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长生诀-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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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是贺贴么？
　　或许说，这是一封信，还来得贴切。
　　楚逍心中生出了一股淡淡的疑惑，顺手捻起来，细细打量。却发现，贺贴的封面上，淡淡地写着几个娟秀的字体，字体的末端，微微颤抖，一个少女紧张的心情，竟是在这短短的几个字之间，跃然纸上。
　　“女子？”楚逍微微一怔，那几个字分明写着——楚天，亲阅。
　　而在贺贴的右下角，却只写了一个小小的字——灵。
　　楚逍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打开，沉吟半响，楚逍拿着那封贺贴，缓缓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叩叩叩。
　　楚天紧闭的房门，却忽地响起三声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
　　门内，楚天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楚逍沉沉地答了一句。
　　门内沉默半响，楚天便打开了门，两父子也没有多言，楚天飘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楚逍也直接伸出了手，两指之间，赫然夹着那封淡青色的贺贴。
　　楚天瞳孔微微一缩，仿佛预料到什么一般，轻轻的，手指竟是在微微颤抖，从楚逍的手中接了过来。
　　楚逍深深地看了楚天一眼，此时，两父子竟是有些难堪的沉默，楚天接过之后，也没有直接打开，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站着。
　　沉默了不知多久，楚逍忽地一叹：“天儿，你长大了。”
　　楚天没有说话。
　　楚逍默然：“为父还记得，当初你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还只是这般高。”楚逍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大概到楚天的腰部上一点点。
　　楚天点点头，虽然他并不知道穿越过来之前所发生的事，不过五年前，楚天记得自己的确是这般高。
　　楚逍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没想到，转眼间，你便要成亲，成家立室了。”
　　楚天心底微微一颤，他此时竟是感觉到，楚逍那慈父一般的心情，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子女，一步一步成人，长大，那般感慨，那般唏嘘。
　　楚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楚逍却摆摆手，打断了楚天想说的话，示意楚天，什么都不要说。
　　“我知道，这将近六年来，你经历了许多，也遇到许多难以忘记的人。只是，如今你也长大了，并不是当初不学无术的虎儿了，许多事，你自己也能看得清楚。”
　　楚逍顿了顿，忽地一笑，道：“只是，无论你想做什么，为父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整个楚家，都会支持你！只不过，我不希望，你负了凝儿！”
　　楚天紧紧地捏着手中那沁着淡淡幽香的淡青色贺贴，听了楚逍的这一番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点头：“我，一定不会负了凝儿！”
　　听到楚天说这句话，楚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转过身，缓缓离去。一边走着，一句话依稀消逝在风中：“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楚逍逐渐远去，楚天从身后拿出了那淡青色的贺贴。
　　楚天，亲阅。
　　灵。
　　楚天瞳孔微微一缩，果然，是她。
　　他犹自很清晰地记得，淡青色，就是柳青灵一直最喜欢的颜色。
　　刚才一个不留神，那贺贴被楚天的手指捏得有些皱了，他手指有些颤抖，把那贺贴上的几缕皱痕抚平了之后，才打了开来。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今晚，能聚一聚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夜落红
　　夜凉如水。
　　繁星依稀。
　　迷茫的月色化作了满地的银沙，那淡淡的月芒，笼罩在皇城的上空，远远望去，整座皇城仿佛笼在一层薄纱当中。
　　偶尔惊起几声鸟鸣，恍若一声声幽幽的叹息。
　　一个白色的人影飞掠。
　　“你，果然还是来了。”
　　月色下，那一个清幽的倩影，背对着楚天，转过身，却只剩下了盈盈一笑，仿佛往昔。
　　这依稀熟悉的音容笑貌，让楚天忍不住失神半响，良久，仿佛两人都沉浸在对往日的回忆中时，楚天却淡淡一叹，既是打断了自己的回忆，也打断了柳青灵的回忆。
　　“为什么找我过来？”
　　“为什么不能？”柳青灵浅浅一笑，庭院中，赫然已经摆了一桌精致淡雅的酒席，几道小菜，一壶小酒，看上去颇为简陋。
　　可偏偏，就是这一桌简陋的酒席，在今夜的月色之下，竟然充斥着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气氛。
　　楚天没有说话，柳青灵衣裙轻轻飘动，出尘若仙。她笑着：“不坐么？”
　　楚天沉默，他虽然明明知道，柳青灵此时的笑容，根本就是强自装出来的，可偏偏，却让楚天心底一片凌乱，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柳青灵。
　　或许说，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仿佛已经逝去的感情。
　　楚天曾经对柳青灵说过，过去的，尽数泯去，谁也不再欠谁。
　　可是，有些曾经深深刻在了心底的印记，真的那么轻易地消去么？
　　楚天默然，看着柳青灵的笑容，他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他缓缓地坐在了柳青灵的对面，看着坐在对面的柳青灵，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地触手可及。
　　可是，无论是楚天，还是柳青灵，他们心中都很清楚，看似坐得很近的两人，之间却横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伤了彼此的沟壑！
　　月色幽幽，在柳青灵那修长的睫毛之下，投下了一片斑驳的阴影，看上去似乎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柳青灵笑着，淡淡的笑着，轻轻拈起了衣袖的一角，为楚天满了一杯酒。
　　这时，柳青灵一边说道：“我还记得，当年，你最喜欢杯中之物，也不知你这些年改了这习惯没有。”
　　楚天表情很是复杂，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柳青灵帮自己满了一杯酒之后，又为她自己倒了一杯。
　　柳青灵浅浅一笑，放下了酒壶，轻轻地双手捧起了酒杯，笑道：“不喝么？”
　　楚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柳青灵的双眸，仿佛，深深地，想直接看到柳青灵的心情深处。
　　柳青灵被楚天这么一看，竟是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
　　良久，楚天开口，打破了这种沉寂：“有些事情，无论经过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也不会改变的，是么？”
　　“或许吧……”
　　柳青灵淡淡一叹，脸上的笑容随风淡去，捧起杯，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杯酒的缘故，柳青灵在放下杯子的瞬间，双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殷红。
　　楚天也是一饮而尽，楚天似乎没有喝过这种酒，清清的，凉凉的，酒味很淡，却仿佛泛着一股幽幽的香味，恍若花香。
　　好淡雅的酒。
　　两人喝完酒，竟是又陷入了沉默。柳青灵心中微微一痛，她却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仿佛那香甜的酒也化作了穿肠的毒药，甜腻，却伤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与我，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楚天不自然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声音却逐渐冷了下来：“或许，是从那时开始吧。”
　　“那时……”柳青灵仿佛在追忆些什么，柳眉微蹙，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忽地，她却展颜一笑：“谢谢。”
　　楚天一怔：“为什么？”
　　柳青灵却笑了：“谢谢你把那斩相思还给了我。”
　　“斩相思……？”楚天不解。
　　“就是……那一柄匕首……斩相思。”
　　斩相思么？
　　楚天腹部，那早已愈合的伤口，此时仿佛又再次隐隐作痛，斩相思，斩相思，当日柳青灵把那匕首留在了自己的体内，就是为了斩断那纠纠缠缠的相思么？
　　忽地，楚天头脑猛地一重，不知不觉间，竟是昏沉了些许。楚天有些惊讶，忍不住望向了手中的酒杯，醉了？
　　可是，凭自己的酒量，这么一杯小小的酒，又怎么会醉……
　　柳青灵淡淡一笑：“楚天，明天……我就要成亲了，你，也要成亲了……可是，你的娘子却不是我，我的夫君，也并不是你……看来，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只不过，有些事，我却不得不去做，即使……我也不会后悔，真的不后悔。楚天，我从来都没有祈求过你的原谅，只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了我……”
　　啪嗒。
　　一滴清泪，悄然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绽碎无数，在月色之下，这一滴清泪的消逝，竟是凄艳无比。
　　哐啷。
　　楚天本来紧紧捏在掌心之间的酒杯，此时竟是无力的滚落在地上。他费力地抬眼望了柳青灵一眼，只见柳青灵此时眼泪潺潺而下，恍若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
　　这酒有问题！
　　楚天浑然一惊，他根本就想不到，柳青灵会在酒里动手脚，所以楚天也一点防备都没有！等到楚天反应过来的时候，体内竟是提不起一丝力气，那本来浑厚的内劲，竟是顷刻间消失无踪，感觉上，丹田内居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此时，柳青灵的声音依稀钻入了楚天的耳中：“你会帮我的……是么？”
　　楚天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丝不祥的征兆，仿佛，就像是即将失去什么一般！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天心中大吼，嘴巴张了张，却无力说出。
　　不要……不要……灵儿……不要……
　　终究，楚天还是闭上了双眼，他恍若睡死一般，趴在了石桌之上，失去了知觉。柳青灵看到楚天昏睡过去，她幽幽一叹，心中一片凌乱，忽地，本应失去知觉的楚天，口中却似乎喃喃说着些什么。
　　柳青灵恍然失神，楚天口中所呢喃的，竟然是：“你又欠了我一次……”
　　一切皆了。
　　林若儿缓缓从庭院之后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的楚天一眼，忍不住问道：“公主，你真的要……要这般做？”
　　柳青灵幽幽一叹：“我只是，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林若儿看着楚天，神色却是那么地复杂。良久，她很凝重地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没有了……”
　　……
　　痛。
　　头好痛。
　　当楚天睁开双眼的时候，脑袋依稀还有些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醒了。
　　半睡半醒，恍若梦中。
　　楚天有些失神地爬起身，晃了晃，忽地想起昨晚所做的梦，却忍不住自嘲一笑：“难道我疯了么？怎么会无端端做那种梦？”
　　不过，楚天抬起头，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自家的床，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下意识地，楚天掀开了被子。
　　轰！
　　下一刻，楚天浑身剧震，猛地僵在了原地，瞳孔猛缩，如遭雷击！床单上，如今早已是一片狼藉！
　　而楚天的身子，赫然是一丝不挂！
　　而在凌乱的床单之上，一点犹如梅花一般的血迹，早已干涸！是那么地刺目，那么地让人心惊！楚天死死地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半点反应！
　　那是——处子的落红！
　　原来，昨夜的并不是梦！
　　不是！
　　根本不是！
　　楚天想起来了，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也想起了柳青灵所说的话，那点点滴滴，幽幽的神色，轻轻的叹息！
　　一切都历历在目，竟然早已深深地刻在心里！
　　“灵儿！！”
　　……
　　今日，是大喜之日。
　　易家当中，早已是张灯结彩，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易家毕竟也是武林世家，许多家族都纷纷前来祝贺，前来看新娘子的出妆。
　　对于皇城中的人来说，这也是一次独特的婚礼，两对璧人要移步到皇帝特意修建的‘天缘台’上，完成婚礼！
　　在许多人看来，这可谓是皇恩浩荡，天赐良缘了。
　　只是，真的如此么？
　　咿呀。
　　金色华丽的凤钗，一身错落有致，艳丽非常的长裙，樱唇巧巧，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那明媚照人的俏脸，双颊之间，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的，坐落着两点殷红。
　　缓缓抬头，却是羞，却是媚，却是柔。此时，仿佛一切属于女子的美，都集中在那缓缓步出的女子身上一般，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皆是一滞，看得呆了。
　　当盛装的易凝缓缓走出来之时，连易飘红也忍不住暗暗一叹，竟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般嫁出去了。
　　“没想到，一眨眼而已，你就要嫁人了。”
　　“爹~~~~”易凝甜甜一笑，那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易飘红溺爱地看了易凝一眼，看着自己女儿高兴的模样，心中欢喜异常，那淡淡的失落也不知不觉间淡去了许多。他笑着道了一句：“如果那小子不好好待你，告诉爹，让爹赏他几剑！”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见踪影
　　“爹！”虽然明知易飘红这是玩笑话，可易凝还是满脸羞红，娇嗔道。
　　忽地，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衣袖之下，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