈许方圆的小池子，里面冒着汩汩的热气，翻滚出小小的气泡。
孟婆拿着一只缺了一个小角的破碗。她轻轻一舀，小池子里浅绿色的液体便把小碗装的很满。这便是孟婆汤了。碗破了一角，孟婆汤却不在破裂处流出。每一个经过的亡灵，在被她伸手抚摸后，手中的孟婆汤便毫不客气的泼在亡灵的脸上。
“又是一个罪恶的灵魂……”孟婆干瘪的嘴里发出长长低低的叹息。
她的速度其实很快，秦汉站在奈何桥头，看了不到一刻钟，数千个亡魂便被她以这种别致的礼节一一问候。奈何桥的另一边，有一个矮矮的洞穴，上面写着三个奇形小字：阴阳洞。被泼过孟婆汤的亡魂一个个走了进去。
“孩子，下来吧，时辰到了。”所有亡魂都走进阴阳洞后，奈何桥上暂时冷清下来。孟婆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呼唤着站在望乡台眺望家乡的两个亡魂。
两个亡魂飘至奈何桥上。
“喝吧……喝吧，喝了之后，你们就能再次进入轮回，开始新的生活。”孟婆端起一碗热腾腾的孟婆汤，缓慢而温柔的送到亡魂嘴边。亡魂接过，一饮而尽，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恍惚之色。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到奈何桥后，两个含笑的鬼差，做出邀请的姿势。
这是秦汉在冥界看到的最美丽的场景，平静而柔和。
然后他不由自主的闪过这样的念头，若自己当真身死，必定和那些被泼孟婆汤的人一般，连端起碗喝的资格也没有。因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积过几斤的德，行过几次善事。
024 十大冥王
秦汉之所以不曾立时踏上奈何桥，在桥的另一端观望了足足一刻钟，自然不是在看传说中的人物，而是看似骨瘦如柴的老妇，实是位修为还在天神以上的强者。看似并不大的奈何桥上，也布置着极精妙的阵法。
至少秦汉无法以强力破开，所以暗地里多留了分心。
“有客自远方来，怎么到了奈何前边，反而踯躅不前？”孟婆颤巍巍的转过身，因脸上的浓烈的笑，令如刀锋篆刻过的皱纹愈发深了。
秦汉微微一笑，淡然道：“我能过去？”
“既然到了奈何桥，岂有不过去之理？奈何桥从不阻拦任何人，只要喝上一碗老婆子的孟婆汤。”孟婆的笑容突然有了神叨叨的意味。
秦汉踏步登上奈何桥，走到孟婆身边三尺开外，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张千沟万壑的脸，淡淡道：“我也要喝？”
“待我为你说完孟婆汤的功效，你再作决定。”孟婆欢喜的笑着，目光落在手中的破碗上，道：“所有的幽魂，来到冥界，先至魂洞。先被黑白拘魂使捆绑，不论生前善恶尊卑，均不例外。此是死后的惩戒。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这是在告诉世人，活着虽然艰难，但死，永远比活着更加痛苦和无奈。”
秦汉点点头，若有所思。
“小地狱是冥界最平和的手段。多少人在人间作孽，但仁慈的冥神宽宏大量，非穷凶极恶者不投十八层地狱。此是为了让每个亡魂，都为自己的生，做一个交代。以维护世间正道纲常，不令恶人逍遥法外，不至好人不得善终。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有定数。”
“黄泉路曲曲折折，有七拐九弯。每一拐，每一弯，均是伟大的冥神亲自布置。亡魂生前，越是仁善，走上黄泉路后，前世的记忆消失的越慢。最恶者，甫一踏上，记忆消散，沦为躯壳。喝孟婆汤重塑肉身，受十八地狱之苦。最善者，便七拐九弯之后，前世记忆仍存留心间。此是大德大善之辈，生前必造福一方，救济亿万苍生于水火。这样的善士，来到奈何桥，便能登上望乡台，再看上一眼前世的亲人。也有资格喝上一碗老婆子烹制的仁善孟婆汤，失去前世之记忆。下一次轮回，将拥有玲珑之心，仁善之德，健壮之体，安乐之生。”
“凡七拐之内记忆泯灭者，必作孽多而行善少，则被泼一碗惩罚孟婆汤。在阴阳洞内，重塑冥界不灭肉身。这样的人，将先后被十殿冥殿审判，依次投入相应地狱。达到九弯后记忆方失者，行善多而作孽少。将之投入小地狱，清算前世之恶。再转入六道轮回，任其投胎转世，给予其新的机缘。行善为恶，观其自身。若得悟，则享安宁喜乐。若不得悟，再来阴司，再做清算，再入轮回。一直到要么其永生，要么其泯灭。”
便在此时，阴阳洞外，先前进去的一个个亡魂走了出来。的确如孟婆所言，他们都有了肉身。
“冥界不灭肉身是什么？”秦汉问道。
“你看到了。这么多人，都是自七拐之内便泯灭记忆的恶人，他们都要遭受十八层地狱之苦。不灭肉身，便是让他们不至于在炼狱中死去。日日复原，如此，惩罚之痛苦才会更深更真。否则，一旦投进地狱，这些亡魂支撑不了片刻便要身死，岂非坏了善恶均有报时这一天地纲常？”孟婆道。
秦汉微微一呆，先时只听说喝了孟婆汤会泯灭一世之记忆，不想此汤真实功效，却是为了让恶人遭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他的嘴角掠过一丝淡笑，“我既非亡魂，为什么非要喝这孟婆汤？”
“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你仍未明白么？孟婆汤是冥界精魂铸就。它的确能令恶者遭受惩罚，却也能予善者以更大的机缘。你若是同意，老婆子自然乐得为了奉上一碗。若是不愿，更不会强人所难。只怕就算老婆子想拦，也没这个本事。”孟婆温和的笑着，昏黄的眸子里泛起幽幽的光。
秦汉点点头，再不理会，大踏步跨过奈何桥，向前方行去。
他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奢望着从孟婆汤中得到好处。若是左右无事，兴许还会尝试一番。而今解救恩师迫在眉睫，怎么会在这些事凭添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孟婆看着秦汉消失的背影，低了头，垂了眉，长长叹息。
急速飞奔盏茶功夫，一路尽是幽深昏暗的无穷区域，隐隐约约有无数矮小的房屋。这是冥界亿万鬼差居住之地。秦汉此时停下之处，是在一方深不可测的深渊，有十八条黑色的巨型铁链连着深渊两边。
冥界共分六个区域。
其一是十大冥殿，这是十大冥王所处之地。
其二是阴司，此是大大小小的冥界管理者审判亡魂之所。
其三为十八层地狱，亿万幽魂经受折磨之地。
其四往生道，先时所见的忘川河、小地狱、黄泉路、奈何桥等，均属往生道区域。
其五六道轮回，此是幽魂转世轮回之处。幽魂被审判，按照善恶量刑后，将被依次投入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道和天道，或者清算罪孽，或者转世重生。
至于冥界的象征冥神殿，传闻是在冥界的次生空间中，非十大冥王以上的存在，不得进入。
深渊之前，是往生道。深渊之后，便是冥界剩下的五个区域。
也就是说，冥界的主体，都在眼前深渊的前方。
秦汉身形一闪，跨过深渊疾飞而去。他的目的地是三生石，去在上面探查恩师前世今生的轨迹。
三生石在六道轮回之地。
“朋友，且慢。到了我们冥界，还是得守点规矩。免得冥神怪罪下来，我们都要遭受责罚。”方自飞过深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陡然自前方传来，听他阴阳怪气的道：“无论你想去哪里，都得先和我们这些做冥王的打个招呼不是？”
十道颜色各异的光，自昏昏暗暗的前方现出行迹。
十个头戴高冠，身穿蟒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老或壮的男子，出现在秦汉眼前十丈开外。
十大冥王。
传闻中每一个的修为都不逊色于主神的存在。
秦汉的眼睛微微一眯，看这十人的姿态模样，分明是带着怪责意味的。看他们的修为，的确是自己的劲敌。当年郎野狐第一次进入冥界，被十大冥王揍的半死。听规则之神提及，他们还有不逊色于神龙九鼎的强大合击秘法。
025 十大冥王（续）
虽明知当初暗害自己的转轮王，就在这十人当中，秦汉仍一脸平淡，不见喜怒，含笑依次看了十人一眼，欣然道：“想必十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大冥王了。今番相见，果然均是世所罕见的高人。小可此来，还得多多仰仗十位。若有冒昧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此是冥界最高级别的领导者。浪白起的幽魂，只怕就在他们手中。秦汉投鼠忌器，自不敢轻易出手。在没有见到恩师幽魂前，他不会大闹冥界。双方若能不动干戈，最好不过。前提是恩师不曾受了些许委屈。
信仰神王使曾提及，恩师幽魂，是被一位冥界主宰护佑了下来。有此等手段且当得起主宰称呼的，第一是冥神，眼前的十大冥王，也不例外。
“秦兄弟这些年闹出好大的动静，我们虽深居幽冥之地，亦是如雷灌耳，当真钦佩万分。”为首一位穿金色蟒袍，国字脸，三撇长须，黑面，眉心一枚月牙状肉色疤痕的中年人淡笑，微微躬身，道：“本座冥界秦广王，忝为冥界第一殿秦广殿之主，掌孽镜。”
秦汉躬身还礼。看来，双方似乎有谈判的余地，到得此时，他反而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有耐心。
秦广王乃十大冥王首座。他掌控的孽镜，是一面还原往生的明镜。所有亡魂，来到冥界后均要被审判，定夺前世善恶。黄泉路上的七拐九弯，是其一道鉴别关卡。孟婆以手抚摸亡魂之头，又是为了核实，不至出了谬误。
然后，亡魂来到阴司，按照生前级别，入相应级别冥府，受判官再度审判衡量。有些亡魂，身上却有某些怪异之处，与修为高下并无直接关系。相应判官无法洞悉其前世，遂将之投入冥界首座秦广王的孽镜之前。往生一切，尽数还原，没有任何亡魂能够避过。
正是秦广王有最终定夺亡魂善恶之权利，是故在十大冥王中位列第一。
“本座转轮王，冥界第二殿转轮殿之主，掌转轮台。”身穿黑色蟒袍，瘦高个，面白无须，三角眼如切割过般棱角分明的中年文士微微躬身，面上波澜不惊。
“转轮王有礼，小可早闻大名。”秦汉含笑回礼。
这便是炼制奈何神剑，留下些许手段，在太虚仙府前意图夺舍自己的转轮王了。秦汉满脸含笑，似乎双方只是初次相见。但这双罕见的三角眼泄露了太多，至少转轮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转轮王执掌转轮台，修转轮法则，一切亡魂审判完毕，进入六道时，便由他和座下鬼差负责。
“本座初江王，冥界第三殿初江殿之主，掌忠奸碑。”身穿紫色蟒袍、高且胖、方面大耳、颇有些欢喜米勒风范的发福中年人点头躬身。
秦汉含笑回礼。忠奸碑是审判亡魂忠与奸的巨型石碑。传闻诸天万界所有人，所行忠诚与奸佞之事，都会自动铭刻在忠奸碑上。初江王双目一睁，便知一切生灵忠诚之举，双目一闭，立晓一切生灵奸佞之行。
瞧此人面善的紧，秦汉却一眼看出，这十大冥王中，以此人的心计最为深沉。
“本座宋帝王，冥界第四殿宋帝殿之主，掌善恶牌。”身穿褐色蟒袍、瘦且矮、小耳、圆脸、鹰钩鼻的老者微微躬身，眼里带着倨傲之色。似乎以他堂堂冥王之尊，要和秦汉区区一个天神平辈相见，是一件极掉份儿的事情。
秦汉不以为杵，仍然一脸笑意的还礼。心知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欠揍，却是有些真性情，为人相对而言本分些，不会像初江王般腹黑，更不会像转轮王般狠辣。
善恶牌是对亡魂前生的又一衡量尺度。行善为恶，许多时候界限并不清晰。好比救治一个人，是善举。但此人是杀人如麻的豺狼，又属纵容恶行。善恶牌则不然。它有最公正的衡量标准，在这上面，善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