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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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晓黑着一张脸,不顾他没命的叫唤喊疼,心狠手辣地掰开他的手。开玩笑,区区一个文弱书生,还想跟我斗?简直鸡蛋碰石头!她想着,很快就将他制伏,预备一打开门就将他给撵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俩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般,相互扭打的动作僵滞了。只见门外公公婆婆扶着爷爷站在门外,还有小姑,都是一脸愕然惊讶的样子。
铁云竹一马当先,严肃道:“你们俩像什么样子?在屋内闹的动静声响都能传到楼下了!都快三十的人,还这么不像话,没个正形?”
“你们俩不会是在打架吧?”公公江言中疑惑地问道。
“哪能啊?我们就是闹着玩呢!”他们俩忙停止暴戾的动作,牵起手来,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江湛秋笑嘻嘻地瞅着他俩,调侃道:“对,是小两口在闹着玩呢!玩得也真够兴奋的!”
他们俩被闹得满脸通红,感觉对方的手心都是汗。江湛远看着笑盈盈的爷爷,转移话题地问道:“爷爷,您怎么回来啦?不是要住院吗?您的病……”
江老司令容光焕发,笑呵呵道:“我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你们小夫妻重归于好,甜甜蜜蜜,我一开心,就全好了。”他特意看着晏初晓,强调道:“你们两个乖孩子,对爷爷特别孝顺,肯定不会再看到爷爷病发的啊!”
言下之意,只有和他的孙子在一起,爷爷老人家才能平安无事。晏初晓自知已经掉进圈套,无济于事,只得讪讪地笑道:“爷爷,您的身体健康最要紧。只要您好,我们也就好了。”
“是啊,爷爷,您身体还未康复,快回床上躺着。想吃点什么,直接吩咐我和初晓就行。”江湛远体贴入微道,并且趁机将手搭在晏初晓的肩膀,装作甜蜜样。
晏初晓万分别扭,碍于长辈在面前,不好发作,只得陪笑一番。
待众人都散去,晏初晓才蹭地甩开江湛远的手,放下笑容,信步回到房间。江湛远关上门,也冷淡地看着她,用嘲弄的口吻道:“刚才演戏演得不错呵!”
“彼此彼此。”她不甘示弱,“论演技,我到底还是不如你。”
“不如吗?我看在医院那段,你就演得出神入化,连眼泪都掉下来了。虚情假意,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话不由衷,他也没搞清楚,自己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伤人的话语却突然冒了出来。
“江湛远,你不要侮辱我对爷爷的感情!警告你!”晏初晓脸色铁青,声音不由提高了些,“我对爷爷从来就没有演戏!”
他这回没有再反驳,而是突然朝她“嘘”了一声,警觉得将耳朵贴在门上听。
晏初晓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由噤住声。真是稀奇,生活在21世纪,居然连听房这种事都有。
许久,江湛远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床边,用妥协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对我爷爷的感情是真的,这回就忍耐一下,演几天戏,让他老人家安心一点,撑到我们回G市再说吧。”
晏初晓没辙,负气地将一个枕头扔给他,命令道:“你睡那头,不准过来!晚上如果敢碰到我一下的话,别怪我拳脚无眼!”说完,径自掀起一角被子侧身睡了下去。
梧桐辇路,绿满当年携手处
杜雨薇打电话来,知道这回事,哈哈大笑道:“晏子,我估计你上辈子是欠他家的,连离个婚都这么纠结。老爹要断绝父女关系不算,还要配合着演戏给他们家爷爷看。我说晏子,你真的打算和江湛远离婚吗?”
“这不事关人命吗?江爷爷一直对我不错,在医院里生命垂危之际,我还铁石心肠违背他的意愿的话,岂不是猪狗不如?”晏初晓无奈道。
“姐姐,你要想清楚,三个月呐,时间不短,慢慢熬吧!”杜雨薇来了兴致,道,“晏子,我倒想看看三个月后,江湛远会不会再次攻陷你的心?你要知道,三个月,一切皆有可能。”
“绝对不可能!”晏初晓断然道,“这个臭小子没这么大魅力,我瞎了一次眼就已经足够了!”
“是吗?我可记得你抱怨瞎了好几次眼!”杜雨薇故意逗她。当听到听筒那头传来呵斥声,雨薇忙妥协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不过你答应了三个月这个条件,有人可要难过伤心,煎熬难耐了。”
“你吗?”
“装傻是吧?颜行书,你的颜学长该难过了!”杜雨薇明明白白道。
晏初晓思忖着,满不在乎道:“随便吧。反正我不打算和颜学长有任何结果,也没承诺他什么,他难过是他的事情,我管不了这许多。”
“晏子,你真够铁石心肠的,你不知道你的颜学长有多好,长相才华这些都不说,光这么多年对你还痴情这一点,就比江湛远强百倍,你就不应该拒绝他!”杜雨薇说公道话。
晏初晓垂下眼帘,道:“我和江湛远离婚,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变了,感觉不对,我对他再也不是从前那种心情。”
听筒那头短暂的沉默后,就传来雨薇一声“呀!”的叫声,紧接着,雨薇十万火急道:“晏子,我想起一事,你可千万别怪我。昨天颜行书向我要了你家的地址,说是要给你个惊喜,亲自拜访伯父,当时我觉得挺好就……我就给了。”
“你说颜学长要去我家?”晏初晓紧张道,额头不由自主渗出细汗。脑海里立马出现晏爸怒不可遏要赶颜行书走的画面,力挺江湛远的晏爸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她不敢想象颜行书会有什么下场。颜学长啊颜学长,你怎么这个时候犯傻去碰碉堡啊?晏初晓不由愁肠百结。
杜雨薇也郑重道:“晏子,我估计颜行书这会儿来L市了,你要提早做准备呀!”
挂掉雨薇的电话,她立马火速给颜行书打电话。一直都不通,晏初晓边打车往家里赶去边继续拨着号码。
在出租车驶近时,晏初晓傻眼了,看见颜行书站在她家院子门口,旁边还有晏爸,江湛远。晏爸用充满敌意的目光审视着颜行书,而江湛远一脸什么什么得势的样子。
不会这么惨吧,连门都不给进?她心里哀嚎一声,快速付钱下车,朝他们三人快步走过去。
颜行书看到了她,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温和道:“初晓,你来了?我还以为这儿不是你家的地址呢。刚才这位老伯说……”
“我的确不认识这位小姐!她也不住这里!”晏爸冷酷绝情的声音。
感觉心像被狠狠扎了一下,晏初晓悲哀地看了一眼不认自己的爸爸,转向颜行书,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配合道:“颜学长,我确实不住在这里了。我们走吧!”
颜行书奇怪地看了几眼晏爸和神情疏离的江湛远,笑答:“那好,咱们走吧!”
“站住!”未走出几步远,身后传来江湛远命令的声音,语调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不可抑止的恼怒。
他快走几步,拦在他们面前,愠色道:“晏初晓,你会不会写‘羞耻’二字?当着爸爸的面,你居然眼睛都不眨,就和别的男人一走了之!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爸爸?有没有……还是你丈夫的我?”说出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黯然了。
她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而一旁的颜行书惊讶地回头看着脸色铁青的晏爸,有礼貌道:“伯父,您好!刚才晚辈不知道……”
晏爸根本不搭理他,朝江湛远喊道:“湛远,别挽留她!让这个死丫头走!”
生活有时就像“呼吸”,“呼”是为了出一口气,“吸”是为了争一口气。生性倔强的她深吸一口气,负气执拗地朝前走去。
颜行书慢慢地开车尾随了她一路,故作轻松道:“小姐,走投无路时,可以选择坐车啊!”
晏初晓止步,不客气地回敬道:“我还没有这么惨,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上车吧!我看你闷头走路的样子,就无端由想起一句话‘不撞南墙不回头’。”颜行书笑道。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好过了不少,便顺从地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她听见颜行书抱歉的声音:“对不起,初晓,我擅自来你家,事先没和你打招呼,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原本是想给你惊喜的……”
“没事,这个困扰原本就在。”晏初晓平静答道。
颜行书开着车,看着她淡淡的神情,迟疑地问道:“初晓,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刚才江湛远说,你和他还没结束。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的确,我和他没有结束。”晏初晓和盘托出,“关于离婚的一些手续我暂时办不了了,我和他有一个三个月的约定。”
她说得如此坦率,直白,平铺直叙地诉说她和另一个男人未了的情缘,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他的心情。颜行书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满是汗水,失落地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她想办的事,她就一定能迅速果决地办妥。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当你真心渴望办成某些事,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完成,给你力量。然而,在这桩半死不活的婚姻面前,她却得不到这样的力量。她明明知道爷爷生病不是理由,却不由自主接受那个三个月的协定。心死了,还能复生么?
颜行书看她半晌没有说话,落寞地说道:“很难,是吧?你大概也不知道原因。最终,你还是不愿舍弃这段婚姻。我心急如焚赶到这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学长,不要卷进来。”她突兀地说道,“你不要卷进来,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这样你能轻松点,也会最好。”
这句话有着强大的力量,让颜行书霎时措手不及。他猛地一个刹车,转头直愣愣地看向晏初晓,艰难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多残忍?为什么我对你充满希望,自信满满时,你却吝啬到不肯施舍我一个机会?”
他突然笑了:“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轻松点?初晓,你为什么不说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怕我会妨碍你?”
“对,没错。我是想要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这有什么错的?”晏初晓索性全部承认,“我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一个个放弃我的人又回来了,说着情深款款挽留的话语?什么给你幸福,什么放不下你,什么还在爱你,这些我都不想听到。我晏初晓自知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没这么重要,否则当年你们就不会一个两个地利用我,耍我,放弃我。颜行书,我告诉你,当初能够放弃的爱就不是真爱,我既然能比不上当年你选择的一个出国留学名额,就算不上什么。你们可以自私,可以有苦衷,可以执着地追求你们的幸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的幸福不需要你们来给,也不会和你们有任何交集!”
她酣畅淋漓地表达完,就愤然下车。这次,颜行书没有再像上次一样锁住车门,留住她。他早应该知道,那段他丢弃,流逝的岁月,不是说找就能找回来的;刻在记忆里缠绵不断的雨,此刻真的成为他心底流下来的泪水;然而屋檐下她的微笑,却长在记忆里散不开。
晏初晓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L大校园。又是深夜,又是林荫小道,又是错综复杂的心情。记忆中的菁菁校园变了,多了几栋崭新的教学楼,宿舍楼;景致,雕塑也增添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很多年前栽在林荫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矣。树,有着世上最执着不变的本质,一旦落地生根,就认定了这片热土旧地,犹如痴恋。很多感情,一旦植入心内,就很难连根拔起,即使物是人非,即使支离破碎。
夜晚的梧桐树,在月光下又有另一种清凉寂静。她靠着一棵老梧桐缓缓蹲下来,百无聊赖地捡起一根树枝拨拉着土,借此打发时光。
她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梧桐树叶一片片的,又大又亮,快要割破她喉咙似的。
没有抬头,她认出了那双出现在眼帘,月光下锃光瓦亮的皮鞋。每天洁癖到将一身行头拾掇得纤尘不染,时刻准备着去“选美”,自然不会放过皮鞋。
“呵,不是明目张胆地和暗恋私奔了么?怎么,大半夜到校园里来悲今伤秋了?”尖酸味十足的话语。
早就知道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下找到机会就立马连本带利地报复回来了。晏初晓用力地用树枝划下最后一笔叉符号。
“你们之间够纠结的吧?含情脉脉,郎情妾意,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跨越大西洋还矢志不渝,念念不忘,快赶上一部缠绵悱恻的长篇小说了吧?”居高临下的声音,“我记得很多年前,我还在这里捡到了你写给他的一封情书。暗恋这么久,不容易。按理说,他现在回来追你,你该感激涕零,喜极而泣啊。怎么,现在这副神情?”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晏初晓猛地拗断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卑不亢地站起来,以同样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我们再纠结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