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九代英雄传-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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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看完之后,站在这里品味了一会儿诗意,说:“寇准哪!这画和诗是哪位的大作呀?”
寇准说:“大人,画上的小孩就是我,另一个乃是家母,这是我幼时课读的情景。诗乃是当时家母所作,如今她老人家已不在世,故书画高悬,严训不忘。”
崔文点了点头:“看来,令堂是一位贤母,贵县也是一名孝子。”
寇准说:“不敢当,大人请坐。”说着话,用袍袖掸了掸椅子上的浮图,这椅子座有个地方拔卯了,正把寇准这袖子挤住,寇准这袖口儿也糟了,“哧啦”一声,把袖子给扯开了一个大口子,没全扯开,还有一半连着,寇准一瞧笑了,自言自语地说:“别难舍难离的啦,分开吧!”用手一扯,整个袖头全下来了,扔啦!
崔文坐下之后,寇准冲外边喊道:“寇安啊!寇安!”随着一声答应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这是寇准的书童。寇安说:“大人,您叫我有什么吩咐?”“去,搬个凳子来。”“是。”寇安由外边搬进来一个长条板凳,寇准让二位小太监也坐下,然后向寇安说:“夫人活干完了吗?你去告诉她,就说客人来了。”
寇安说:“大人,刚才我看还差一点,那豆腐就压完啦!我去催一催。”转身出去啦。
崔文一听,县官请客,还得官太太压豆腐啊!这可太难啦。
寇准说:“大人,先做,我去给您炒菜。”
崔文暗想,嘿!县太爷自个下厨房,长见识。
寇准出去之后,俩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吐了一下舌头。崔文冲他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少说闲话。”
时间不大,寇安先进屋内摆上一个小酒坛,放好几个酒盅还有筷子,随后寇准拿着两个咸鸭蛋进来了:“大人,这咸鸭蛋就剩两个了,干脆你一个我一个吧!”
俩小太监在旁边心想:对,你俩一人一个,我俩在旁边看着。
寇准拿一个大个的鸭蛋说:“这个给大人你……”说着啪的一声先磕开了,一瞧:“呦!这是个臭的,好吧,我吃这个臭的,这个给你。”把另一个鸭蛋递过来了。
崔文心想,这个寇准的日子过得也够艰难的了。他是县令,别人也是县令,怎么别人谁也没象他这个样子呢?真是怪事。
这时候,见寇安开始往桌上端菜,什么菜呐?一盘炒豆腐,一盘煎豆腐,一盘溜豆腐,一盘鸡刨豆腐,还有一个凉菜——小葱拌豆腐。
寇准斟上酒之后,双手举杯说:“钦差大人,卑职为官清贫,没有什么佳肴美味为大人迎风,粗茶淡饭,略表心意吧。”
崔文心想,这可真是淡饭粗茶,我掉到豆腐地里啦!这纯粹是“豆腐席”。崔文又在想,这个寇准真就穷得这样吗?他每月的俸禄银子都花哪儿去啦?……噢!我明白啦!他这是诚心向我哭穷啊!吝啬之徒!好吧!这回我寒碜寒碜你。崔文咂了一口酒之后放下酒杯说:“寇准哪!贵县除了豆腐之外还有卖别的东西的吗?”
寇准听出来啦,这话里有刺儿。回答说:“钦差大人,霞谷县里卖什么的都有,不过那是在饭馆里卖,卑职吃不起。今天这豆腐席,实不相瞒,不怕大人笑话,不是年节我们也不吃。大人,您还不知道,那受灾的百姓啊,他们年节也吃不上这豆腐菜。”
崔文用颇带挖苦的口吻说:“看来你这当官的也真不容易,过年过节才能吃着豆腐,今天咱家给你凑几个菜,让你过个好年。”说着话掏出十两银子来,冲着寇准说:“你派个人到街上买去。”
寇准也没推辞,接过银子交给寇安,让他买菜去啦。
崔文心想,此番出京一路之上,都是别人给我银子,没想到,到这个倒霉的霞谷县,我先赔进十两去。
寇安去不多时,把菜买来啦,煎炒烹炸,十几个大盘,借个食盒提回来的。菜往桌子上一摆,桌子显得狭窄了,崔文说:“来呀!把桌子往外拉一拉,四面做人还显得宽敞点儿。”崔文伸手刚要搬桌子,寇准慌忙阻止说:“大人慢动,这个桌子三条腿,有一条腿儿在墙里钉着呢!拉出来就站不住啦!”
崔文哈腰一看,果然,墙里钉个木橛子,拉着桌子面儿。崔文暗想,看来他这个穷不是装的,木橛子还是旧茶儿,桌子老早就这么摆得,这位是真穷啊!可他怎么就至于穷到这样了呢?还真不好细问。崔文只好说:“好吧!就这么对付着喝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寇准说:“钦差大人,不知圣上调卑职进京为了何事?”
崔文说:“寇准哪!这是你一步大运,这步运你要走好了,你可就阔了;你要走不好,可也就完了。圣上与八王千岁得知你善断疑案,故此降旨,调你进京去审问潘、杨两家的官司……”
接着崔文把潘、杨两家的案情粗略地向寇准说了一遍。然后说:“寇准哪!这个案子问好了能升官,问不好就能送命。一个是万岁爷的岳父,一个是八千岁的妹丈,你有胆子问吗?”
寇准微微一笑:“大人,卑职为官,一向是以理断案,不问身世,别说是潘、杨两家,就是天爷爷和地奶奶打官司,我也照样敢问,有道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崔文一听,心想,嘿!这位是寇大胆儿,难怪八千岁查了好几宿清官册,才把他给查出来,真有点胆子。
崔文说:“寇准哪,旨调进京,刻不容缓,今天你收拾收拾,明天咱们就动身了,你先和我走,家眷随后再说,明天咱们在哪聚齐呀?”
寇准说:“大人,明天您就在大车店里等我吧,到时候我去找您。”
“好吧!尽早启程啊!”……
崔文在这儿吃喝完毕,带着两个小太监回大车店了。到了第二天清晨起来,崔文收拾停当等候寇准,一等不到,二等不来,怎么回事呀?快去看看。打发两个小太监上寇准家去了,不多时,俩人回来了:“钦差大人,寇准说今儿个不能走了。”
“为什么不能走啦?”
“不知道,我问他,他不跟我说,他就让我告诉您再等一天,明日启程。”
崔文一听,气的够呛,昨天说的好好的,今天又变卦啦!“我去看看。”
崔文带着两个小太监,而返来到寇准家。门外下马,进屋一瞧,寇准正在那儿收拾东西呢!箱子敞着盖儿,包袱散着口儿,寇准拿着几件衣服正抖擞呢。崔文心想,这位是想要卖估衣怎么着,忙说:“寇准哪!你干什么呢?咱们该走啦!”
寇准说:“大人,今天恐怕走不了啦!你得等我把这些衣服当了之后再走。”
崔文一听,强压着火儿,暗想,这个人真怪,要上路啦,他想起当当来啦,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寇准哪!你这当当的事交给别人代办不行吗?非得等你亲自去吗?”
寇准说:“大人有所不知,卑职在霞谷县为官九年,还欠下人家不少银子,现在我要走了,我得把欠人家的帐还了,不然我走了之后,人家不得指着我的脊梁骨啊!”
崔文说:“寇准哪,这时可怪啦!你是县令,有俸银,有岁粮,你们家年节都吃豆腐,还拉这么些帐,这钱都花哪儿去啦?”
“大人您不知道,反正这钱都有去处。我算了算,这两包袱衣服都当了还不够还账的,我再琢磨着卖点什么,把钱给人家凑齐了,还完帐咱们明天就走。”
崔文说:“你该人家多少钱哪?”
“钱倒不算太多,也就是三十两银子吧!”
崔文思索了一下,咂咂嘴说:“行啦,你别当衣服了,我给你还账,来呀,给他拿三十两银子。”
两个小太监赶紧拿出三十两银子当面交给寇准。寇准接过银子说:“大人,燃煤之时,您解囊相助,谢谢您啦!这三十两银子是我借您的,到了东京汴梁,倒下手来我再还您。”
崔文说:“算了吧!这笔帐写道水瓢底上吧!”崔文心想,活该我倒霉,到这儿竟往里搭钱。昨天吃饭十两,今天又三十两,前后四十两啦。
此时,寇准把钱交给书童寇安,让他去还账。寇准说:“大人,这回咱们可以马上动身啦!”
崔文说:“好,我们马上动身。”寇准刚要走,崔文说:“慢着。”他看了看寇准穿的这身带补丁的官服说:“你就穿着这件袍服去朝见圣驾吗?”
“那穿什么衣服?”
“没有不带补丁的吗?”
“有。”
“换上。”
“不带补丁的有窟窿。”
“行啦!就这么地吧!”
此时寇准收拾行装,立即动身,书童寇安还完帐之后在宅门外备好了马匹。寇准正待上马,寇夫人抱着孩子来到宅门外送行,寇准先是让夫人给崔大人见礼,然后嘱咐夫人照料家室,夫人叮咛大人路上保重。寇准说:“夫人,路上倒不会出事儿,只是到了东京汴梁之后,审理大案未必如愿,此案问好,是我全家得福分,此案问差,恐怕难免掉头之罪,我若丧命,夫人切记莫要过于悲痛,更不要为我守节,带着孩子可以再嫁一家。”
崔文在旁边一听,心想这寇准后事都安排了,这回到东京是玩命去的,好厉害。
寇大人说:“老爷何出此言,愿你此去诸事如愿,我母子在家为你焚香祷告,求助神灵……”
寇准告别了妻子,牵着马离开了家门。崔文和他刚刚走到衙门口时,见全堂衙役早已在此等候,见寇准一到,忽拉一声,尽都跪倒:“小人给大人见礼……大人您要高升啦,小人给大人送行。……”
崔文一瞧,这衙役们眼里都含着泪水……哎呀!这个穷县令人缘儿不错呀!这些当差的,跟他还难舍难离的。在寇准让这些差人给钦差大人见礼的时候,崔文问他们:“你们跟寇大人都几年啦?”
这个说:“我三年。”
那个说:“我五年。”
“我七年。”
“我九年。”
崔文说:“寇大人待你们挺好啊?”
差役们说:“钦差大人,不是寇大人待我们好,是寇大人待我们霞谷县好。我们这个地方因为地瘠民贫,来了多少县令都呆不住走了,说我们这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寇大人来了,连任三人,头三年打官司的挤满门,后三年大堂上少见人,最近三年老百姓睡觉都不插门,霞谷县变成了青山绿水,安善良民啦!今天大人要走了,我们怎么能舍得了啊!”崔文心想,这寇准还真有点本事。
寇准说:“差役们,我寇准在此为官九年,多有对你们不起之处,今日告别,还望你们海涵。再有新大人上任,你们都要尽心竭力,为民办事。”
众差人都说:“大人的话,小人们记住了。”说话间,有两个差人捧献上一个包袱,说道:“寇大人,您为官九年,两袖清风,今天我们不能看着您穿着带补丁的袍服去京城见驾,我们几个人连夜给寇大人赶制了一身袍服,还有一双靴子,请寇大人换上。这衣服和靴子不白给您,您把这新的换上,得把旧的留给我们,我们把寇大人的旧袍服、旧靴子,陈摆在大堂之上,看见这袍、靴,犹如看见了大人,算作留下的纪念吧!”
寇准听罢说:“好吧!就得换新的这买卖不赔本儿……”
寇准换上了新的袍服、靴子,旧袍靴交给了差人。
寇准随崔文来到店房之后,会同众差役出店房正待上马,就见县城的大街上如赶集上会的一样,男女老少都出来了,有不少买卖铺户搬出来了桌子,饭馆门口摆走上了酒坛,大道两旁,有端茶的,有端酒的,还有端点心盘儿的:“寇大人,听说您要高升啦!喝一碗霞谷县的水吧!”
“喝一碗霞谷县的酒吧!”
“尝一尝霞谷县的点心吧!”
“到了东京可别忘了我们霞谷县的人哪!”
……
寇准见此情景,连说:“谢谢,谢谢,多谢乡亲父老,这水我要都喝了,肚子就装不了啦!酒要都喝了,就醉躺下啦!点心要都吃了,撑的就不能动啦!这样吧,我眼睛一看,就算吃啦,喝啦!”
百姓们一听都乐了。
崔文在旁边愣啦!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县令被调走,在全城会引起这么大的举动吗?万民设宴,夹道相送,这个寇准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能拥有万民之富。正在他思虑之时,就见前边来了一帮人,为首一个老者,皓发银髯,体态健壮。老头旁边有两个小伙子,搭着一个金漆大托盘,托盘上一块红绸子盖着鼓鼓囊囊的东西,不知是什么。这老者来到寇准跟前,双膝跪下,寇准赶忙用手搀扶:“老人家,快快请起,有话请讲。”
老者说:“寇大人,听说您要走啦!全霞谷县的老百姓托我见见您。您在霞谷县连任三任为官九年,不是我们留,您早该高升啦!这九年,您为我们霞谷县的人操碎了心,熬尽了血呀!霞谷县的人富了,您大人您家里穷了。您爱民如子,两袖清风啊!平常给您送一个大钱的东西,您都不要啊!今儿个您要走啦!我们老百姓给您凑了俩钱儿,买酒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