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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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几位官员几乎都看完了手中的状纸,岳肃这才说道:“这些状纸,你们都看过了。”
“都看过了……。”诸位官员连连点头,小心地说道。
“在你们看来,这其中可有是诬告的?”岳肃再次问道。
“应该没有……”官员们答道。
“什么叫作应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本督不要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那这样吧,你们对手中的案子,哪桩有异议,拿不得准的,觉得有可能是诬告的,就给状纸还给本督,本督亲自来审。”岳肃淡淡地说道。
一听这话,哪个官员敢再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谁都明白,要是由岳大人来审的话,肯定要出大事。所以一个个抢着说道:“没有异议,这其中绝对没有诬告。”
“这就好。”岳肃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现已十日为限,十日之内,要是不给本督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们就自己掂量着办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本督要提醒你们,苦主要是有事,本督会找你们;可要是被告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你们……”说到此,岳肃轻笑一声,接着又道:“摸摸脖子,看看发没发凉。好了,都下去吧。”
说完,岳肃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众官员退下。
几名官员连忙躬身施礼,“下官告退。”离开总督行辕,这几位仁兄找了家酒楼,坐到一起研究起来。
“吕大人啊,这事可怎么办呀?何老实的那桩案子,您也知道底细,现在发落到下官手中,让我怎么判。”杭州知府赵穗亮看向按察使吕温。
“岳大人的话,你难道没听到么,咱们刚才已经说了,这案子没有诬告,何老实确实是冤枉的,现在只能追究原告了。你和刘松的事情,我不想多管,当初你送给我的那一千两银子,等下我就让人给你送回去,全当我不知道。”吕温现在也不是在总督行辕的时候,一副孙子像了,嗓门提高了不少。
“可是……。一旦将刘松交给岳大人,他把事情抖出来,我不就死定了。”赵穗亮一脸苦瓜像地说道。
“岳大人说的话你怎么听的,岳大人可是说了,原告不能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死要见尸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原告要是畏罪自尽,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吕温的声音是越说越低。
赵穗亮听完吕温的解释,当即眼睛一亮,说道:“大人,那您的意思是,岳大人这么做,是有心保全我等。可是……可是这不符合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啊……听说岳大人一向嫉恶如仇,他怎么会……”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岳大人才是多大的官,做事雷厉风行,也属正常。但是现在,那可是朝廷一等一的重臣,做事当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考虑的事情也全面的多,他不难为我等,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不用去多家揣测,因为这等权臣的心思,咱们猜也猜不出来。不过,我倒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现在朝中当权的两大势力,一是齐楚浙三党,二是岳党,我等根基不深,经不起大风大浪,岳大人对咱们手下留情,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招揽。所以,依我之见,咱们不如投到岳大人门下,有他大树遮荫,咱们也能安稳。”吕温小声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要是能投到岳大人门下,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官位大有保靠。可是岳大人,不喜贪墨,就怕他不收我们……”赵穗亮略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等以前捞的,已经够了,以后下来小去,尽量一心奉公也就是了。银子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咱们十年寒窗得来这个位置,甚是不易,钱够用就行了,将来为的,自然是名声。都说跟岳大人干,升官不用花银子,有什么可愁的。日后当个尚书、侍郎,岂不是光宗耀祖,荣归故里也好看呀。”吕温说道。
都说文人风骨,这个一点不错,明朝官员,确有不少贪官,但更重名声。有人说,明代的官员敢公然去骂皇上,不是不怕死,求的就是一个名声,更不是真的无私。但咱们可以反过来想一下,那个时代的名声,为何将名声看的如此重要?这其中必有其文化色彩。再看现代,你可见有谁敢公然去骂某某某,尤其是官员,哪个敢公然去骂上面坐着的大领导。文人、官员,有胆公然去骂当权者,能为博得一个名声,不惜一死,这是高尚的节操,是值得鼓励的。如果文人和官员,为了钱,为了性命,连名声都稀罕了,那才是彻彻底底的无可救药。长此以往,才是真正的国将不国!
吕温是个贪官,但钱和名声相比,他还更看重于自己的名声。这就是那个时代,赋予他们的文人风骨。赵穗亮想了想,说道:“大人说的极是,那咱们以后,还是清清白白的做官,跟着岳大人,把官做的更长远。”
几个官员,找到了立场,立刻开始忙活起正事。该审的案子,纷纷了解。该死的人,他们一律杀掉灭口,以畏罪自杀之名,算是给岳大人的一个交待。并主动向岳大人示好,表示有意投入门下。
岳肃放他们一马,这里确实是有原因的。这几天,岳肃再收案子的时候,业已派人去暗中调查杭州官员的律例。在杭州这个花花世界,伸手便能捞到银子,哪个当官要是不捞,那才见了鬼。关键在于多和少,以及他们的政绩。这年头,贪官虽可恶,但不贪的庸官更是可恨。
吕温、赵穗亮这几名官员,贪是有的,但是政绩也不含糊,杭州治理的相当不错,百业具兴,物价稳定,基本上所有的百姓吃上饭。这么多天,告状的一共才三十来个,远比岳肃想的要少许多。可以说,要是状纸破败,杭州城内,肯定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而且这些案子,没有是因为官员无能所致,除却四桩涉及人命,其他的也不是太大,岳肃综合考虑,便没有大开杀戒。
但是,这些苦主还是要给交待的,岳肃这才责成吕温、赵穗亮这些官员,自己办理,你们要是听话,一切好说,要是再和我玩什么心眼,就必死无疑。吕温看出了岳肃的心思,所以做的是干净、漂亮,所有的被告,全部得到应有的惩罚,该死的死,该抓的抓,没有漏掉一个。
不仅如此,吕温还做了一件事,责令整个浙江省各府县,清查陈年旧案,凡有冤者,必须还以公道。这厮也是精明的很,学着岳肃的样子,照葫芦画瓢,给府县十天时间,然后予以清查,一旦再有喊冤者,定严惩不贷。
有岳剃头坐镇在此,杭州城又清理了三十多桩案子,下面的知府、知县,一个个是惊若寒蝉,大力肃清冤狱,开展起***行动。这件事情,是吕温自发做的,但岳大人看在眼里,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也算你小子识相,还有点道行。
第089章 提议!县令选举制
郑芝龙带着兄弟郑芝虎、郑芝豹来到余杭县。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在余杭县内兴建水师衙门。以郑芝龙现在的职位,一到余杭县衙,县令是亲自出门迎接。
将郑芝龙兄弟迎到县衙正堂坐下,寒暄两句,郑芝龙便把话带到正题,“本将今日前来,乃是奉岳帅之命,准备在此地建立浙江水师衙门。这是岳大人的行文,你自己过目吧。”
说完,郑芝龙从袖子里取出岳肃给他的行文,县令连忙让师爷上前接过,转呈到自己手中。把行文展开观瞧,岳大人上面的话很是干脆,意思大概是,命余杭县全力配合郑总兵兴建水师衙门,不得怠慢,如有疏忽,按贻误军机罪论处。
这么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再加上岳大人的名声本来就霸道的很,小小余杭县哪里敢轻忽。连忙说道:“郑将军,兴建水师衙门的事,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只是不知,将军想将这水师衙门建在县城之内呀,还是建在县城之外?”
这一点,岳肃并没有具体交待,只是在余杭县兴建,没说城里城外。郑芝龙想了一下,认为建在县城之内,自己堂堂总兵和一个芝麻官在一个城内办公,实在太过丢人,还不如建在城外呢。而且水师衙门多多少少也要有个千把的士兵吧,城里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当下说道:“就在城外选个地方吧,反正水师衙门只是负责水师,和地方上的政务不发生关系,不必就一定建在城内。”
“好,那下官这就派人出外选择土地,给将军作为衙门基地。”余杭县令说道。
“找地皮现盖,多麻烦呀,我看不如这样,在城外选个大宅什么的,略加装饰,也就是了。水师的银子也不多,岳帅也说过,能省尽量要省。”郑芝龙说道。
“是、是……那下官尽力而为。”余杭县令答应道。
转而,二人又客套一番,余杭县给郑芝龙兄弟安排住处吃饭、休息。可回过头,余杭县就为难了。
在城外选大宅院,这上哪去找,城外倒是有几处大宅子,可那都是有主的,每家都是本地大户,和自己还有些交情,怎么把人家撵走呀。花钱去买,明显总督大人又不想出这个钱,这不是为难人么。
正想法子的时候,师爷又来了,给余杭县带来一封公文。展开一瞧,是浙江按察使司下来的公文,内容是着令浙江全省,清理冤狱,严厉打击为非作歹、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
土豪劣绅,哪个县城没有几个,但那都是县令的财神爷,岂能随便得罪。余杭县也算是正经的脑袋不转弯,看不清局势,因为这种清理刑狱的公文,每隔几年都会下来一次,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一桩案子不往上交,上头也不会过问。这同时也反映出,在你地方下,没有什么冤狱。
于是,按察使吕大人的公文,就被余杭县当成废纸一样,压到了桌子下面。郑芝龙的事,他也只是尽量办了,在城外选了个城隍庙,想对付过去。
郑芝龙见这么大点屁地方,直接扔下一句话,是转头就走,“给你十天时间,要是选不出地方,你就自己和岳帅交待吧。”
余杭县听了这话,是吓了一跳。好在师爷冒了出来,宽慰地说道:“老爷,您不用担心,岳大人不是一向自诩中正爱民么,您就跟他说,城外的大宅子,都是有主的,咱们虽是官家,也不能巧取豪夺,公平买卖倒是可以,可郑将军不想出银子,咱们又能怎么办?诉上一顿苦,估计也不能如何。”
余杭县觉得有理,立刻写了封公文,把自己的委屈送到总督行辕。岳肃看了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到一边。过了四天,便是按察使司清理冤狱期满的日子,岳肃虽然知道此事,却一直没有过问,但今天,竟将吕温找了过来。
吕温提心吊胆的来到总督行辕,结果没有想到,岳大人竟然亲自出迎,这简直令他是受宠若惊,不过却更加害怕起来。好在岳大人是一脸随和的笑容,连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温和许多。甚至,在进到正堂落座之后,便大大夸奖了几句,这让吕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心中寻思,原来这位岳大人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了,这条大腿看来是抱对了。
客套一番,岳肃和气地说道:“吕温呀,听说你前些时日刚刚下了一道公文,着令浙江全省清查冤狱,理清以往的案子,这件事做的很好,本督甚是满意。”
“多***人夸奖,下官执掌镍司,此事也属下官份内之事。”吕温说道。
“在其位,谋其事,才是为官之道,否则的话,还当这个官作甚。你执掌镍司,虽说这事本属份内,但天下官员之中,又有几个能将份内之事做好的。本督先前已经知道这事,但一直没有过问,你下地方官吏订的是十日为限,现在期限已经到了,所以本督打算问问,浙江治下,清理出多少冤案。
”岳肃先是夸奖,然后进入主题。
“回大人的话,因路途远近,先杭州周边各县的呈报的公文,已经陆续送到,其中杭州府最近,知府衙门、通判司、推官司最先送到,清理出陈年冤案一共十一起,现已全部平反昭雪,只等下官转送刑部。当然,岳大人现仍兼管刑部,下官近水楼台,送给大人也是一样。杭州府周边各县,其中钱塘县六起,仁和县四起,富阳县七起,余杭县没有,临安县没有,於潜县三起,新城县九起,昌化县一起。”吕温如实答道,听他的回答,好似如数家珍。
“果然是个干吏,记得这般清楚,很好!”岳肃点了点头,称赞一番。
“多谢大人夸奖,此乃下官应当记得的。”吕温谦逊地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贵在知错能改。当官么,在任之时,偶尔犯些错误,也是在所难免。但是,犯了错误之后,反而知道不改,尤其是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还冥顽不灵,那就不仅仅是小恶了,还是愚蠢。这等庸官,那便是可杀不可留!”岳肃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番话,看似无意,但是吕温则是听者有心,马上明白了岳大人话中的含义。
“大人之言,下官谨记,回去之后,便行办理。”吕温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