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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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更过分,老子是统兵大将军,和一个土匪出身的总兵亲近个什么玩艺,刘子光按捺不住道:“袁督师客气了,这些军将本帅自会按照花名册点卯,就不劳您一一介绍了。”
刘宗敏身高甚长,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玄色铁甲,腰间两把鬼头大刀,当真是威风凛凛,上午在营门高墙上说话的就是这个家伙,他本来还想上前给刘子光请安,听了这话便不再动作,嘴里还咕哝了一句什么。其他西军将领也都是一副不服气的吊样子,看起来袁督师事先没少说自己的“好话”。
既然刘子光这样说话,袁崇焕也不再客套,升起帅账端坐当中,刘子光这个名义上的西军统帅只能在袁崇焕的虎皮帅椅边加一个胡床而已,胡床就是行军小马扎,坐在上面比袁崇焕低了几个头,还不如不坐,刘子光知道这也是袁大人的安排,索性随了他的愿,和众将站到了一起。
袁督师简单将西军的状况介绍给新来的人,现在大军主要依托潼关天险进行防御,分为潼关城和潼关大营两个部分,潼关城由吴三桂把守,大营的主将是刘宗敏,部队组成也不同,吴军是擅长守城的湖广军,刘部是擅长野战的关中河南军,而红衫军的特点和刘宗敏部下类似,所以放在一起驻扎比较好,大营已经给他们留好了营房,只要入住就可以了。至于征西大将军刘子光么,对当地情况不是很了解,对部队也不熟悉,还是跟着袁督师住在潼关城里比较好,先期到达的红衫军一部跟着刘宗敏就可以了。
架空,这是标准的架空,不但不给兵权,还把控制嫡系力量的权力也给剥夺了,刘子光冷笑,战场当成了玩政治的场所,这还怎么打胜仗,可是如今自己满打满算只有三千来人,也没有威信可言,这些西军大将都是袁崇焕驯服了的角色,贸然夺权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只好淡然道:“一切都听袁督师的安排。”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一声怒吼:“我要见大帅!”
袁崇焕眉头一皱,喝道:“何人咆哮帅账?宗敏你去看看。”
刘宗敏瓮声瓮气说一声遵命,扶着双刀就出去了,然后就听到帅账外面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是那个营的,擅闯帅账该当何罪?”这是刘宗敏在问话。
“本将是红衫军前锋营的参将王辅臣,特来向刘大帅陈情,大营给的地方低洼淤塞,根本不能住人!”
“什么刘大帅,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只有一个大帅,就是袁督师袁大帅,住什么地方是大营的统筹安排,只能遵守不能违抗,身为军人你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么!”刘宗敏气势汹汹的吼道。
刘子光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刘宗敏给红衫军小鞋穿呢,他微微一笑抱拳道:“袁大人,下面的儿郎不懂事,下官去调解一下。”也不待袁崇焕应声,就走出了帅账。
帐外,刘宗敏正和王辅臣鼻子顶着鼻子较劲呢,王辅臣昨夜受了不少鸟气,正不顺呢,又遇到刘宗敏这个不讲理的粗野汉子,自然针锋相对,两人都是全身甲胄,刀剑在身,怒目而视,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巾,就差拔刀子对砍了。
“干什么呢?这是朝廷大军的营寨,不是你们的响马寨子!”刘子光厉声喝道,这俩人都是土匪出身,骨子里都带着一股无法无天的劲,再加上各自有后台撑腰,谁都不怕谁,刘子光这一嗓子喊出去,王辅臣松手了,但是刘宗敏依然紧揪着王辅臣脖子上的黑色防尘围巾。
刘子光一伸手拿住了刘宗敏的手腕,轻轻一捏往后一送,刘宗敏被推了一个踉跄,再看手腕好像被铁钳子夹过一样,红彤彤一片,刘子光还不罢休,张口就骂:“操!你当老子的征西大将军是假的啊!”
刘宗敏刚想发飙,可还是忍住了,捏着手腕不敢说话,可是大营附近的西军士兵都围了上来,手都按到了刀柄上,西军将士都是百战精兵,粗野不堪眼神凶悍,刘子光这边除了王辅臣就只有侍卫官代文龙了,十五岁的少年还是在私塾念三字经百家姓的年纪,但是他已经在战火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侍卫军官了,看有人敢对大帅不利,立刻拽出两把四连发火铳瞄准对方,拔枪上膛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不愧是暗器名家铁胆庄的少庄主出身。在他的火铳威胁下,那些西军也不敢乱动,只能恨恨地将眼神瞪过来。
第十一卷 西域 第15章 地平线上的骑兵
这时袁崇焕已经出来了,喝道:“干什么!反了不成,有什么事报于本帅知晓。”
众人这才收起兵器和凶狠的嘴脸,王辅臣道:“袁督师明鉴,中军给我们安排的营地实在不能居住,还请督师下令换一个地方。”
袁崇焕不满道:“军队讲究整齐划一,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大营就这么点地方,若是每个人都要占据好地势扎营,还不乱了套,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越级上报,大敌当前,本帅和刘大将军都没有时间管你们这些琐碎小事,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聒噪帅账,定斩不饶,都散了吧。”
袁崇焕仿佛也动了气,不理刘子光一甩手进了帅账,王辅臣气哼哼道:“不准越级报告,那我们前锋营的事该找谁办?”
一名西军中军旗牌官得意地说道:“前锋营已经划给我们刘总兵节制了。”
刘宗敏冲王辅臣道:“袁大帅有令,前锋营归潼关大营调度,尔等还不速速入营,再赶闹事,军法从事。”说完又对刘子光一拱手,似乎是对刚才的冲突表示歉意,又似乎是在挑衅。
刘子光道:“既然王参将说营地不能入住,想必不是凭空捏造,刘总兵掌管大营,为何不去察看一番,如果是他们故意闹事再军法处置不迟啊。”
刘宗敏想反驳,却又忍住了,道:“那好,末将就陪大将军去看看。”
王辅臣领着众人来到大营西边一个水塘边说道:“这就是中军安排给我们的营地!”
众人望过去,只见这水塘地势低洼,上面飘着烂草菜叶子,隐约能看见几座帐篷的顶,还有一股臭味弥漫,分明就是整个大营用来排污泄洪的所在,想必本来也不是水塘,昨夜一场暴雨才将这里淹没的。
王辅臣愤愤对刘子光道:“大帅您看看,这就是他们给前锋营预备的营地!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刘宗敏怒道:“行军打仗就是这样,嫌不舒服就滚回家钻老娘们裤裆里过去。只要你们还是西军的兵就得给我住这儿!水塘怎么了,抽干了不是一样住,老子们当年爬兵卧雪的时候可没抱怨过半句。”
王辅臣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子光阻止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叫弟兄们把水抽干了,抬土垫高地势,扎营结寨吧。”
经过长时间在朝堂上的历练,刘子光已经颇懂权术之道了,虽然他扛着征西大将军的牌子,但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有个老上级罩着,想抢班夺权是不可能的,好勇斗狠挑起和西军的斗争更加不明智,人家明摆着想对付你,你再玩横的不是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么,现在能做的只有忍!等自己的大部队赶到再做出个样子来给这帮西军看看什么是红衫军。
大帅都发话了,王辅臣也不好多说,只能忍着怒气招呼士兵过来干活,可怜前锋营的兄弟们淋了一夜雨,连顿热汤水都没混上,就要饿着肚子出力干活,军令如山,再苦再累他们也只有忍了。
刘子光又把周培公叫来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保持团结,忍字为上,周培公连连点头称是,但是火爆脾气的王辅臣就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大帅,忍无可忍怎么办?”
刘子光顿了顿,盯着王辅臣的眼睛说:“现在你所经历的都是不足挂齿的待遇,本帅觉得完全可以承受,你现在不要以红衫军自居,就当自己是西军的一名新兵,当然了,实在到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该打的打,该闹的闹,出了事本帅担着,但是有一条,不许打输!你记下了么?”
王辅臣胸膛起伏,刘子光的话显然给了他极大地信心,“记住了!”
解决了扎营的问题,刘子光便带着三百亲兵跟着袁崇焕进城去了,向西十里是潼关城,一座坚城横在秦岭和黄河之间,控制着关中平原的出口,这座城和山海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刘子光入城之后,袁督师早就给他预备好了官邸,连三百亲卫都安排好了干净舒适的营房,还有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泡馍等着他们。
接风洗尘的宴席过后,袁崇焕领着刘子光登城观望,潼关向西是一条绵长的低谷地带,一眼看过去杳无人迹,只有天际盘旋着一群乌鸦,袁崇焕指着西边道:“那里便是西夏人的大营,自从上次本督在守城战大伤了他们元气之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敢犯境了。”
城墙是洪武年间改建的,后来又加固了几次,虽然不能和北京南京相提并论,但也高大巍峨,称得上一座雄关了,刘子光注意到城墙垛口有很多地方砖头的颜色不一样,明显是后来修补的,看来这里一定经历过不少次恶战。
刘子光拿起千里镜看了一下,除了远处倒毙路边的骷髅什么也没看到,现在正值初春,可是这山谷里面连一丝绿色都没有,满眼都是荒凉的土黄色。
“西夏人打仗有什么特点?”刘子光问道。
“西夏人和昔日元朝军队类似,分为几种级别的部队,有皇帝近卫的怯薛军,装备精良的锁子甲和西域良马,还有普通的轻装骑兵,一色的蒙古马和弯刀弓箭,战力只比怯薛军稍逊,但是已经能达到满清八旗劲旅的水平了,另外还有砲兵和步卒,这些人马数量繁多,组成复杂,有西域各民族的降军编成,突厥人、阿拉伯人也不在少数,当然汉人也有一部分,无论是野地浪战或者攻城守城,西夏人都很有一套,回回炮、楼车、冲车、火油柜,用的都很娴熟,着实是难对付的敌人。”
刘子光冷笑道:“听起来是很厉害,可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在我天朝大军的火炮面前,这一切都是渣。”
袁崇焕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拍拍刘子光的肩膀,用长辈的口吻道:“子光啊,末轻敌哦。”
刘子光耸耸肩膀,继续拿着千里镜往西边看,忽然千里镜里出现了一个人头,然后那人头慢慢升高,变成了一人一马,充满异国风情的尖顶头盔和铁网编织的锁子甲,风尘仆仆的披风和高头骏马,刘子光一惊,又转动方向看过去,这一骑过去之后,整个地平线全都出现了同样打扮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
这时候旁边箭楼上的瞭望哨也发现了敌军,一边敲梆子一边大喊:“西夏人来了。”城墙上顿时响起长长的号角,不用袁崇焕下令,全城便紧急行动起来,大批士兵奔上城墙各就各位,大炮调整角度,床弩搅动弓弦,火铳兵们排成一列,在小旗的号令声中集体装药装子弹,动作倒也娴熟,看来和西夏人已经打过不少次交道了。
地平线上的骑兵越来越多,排成三列横阵,大约有万人左右,然后是大队大队的步卒,各色旗帜在空中飘扬,远远望过去杂乱无章却又杀气十足,数万人马从荒野中开过来的气势令人心惊,刘子光回顾自己的手下,讲武堂的高级学员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嘴唇发干,手指也微微颤抖,但是一个个的眼神却依然闪亮。
“怕了么?怕也是正常的,老子第一次面对清军连环马的时候也怕过,不过怕归怕,一样杀他们个丢盔卸甲,都是两个胳膊抗一颗脑袋,刀子进去一样会死,谁怕谁啊,今天算你们碰上了,袁督师都说了,一个多月西夏人没来捣乱了,今天你们第一天到,他们就来凑热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城防战。”
刘子光到底对这些书院精英、未来的参谋军官们还是爱护的,没有让他们拿起火铳站在第一线作战,而是跟在自己身后,一人一个千里镜观战就行。
敌军越走越近,已经能通过千里镜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装束,骑兵多是铁网锁子甲和带护鼻的尖顶铁盔,配小圆盾和弯刀弓箭,步兵们有的戴着铁盔,有的用布缠头,衣服五颜六色都有,兵器也比较单调,没有缨子的长矛和弯刀盾牌,再就是大量斜背在身上的弓箭,这种弓不是中原式样的反曲弓,而是长达五尺的单体弓。
西夏军走到距离潼关城一箭之地停下,一人出列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语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然后有人用带有明显口音的汉话翻译道:“袁大帅,我们是按照约定来拿银子的,希望这次不要让我们失望。”
第十一卷 西域 第16章 匹马戍潼关
喊话那人的口音很奇怪,不是中原口音,也不是陕西口音,而是类似于在城市里烤羊肉串那些新疆维族的蹩脚汉语,刘子光听得可乐,这是打仗么,怎么象讨债似的,还不要让我们失望,西夏人文绉绉的还拽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