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大传-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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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对布列纳抱怨道:“我知道我没有真正的朋友。”然后他又说:“‘友谊’是个毫无意义的词语。我不爱任何人。不,我甚至不爱我自己的兄弟;当然,约瑟夫是个例外。”但是,却有人狂热地愿意为他献身,开始是拉普和马博特,后来是梅内瓦尔和拉纳,而无出其右者非朱诺莫属。
拿破仑总是不时地使人感到困惑,他不断地发动战争:和朋友的战争、和邻国的战争。他多年来命令无数男儿开赴前线,马革裹尸;这个人在同一场战役中会对自己的将领下达多道自相矛盾的命令;这个人会对自己的部下拳脚相加;这个人会去解救一个贫穷的家庭,但也会对一个无助的怀孕女子如热罗姆的美国妻子大肆侵扰,或是对一个荷兰小国进行毫不留情的压迫。“有流言说皇帝陛下疯了,虽然没有人真正相信,但却没有人对此说法感到真正的吃惊。”当传言说拿破仑请了维也纳著名的精神病医生给他看病,沙特奈这样评论道。
拿破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伙伴的叛变,他对这样的人会疯狂地加以打击。他的同班同学、秘书布列纳就遭到了这样的厄运。布列纳十年如一日地为拿破仑效劳,现在却宣布因健康原因辞职。
1801年春天,他首次告诉拿破仑自己身体不好。拿破仑打趣道:“布列纳,医生说你活不到一年了!”但是,一切并没有改变,布列纳仍然终日操劳过度,没有自己的家室和家庭生活。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
1802年2月27日,拿破仑命令布列纳给塔列朗送一封信。宫廷里有的是信差,但布列纳接受了这个任务。第二天当塔列朗来到时,说他没有收到拿破仑的信(事实上他星期六晚上没有在家里过夜)。拿破仑当着塔列朗的面召来了布列纳,要他对此作出解释。布列纳作了解释,拿破仑对塔列朗出门不给自家仆役说明去向的做法十分气恼,但他却将满腔怒气一古脑发在了布列纳身上:“滚出去!你这个白痴!”这时,并非由于自己的过错而遭到谩骂的布列纳也火了,他当场提出辞职。
拿破仑后来叫迪洛克通知布列纳同意他辞职。布列纳很高兴,但是当迪洛克陪他在晚上8点到第一执政面前时,拿破仑又一次对他破口大骂:“好吧,他妈的,既然这样,你就滚吧!”布列纳气得发抖,离开了拿破仑,在外找了公寓临时住下。次日,拿破仑恢复了理智,召回布列纳与他告别,问他今后想任什么职务。当布列纳表示想当护民官时,遭到拿破仑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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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波拿巴的插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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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期三,当布列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杜伊勒里宫时,下午4点又一次被召见。接见他的有拿破仑、约瑟芬和奥坦斯,气氛非常友善,两个女子苦苦恳求他留下继续为拿破仑工作,但是布列纳决心已定。后来,当布列纳正准备离开杜伊勒里宫时,迪洛克来到他的身边。“亲爱的朋友,他要你留下。我请求你,别固执了,看在我的面上。”布列纳勉强接受了他的请求,回到了拿破仑的身边。这是他一生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得胜的拿破仑邀请他和他们全家一起共进晚餐,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于是布列纳的如牛负重的生活又开始了,他“发自内心【文】地后悔”自己真不该【人】吃回头草。他后来【书】才知道,拿破仑是找他【屋】回来接着工作直到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没有任何人可以随便离开拿破仑扬长而去的。拿破仑最后物色到了梅内瓦尔。“他是一个出身很好的年轻人,工作努力,处世温和且言行谨慎。”布列纳这样评论道。拿破仑找到梅内瓦尔之后就赶走了布列纳。“他绝不会忘记他曾经胆敢离开我……我在等待着君子复仇的一天。”但是,背离拿破仑而去的人是从来无法轻易脱身的。他现在就在煽动布列纳身后的邪恶谣言,有人指控布列纳挪用了政府的资金用于股票交易所——布列纳投资股票交易所是事实,但说他动用政府的钱则完全是捏造。
1803年4月20日,布列纳被突然召进圣克鲁宫,迪洛克被迫指控布列纳盗窃政府资金,从海军金库挪用10万法郎!布列纳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怒火中烧,给拿破仑写了一张条子要求立即见他。迪洛克拿着条子离开了,过了不久他回来了。
布列纳:“怎么样?”
迪洛克:“冷静点儿。他要我告诉你这是一个错误。有人在他面前诬告了你。事情过去了——别再为这事烦恼了。”
事实上,布列纳在经济上是清白的,从来没有动用过政府或国库一分钱。而且,他有权动用的也只有他办公室里的那个拿破仑的钱柜。拿破仑自己也清楚,布列纳是一个诚实的人。但是,更糟的是,布列纳被指控和贝尔蒂埃、约瑟夫·波拿巴以及其他人一起利用职权操纵证券市场。事实上,布列纳对这种复杂的经济行为毫无兴趣;他的问题充其量不过是由于缺乏经验和指点,他的投资往往是不明智的。
拿破仑在有些时候是非常健忘的,他忘记了他的这个朋友在自己尚是一个年轻的贫穷军官的那几个月里曾经给了他多少无私的帮助。
他仍然没有放过布列纳。拿破仑派人到他送给布列纳的在鲁埃尔的宅子里,将原来送给布列纳的所有家具全部搬走,布列纳夫人只能伤心流泪,拿破仑也没有信守给他的前任秘书找一份工作的诺言,布列纳只有携妻离开法国,最后在德意志安家。没有拿破仑这个靠山,他是找不到工作的,因为人人都要看这个伟人的眼色行事;而没有工作,布列纳既不能偿还债务也不能给家庭提供衣食温饱。拿破仑继续对布列纳施加压力,直到多年以后,他才被任命为法国公使。居住在多雾而阴冷的德意志北方城市汉堡,布列纳健康恶化,一贫如洗,十分潦倒。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拿破仑给布列纳委任的这个差使,因为在1800年第一执政从自由帝国城汉堡强征了400万法郎,理由是英国人在这里逮捕了两名持有法国护照的爱尔兰奸细。汉堡出于害怕法国的军事报复支付了这笔钱,但是这笔款子没有到达法国国库。拿破仑将这笔钱全部私吞了,用来为约瑟芬还债和他的家人私分——而这个人却称布列纳是贼!
拿破仑一生的事业中,还残酷地虐待了其他几个不幸的牺牲者和他们的家人。包括前海军部长皮埃尔·富法特,他不断地给他降级;他的科西嘉政治宿敌和以前家中的客人,普佐·迪博格,被不断地调换职务,最后任命他为驻沙皇亚历山大治下的俄国的大使(这是一个不会受到拿破仑威胁的差使)。拿破仑对荷兰的蹂躏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他的乖僻性格。多年后,他的第一侍从康斯坦由于拒绝抛妻别子随拿破仑背井离乡而遭到他的报复也是一例。皇帝在公开场合也是将他称为“贼”,而“赃款”的数额也和布列纳的不谋而合,而最典型的还是他对伊丽莎白·帕特森的仇视。
拿破仑19岁的弟弟热罗姆于1802年参加了法国海军,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恶少”的名声。次年,他在西印度群岛服役时,私自离开舰队前往美国,在弗吉尼亚的诺富克登陆。在他访问华盛顿期间,法国代办皮雄给了热罗姆一大笔钱并将他介绍给社交界。不久,他应邀前往巴尔的摩,在那里热罗姆结识了当地社会名流以及当地富商威廉·帕特森的女儿,美丽可爱的19岁少女,号称“巴尔的摩美女”的伊丽莎白·帕特森,以及他的爱尔兰妻子多卡斯·斯皮尔。吉尔伯特·斯图亚特为伊丽莎白画的肖像证实了她本人实际上比肖像更美,她的身材迷人、容貌高贵、秀外慧中,有着棕色的眼睛和黑玉般的秀发,更不用说她那人见人爱的迷人性格了。两人一见钟情,热罗姆向她求婚。她的父母同意了,并定于1803年11月3日签订婚约。然而,皮雄指出,根据新颁发的拿破仑的法典(1803年3月27日颁发)未到结婚年龄的热罗姆需要得到他母亲的同意。被溺爱坏了的热罗姆从来不喜欢有任何约束,他将此事拖了下来。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他的薪水很少,他的哥哥每年给他6万法郎的津贴。但是败家子热罗姆在美国的头3个月就花去了8万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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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波拿巴的插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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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热罗姆悄悄地准备自己的婚事。12月25日,皮雄收到一封信:“先生,在热罗姆·波拿巴的要求下,我荣幸地通知您,他与帕特森的婚礼已于昨夜举行……”信上要求再支援几千美金的现金。
参加婚礼的只有少数几个证婚人,包括伊丽落白·帕特森的父母、她的哥哥罗伯特和巴尔的摩市市长。婚后,罗伯特亲自到巴黎向波拿巴家族送交结婚的文件,受到了吕西安的友好接待——他正在准备的第二次婚姻遭到了拿破仑的强烈反对。事实上,吕西安、约瑟夫、路易和太夫人都对热罗姆的婚姻给予了良好的祝愿。只有拿破仑不同意。他希望自己的兄弟姐妹和欧洲最有势力的贵族联姻以建立他自己新的王朝,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不得不接受“旅店老板的儿子”为卡罗琳的丈夫,而吕西安则娶了一个“淫荡的女人”为妻;而热罗姆的妻子不仅是个平民的女儿,而且是个“新教徒”。“告诉帕特森先生,我们的母亲和我们的整个家庭都一致同意这件婚事。”吕西安写道,“第一执政目前不同意我们的意见,但他必须考虑整个家庭的意见……我们大家对这件婚事都感到非常高兴和骄傲。”
“我希望你同意我的选择,”热罗姆给家里写信道,“你知道,我亲爱的母亲,我们必须服从命运的安排,而命运是既不能避免也不能预见的……我期待着将我的妻子带回来让您看看,现随信附上她的肖像一幅……”
4月20日,德克里斯在拿破仑的授意下命令热罗姆登上前往纽约接他的快帆船。拿破仑拒绝让帕特森随热罗姆一同回到法国。“如果他将她带回来,她将不能踏上法国的土地。如果他单独回来,我将饶恕他的过错。”
1804年6月1日,性子比拿破仑和吕西安都要暴躁和固执的热罗姆宣布拒绝登上任何法国船只。外交部长塔列朗通知他:他的婚姻将得不到法国的承认。拿破仑还亲自在《箴言报》上撰文声明热罗姆“只是找了个情妇而并没有结婚”。
热罗姆相信只要他的哥哥见到他的妻子,就会心软并接受她作为家庭的一员,拿破仑对吕西安的第一个妻子(工人阶级出身)就是这样的。于是,这对年轻的夫妻雇了一艘双桅横帆船,满载着结婚礼物和价值数万美金的黄金于1804年10月25日起航回法国,决定赶回来参加拿破仑的加冕礼。可是,他们刚刚离开港口,帆船就遇到强风暴而沉没,全船的财宝沉入海底,热罗姆和帕特森侥幸死里逃生。他们又另外雇了一艘船,当他们即将抵达法兰西海港时,被英国军舰截住——他们终于没有能够参加拿破仑的加冕典礼。
决心破坏这桩婚事的皇帝拿破仑于1805年3月2日和11日分别签发了致“皇帝的民事官”的命令,严禁他们在法国登记婚姻或重新举行婚礼,任何民事官员违背了这条法令将判处6个月的监禁。他还宣布拿破仑家族的任何“亲王”如果发生类似的“非法”婚姻,将被从家族和国家驱逐出去。
辗转回到巴尔的摩的备受挫折的新婚夫妻于1805年3月3日又登上了一艘由威廉·帕特森购买的双桅帆船驶向法国。4月8日抵达里斯本时,怀孕的伊丽莎白得到官方的通知说她不能踏上欧洲的土地——拿破仑的手一直伸到了里斯本。她只得驶向阿姆斯特丹,狂怒的热罗姆于3月17日出发到米兰(拿破仑已经在那里自封为“意大利国王”)。热罗姆告诉焦急的伊丽莎白他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的好妻子,对你的丈夫充满信心吧。我们最坏的结果不外是在外国的什么地方安静地隐居下来……我会尽一切努力的。”
皇帝拿破仑给在意大利的爱奢侈的热罗姆发布了一道严厉的最后通牒:如果热罗姆继续违抗他的意旨,拿破仑将不再为债台高筑的他偿还其债务并将剥夺他的一切封号、头衔和继承权。热罗姆将不再能从法国或是从他家族的任何成员手里得到一分钱。他将不能生活在法国或法国控制下的国家,包括荷兰、比利时、法兰西、莱茵河以西的地区、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对于法兰西皇帝来说,热罗姆将不复存在。但如果他能够解除这件婚事,他将会得到头衔、荣华富贵,最后是继承皇冠。
5月6日,热罗姆·波拿巴同意抛弃他的妻子,不再见她,并命令她不得姓波拿巴。“我亲爱的弟弟,”高兴的哥哥回答道,“你的悔悟解除了你的一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