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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大风秦楚-第115章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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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群情激愤。

老百贼招架不住,着了恼,立即发作起来:“要钱没有,有胆的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仓庚喝了一句

“姑奶奶,我,我又哪里招惹你了?”老百贼看见仓庚就矮了一截。

“是没招惹我,可你败坏了这里的名声!”

“……正正当当的。”老百贼低下了头,还有些强辞夺理。

“你再演给我看看,”仓庚叫人拿三个碗来,“给他。”

老百贼不接。

“蛇有蛇道,龟有龟道,赌有赌道,贼有贼道,你有道吗?就这样——”只见仓庚拿过那三个碗来,一来二去的转着,把老百贼的戏法变了一遍,惹得一片哄笑。

“还不还人家?”

“师叔!”洗心玉笑着,推推老百贼,又把那钱袋推推,替他把钱袋子打开,“快呀!”她又推了推老百贼。

“你不给呀,我来。”说完,只见洗心玉抓过钱袋子,一把抓起钱来,往人群中一撒。人群顿时乱了,洗心玉一把又一把地向人群撒钱。

看着洗心玉不停地撒钱,老百贼可沉不住气了,一把从洗心玉手中夺过钱袋子,打了洗心玉一下,说:“你这个死妮子,怎地就凭地使坏?算我白疼你了。”

又看着满地捡钱的人,再看看自己的钱袋子,不由得恼羞成怒,叫了一声:“没这许多,那有这么多呀!”于是抱紧钱袋子一下冲进人群中,也满地的抢起钱来。

五、郫江上

 五、郫江上

傍晚时分,韦蒲陪仓庚、洗心玉从艾礼泉一路散步回来。临别的时候,韦蒲邀她们明天去成都看划船比赛,洗心玉还没答应,仓庚却笑应了。这一夜,屋外下了一阵暴雨,柏林竹海澎湃,搅乱了洗心玉的心。她想着韦蒲,韦蒲这人心细。比如自己和姨散步,每遇到要歇息,他总会找处地方,让姨和自己坐下来,自己则站立一旁。看到好看的花,比如百合或无忧草开的金色花,他也会采来给姨。这时姨就会笑着摇摇手。洗心玉知道,这是他为她采的,她不响,心里甜丝丝的。“这么孔武的一个汉子,却这么有情趣,知道关爱人,洗心玉对他有好感。但在脑海中,韦蒲就象一头熊,可爱却不可亲。

她并不拒绝韦蒲对她的关切,认为这样很好,女人喜欢男人喜欢,这样活着才有滋有味。想到韦蒲,就会想到北门晨风。她极力不去想他,卧在茵褥上,拥着薄衾。一阵阵劲风,暴雨在黑暗中象扑过来的野兽一样,整个天地就象是被扑翻了的江海一样,她的心也象被扑翻了的江海一样,难以平静。“如今他在哪里?不知是死是活?”但她从不相信北门晨风会死。“北门不会死!”想到这里,披衣而起,站在风雨咆哮的窗前,感受着窗外一阵阵扑来的凉意和雨丝,脸上热竦竦的。“你呀,不害臊,想男人。”心中既羞涩又凄凉。想到北门晨风已是有妻室的人了,心里特别凄楚,知道自己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只是一段无望的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相思罢了。

她摇了摇头,把北门晨风摇去,刻意想起韦蒲来,“韦蒲哪里比不上北门?和北门比起来,他没有一点逊色的地方,他比北门温存,细心,没有什么不好。不过,好象也不象北门那样出挑……”她不知道,这正是她迷恋北门的地方,一个没有特别之处的男人,引不起女孩子的注意。只有那种坏坏的男孩,才能打动女孩子的心,但她又知道,这坏不是真坏,而是指一种特别的灵动,就象白天自己逗师叔一样。

后来,她又躺了下去,在想不尽的烦恼中,慢慢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见燕子飞来。

第二天,她把这个梦告诉姨,仓庚说:“周公解梦说:‘燕子飞来,主有远客。’”但仓庚又自我解嘲般地摇摇头说,“还能有什么远客?”

韦蒲穿戴得整齐,过来说:“车已备好,在耻池旁,我们沿归妹溪到成都去。”

邛崃剑庭的男男女女们挤了好几辆车子,洗心玉想起老百贼,去叫他。

“不去!”老百贼还在生她的气。

“不去算了。”仓庚不理他。

韦蒲替仓庚、洗心玉驾车,“得得得”地沿着归妹溪过了石墓,又过了墓门,归妹溪流进双溪,路也汇入大道。到了成都,大家下了车,把车交给几个庄客看管,大家朝江桥门外的郫江走去。只见郫江两岸烟柳笼翠,或桃李,或桑梓,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桥门城墙高大崴峨,一点也不比咸阳逊色。城门前,一列骡马驮着货物由远方逶迤而来,他们的装束怪异,一副风尘朴朴的样子。洗心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问仓庚。

答曰:“马帮。”

“马帮?”

见洗心玉不懂,韦蒲就念起一首广为流传的民谣来:“周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兰津。渡兰沧,为他人。”说是六夷七羌之人,从这条道上,或走灵关道,或走朱提道到达遥远的博南道,渡兰沧水,沿布拉马特河进入身毒国。把蜀地的蜀锦、丹砂、邛杖、运到那里去;又从身毒国将翡翠、琉璃、琥珀、贝壳和金运回来。说完这些,他说:

“我们不妨去看看。”

只见这些马帮一身风尘,飚着蛮夷大山犷野的气息。头上梳了个(魈,肖改隹)髻,有的裹着头布,一身黑衣,显得彪悍。马锅头和一个伙伴则佩着短剑,那剑式和中原的短剑绝对不同:首先没有剑格,且剑柄上雕铸一人像,呲牙咧嘴的,提剑割裤下一人头,显示着食人部落的遗存。嵌有琥珀和琉璃。

这队马帮没想到今日成都江桥门外如此热闹,把一些琉璃、贝壳、琥珀摆出来卖。洗心玉的眼睛都看傻了,那么透亮的大颗的琉璃珠,令她爱不释手。从前她只见过剑格上偶尔镶嵌的琉璃,只是那种小颗的一点,今日所见,宛如龙珠。还有她想都想不出来的珊瑚和透亮的琥珀杯。

仓庚和马锅头说得来,要看那剑。马锅头从鞘中拔出剑来,只见银光闪闪,不象中原剑青铜色。洗心玉看了就很有些不解,她不明白这银色是怎么做上去的?那马锅头见仓庚、洗心玉绝对不是平凡人物,天人一般。见她们喜欢,就将此剑相赠,洗心玉自然喜欢,解下佩玉回赠,替姨收下。

这时韦蒲叫过料娘,买下一颗大琉璃珠,一双琥珀杯。琥珀杯送与仓庚,琉璃珠则赠与洗心玉,二人怎么推却也不行。

“你们到剑庭来,没什么见面礼相赠,今日只当尽地主之谊。”

“我难道不算邛崃弟子?”洗心玉乖巧地反诘道。

“是也是,但当别论。”

他们离开马帮,远远的是鼓声,喧哗声,那边好不热闹。一路上都是看热闹的人。洗心玉想起徂徕山的上已日,也是这样,河边踏青游历沐浴的男女如云,很有些感慨。这郫江边的游人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年均被征发走了。他们来到水边,只见几艘彩船,从西北划来,又有几艘彩船迎向划去,到了这聚集着许多人的江水滞流处,船首的少年就擂起鼓来,划手一齐奋力,将船摇摆得如飞一样前进。两岸尽是喝彩声。这种船赛,是表演性质的,并不比赛,只求搏得喝彩。一船才过,一船又来。

韦蒲和洗心玉被人挤着,韦蒲站在洗心玉身后,但两人都没注意。

这时一船擂着鼓驰来,舵旁站一少年,着赤衫,他在船上翻鹞子。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立在船上,纹丝不动,大家伙都喝起彩来。那少年更是意气风发,要表演一个更绝的,只见他立在舵桨边,又是一个凌空翻身,这一次,他不是想站在船上,而是想站到那舵柄上。那知这船如飞,且摇晃,他没站稳,“扑嗵”一声掉进江水中去了,引得洗心玉一声惊叫,岸上的人也惊叫起来。接着,就看见那少年从江水中露了出来,船也停了,他翻身上船,表演又开始了。岸上是一片快意的笑声。洗心玉正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刚才惊叫时,她自然身不由己的向后靠了靠。现在,她突然感到自己身后有宽厚的胸脯和沉重的呼吸,以及男人所特有的体味,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韦蒲的怀抱里,不由得羞红了脸,忙向前挤了挤。这时韦蒲也察觉到洗心玉正靠在自己的胸脯前,他嗅到了她的发香,象栀子花香一样的发香,也吃了一惊,忙往后退。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作出,双方都明了对方已察觉到了这尴尬。洗心玉遂站到一边去,脸上热竦辣的,心里想:

“这韦蒲,”心还在激烈地跳,“怎么这胸脯……?”她有些着迷,但马上连自己都嫌弃起自己来了。

“不看了!”洗心玉想离开,才发现人群中,不见了姨。

“我们走吧?”韦蒲见她四处张望,知道在找仓庚,说,“不用找了,找不到的,我们到车边去等。”

本来两人毫无拘束,因为有了刚才一幕,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洗心玉打破了这尴尬,因为,她原本就没有这个心。她看到成都邑有些熟悉,好象在哪儿见过?又想不通这成都怎么会建在一块平原上?就这样问韦蒲。

韦蒲说:“成都是仿咸阳造的,所以你看得熟悉。我听别人说:‘风水不好,可以补救’有句话‘高山要论风,平原须看水’。成都没有镇山,环水也欠缺,本不是好地方。但自有高人补救,那北面的咸阳门,和南面的江桥门与北郊的武担山相垂直,形成三点一线,这样武担山就成了成都的镇山,补足了这一点。有郫江、检江,这半环水。又在北部和东北郊开挖了柳池、天井池、龙堤池、千秋池四个池,又补足了东北面的不足……”

“还能这样?”

“事在人为。也有好风水,被人动了土,走了风水,那这城就要败下去。人家也一样,比如住宅院子里,不可种大树,否则必凶。”

“我们剑庭不是有许多大树吗?”

“桧柏在庭外,庭内只有山毛榉和七叶树,如果在西北面就好了,西北有大树则吉。”

“这样讲,我们剑庭是不是不吉?”

“是这样。不仅这两棵树不吉,还有艾礼泉,泉水流过庭院,也不吉。不过先人都已救了。”

“怎么救?”

“在门外筑了耻池,门外有池,储福,这样就救了。还有那间破柴房,好象就是应对那两棵树的,我也不大懂。自从师傅遭难后,我自是不信,你们来就把它拆了,现在这样好,宽宽畅畅的亮堂多了……”

他俩一边走,一边讲。过了江桥门,见前面围着一群人看热闹,两人挤过去,却是老百贼。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来到了成都,只见他在地上套了三个碗,套来套去的,还是变骰子。他拉着嗓子叫:“三个碗两个骰子,猜这骰子,猜中了就算嬴,不看白不看啊,不嬴白不嬴……”

“哎,对,对,你看,这是三个碗,这是两个骰子,你要猜中骰子在那层,就算你嬴。什么?……自然是猜碗底。你的嬴面大,我的嬴面小。你猜对了,我给你十个钱……。你看,你看,包你猜中。”老百贼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套着三个碗……。

“师叔,你又来了!”洗心玉见他死不改悔,又来骗钱,没见着就算了,现在看在眼前,自然拆了他的台。这一声,把老百贼吓了一跳,见是洗心玉,就拉长了脸,一副愁苦相。见别人还在下注,就气不打一处出地说:“不来了,不来了。”收了碗,又不好发作,还得装好脸。对洗心玉说,“小玉看船回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小搞搞,小搞搞,赚点酒水钱嘛。”

韦蒲问:“难道四脚不给师叔酒水钱?”

老百贼一听这话就不岔,瞪了韦蒲一眼,说:“跟着小玉学坏了,哪种钱是人使的吗?我使的钱都是活的,不活的钱我不用。”

六、抗争也无奈

 六、抗争也无奈

一晃,一年多就过去了。

这日,大家坐在大崖堂内。

洗心玉正在祭室里祭奠二位师傅和同门。看着一排排灵位和袅起的香烟,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望夷宫,想起那黑色的一日。连那天的太阳都象挂着紫浆一样凝结成黑色,黑色的是什么?黑色的是人血,那血在她的脑海里粘稠得怎么也抹不去。

她从祭室里出来,韦蒲、仓庚、老百贼、四脚、红剑等正在听一个游方剑士说话。仓庚一脸不屑,她走近姨坐下。那剑士正在说:“……我自是不信,到那里一看,果不其然。……新的门庭都竖起来了,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庭’,那一方人,莫不趾高气扬……”

“哪里?”洗心玉有些明白,嘴里却这样问。

“凌锋剑庭。”

“竟敢这样?”

“有什么不敢的,小人得志。”韦蒲讲,“要知道,他们现在代表着朝廷呢,龙应奎成了国手剑士。望夷劫难之后,剑坛一蹶不振,朝廷视剑士为氓类,加以禁囿。现在明摆着,天下就凌锋一家,那龙应奎借了朝廷的力量,灭了天下各派,可真成了天下第一,没人奈何得了他。”

“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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