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幽处瑾醉华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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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了南宫影空气才变得轻快起来,洛瑾此刻正坐在巨石上,一袭绛紫华衫颇有些少年英气,几日来终是放松下几分,见马车停的稍远洛瑾便轻扯了一片树叶,定睛看看似是秘语了良久,之后轻含在了唇齿之间,伴着林间的竹笛声声响起了清亮的哨声,欢快的似是纪念着他们的爱情。
洛瑾自是不知道着曲子的由来,只依稀记得自懂事起便常听这首曲子,甚至直至她卧床不起,仍要取了叶子含在口中,吹着不成调的曲子忽而莞尔一笑,忽而泪眼迷蒙……
南宫影听着不甚清晰的调子仿若见到那一年她们同游江南,她莲步翩翩玉足踏着遍地的芬芳宛如脱尘的仙子漫步走来,朱唇轻启,一丝新绿清唱着他们最好的年华。她裙摆微带,发丝掠过他的视线半矮了身子便偎在他的怀中,和着他心跳的节奏对上那双明眸,便通明了整个世界……
林中的几窝新燕,遍野的铃兰芳雅,恍惚间流年翻转那些美好依稀近在眼前……
“娘亲教你的?”
洛瑾慌忙的起身丝毫不见方才的舒适和惬意,恭谨道,“是……”
“为何以前不曾听你吹过?”他过错的太多如今他似是收集着朝露一般,既想纳下的晶莹又怕动作的太迟未待采集便消散不见。
洛瑾面色微微一红,难得几分赧色不知如何开口。
南宫影等了良久,总觉着露水不乖顺。“嗯?”
“我……我深夜吹过……”洛瑾打量着南宫影的脸色补充道,“应该不曾惊扰他人,教主恕罪!”
未待洛瑾说完南宫影便猜得了九分,只岔开话题道,“随我去拜访这笛声的主人!”
南宫影本无兴致但见洛瑾如此倒生了几分孩子气偏要带他见见生人。
笛声越发近了,偶尔彩蝶翩飞缭乱的视线,目睹这笛声的真颜又是一番惊讶。一袭青衫下鬓间银白的发丝勾勒出一幅年近古稀的容颜,一旁的巨石上一袭蓝衣老叟在侧,目光似是少了几分焦点却透着弄弄的爱意,偶尔对着笛声的方向会心一笑继而专注的临摹着什么……
南宫影眼底一丝波澜,他恍惚看到他们的前世亦是他们曾经期许的今生,几经流转却徒留着苒苒物华休的苍凉。
一曲终了,老叟已移了镇纸悠悠起身便要上前,却不甚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个踉跄,南宫影和洛瑾这才看的分明,这老叟分明是盲了,吹笛的老妪蹒跚的脚步快踱了几步忙搀扶住那老叟。
“珊儿,快看看,画的如何?”老叟直起身满脸期待的把画卷呈到了名唤珊儿的老妪眼前。
“呵呵……”分明是满脸的皱纹但那样明媚的笑容宛如当年的她,“我哪有这么年轻,这发丝分明早已斑白……”
南宫影看得她的喜悦亦如他为他临摹的每一次。看看那些由于手抖而不太平滑的笔触,看看那由于深深印刻而异常清晰的明眸,南宫影心中一动缓步上前。
“二位伉俪情深委实令人羡慕,不如在下为二位画幅丹青当是留念可好?”
☆、天长地久有时尽
就如他们当年那样,珊儿卧在他的怀里竹笛声声显得分外动情……南宫影偶然瞥见一旁的洛瑾眼里的羡慕和深深的哀痛几乎让他一阵窒息。
只差最后的一抹朱红,南宫影忽感身后一阵凌乱的杀气!正要运起真气只见洛瑾一个闪身以戒备的站在身后,鸢儿被安置在不远处的树下,南宫影心中一动,或许这十四年无论他是否看到,他都是如此的义无反顾吧!
领头的彪形大汉肩扛大刀,黝黑的皮肤,魁壮的身形颇是粗犷。“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擅闯我龙虎寨的地盘!”
美其名曰龙虎寨,不过是乌合之众聚众打劫而已,见他们一行五人定以为这是大户人家举家出游,那彪形大汉微一抬手十余人便围在了四周。
南宫影勾勒的珊儿嘴角的一抹嫣红有些出神,洛瑾一手持了影晴心中却是苦闷。如果可以瑾儿不想这把剑染血的……
彪形大汉上前几步却被洛瑾挡下。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竟敢挡我路,你算哪根葱!速速给大爷跪下磕头再讨饶上三声好爷爷,我便饶你性命!哈哈哈……”来人狂妄边说着还不忘推搡着洛瑾。
洛瑾面色冷峻,见南宫影就快收笔,一旁古稀之年的夫妇依旧吹着曲子,似是“生同寝死同穴”亦是美事一桩。
剑未出鞘只见洛瑾长袖一翻一手擒着壮汉的手腕便要制住他,壮汉似是没想到这看似儒雅的少年竟是个练家子,抽手一晃大刀在手便狠狠的砍了下去。
只听他暴喝道,“你这无礼小儿简直找死!”
“快些滚出这里,以免血光之灾!”洛瑾冷声似是下了最后通牒,这样的面色是南宫影少见的肃杀。他满意冥殿的杀手,却不能容忍这样绝杀冷血的儿子!
“大言不惭!兄弟们上!”壮汉大喝一声,十余人速速围紧了不远处的老夫妇。
南宫影只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十年前南宫不懂事,此次终有机会得偿所愿,这幅丹青当年未能应下是南宫的遗憾,如今还望二位笑纳……”
“南宫教主言重了,造物弄人,老身也不曾想今日竟有缘再见!”珊儿开口多了几分故友重逢的谈笑风生。
十年前,亦是烟花时节,南宫影拒绝了为他们摹画丹青的要求,各中原由已记不清晰,只这二人原是老教主的助手,对教中事务虽无多大贡献却也是尽心尽力,进了年岁便隐居江南,一次偶遇南宫影便想求幅丹青纪念,毕竟那时他已经看不到她的容颜了!但那时如此的鹣鲽情深无疑是对南宫影最大的讽刺……
“难得我们有生之年竟还能得此丹青!该多谢教主才是!”老叟开口声音已不似当年的健朗不过却独添了一丝美满的幸福感!
十几人听得他们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那壮汉发号施令道,“别听他们废话!他们这是想金蝉脱壳,啊呸!还金蝉,他们这是垂死挣扎!上啊!”
南宫影一时有些好笑,果然山野之人……仔细压好镇纸,南宫影身形一带便置身人群之中将两位老人护在身下,洛瑾见此只顾着甩开眼前的“野蛮人”!
南宫影气息一震掌风四起只威吓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众人凝视一笑,“离开?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让你们离开!白日做梦啊!哈哈哈……”
南宫影虽是不怕却也顾虑良多,一旁机灵的鸢儿正掩身在树后难得没被发现,眼下只有速战速决才能全身而退,掌风一震,众人便被扫得练练后退!
“还不走?”南宫影负手而立,目光很是坚毅。
“嗬!有两下子!谁怕谁啊,我们十几个兄弟要是败在你个无名小卒手里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上!”
一时间挥刀的,舞枪的,甚至还有放箭的!
以南宫影的功力早便知晓身后飞来一支箭矢,不过一个闪身伤的便是他们的“兄弟”,只落得洛瑾眼里却是天大的事。
影晴出鞘,那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彪形大汉瞬间便被利刃封喉,剑尖的鲜血未曾滴落,却见洛瑾一个跃身,腾起的身子如梭般截下箭矢狠狠的劈成两半,洛瑾稳稳站在南宫影身后。看着那壮汉缓缓掉下的身体南宫影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正不断蹿升。
“谁允了你杀人!”
南宫影冷冽的声音太过熟悉,洛瑾几乎是下意识便要跪下,只见那十余人像是疯了一般似是拼上性命也要为那壮汉报仇,南宫影死盯着洛瑾怒视了半晌心中气结,运起的真气竟下意识岔了路。
洛瑾看到南宫影嘴角的一丝殷红剑气翻腾,几乎看不清如何动作,只觉原本春意盎然的树林忽而哗哗作响,林中鸟雀一时惊起,剑光晃动数十人便齐齐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杀气是南宫影不曾见不敢想的!但而今如此诡异的杀气竟是从洛瑾身上发散出来的,南宫影看着不禁有些后怕……
“咳咳……”南宫影抹抹嘴角,搀扶着二位老人走向巨石。
洛瑾瞥见南宫影眼里的一丝失望和他认定的那种唤作厌恶的情节,看看影晴上沾染的鲜血心中一阵自责。瑾儿总是让爹爹生气,娘亲瑾儿本不想他染血了,瑾儿是坏孩子,不配娘亲疼,也不怨爹爹的厌恶……
洛瑾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鸢儿长舒口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洛瑾悲怆愧疚的神情近乎本能的安慰道,“少爷,你还好吗?他们这样便不能在危害他人了,也是……”
“谢谢鸢儿姑娘……”洛瑾勉强牵牵嘴角却始终低垂着视线。
“迟来的丹青好在还不晚!”南宫影亲手将丹青图交到他们的手中。
老妪看的画中人无限的温柔脸上一片少女的甜蜜与幸福。
“怎么样?”老叟似是欣喜,双手紧扣着那清瘦却有力的小臂满是期待道。
“自然是好!就如二十年前的我们!”珊儿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也是下辈子的我们……”揽上她的肩膀便似是定下了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诺言。
南宫影不知是萌生了何种情愫,与他们寒暄了良久才分手道别。
目送二位老人相互依扶的远去南宫影才绕开巨石信步走出树林。擦肩洛瑾身旁却没有只言片语,视线掠过遍地的尸体他只觉心头发堵。
南宫影单手看似不经意的捂了下胸口,想是之前传功还没有回复功力,今日又真气岔路才会有些隐隐的刺痛。他眼前似乎还是洛瑾冷峻的脸庞,那样的绝杀和戾气和忘幽里顶尖的杀手如出一辙,而那些人无不走向了无情冷血、杀戮血腥的不归路,他不敢想他和洛晴的孩子竟会是这样,尤其洛晴那样的女子……
“咳咳……”
“教主!”洛瑾伸手想搀扶一把却被南宫影异样的目光逼回了双手。
南宫影看着洛瑾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便更是气闷,但他心里清楚,洛瑾此刻心中想的多半又是那些没脑子的自怨自艾的想法!
南宫影径直走着不曾搭理洛瑾,心中却盘算着恐怕只有让洛瑾早日认清了身份才能有个新的开始。
树林中一片新绿带和着几分天朗气清的舒爽令人心神沉稳,南宫影只觉衣摆被什么轻轻一勾,心中泛起不小的波澜,眼里的惊喜只怕夜鹰在此也不曾见过。
只见他倏地转身,望着地上的布满密刺是像是荆棘的东西凑上了身子,许是气味当真难闻,南宫影微微别开了头,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那根荆棘状的东西!
拔出的根茎鲜红如血,淡淡的腐臭味漫入洛瑾的鼻囊。“果真是地罗!”
顾不得被密刺刺伤的手掌,南宫影撕扯下衣襟细心的包裹好放入了怀中,洛瑾看了许久,爹爹笑起来真好看,只是这样的笑容却从不是给瑾儿的,不过娘亲应当看过吧!就如方才的那对夫妇一样,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是不是瑾儿也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甚至承欢膝下!
洛瑾晃晃脑袋似是觉得自己多想了,仔细回想着那荆棘的特征暗暗记下。这密刺像杯狼一样,爹爹的手定是很疼吧,这样的事怎好让爹爹亲力亲为!
南宫影四处看看心中莫名了有几分踏实,不曾想这地罗倒是颇为顺利的找到了,定能赶在逆冲发作之前给洛瑾制药。
此时洛瑾还不知那是他的药引,见南宫影就要离去,只不解的跟在身后,有样学样的四处看看顺手拔了几棵一模一样的,对上猛然转身的南宫影慌然的低下了头。
让你拔了吗?不知你这身子异常敏感了吗!竟敢随手杀人了,如此不知收敛的杀气,十四年学会的都是什么东西!
南宫影猛然想起夜鹰的话“那是因为有的孩子三岁起就有爹爹,有人十四岁了都不知家教为何物!”心中弥漫开一阵瑟瑟的疼!既然如此我重新教!
南宫影心里一动,指头在身侧一敲似是有了主意,转身匆匆走了几步便似一阵眩晕伸手扶住粗壮的树干。
洛瑾眸色一惶忙跟了几步,“教主?您没事吧!”
“咳咳……”嘴角又是一丝腥红,南宫影扶了树干缓缓坐下,双眼紧闭似是难熬。
“教主!教主!您怎么了?”洛瑾丢了手上的地罗忙蹲下来,想伸手帮持有又是不敢。
爹爹最厌恶瑾儿碰,怎么会突然这样呢!瑾儿不会医术,瑾儿什么都不会,瑾儿是没用的人……
这些年无论洛瑾受了多重的伤都自己忍过,南宫影从没见过他如此模样,或者他本就见不得南宫影一丝一毫的不好,他不惜用了十颗十日醉只为帮爹爹分忧,守候忘幽和爹爹的一切,但如今的场景却是洛瑾意料之外的,他憎恨自己不能想爹爹一样医术超群……
☆、似曾相识燕归来
鸢儿见状忙上前帮忙,掐着南宫影的人中却丝毫不见转醒。“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教主!教主!”洛瑾几乎带了哭腔他只见他嘴角的血汩汩的流着,他记得十二岁那年也是如此,那次五脏被震伤了,周身疼的几乎打挺一般,血不断的喷涌出来,就好像慢慢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那种抽离感让洛瑾以为他再也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