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记-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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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怕瞧着大惊,这是天雷山功法火雷爆?仔细看那人有点儿眼熟,急忙大喝道:“住手!”人往前窜打算制止拼命修士。可是晚了,那名修士终日跟丧家犬一般四处逃命,早不想活了,此刻更是同伴被杀,十二名修士围杀自己绝无活路,激愤之下逆运全身灵力打算和敌人同归于尽。
火雷爆是自杀功法,天雷山筑基期以上弟子都会使用,简单快速威力大。张怕动作再快也没有火雷爆速度快,只听轰地一声,从修士身上炸出数团火球四面八方分袭众人。
张怕熟知火雷爆功法,外穿五行铠甲,内运五行法盾,迎着漫天火球撞过去,一阵劈啪轰隆声响后来到那修士身前,两手连拍止住他体内灵息逆运,塞给他一颗生命丹疗伤,顺便也给自己吃一颗,这才回头打量围在前面的六名修士。
这六人没有张怕那么高修为,也没有张怕那么好的护身法宝,在一片火球中当场被炸死两人,其余四人尽皆重伤,倒是原来围住张怕的三名修士运气好,没有受伤。
张怕阴冷目光越过重伤四人,直盯适才和自己说话的修罗门弟子:“当我的面屠杀天雷山弟子,好好好。”一手扶住同门自暴修士,冲张天放喊道:“杀!”
张天放早闲得不耐烦,和张怕在一起混少杀生少打斗,难得碰到个机会,鬼刀飞起忽忽狂舞,在夜空中搅动出更大一片漆黑,这片漆黑中嗖嗖飞出三道黑线,快速穿过三人脑中金丹,三名修士毙命当场。
这就死了?张天放觉得还没过瘾,顺便杀死对方重伤四人,又冲对方三名结丹中阶修士喊道:“快来快来,该你们了。”
这三名修士原本以为手下九人杀一人简单的很,所以没赶过来,哪知突逢异变,眨眼间手下九人尽死,三人大惊失色,知道不是张怕二人对手,不须商量直接纵身后飞,在第一时间逃命。
张天放大怒:“想跑?”指挥鬼刀追向其中一人,又冲张怕喊:“那俩交给你。”师门弟子被杀,张怕满腔怒火,抬手一甩,袖口闪出三道银光,在夜空中微微一闪,从逃跑三名修士体内穿过,再一闪又飞回张怕袖中,而逃跑的三名修士已经从空中摔落死掉。
张天放不高兴嘟囔道:“说了给你俩,你怎么一个都不留给我?”
张怕怒道:“闭嘴!”抱着受伤修士缓缓落下带回房内,吩咐张天放:“把尸体处理掉。”
张天放知道张怕是真的生气,没敢触他由头,老实去收拾十二个死人。
张怕将受伤修士平置床上,双掌抵他命门以气度命,又取两粒疗伤丹药助他服下,折腾好一会儿,受伤修士终于缓过一口气,慢慢张开眼睛。
修真者对自家身体特别了解,才睁开眼便以残息内视经脉,随即道:“我死定了,你为什么不杀我?”
经过暴怒、杀人泄愤,张怕已经平静下来,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了解事情经过,轻声问道:“我是天雷山宏悟,师弟能否说下发生何事?”
受伤修士听闻这个名字,面上一阵兴奋:“师兄,是我,刘奇。”
听到这个名字,张怕脑中腾地出现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形象,双手捧着柄法剑,跟在自己身边说话:“师兄,你有进阶丹么?我用法剑换。”还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害怕。
张怕只见过他一面,进紫光阁前路过天雷山街市时见的,那时两个人都是少年,而今过去七十余年,俩人都长大,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此情此景,张怕有点激动:“出什么事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天雷山没了
刘奇双眼立时黯淡下来:“天雷山没了。”
张怕如遭雷击呆住,语声颤抖问道:“天雷山,没了?”
刘奇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只有头部可以轻微活动,说话或眨眼,四肢早寸寸断裂,甚至体内脏腑也已破碎不全,现在能说话完全是张怕以自身法力加上疗伤圣药暂时保命而已。刘奇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直接说道:“是金家,出动十名高手破了天雷山大阵,师叔师祖全部战死,师兄弟逃出一些,但被越国魔道趁势追杀,活下来的没有多少,听说,听说鲁国几大世家也有人参与进来。”短短几句话说的呼哧带喘停停顿顿,体力严重不支。
张怕面寒若冰,咬牙问道:“金家?为什么打上天雷山。”
“他们来找万年草药,师祖说没有,他们不信就打起来了,他们太厉害了,十个人,只有十个人,杀死数千高阶修士,长老堂的,紫光阁的,那么多师叔师祖没一个是他们对手。”刘奇说着说着流出眼泪,一脸倔强却又难忍悲伤。
听到这,张怕明白是自己给天雷山带来灾祸,六十年前天雷山之围,世上高手多是以看热闹的心情来转转,真正肯出手的只有和自己有仇的鲁国胡家。至于金家,虽也有仇,但显然并不太在意这种仇恨,只来了一个人看看热闹就走了。
天雷山有宝,自从在拍卖会上卖出万年草药引起修真者注意开始,世上就有这个流言传出,以前是不敢确信消息是否真实,没必要大动干戈,但是现在呢?他们确定天雷山有宝?
张怕颤声再问:“掌门师叔,真空师叔都不在了?”这是天雷山上对他最好的两个人。
“都死了。”刘奇双眼怒含仇恨,可惜身不能动,只能等死,那种仇恨片刻又化成无奈、悲哀,化做清泪流下。
张怕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报仇!”
事实如张怕猜测的差不多,金家攻打天雷山确实是因为怀疑山上有宝。张怕几次赠给几位师叔数万枚进阶丹,天雷山弟子有丹药帮忙,修为提升飞快。单说刘奇,资质普通,依靠进阶丹在短短七十年间就升到结丹期,换做常人,怕不是要百年之功。不说他们,就说张怕身边的丫头们,哪个不是丹药随便吃,六十余年过去大多还只是筑基修为。
两相情形一对比,天雷山新进弟子提升飞快,高阶修士层出不穷,自然惹人猜测,摆明有妙药妙法帮助进阶。
而蛮谷金家自与齐国红光客栈一役,家族力量损失过半,尤其中坚力量几乎全军覆没,惟不败甲堂没有太大损伤。除去少量甲堂高手,剩下的基本都是低阶子弟。金家位处蛮族族地,独抗百余蛮族术士门派,容不得一点疏忽,这种情况下,凑巧得知天雷山异军突起,在越国以一派之力对抗魔道且处于上风,当然要琢磨琢磨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只能以天雷山有宝贝来解释,金家想得到这些仙丹快速壮大门派力量,于是甲堂高手尽出,以十人之力破天雷山大阵,付出二人重伤的代价杀死天雷山数千修士,最后搜寻仙丹无果离去。而越国魔道门派却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魔道四大门联手追杀天雷山遗徒。鲁国药家得到消息,便也来趁火打劫。至于其他七个世家,倒没有人真的来越国,包括与张怕有杀父之仇的胡家。
张怕不知道这些情况,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是金家做的就够了,至于鲁国八大世家,如果有机会有能力灭掉蛮谷金家,鲁国八大世家又算得什么。
张怕满腹愤恨,与刘奇刚说几句话,才了解点儿事情,刘奇已经死去。张怕呆坐床前看着他尸体,不语不动不知道想些什么。看见张怕寒冰一样的面目,丫头们包括宋云翳成喜儿都没有人敢来打扰。这时张天放擎着两具尸体回来,是天雷山两名弟子的,他将尸体带进屋,看到张怕阴冷表情吓一跳,默不作声放下尸首静立一旁。
张怕见他带同门师弟的尸首回来,起身郑重道:“谢谢。”然后去屋外取出数张顶级白玉,打算做棺材。方渐犹豫下低声劝道:“用这个收殓尸身,万一有人发现,起贪念……”
张怕默然,收白玉出院门,不大会儿带回三具上等棺木,内里锦罗铺垫。
取水,湿巾,给三位死去同门净面。三人逃跑时为避人耳目换成常人服装,张怕又去裁缝铺请人赶制道袍,并威逼天亮前必须做完。裁缝也是糊弄,剪剪裁裁缝缝,两个时辰做好三件道袍。张怕也没挑,丢下银子拿衣服回客栈。
待给三人穿戴一新,小心将尸身放进棺木,覆以白绸,合上棺木,以长钉钉死,然后跟宋云翳等人说道:“我要回天雷山。”
众人知道张怕伤心到极点,从开始到最后一直看着他忙碌,知道他在发泄,没人敢帮忙,张怕表现很平静,没哭没喊,但是谁都知道那平静里含着巨大悲伤。
张天放道:“我跟你回去,我帮你报仇。”
张怕拒绝:“是我的事,你们回雪山。”态度坚决,容不得反驳。接着对宋云翳低声道:“对不起。”又看成喜儿一眼,然后放出飞咫,收入三具棺木,跳入飞咫,起飞。
宋云翳杏目含泪,忽然出声道:“等下。”说着话把小猪丢向张怕。张怕一愣,抱住小猪道声谢谢,催动飞咫升空北飞,瞬间消失无踪。
客栈院落中剩下诸人面面相俱,宋云翳成喜儿尤其悲伤,却坚强不语。丫头们也知道事情严重小心围在周围。张天放挠挠头说话:“我送你们回雪山,然后去天雷山,放心,我照顾他。”不空低念佛号。方渐左右看看,有些想不明白喃喃道:“他怎么就走了?”
此时天色发亮,客栈有人进进出出,见到院中几十人呆站都觉奇怪,宋云翳轻声道:“走吧。”一行人出客栈缓慢北行。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结婴
飞咫急行,似一道流星在天际划向天雷山,数个日夜之后,张怕出现在天雷殿。曾经的高大殿门如今碎作数段,殿内墙柱有断有裂,破乱不堪。殿内殿外到处都是尸首,少有完整的,多是断肢碎骨。张怕红着双眼四下寻找,找他的真如师叔,真天师叔,真空师叔……
没有找到,张怕疯了一般跑出天雷殿冲向紫光阁,经过山石凌乱一路破败,在紫光阁门口见到宏远师兄的尸体,脑海闪现出他指点自己修炼的样子,是自己的传功师兄,双目几欲瞠裂,血丝满布,强忍悲痛殓起尸骸,将师兄遗体放到空地,可是四处都是同门师兄弟的尸体,张怕狠心一咬牙先不管他们,展开气翼,整个人像一颗流星在天雷山各处飞窜。
天雷山没了,所有房屋建筑统统被毁,万兽洞直接从山头上消失,藏经阁被炸平,后山高高炼宝阁变成大地洞,天雷山万多弟子大部分战死在这座凄凉高山上。一路除了尸体就是尸体,那一具具鲜活的生命是因为自己的灵丹灵药而遭受灭顶之灾!
张怕越想越怒越想越痛,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长啸,眼角有清泪流下,止不住的流。
握紧双手,好象要捏碎所有的痛,停住身形,扑通摔倒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泪肆意的流,好象许多许多年前,在万兽洞守洞时的羸弱小子,在雷雨天害怕的不能自已的胆小笨蛋。现在那种担心害怕又回来了,盈满全身,止不住停不下的害怕。
凄喊未绝,风雨忽至,空中几声喀嚓惊雷响过,豆大的雨滴倾洒而下,似在清理他的悲哀。在狂风骤雨中,张怕身子往一起蜷缩,越缩越小,缩成个团,身体依旧颤抖,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像是襁褓中的婴孩。
乌云压顶,相互摩擦挤压,一道粗大的闪电在挤压中产生,瞬间撕裂暴雨、空气,直直打到张怕身上,这时空中才炸出那声本该一起出现的巨响,轰隆隆地动山摇。
张怕没死,遭到天雷攻击居然没死,蜷缩的身子慢慢展开放平,身上也有没有焦黑痕迹,五行法盾在受到攻击一瞬间自动展开御主,胸前神泪倾全部所有灵力充盈每道法盾。冰晶有雨水帮忙,一道又一道冰墙层层密密护住张怕,坚硬无比的冰墙瞬间把张怕包成个巨大冰团。可是这些坚硬的不可摧的盾和墙,在天威一道惊雷下全被炸成虚无,那道弱小许多的闪电还是直直打到张怕身上。
泪水停住,颤抖止住,面容平和,只是紧闭的双眼隐有一丝血光闪现。张怕想起了妈妈,想起了爸爸,记忆中模糊的父母在这一瞬间清晰显出面目,笑着看自己,笑着张开双手,笑着想拥抱自己,张怕也笑,从没有过的暖心感动让他开心的笑,他要扑到妈妈的怀抱里,可是无论怎么跑怎么扑,爸妈都在一身之外张开双臂冲他微笑,他们抱不到他,他也抱不到他们。张怕很着急,为什么?为什么抱不到?为什么就在眼前却抱不到?
努力张开双手努力的跑,还是抱不到。张怕不笑了,失望的慢下脚步,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可是才慢下脚步,只在一身远的父母身影变淡,就在他面前慢慢变淡,从真实到虚无,就那么一会儿,微笑着张开双臂想拥抱他的父母,在他眼前消失了。张怕大喊:“不!”伸手去抓。
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没有。
失望、悲痛、难过,有万均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无法呼吸。他对自己很失望,为什么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