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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风秦楚-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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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得如何?”

“我使一次让师尊指点。”说完旨提明上前提起那大铁锥,走到武场中间,把它运转起来。然后便使得呼呼生风,指那里,砸那里,一砸一个准。到最后,他使了一个绝技,把那大铁锥抛了出去,飞出几丈开外,“轰”地一声,地动山摇一般,砸在一个小土堆上,砸出一片尘土来。令看者都变了颜色。

“真个好功夫!”这回大家可真是由衷的赞叹起来。

回到内庭,韩淮阳再一次挽留上古师,说到恳切处,泪水就要流下来。他非常希望能拜上古师为师。他说:“现在到处都在抓你们,要去咸阳救田姑娘,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风险。你们只管住在这里,不会出事的。至于田姑娘,既然她去了咸阳,我想也不是一时可以救得出来的,茂然从事,反易出事。再说,田姑娘也应无性命之忧,这样,我们可以先派一个人去咸阳,你们在此安心,一来等消息确实,我们可以有目的的去做。二来日子久了,官府也懈怠了,再前往咸阳风险自然就小多了。”他这人思路慎密明快,语言也非常清晰。

上古师想想,也是,只得应允。师徒四人就在淮阳芳草居住了下来。

日子一久,才知道,韩淮阳原来姓张名良、韩人、父亲张平为韩相,人称他为韩公子。秦灭韩后,张良怎能目睹国破家亡?誓得聚集力量,以图恢复韩室。他祖父,父亲做过五代韩国丞相,恢复韩室对于他来说,是责无旁待的。一天,张良对上古师说:“师尊如此懿智、豪杰,如能得到你的教诲,晚辈自会得益不少,我想恢复韩室,但这事谈何容易?我自知实在是不能,望师尊教我。”

“老妇从不参与国事。”

“望师尊看在我大韩黎庶百姓的份上,假如事有不济,绝不牵涉师尊。”

上古师看张良说得恳切,无法拒绝,才说:“为师不敢,我没有经国济世的本事,有些事也只是一己之见。”这样,张良每日侍奉上古师,不离其左右。

张良的淮阳芳草居在浚仪县柳亭乡,他自来到这里,广结人缘,又花了不少上金买通官府,因此没有什么人来打搅他。上古师四人也不外出,平日只和张良纵论天下,也常指点旨提明习些剑艺,日子不觉飞快过去。其间,张良向洗心玉表示了爱慕之意,但洗心玉此刻心中只有北门晨风。再者,她也感到张良这人世俗心太重、好色,因此婉却之。不觉已是一年有余。

终于到了这一天,上古师决定离开这里,时间呆得太久了。张良见再也留不住,只得准备为她们送行。几天之后,一辆单辀双轭軿车载了上古师;洗心玉和玄月化装成两个英俊的王孙,骑马相随;苦须归宾总让上古师不放心,叫她充任御者。本来是要用大车的,但张良决定还是用马车。他意万一路上遇有不测,便可解马弃车。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依依相惜,撒泪而别。张良、林(氵或)、旨提明三人站在晓风中,直到那两匹单骑和那辆軿车消失在那漠漠的长天之下,依然没有回转。

十一、力峙危局中

 看着都尉章启的尸体,胡宪怒不可遏又心中透凉。

军卒们正在弹压骚动的人群,单膺白追击上古师也无所获。转马回来时,看到伤亡的军卒和混乱的人群,这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单膺白似乎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头脑里一片空白,他的脸色铁青。

有军卒报告:有徙徒趁乱逃跑,有些已抓回来了。

胡宪立即咆跳起来:“捆起来,他娘的,捆起来!”气急败坏的他,要杀一警百了。

逃跑者的亲属哀号着跪倒在他面前,胡宪如何肯应。正在命令军卒往死里鞭打逃跑者和驱赶这些人。哭求声和哀号声一片。

单膺白不去理会这些,此刻,他正在迅速地指挥军卒整顿整个行伍。人们纷纷围着他,求他向胡大人求个情,他们对他尚存有幻想。

单膺白也正想杀一禁百。但,当他看到这纷乱的人群,有些弹压不住的人群时,猛地想到,当下不是杀人的时候,必须得按抚人心,否则这漫长的行程将更加难以进行。想到这,才清醒过来,忙拉过正在发威的胡宪悄悄对他说:

“严惩一下就可以了,千万别杀人。”

胡宪正面对这有些失控的场面,怒火中烧,如何肯应。

“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千万别再激起变乱,你是知道的。”

“什么?”

“现在,首要的是要把人带到咸阳去,这才是主要的,如再激起变乱,你我如何交差?”

“这——,岂不便宜了他们!”

“便宜不便宜,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我的差事。”

胡宪想想也是,才忍住了一口气,又听单膺白这样讲:

“先放了他们,到了咸阳,要怎么处理,到时还不由朝廷。”

胡宪终于明白了。

胡宪止住了军卒,对那些惊惶失措的人群和被捆绑着的逃跑者说:

“凡逃跑者,按律都得严惩!但本尉佐宽容为怀,你们都听明白了,从今往后,你们得保证,不再心存异念。否则本人将不会再有耐心,现在决定不惩处……”

“是不行的!”单膺白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知道胡宪将说“不惩处”了。他只是突然感到那样做似乎有些欠妥,所以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凡敢触及刑律者,必将受到惩处,没有法外之民。不过,惩处过后,决不再追究,我们办事,一是一,二是二,不会放任,也不再算账……。”随即,他指挥军卒对抓获回来的逃跑者实行鞭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出于本能,认为这样,也许才可以达到治理的效果。他不像胡宪那么简单。

当时人们只求性命,别的均在其次,如今得了性命,对于鞭刑也就可以接受。

一行十几人,被捆着接受鞭刑,被打得皮开肉绽,乱叫声一片。

鞭刑过后,家眷一拥而上,什么也不顾的把受刑者解下来,千恩万谢的去了。

胡宪和单膺白有理有节的处理了这一事件,再迅速清点人数,发现已有十几人逃走了。这里的事还未理清,那边又乱起来了,田悯抱着齐云,悲泣着,怎么也不肯起身。

单膺白让胡宪带领着整个队伍出发,自己来处理田悯这边的事。

田悯一头零乱,才包扎好的伤口,依然还在渗血。

“田姑娘,”单膺白不知该怎样去劝解她,他走上前去察看没有一点生气的齐云,一边劝说道“死者长已矣,人死不能复生,望姑娘不要太悲伤了。但是”,他话锋一变“不走是不行的!上面的差使,我们也没办法。你是明白人,望能体谅我们的苦衷,不要为难了我们。”

田悯如何去理会他,早已是不想活了。

单膺白一边劝说着田悯,一边察看着齐云,似乎有种感觉,觉得齐云好像并没有死。他蹲下身来,用手触了触齐云的鼻息,发现齐云果真未死。他一把拉起田悯,生气地说:“齐云还没死呢,你就知道哭,哭,哭个什么?万一……啊,不说了,不说了。营医,营医,快叫营医来!快一点……”

田悯一听齐云未死,才惊觉过来,一时悲喜交集。这时单膺白叫桃金小夫人和翠帘一起过来,把齐云抬上车,又扶着田悯让她上车,让她和齐云躺在一起,并叮嘱桃金娘、翠帘好好看顾她们,又叫胥郑也过来照看一把。然后劝慰田悯说:“今日事与你无多大牵涉,我们不会为难你,我向你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治好齐云的病……”单膺白这处事方式方法,顺理通人情,很容易获得别人的认同。在这一时间段,田悯还真的对他产生了依赖,对他产生了一丝可以信赖的感觉。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和胡宪一路上在到下个宿营地时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宿营地,胡宪和单膺白立即把军吏召集起来,商议如何应付处理今日之事。按秦律,事情办成了这样,他们没有一个脱得了干系,但要受到怎样的惩处,也自没底。洗心玉跑了,上古师跑了,主押官章启被杀,还死伤了几十个军卒,逃了这么多人,就像打了一次大败仗,那有不受惩处的。尤其是洗心玉,那可是皇上要见的女人,想到临行前,赵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谁人不知,此事关系重大,如今如何是好?万一皇上震怒……?

“要立即发出缉捕文书。”一军吏说。

“文书早已发出,但结果尚难预料,先不寄予希望。”单膺白说。

“到了咸阳,我们怎么办?逃了这么多人,还有那个女人。”另一军吏说。

这话说得让人头皮发麻。

大家的心情非常沉重,且怀有恐惧。有人想起钱恒起,现在正在到处追捕,便知他遇到的事也许正是他们今天所遇到的事。既然钱恒起要逃,那就是说,惩处将是十分严厉的。这样一想,有些人就想说,与其等死,不如学钱恒起,但又不敢说,只是相互低语。到后来,有人对胡宪说了,胡宪脸色一变,正想斥责,但细一想,还真只能是这样。不过他又觉得,这里的事和钱恒起不同,不是还没到他那地步吗?不过他又想到洗心玉,这个献给皇上的女人,就不得要领。他把大家的意思说了出来。

单膺白当然不同意,有负朝廷的事,他不会去做。他说:“此意断不可行。再说,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家眷都在咸阳?至于洗心玉,那只是臣子们的意思,我们的皇上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惩处他的臣子?这只是胡乱猜测,我们不能以这样平庸的心态来想皇上,皇上是至圣至明的,是至仁至爱的。”话虽这样讲,单膺白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转过话头来“现在,我们来就事论事。大家知道,这次事变都是章都尉处置不当造成的,”在刚才别人议论时,单膺白已把这事想清楚了。知道这件事的责任全在章启,假如不是他的逼迫,假如不是他的不近人情,何至于把至简堂的人逼反?如今倒好,他死了,干干净净了,责任全落到他和胡宪的头上。可他决不想去为章启承担责任。他就这样说出来,“这件事,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不是要刻意栽赃,但事实就是事实。都是章都尉的暴戾激起了变乱,才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他是要对整个事件负责的,责任全在于他!”

经他这样一说,大家立即明白。

“对!”胡宪说“我们要统一口径,言辞一致,把这一切全推到章启头上,反正他已死了。”

“怎么是推?我可没这意思,这是事实呀,哪有一点冤枉了他?”

“对,当然是这样,——就是这样!”胡宪完全理解。在心里,他认为单膺白这人聪明,不但将事情做了,而且还要做得滴水不漏。其实这只是他以小人之心,因为单膺白完全没有推卸责任之故意。他只是说出了事实。(当然,这事实是他自认为的事实。)

“还有,”单膺白知道说也说不清楚,不再理他。又说“怎样才能做好今后的押解?这差事,唉,千万别再激起事端,更不能再激起变故!”他继续说“希望大家齐心协力,船在中流,多吃点苦,受点累,只要这次押解到得咸阳,才有我们的出路。”他把这道理说透。道理总要说透的,不说透别人就不能理解,更不用说去执行。说完这些,他和胡宪商量了一下。胡宪本来事事听他的,现在章启死了,自然更听他的。这样由单膺白申明了几件必须要求做到的事项。

一、尽量解决好迁徙户的实际问题。

二、调整车辆,要求将军卒的车马腾出一些来。迁徙户中有老弱病残者,动员他们拿出钱来买车。也就是说,尽量安置好,尤其是对那些有些号召力的老弱病残。

三、尽量倾听迁徙户的要求,处事以理以宽。情理必须到,同样的事,情理到了就不易激发矛盾。

四、该强硬的还是要强硬,退让不是无原则的。对无理的要求,应该坚决干脆彻底驳回,不留一点挠幸。放纵退让只会误导,使人生骄矜之心,还以为我们软弱可欺:软弱是不可能换来理解的。

最后他说:“这些豪门富户都不是省油的灯,颇有豪强人物在。逼迫紧了自然会狗急跳墙,宽容一点,犯不着针尖对麦芒,自己紧张不说,再出乱子——,唉,不说了,你们都知道!”

经过这样一翻整顿,苦难的人们又出发了,大家的目的就是平平安安到达咸阳。

虽然依然还有想逃跑的人,然而人心却不同了,风雪依旧,事情却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还有一点,一次激烈的冲突嬗变,就是一次能量施放,这也使得迁徙队伍一下子平静了许多。能量是需要重新聚集的,而苦难也是可以孕育稳定的。

十二、齐云之死

 田悯和齐云被抬上车后,两人相对而卧。看见齐云淹淹一息的样子,田悯既愤怒又悲伤,她此刻精神有点晃惚。她用手抚mo着齐云的额发,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胸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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