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ぃ俊�
赵细烛的手往后缩着:“不,我不能摸女人的脸!”
鬼手笑起来:“我让你摸你就摸!”她把赵细烛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赵细烛的手掌在鬼手的脸上贴着,惊了。鬼手媚笑道:“感觉像什么?”
赵细烛口吃起来:“像……像糯米粉团!”
鬼手道:“那你就掐一下这糯米粉团,看有没有大馅淌出来?”
赵细烛当真的掐了一下,嗫嚅道:“你脸上……脸上没有贴着别人的脸皮!”
“知道就好!”鬼手突然沉下脸,“记住,下回要摸女人的脸,得把手洗干净了!”说罢,她重重一推,赵细烛从桥下跌了下去,跌进了溪河。
溪河里水花大溅,鬼手哈哈大笑起来。
小村的村口摆着个剃头摊,一把剃刀在刮着男人的胡子。剃头摊子前,赵细烛和鬼手一前一后走来。赵细烛看着挑子前那剃头匠在用剃刀刮着胡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别摸了,”鬼手道,“让剃头匠给你刮刮胡子吧!”
赵细烛一怔:“胡子?我长胡子了?”
鬼手笑:“我说赵细烛,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她一把扯下挂在赵细烛腰里的“尿筒子”,举着道,“虽说你腰里挂着这么根太监解手的尿筒子,可你闻闻,使过么?虽说你瞒着人偷偷给自己刮胡子,可你摸摸自己的下巴,扎手么?”
赵细烛脸苍白起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鬼手道:“我是鬼手!”
赵细烛夺过镶了铜皮的尿筒子,挂回腰间:“听着,鬼手!这不是你的木偶,你的这双鬼手别碰它!”他快步朝前走去,腰里的“尿筒子”在胯边一甩一甩的。
鬼手乐得哈哈大笑,大声道:“赵细烛!我可什么也没看见!你继续做你的太监吧,一辈子别再做男人!”她追上赵细烛,逗趣道:“其实,我替那些做男人的着想,做男人有什么好?七情六欲,多折腾人哪?像你这样,做了个太监,从此清心寡欲了,多自在哪?我要是男人,也和你一样,一刀……”
“别说了!”赵细烛再也忍不住了,苦着脸道,“你走吧,别和我这个太监走在一起!你走吧!”
彤云密布,起伏的骆驼岭像犬牙似的横亘着。
山道难行,赵细烛和鬼手走在这通往骆驼岭的山间石路上,手里都拄上了棍子。两人顶着呼啸的风,身子侧斜着,走三步退两步地走着。
“风太大,找个地方躲躲吧!”赵细烛大声道。鬼手艰难地仰起脸来:“这地方连个棚子都没有,哪躲啊?”
“去天山,是这条路么?”
“去天山的路有千千万万条,都说这条路是最近的。”
“你听谁说的?”
“我想的!”
赵细烛叫起来:“原来你也是在瞎走啊?”忽记起什么,“对了,我有地图!”
“什么?”鬼手没听清,“你有什么?”
赵细烛大声:“我有地图!”他跌倒了,鬼手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了起来。
“摔伤了么?”鬼手问。
“没事,你管着你自己!”
两人找到了骆驼岭下的一处崖边旮旯,猫着腰蹲着,避着大风。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从山谷里刮来的大风撞在突兀的石崖上,发出喀喀的像是万千头野兽啃咬骨头的声音。鬼手缩卷着身子,大着嗓门喊:“这声音真可怕!像是一个巨大的石磨,在磨着骨头!”
赵细烛道:“前面的山谷,就是无灯谷!”
“你说什么谷?”鬼手问。
“无灯谷!”
“为什么叫无灯谷?”
“不知道,地图上就是这么写着的。”
鬼手往赵细烛身边靠了靠,大声道:“赵细烛,我问你,你会看地图么?”
“会一点!”
“只会一点啊?把地图拿出来,我来看看,你要是看错了,咱们就得走回头路!”
“这么大的风,你怎么看?”
“带着伞了么?”
“带了!”
“撑开伞,把风挡住,我就能看了!”
赵细烛从包裹里抽出一把油布伞,往贴身的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了一块老羊皮地图。“别让风刮了!”赵细烛把羊皮地图塞到鬼手手里,“要是没有地图奇書网,就去不成天山了!”鬼手用力把地图抓紧,小心地打开,看了一会,抬起脸大声道:“这是古老的羊皮地图!哪来的?”
赵细烛道:“是那位索大人临死的时候留给我的!”
“快把伞撑开!”
赵细烛用力撑起了油布伞,伞刚一撑开,只听“蓬”地一声大响,伞骨倒了,伞脱手飞射出去,赵细烛猛地扑上去抓,已经来不及了,伞飞出几丈远,撞在岩石上,撕得粉碎。“快抓住地图!”鬼手突然一声大叫。赵细烛从地上爬起,抬起手,对着鬼手扑去。可他还是晚了一步,羊皮地图脱了鬼手的手,被大风刮起,瞬间无影无踪了。
两人全都傻住了。
“还不快找!”赵细烛猛地喊道,背着风往崖下冲去。
鬼手冲进了风里,却是脚下一崴,从石坡上滚了下去。
嶙峋的石坡下,赵细烛现在不仅要背着行李,还要背着脚扭伤的鬼手。他的双手几乎撑在了地上,一步步往前爬着。
“你……你真重!”赵细烛喘着粗气,“我爹死的时候……也是我背着他……到自家的地里走了一圈……我爹把他的临终尿留在了自家地里。”
鬼手伏在赵细烛的身上问:“什么是临终尿?”
赵细烛:“人死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泡尿,就叫临终尿。”
“闭嘴!”鬼手大声道。
“我说的是我爹。”
“世上任何事都会有暗示,你说的临终尿,也许是暗示了一种结局。”
“什么结局?”
“死!”
“谁死?”
“从你口里说出来,当然是我死!”
“你不会死,要死,一定是我死。我死的时候,怕是连临终尿……也撒不出。”
“别说了!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好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赵细烛停住了,像马一样四肢撑着地,让鬼手下来。鬼手从赵细烛的背上滚下,躺倒在乱石上。赵细烛也瘫倒了,大口喘起了气。“赵细烛,”鬼手冷声,“下回,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事!”
赵细烛道:“给我块石头。”
“干嘛?”
“下回我要是再说,我把自己的牙给打了。”
“你是个太监,身上已经不全了,要是连牙也没了,不就更不像人了?”说罢,她站了起来,自己往前走去。
赵细烛惊声:“你、你没摔坏腿啊?”
大风刮得天空黯然无光,太阳挂在空中像一枚发白的镜子。到处都在飞沙走石,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碎石轰轰隆隆地跌入无灯谷,在谷底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四匹马三个人顶着沙石走来。
风车牵着宝儿,风筝牵着花马,金袋子牵着魏老板和自己的黄毛老马,人和马被风刮得摇摇晃晃。
“这儿就是骆驼岭?”风车大声问金袋子。
金袋子:“是骆驼岭的山口!进了这个山谷,走十七里路,就算是上了骆驼岭了!”
风筝脸上扎着布巾:“这山谷,你走过么?”
金袋子:“没有!我只是听跑马帮和骆驼帮的人说过,从这山谷穿过去,能少走六百里路!”
风车道:“可这里不像是走马帮的地方!地上看不到马粪!”
金袋子道:“这么大的风,马粪就是铁砣砣,也刮跑了!”
风筝道:“你看这石缝里的草,也不像有马吃过!”
金袋子道:“都别说了!谁想往回走,就自己走!”
风车道:“金爷!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这么条路!”
金袋子道:“为什么?”
风车道:“你是为了避开那帮夺宝儿的人!”
金袋子笑出了一声:“还是风车长眼!我把实话告诉你们吧!眼前这山谷,自打乾隆爷那会送香妃回伊犁的时候,有马队走过,从此再也没有马队和骆驼队走过了!”
“为什么没有人走了?”
“送香妃的马队在过山谷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火,火一点上就灭了,那马队是摸着黑走完十七里谷道的!出山谷的时候,马队摔死了三十二个扛棺的人,摔死了四十三匹马!从那时起,这山谷就得了个名,叫无灯谷!”
“无灯谷?这名吓人!”
进山谷的狼道上,风被山岩夹挤得很细,风声尖利如锥,人和马在风里像醉酒似的摇摇晃晃。金袋子道:“只有吓人的地方,那帮想夺宝儿的人才不敢来!他们不会想到,咱们走的,会是这么一条没人敢走的路!”
风车道:“从乾隆爷那会到现在,真的没人走过这条山道么?”
“只有上山能擒鹰、下潭能斩龙的江湖独行客,才有几人冒死走过!”
风筝道:“金爷!你说实话,你自己走过么?”
金袋子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走过的?”风筝看着金袋子。
金袋子道:“说实话,我没有走过!”
“那你笑什么?”
“笑你想让风把你的头发当草拔了!”
风筝这才发现自己的长发被刮散了,急忙拗了根树枝,用牙撕咬下几条树皮,将头发像扎马尾巴似的扎住。突然,一直趴在金袋子肩上的巧妹子发出一声尖叫,金袋子猛地站定,像狼似的竖起耳朵听起了风声。
“你在听什么?”风车问。金袋子没回答,从腰里摘下酒葫芦,倒去酒,把葫芦嘴对着耳朵,背风听了起来,好一会,他的脸色变了,道:“已经有人在山谷里了!”没等两姐妹开口,金袋子骑上了黄毛老马,拔出枪,向着山谷冲去。
无灯谷里,天虽然没黑,山谷里却已是暗得像黄昏一般。山谷边的一块大岩石下,站着三匹马,骑在马上的是曲宝蟠、白玉楼和邱雨浓。
曲宝蟠的脸上盘着布条,腰里挂着套马索,手里提着一杆长枪;白玉楼穿着一身夹克式的军用皮衣,领子耸着,手里握着双枪;只有邱雨浓腰板毕挺地坐在马鞍上。三人都在等着来人。
“那三人四马已在山谷口子了!”曲宝蟠道。
白玉楼道:“我怎么没有听出动静?”
曲宝蟠道:“要是连你也听得出动静,还要我曲爷的耳朵干嘛?”
邱雨浓道:“二位都错了,来的不是三个人,也不是四匹马。”
曲宝蟠道:“胡说!我料定他们会走无灯谷,在这儿翻越骆驼岭!此时来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邱雨浓道:“如果我的耳朵还算是耳朵的话,那么,我已经听出,除了我们三人,至少有四个人已经到了!”
“不对!是五个人!”从乱石狭道上传来了一个男人像马嘶的声音。大风中,走出了骑在马上的戴马脸面具的白袍人!
“又是你!”白玉楼失声。
鬼手道:“三位知道这儿是哪么?”
曲宝蟠道:“无灯谷!”
鬼手道:“是的,无灯谷。可三位知道怎么才能走进无灯谷么?”
白玉楼道:“只要有灯,就能进谷!”
鬼手道:“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灯么?”
邱雨浓道:“马灯。再大的风也吹不灭马灯。”
鬼手道:“天已经快黑了,三位要想在这山谷里得到汗血宝马,只有点上马灯,是么?”
“不!点的该是火把灯!”曲宝蟠笑道,从马鞍上取下了三支火把,摘去了套着的油布,“要是连点什么样的灯都不知道,曲爷还敢进无灯谷么?”
鬼手道:“既然知道,为何不将火把灯点上?”
曲宝蟠从腰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盖,木盒里嵌着个小铁盒,铁盒里闪起了火星。“这是用骨炭煨着的活火!再大的风,也吹它不灭!”曲宝蟠得意地道,“这火把灯浸的油,是水獭油,是连大雨也浇不灭的油!”他将木盒对着火把一吹,火星溅起,三支火把顿时燃着了,“哈哈……!”他大笑起来。
可他的笑声刚出口,一阵尖啸着的硬风横扫过来,将他手里的三支火把全都吹灭了!曲宝蟠愣住了!
鬼手道:“三位要想知道点上什么样的灯才能进山谷,趁着天还没有黑尽,不妨抬头看看石崖上写着什么!”
曲宝蟠、白玉楼、邱雨浓抬起头,朝石崖看去。高高的石崖上刻着四个大字:“以心为灯!”
鬼手握着枪,对骑马站在大岩下的三个人道:“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心中无灯的人,是过不了无灯谷的!三位请出谷吧,不要逼我动手!”
“马无影先生,我白玉楼小看你了!”白玉楼冷声道,“那天我没有对你开枪,是失策了!你不仅没有感谢我留你一命,反而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鬼手道:“不,应该说,是我一直在跟着汗血宝马!”
白玉楼对着白袍人重声道:“不要再说废话了!你心里很明白,只要杀了我们三人,你就不必再替汗血宝马担心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鬼手道:“我留着你们不杀,是因为还不到该杀的时辰。”
白玉楼道:“难道你杀人也要选定时辰再杀?”
鬼手道:“每个人都有该死的时辰。你们听着,如果想活命,从此远离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