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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大风秦楚-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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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倒不担心美丽居,倒是为云想揪着心。

翁士廉夫妇和他们带来的庄客在四月春舍住下,而且,李苌楚就和美丽居住在一室。

果然不出李苌楚所料。其实,支可天离开四月春舍时,他在四月春舍没见着北门晨风,就已犯疑。一出门,向离得最近的四邻打听,才知道北门晨风早已不在。这下,他有持无恐了,不过也不敢光天化日,调戏调戏倒也无妨,如果真要强行劫夺,会引起民愤,官府也不能答应。这人精明,知道今天美丽居是在虚张声势。又知道,凡虚张声势者必心底发虚,既然心底发虚,那就必然会有后一手。这个道理他知道,美丽居就更会知道,美丽居知道这后果,难道还会束手等死?因此,他断定,美丽居一定要出走。一想到美丽居要出走,他就不由得思索起来。他的想法和李氏一样,只要美丽居一离开四月春舍,他就在半路上劫持了她,把她藏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以后再来慢慢消受她。这也省去了要去对付北门晨风的麻烦,这个结果自然最好。所以他当即派了支鸣、支为两个得意弟子,去监视四月春舍。只要美丽居一出走,他们就立即行动起来。

这结果自然是十分可怕的。

好在李苌楚有此思虑。

支可天空等了一晚上,实在有些不明白,十分恼怒,所以天一亮,就带着弟子来到四月春舍。

四月春舍消无声息,在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昨天晚上,三个使女离开之后,美丽居又和李苌楚商议到半夜。商量来商量去,美丽居也知道别无他法,真正到了万不得已,也就只有利用云想来作抵挡。李苌楚虽然不同意她这想法,也无奈,这到底是别人的奴婢。一个奴婢是无权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的;一个老爷讨要一个奴婢,没有一个人不说是这奴婢的造化;一个家主如果反对将一个奴婢嫁给一个老爷,那就不是奴婢的事,而是主子的不明事理,这蔑视了世俗,将引起非议。美丽居当然不想将云想嫁给支可天,所以她只是说:“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这样做,就是即使这样做了,也只是装装样子,决不当真!”李苌楚对此还是表示了反对,她实在无法容忍,有将云想嫁给支可天的想法出现。

所以,当支可天再一次走进四月春舍的庭堂时,发现翁士廉夫妇竟然也在,便立即察觉到美丽居想干什么?翁士廉是此地的望族,有他们在,自然很难再直接染指美丽居。因此,他又回复到原来的打算中去,就是先娶云想,来个迂回。他没把翁士廉放在眼里,更没把李苌楚——不就是一个女流——放在眼里。

四、可怜云想一个清白女儿家

 四、可怜云想一个清白女儿家

面对支可天的强求,美丽居假意为难(美丽居从不在乎别人心里怎么想),说:“雪儿能嫁给你支可天,是她的福份,只是这小妮子不知趣,死活不肯。——我特别心痛她,不能强逼,怕有个万一……”她又装着替支可天作想的样子,“我想,她也是一时想不开,哪有夫人不作作奴婢的?”并且应允支可天,说是和苌楚夫人来劝劝她,如她明白过来,这自然最好。但这并不是答应,小女孩子家,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得慢慢劝……。

支可天听了这话,只是冷笑。

美丽居决定以云想为口实来拖住支可天,每次都以此来搪塞,不再去理会支可天。支可天也不来催,此后,每天带着一帮市井闲汉和弟子来四月春舍胡闹,吆三喝四的,糟践四月春舍的产业。

这时,左邻右舍知道了这件事,开始是同情四月春舍。后来见支可天势大,又成天见这里闹得乌烟瘴气,怕得不行。市井闲小又趋势,这样舆论就变了,反说四月春舍架子大。不就是一个奴婢嘛,奴婢不肯,难道主人也不肯?就依她?说这似乎轻视了人们心中的尊卑观念,也贬低了世俗,看低了众人。

美丽居和翁士廉夫妇无法阻止支可天的每天胡闹,整天精神绷得紧紧的,任由他们成了四月春舍的主人。这样的日子,折腾着他们,使他们精神疲惫。翁士廉首先承受不住了,他曾在暗地里试探过夫人:“是不是将雪儿嫁了?”被李氏一口啐住。苌楚夫人看得明白,知道北门子不回来,任你怎样的让步,都没有用。再就是云想决不能嫁给支可天,云想嫁给了支可天,那她和翁士廉就真的再也不能离开四月春舍了。现在怕就怕支可天来强娶云想,一个奴婢,就象是一头牲畜,是不算人的,假如得不到主人的庇护,那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支可天一天不来强娶,她李苌楚就必须坚持住。事情到了这样,她倒不完全是为了美丽居,而是为了北门子,她敬佩北门晨风,北门是她的异性知己,她不愿意他受到伤害。当然,也是为了云想,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云想被推入火坑。

其实这时,美丽居的思想也和翁士廉差不多,巴不得将云想嫁给了支可天才好,以图个清静。只是,她也知道,这目的是达不到的,是一相情愿。

这一天,李苌楚在和云想说话,庭堂里一班支可天的弟子和市井闲汉在杯来盏去,还招了几个妖冶女子。美丽居由翁士廉陪着,避在自己卧室里。庭堂里的浪声笑语哄然传来,翁士廉便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对美丽居说:“我看,这也不是办法,不如将雪儿嫁了?也不算是亏待了她。”

美丽居本就是个精细女人,哪里受得了堂前这样的胡闹?头都要炸裂了似的。本来还以为可以得到众乡邻的支持,没想到众乡邻反被舆论左右,又不知此中底细,反认为是她坐大,这样支可天的吵闹倒成了正理。此刻听翁士廉这样说,虽有心却不能,只得坚挺着。

庭堂那边,好象发生了什么?支可天的弟子打起来了。接着,就是杯盏乱飞,砸得庭堂里一片狼藉。此刻,她真恨不得提了剑冲进去,将他们都杀了。如今四月春舍的人都不敢走那庭堂过,比如,瑞兰、素心。只要她们走过庭堂,这一帮破落户子弟,就会胡言乱语,动起手脚来。甚至故意推推搡搡地把人往她们身上推,一个不小心的样子,就抱住,浑身乱摸。吓得瑞兰、素心魂飞魄散,这日子,叫美丽居真受不了。

美丽居听了翁士廉这话,虽也心动,却知道决不能答应,便这样说:“是不是问问夫人?”

翁士廉就再也不提这事。

李氏进来后,翁士廉就走了出去。他走过庭堂时,支可天的众弟子一起对着他起哄,这叫他既愤怒又无奈,遂走出门,想顺便访访离四月春舍最近的左邻右舍,讨讨主意。邻人都说嫁了的好。他就将美丽居的态度说了。邻人说:“那你就应该劝劝她。”他说:“这事我不好说。”这句话一出口,邻人们就说:“你不好说,我们替你说。”这样,就不断有人来向美丽居说辞,压迫她将云想嫁给支可天。美丽居没有退路。

曾有邻人对翁士廉说:“支大爷要娶云想姑娘,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怕就是官府也不会拂逆了众人的心。你这样帮着四月春舍有什么用?如果支大爷强行纳采、纳征,你又能怎样?”这邻人的意思是:既然不可为,何必去为,且这样做也不明事理。

现在这邻人见翁士廉这样说,就将自己这意思对众人说出。那就是,要让北门夫人屈服,也不难,只要告知支可天,强行纳采、纳征就是了。反正他这样做也不会有人说不是。

这话就有人去告诉了支可天。

其实,这事支可天知道,他至所以不立即去做,是他还想借这事,来闹他个四月春舍。又想借闹四月春舍来把翁士廉夫妇赶走,让美丽居没了凭持。

现在他明白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翁士廉受不了了。只是他不知道还有李苌楚,他现在看到翁士廉要退出,便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阻力了(先搞到云想再说)。这样,第二天,就叫了几个恶奴到四月春舍来强行对云想纳征(纳采都不做了)。

美丽居和李苌楚虽然极力拒绝,但这些恶奴岂容回绝,丢下聘礼就走,说是三天之后来迎娶。这叫美丽居和李苌楚徒唤奈何!

这时,真正维护云想的只有李苌楚。美丽居当然不是不维护,但她没有办法,她有那么多把柄在支可天手里,因此,她无法来对支可天进行有力的还击。比如,将云想嫁给葛仆,她不敢将事做绝,怕逼急了支可天,怕他将她所做的一切说出来。她反倒想利用云想这事来对付支可天,因此这事就只能是这样推一阵子,挡一阵子,拖一阵子地做下去。

她固然不愿意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但事已至此,又暗怀一种希望。希望云想嫁后,能帮着自己拖住支可天,或是支可天娶了云想之后,放松了对自己的逼迫……。她就是要拖延时日,因为有一点她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只要北门不回来,她和支可天就无法避免刀剑相向。只不过,她不希望这一天过早到来。

看到支可天下的聘礼,她再也无能为力了。

你叫李苌楚怎么办?她知道,美丽居不会为了云想牺牲她自己,她也不可能力劝美丽居为了一个奴婢来牺牲她自己,因为这是不付合时俗的,云想毕竟只是一个奴婢。她只有暗自叹息,叹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来救得了她。

美丽居只好自己来知会云想,还得安抚她,不让她寻死觅活。她对云想作出承诺,只要她美丽居度过了这难关,将一辈子不忘云想为她作出的牺牲。等老爷回来,一定将她救出,然后找一个好婆家,风风光光地将她嫁出去。美丽居这样说,自然是有着时代背景的,秦时女人的贞操观较淡,再嫁之女并没有什么不如未婚之女。

“现在是我求你,”她说,“你帮帮我,先解了这燃眉之急,要稳住他。如果你连这也不肯答应,等这贼逼死了我,也未必会放过你,结果都一样。你就帮帮我,答应了,我们还有机会;如你不答应,那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如有一点办法,我就不会这样做。你也知道,我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实在是没有法子。”说这话时,美丽居极其颓丧地流下了泪水。

你叫云想怎么办?一个奴婢。

而且,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她死了,瑞兰、素心又怎么办?

她明白,这是主母的私心惹的祸,但她又不知道主母到底做了什么?才如此心狠。到了今天,她再聪明,再灵巧,都被主母束缚住了手脚,只得任由支可天去宰割。

天大的屈辱只有她自己强咽下去,因为她只是一个奴婢。

这样,到了第三天,一辆装饰一新的轻车就将云想载了去。

五、面临绝境

 五、面临绝境

支可天娶了云想之后,依然意气难平,毕竟他一心只在美丽居身上,没有任何女人消解得了他对美丽居的觊觎之心。现在他到四月春舍去,总算是名正言顺。他逼迫着云想,云想不从。云想不从,他就一人去四月春舍。云想见这样也阻止不了他,为了能助主母一把,就不得不和他一同去四月春舍。

美丽居和翁士廉夫妇看到憔悴不堪、精神恍惚的云想,确实感到又内疚又心痛,直骂支可天不是东西。

支可天也不恼,只冷笑道:“假如不是夫人应允,我岂能这样待她!”

这话自然象刺心的刀一样尖锐。

翁士廉夫妇也不能每时每刻陪着美丽居。一天,刚好离开了一会儿,支可天携着云想来到四月春舍,进了庭堂,见只美丽居一人,便来纠缠。

美丽居怒斥道:“什么都称了你的心,还想干什么!”

支可天毫不知耻地回答:“你自然明白!”说着这话,就涎着脸地走上前来,想动手动脚。云想一见不对,挡了上去,怒斥支可天:“怎可当着我的面……”。支可天岂来理她,一手撩开,没想到云想黑死命地叫将起来。支可天恼羞成恼,当着拥进来的四月春舍的仆役,把云想往死里打。这时,翁士廉夫妇回来,李苌楚就护住云想。支可天不可能连李苌楚也打,也不想将自己逼迫美丽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只得悻悻然地拖着云想就离开了四月春舍。这一天,美丽居和翁士廉夫妇就为云想担心了一天,但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保护云想了。

说来也奇怪,这之后几天,就不见支可天再来四月春舍。支可天不来四月春舍,四月春舍的人就心神不宁,也不知此贼又在打什么主意?又担心云想,怕那天回去后,云想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现在,他们纵有心,也无力,云想已是那贼的人,只能听天由命。

支可天不来四月春舍,不是他放弃了邪念,也不是良心发现。这一段时日的过去,他岂有不明白的?只要有翁士廉夫妇在,尤其是那李苌楚,他就别想染指美丽居。因此,他必欲除去翁士廉夫妇。这几天,他都在官府中走动,赂遗县乡,欲置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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