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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高衙内新传-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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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帐就座,宋江先行祝酒已毕,吴用即问武松伤势如何,可曾捉到凶手?此话一出,黑风营自朱仝以下人人怒目而视,象李衮这等江湖人嘴上没有把门的,已经不干不净骂了开来。

宋江把手一挥,止住了部下的骚动,心说你吴用倒打的好算盘,上来就和我说武松的事,欺负我抓不到铁证么?待我问你另外一桩事:“军师,敢问今日官兵使者赍来酒肉犒军,那御酒翻作村酿白酒,你可知为何?”

不待吴用说话,阮小七便跳了起来,走到当中向宋江磕了几个头,大声道:“哥哥在上,这事乃是军师哥哥教俺作的,说是目下不忙招安,尚有些大事未了,明人不作暗事,此事原该知会哥哥,是小弟的差了,请哥哥责罚!”

宋江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还没等他说话,吴用生怕阮小七把自己糊弄他们哥仨的鬼话都说出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忙道:“哥哥,是我见哥哥一意受那招讨司这般招安,心忧我山寨大局,这才出此下策,实是我一人之过。”

宋江拍案大怒,骂道:“日前官兵使者前来招安,你百般阻挠,我已知你心存私念,那时如何说来?我梁山弟兄当为一体,不得行私,你却口中答应,背后行此私着,妨害我山寨招安大业,将十万兄弟的身家性命置之一己之私下面(W//RS/HU),你如何当得山寨军师!”

吴用眼见宋江这话说的诛心,由不得他再遮遮掩掩了,当即叫道:“哥哥,小弟哪里不愿招安?只是想为山寨谋一个更好的招安出路罢了!今已经有了这条出路,只因方才得了消息,不及禀报哥哥,故而出此下策,且缓一缓哥哥招安的步伐,欲待相机向哥哥说明,却不料武二郎出了这事,竟至哥哥有疑我之意,真乃天大的冤枉!”

宋江一听,那一股怒火却按了下去。他可不是什么怒火能冲昏头脑地莽夫,对吴用更是知之甚稔,眼下这人已经全然处于下风,基本上是任凭自己宰割的境地了,居然说什么还有更好的招安出路,而且看样子把握极大,这厮究竟搞地什么名堂?

他沉住了气,问道:“我来问你,你若对招安不满,为何当面不说,背后弄鬼?”

吴用原不想将自己私通杨戬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此刻逼于无奈也只好说了:“哥哥,小弟身受晁盖哥哥厚义,无一日敢忘,那招讨司高强乃是杀死晁盖哥哥的凶手,小弟怎愿受他招安?只是招安乃是全山弟兄的干系,小弟亦不敢因私废公,故而不得明言。只是近日小弟才联络上当日被我等擒获的那监军,此人要争那招安的功劳,许我梁山的条款比那高强更胜几分,小弟心想一来对山寨有利,二来日后又不需看那仇人的脸色,便肯受他招安。只是这边官兵的犒军使者已到,小弟心中着急,不合用了这点计策,万望哥哥见谅。”

宋江这一惊非同小可,吴用居然真的和杨戬搭上了线,要撇开高强接受招安?不用问,这必定是能够满足他自己要求的招安条件了,只不过,吴用啊吴用,你若是得偿所愿,我这里却要失信于高衙内,你岂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送?今番饶你不得!

顷刻之间,宋江杀机已生,当下面上却挂起笑容,且惊且喜,离座向吴用走过来,边走边道:“贤弟,难为你了,逼不得已才用此计策。却不知那杨监军欲如何招安我山寨?”一面走,一面便向两旁的亲信打眼色。

吴用头抬不起来,哪里看到他搞鬼?他更不知道宋江心中对于这招安的先天立场,听见宋江问起自己招安的细节,还道他已经回心转意,大喜之下便道:“哥哥,这件事却与那招讨司高强有关……”

宋江立时脚步一顿,手脚都有些发颤起来:这狗才,莫非我与高衙内的关系竟被他知道了?否则他有什么仗恃,能叫我这般容忍他?

这人心里一有鬼,就觉得全天下人都有鬼,而且多半和他心里的鬼有关。宋江作了这几年卧底,好容易熬到招安,正是成功在望的时候,愈加患得患失,偏偏吴用又三句不离高强,由不得他不生疑心!却想:“此事机密之极,不传六耳,眼下容不得他说话了,须得先行屏退左右。”

正在那里想说辞,哪知吴用却道:“此事事关重大,小弟须得向哥哥单独禀明才好。”

宋江闻言大喜,这可正中他下怀,忙叫左右都散去,不留一人。朱仝等人都是一头雾水,无奈宋江连声催迫,甚是急促,只得起身退到帐外,那帐中只留下了宋江和吴用二人。如此诡秘情形,这群江湖汉子心中顿生疑窦,却又不敢违抗宋江的号令,只在那大帐外踱来踱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帐中悄无声息,也不知二人在说什么,众人正等的不耐烦时,只听得一声惨叫,依稀便是宋江的声音!

第十一卷 招安 第八〇章 杀宋

朱仝等人魂飞魄散,一起涌入帐内,一眼望见宋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吴用站在他身旁,手中一柄短刀,那血兀自从刀上一滴滴向下落着!

雷横目眦欲烈,大叫一声:“好个贼子,敢伤我哥哥!”却待拔刀去砍时,腰间一摸只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兵器方才被裴宣收了去了,当即飞起一脚,向吴用踢去。吴用正是满面惊惶,见雷横一脚飞过来,已是躲闪不及,下意识伸手去挡,只听雷横痛叫一声:“好贼子,敢伤你雷爷爷!”他这才想起手上拿着一把短刀,适才抵挡之时正将那把刀刃划在雷横的脚上。

吴用手一松,那把短刀丢在地下,两手连摇,大叫道:“众家兄弟且慢!听我一言!”

却哪里有人听他?吕方手快,俯身从地上拾了那把短刀起来,待抬起头来时,但见黄信燕顺一边一个,已经擒住了吴用的胳膊,立时喝一声:“好贼子,纳命来!”起手一刀,直刺吴用的心窝。

吴用被黄信和燕顺擒住了,挣扎不得,眼见性命不保,那一柄沾着宋江鲜血的刀直刺心口,两只眼睛睁得极大,口中却喊不出声来。眼看这一刀就要刺入吴用心窝,冷不防旁边有人上来撞了吕方一下,吕方冷不防,站脚不定,那一刀便刺的偏了,斜斜从吴用肋下掠过,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吴用大叫一声,还以为已经中刀,料想性命难保,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吕方斜跨一步,站定了身躯,回头才见是刘唐撞了他,登时火往上撞。喝道:“刘唐,你莫非也是这贼子一党?”说着那把短刀已经提了起来。

刘唐瞪圆了眼睛,一眼也不看他手里的刀,怒道:“宋江哥哥中刀,生死不知,正该设法相救方是道理,这厮纵然奸恶,也须问明了原委方可处置,岂由得你一刀杀了?”

吕方一愣,这才想起来宋江还躺在地上,忙收了刀去看时,只见朱仝和公孙胜正扶着宋江坐起来,宋江双目紧闭,身子软软的,也不知死活。他立时将刀收起了,抢上去看宋江时,公孙胜已经哭了开来:“哥哥,哥哥。你且睁眼看看兄弟们呐!”

众人听见哭声。俱都大惊,一起围上来看时,只听帐外脚步声乱响。杨林领着数十个刀斧手闯进来,上去不由分说把吴用捆了,口中用一道绳索勒紧,教他说不出话来。而后向公孙胜禀报道:“公孙哥哥,如今宋江哥哥中刀,山寨大事难言,还请哥哥权揽号令,以免众兄弟群龙无首。”

公孙胜一愣,接着又哭:“宋江哥哥生死未卜,说什么号令不号令的……”他这话刚说一半。那边竟听见宋江哎哟一声,转醒过来。

公孙胜、刘唐、杨林这几个心里有鬼的一起大惊,心说这宋江怎么没死?公孙胜忙又低头去看时,只见宋江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再一摸他后背,那血汩汩直流,公孙胜心下顿安,心知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宋江撑着左右的朱仝和公孙胜。抬起头来,双眼漫无焦点,四下扫了扫,口中呀呀几声,却不成句子。公孙胜见他已是说不出话来,料想这一刀划破了肺叶,出不得声,赶紧道:“哥哥,杀你之人可是那吴用么?”

宋江微微点头,忽的眼睛又是一睁,好似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公孙胜忙问:“哥哥,山寨之事,如今何人为主?”

宋江喉间咯咯几下,眼睛转过去看了看朱仝,又回过来看了看公孙胜,忽地长长吐了一口气,头向下一歪,就此没了气息。众人都是刀头舔血之辈,见此哪还不明白?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帐中哭声顿起,不一会人人皆哭,杨林带进来的那些刀斧手都是刀头冲下,站在那里哭。

这消息不一会便传到外面,盏茶功夫,梁山上下尽是哭声。宋江作这山寨之主,梁山上下号令严明,财源又从无匮乏,众喽兵都承他的恩惠,如今骤闻噩耗,多有人哭得死去活来,大叫天不佑善人,甚至“相从于地下”这种话也有不少人在那里喊。

哭声传到宋江的房中,此处都是宋江的亲兵,闻知此讯如何不惊?哭的格外响亮,不提防屋中一声长吟,有人叫道:“外面何人哭泣?所为何事?”

宋江的亲兵听见声音,倒似是武松的音调,忙抢了进来,见床上武松已经半坐起来,这一下几分惊喜,忙上前道:“武二爷,您老,您老醒了!”不待武松问话,已经将宋江的死讯说了。

武松乍一醒来,却听闻宋江死讯,犹如被人摘了心头肉一般,大叫一声“痛杀我也!”翻身又晕了过去。那几个亲兵见势不妙,莫要刚没了宋大爷,又疼死了武二爷,那时怎么是好?这边掐人中捏虎口忙的不亦乐乎,那边有人飞奔去请山寨医官来。

医官本在外面,即刻进来用几支金针刺穴,武松这才悠悠转醒,气息稍定,便要挣扎着下地:“我宋江哥哥在哪里?待我去看来!”

几个亲兵赶忙劝阻,要武松好生休养,却哪里拗得过?只得用一副杠子,将武松抬了,两个脚力好的亲兵前后扛着,飞奔到杨雄寨子来。

待得到时,天光已经透白,杨雄寨子外不少人已经收了悲声,坐在地上只是发呆,看来是刚刚得到死讯的伤痛过去,已经有人开始考虑起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的问题来。这些人中间许多都是黑风营的喽兵,忽然见到受伤不起的武松醒转到来,都是大喜,纷纷抢上前去,七嘴八舌说个不休,有些人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武松眼中含泪,吩咐那两个亲兵将自己放下来,双脚用力站定了,自觉除了身上无力,那几处箭创也不是如何痛楚,便分开人群,向帐中走去。众喽兵见武松居然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脚走路了,一时都欢呼起来,好似又找到了主心骨,不由自主地便簇拥着武松向前走去,不一会人越聚越多,武松就好似一个飓风的风眼一般,裹着一大群喽兵甲士直向杨雄寨中闯去。

此等声势,杨雄那些喽兵如何敢当?更何况为首的便是山寨一等一的好汉打虎英雄武松了。武松全无阻拦,越走越快,大步抢进帐来,迎面便见帐中央放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着宋江,众头领分作几行跪在下面默默无语。

见武松来到,众人也是惊喜,纷纷起身来迎,武松胡乱应了两声,抢到宋江身前,抚尸大哭起来,声声只叫哥哥,众人见他哭的伤心,又牵动了心绪,许多头领又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公孙胜和朱仝都上来劝,说道武二郎箭创在身,大悲伤身,还得节哀。武松这才收了悲声,擦了眼泪,问二人:“凶徒究系何人?”

公孙胜不说话,把手一指,武松循着望去,但见帐中一角捆着一人,一身书生的青袍在众好汉或铠甲或直裰的装扮中分外特别,不是吴用是谁?

武松怒目圆睁,大步迈将过去,一手提起吴用来,一手便要打。旁边众人见势不好,武松号称精拳伏虎,那拳头可是连老虎都打的死的,吴用这小身板挨的几拳?燕顺雷横拦腰抱住,项充李衮二人齐上架住武松的拳头,众人一拥而上,将吴用从武松的手中抢了过去。

武松挣扎几下,只因伤后身上无力。这几个也都是武勇之人,一时挣扎不开,怒道:“为何不许我打这贼子?你等竟不思为宋江哥哥报仇么?”

朱仝上来劝道:“武二郎,非是我等不欲为宋江哥哥报仇,只是前此已经与官兵约定了招安,如今宋江哥哥忽然殁了,官兵不日必来申履前约,我山寨无主,正不知如何应付,以此商议。此人害了我家哥哥,必要将他在哥哥灵前剖心挖腹,以为祭奠,方解心头之恨!却不急于一时。”

武松这才罢休,正要问起山寨大事如何,忽听外面一声“报~~”,拖的老长,由远及近,乃是一名探子飞奔来报,不是紧急军情,不得如此。

众人这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了,宋江刚刚死去,众心不安,要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如何应对?一片沉寂中,那探子飞奔进来,“报~”声刚歇,便道:“禀各家头领,今山下官兵大队杀到,水师四下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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