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军士-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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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话说回来；我当年一起的兄弟如今活着的可并不多了，多半都是战死了……你呢？兄弟离开的多吗？”

这样的话题对任何战士来说都是有些沉重的，博特咽下口中的食物，点头道：“不少！而且我待的部队并不多，所以丢的不少都是新兵就在一起的兄弟……还有个是当年执行任务的战友后来一起去的学院，就是莱昂……他在摧毁控龙晶的战斗中为我当了一剑……”

“是黎明战锤的小孩吧？”

“是的大人……”

“……怎么样，战友逝去伤心吗？”

“回归勇士之乡是荣誉，我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况且我也有那么一天的……”

“呵呵呵呵，孩子，这种话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说了，我们都诚实些；战友逝去的时候伤心吗？”

老师重复的问题，让博特着实的楞了一下，他不知道今天这个老上级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对劲……心里奇怪归奇怪，军士还是如实的回答：“当然伤心，毕竟；就算是他们回到了勇士之乡，那也是长久不能见面……这是……”

“悲伤！”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悲伤，但是每当有兄弟离去的时候，心里都好像是少了什么东西般似的，那感觉很难讲得出来……我宁愿中上个十几箭，也不愿意承受那种感觉……箭伤可以治疗，但是失去兄弟的那种伤好像很难愈合……”

“不是很难愈合，是永远都不会愈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起，他的脸都会浮现在你心里，你会想起你们一起喝酒，一起当兵，一起杀人，一起被人杀……那时候所有的痛苦都会涌向你……你有这种时候吗？”

一老一少的传奇军人，在探讨这些严肃问题的时候，谁也没有停下吃饭……旁人看了还会以为是祖孙两个农民在说今年的田地收成……

吞下嘴中的肉，博特看向同样看过来雷奥，点头回道：“当然有！但往常那时候我都会陷入到愤怒中……”

“愤怒中你会做什么？砸东西？杀人？或者是打架？”

“我会……我会……愤怒中一般是会去战斗，杀伐，当然是有目标的杀伐……其实准确的说是去复仇……我报复心很强！复仇也确实能带来不少的快感……

但如果是因为兄弟的离去激起的悲伤引发的愤怒……我好像就……”

“就是什么？这种情况下你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好像没做过什么……”

“没做过什么？连酒都不喝？就那么生生的承受着不觉得太痛苦吗？”

“事实上，我可能还年轻吧，虽然有时候会梦见他们，可是悲伤也就是折磨我一段而已，我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应对方法……”

军士如实的话语让雷奥抬起了头，他一双大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这可不是好事，孩子……相信我，你需要找个抵抗悲伤的方式，这可以是喝酒，格斗，甚至是杀戮……不管是什么；给自己找个对抗的心里伤痛的武器……

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孩子，你选择了一条光荣的，但是注定会满身伤痛的道路……你有强悍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活着，你还需要些习惯让自己可以更快乐的活着……这很重要！”

第一百八十章

老师的态度让军士愕然，他甚至停止了进食，点头应道：“是的，大人，我会的……”

雷奥在得到这样的回答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将手中匕首上的食物重新放下，低低的说道：“这就好……孩子，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天戮军士突然转变的语气和那严肃表情让博特紧张，习惯了军旅生活的战士还以为老上级有命令下达，他挺身站了起来，回道：“请大人示下！”

这种标准的军人式反应不仅没有得到什么好得效果，反而让雷奥眼中的悲伤更加重了一分：“孩子，莉莲死了！”

简短的话却让整个帐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是一种死寂般的安静……

足足过了好长时间；博特才……突然说道：“星光结界笼罩的区域中并没有我的府邸，我刚传送到帝都的时候就确定了这一点……她不可能……”

“不是这次袭击，是在你刚刚攻克……威灵顿的时候；你的府邸燃起了大火，她当时在里面……”雷奥的话还没说完就停止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学生，此时完全处于了一种僵硬的状态，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万年不变的雕塑，就像是被冻结了般；几乎连生命迹象都消失了……

天戮军士看着眼前的这位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帝国最骁勇的战将，全大陆声名显赫的武者……再也没有了任何语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时候悲伤就是这样：强大的让你根本没法抗拒……承受吧……没人知道解决的方法……”说着；称号军士站起来走向帐篷外面，门帘停止摆动瞬间，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

博特第一次体会了死亡前的感觉；他想发怒，想哭……泣，想嚎叫……想做任何事……可是，他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心脏在被一层层的剥落；没有疼痛却远比疼痛更折磨人……

不知道就那样站了多久，黑兽人突然失去了支撑，……像是坍塌的积木般，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雾，莉莲的一切缓缓的浮现了出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些以往从没有吸引过博特的东西，在如今却是变得如此珍贵……

军士也终于明白了那个普通、温柔、善良的精灵……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就像那句不知道流传了多久的谚语一样：有些东西，只有失去后才能懂得珍惜！

明白这样的道……理，是没有办法帮助一个失去爱人的可怜人的……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更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和他没有了关系，他不再在乎以往的任何，就连那象征着荣誉和力量的战神之手和皇冠战盔也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

时间仿佛变得粘稠，博特甚至能感觉到它在身边流逝，莉莲的影像成为他所有思维的中心，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回自己的未婚妻，换回那个包容并深爱着自己的精灵……

明明不喜欢杀戮和战争，可她还是答应了成为自己：一个帝国军人的妻子，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伴侣……

可惜；自己却没有珍惜她……她应该得到更多的陪伴和疼爱，她应该得到时时刻刻的关心……

第一次；博特对自己的工作有了一丝痛恨……

多赫从帐篷门帘的缝隙中听到以及看到了一切；混乱战士此时心中充满着恐惧；他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强悍的兵团长如此脆弱的一面，要知道；现在的帝国军中；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只要是提起龙之军士这四个字，那所联想倒得都是胜利、荣誉、强悍、疯狂……等等这些能让兽人亢奋的东西，可是今天……

士兵想做点都什么，可又不知道什么可做，按理说他应该进去扶起自己的首领，可是他又觉得这时候不应该让军士受到任何打扰……最终；多赫转身向着远处狂奔而去，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没有去找治疗法师，而是跑向了比哈、莫撒、坦多、他们的帐篷……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博特缓缓的恢复了力气……可以重新控制身体并没有让军士感到任何的高兴，他深深喘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径直的走出了帐篷，向着营地外行去……

这里是混乱兵团的营地，最高长官一个人在行走，当然的受到了关注……无数战士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工作，挺身立正向着博特敬礼……

出乎意料的；一项谦逊的兵团长，这回却对所有到来的尊敬都展现除了无视的态度，他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径直朝着地下河边走去……

这样的情况本来并不值得奇怪；很多人都在功成名就之后就无视下级的致敬，可博特却不是这种人，即使拥有了如今这般的战功，军士依旧向每一个向他敬礼的人回礼，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所以，不回礼的龙之军士引起了注意，士兵们并不是不满于首领的失礼，而是对长官的状态感到好奇……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博特成功的离开营地，没了魂般的军士连走路也失去一贯的作风，变得摇晃起来，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了往常的刚硬和利落……

一直伴随左右的，常年军旅培养出来的肃杀、干练也消失一空……

此刻的博特看起来更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浑身上下充满着孤独和破败……

渐渐的；黑兽人走进了那闪着荧光的蘑菇丛中，在带起一片飞扬的荧光同时，也越来越靠近前方穿流的地下河……

若是画面就此剪辑的话；倒是可以成为很不错的结束画面；强大但却伤心的战士将自己葬送在河水中，帝国自作聪明的毁掉了仰仗的首席战将，从而泯灭成了大陆历史中的尘埃……

不过；我们的故事当然不会是这样的……

“你看起来很怪，战士”

突然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博特，军士依旧在自顾自的前进着……

“……你怎么了？”

还是没有反应……说话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拦在兽人的身前，原本的怒容在看到军士脸庞上的哀伤时化作了乌有：“博特，你出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强悍的战士”

去路被阻，黑兽人当然的站定了下来，他用瞳孔中那化不开的悲伤看向眼前的人儿，不知道为什么；那绝美的容貌好像勾起了博特的回忆，一双眼睛中居然顿时充满了泪水……

即使还没有眼泪出现，这样的状况也足以让菲娅诧异，美丽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惊慌；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兽人军士会有这样的状态，在占星术失效之后；她猜想过无数种的相遇、邂逅……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种……

洁白的柔夷搭在了坚硬如岩石的手臂上，声音很轻柔：“过来，到这边来，拉雅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不管如何，都是不要紧的，不应该有什么能把你伤害到这种地步……”说完，她一边拉着博特向本来扑在地上的厚毯移动，一边对周围的仆人说道：“你们都离开这，让我和他待在一起……”

“殿下，我们负责您的安全，不能……”

“滚开！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他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能伤害我……滚！……在我还没有彻底不知所措之前……”菲娅也是相当的慌乱，毕竟他刚刚看到了帝国最优秀的军士差点流泪，这要是发生在别的种族身上也就罢了，他可是兽人，成年之后就忘却泪水的兽人！

在一切安静之后，博特坐在厚毯上，眼睛里还是那一片死灰，他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茫然的坐着……仿佛又成了雕塑只是变了个姿势……

“你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你的样子很吓人……尤其是你这样……”

菲娅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在公主的一生里这样的事是几乎没有发生过的，她的地位和容貌都注定了没有人敢或者会无视她的提问……，不过，拉雅思之日暮并没有因为博特的失礼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当然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在占星术中看到的东西……

美丽的女人，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博特，战士，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应该告诉我？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再三的重复，也许是真诚的语气，也许是某些冥冥中注定的东西，博特底下了头淡淡的说道：“她死了”

没头没尾的回答听在聪慧的菲娅耳里却犹如重锤一般，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大惊之余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伯父不是吩咐了只有他自己能把莉莲的死讯告诉他吗？……怎么会这么快……我还以为会在……”

公主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注意，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博特就重新陷入了沉默，还是那落寞的神情，还是那没有生气的眼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沉默又持续了相当的时间，菲娅渐渐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她看向低着头的军士淡淡的开口：“莉莲的事我早听说了，只是你一直在战场，帝国军规：士兵在战场期间，家中的一切情况都不准通知……所以我们也不能……”

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博特按道理是不会搭理的；可是在这毕竟是公主的关心，就算军士此时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太过……：“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我在打仗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家里会出事……”

“那个治安官已经因为工作不力被处决了，要是这能让你好过的话；我可以上报给皇帝，相信陛下会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已经去世了……如果杀人能换回她的话，我杀的人早够换回她几次的了……”

没有任何气力的话语中透出来的那不加丝毫掩饰的悲伤，好像触碰了公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