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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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福慧!”沈迟蓦地转身对着福慧,眼眸里聚起骇然怒气,“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文愉快。
大大这两天不好过,睁着眼睛想剧情,闭着眼睛琢磨细节。
然后,中午睡不着,晚上失眠。
俺在想,今天要是再睡不着的话,要不要通宵更文,过下晨昏颠倒的日子!
叹气!
第 22 章(大修)
福慧一愣,他总算对她还有除了淡漠以外的感情,哪怕是愤怒也是好的啊!他们两个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的有人打破僵局,既然他不愿意,那么就由她来好了。
福慧眼珠转了转,故作轻松地说,“她跟我说她是你女朋友。”然后,她下意识地观察者沈迟的反应,也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沈迟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福慧一眼,然后轻飘飘地问,“就这些?”
沈迟这个人,如果他想隐瞒你什么事情,就真的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福慧也不失望,你还能指望从他这种人嘴里套出什么话不成?她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才为难道,“她还问我当初怎么追到你的?”
沈迟靠着另一侧的车窗,侧着身体对着福慧,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嘴角勾起微微笑道,“那你是怎么追我来着?”
“谁追你了?”福慧挑眉,不屑一顾,久违的少年傲气浮上眼梢眉角。
沈迟竟也没有生气,只抱了臂同样挑眉看她,“那难不成是我追你的?!”
福慧撇了他一眼,一副大家心知肚明不用说的太白的样子。
沈迟被福慧盯的面上有些发烫,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多么久违的感觉啊,沈迟喟叹,却又不忍就此作罢,不依不饶道,“既然不是你追我也不是我追你,那还能是什么啊?”
福慧嘴一扁,“你说还能是什么?你把自己输给我了呗。我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你不服气非要跟我下棋,结果怎样?”
她话语轻快,笑容明朗,竟有些年少的样子。
那是最初遇见时的样子啊,那样的年少轻狂,不可一世!
沈迟嘴角勾起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想起了遥远而美好的往事,整个人都变得温和,全然不似平日里难以亲近的样子,从观后镜偷瞄的唐衍生不胜唏嘘。
许久。
“难为你还记得!”他低声喃喃,不知是在质疑还是感叹,只是那声音里似带着绵长而深沉的落寞。
他的声音极轻,好像原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车厢里那样静,福慧怎么会听不到,她怎么会听不到他讲的话呢,她那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因为他才练就的呢!
“怎么会不记得呢?”福慧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可是我江福慧最风光的时候啊!”
多年以后福慧才明白,原来初遇时他已长成翩翩少年,而她却只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以弈棋为乐,为打败对手而沾沾自喜。
她是怎样注意到他的呢?这个问题好像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好像只是跟着其他的女生一起多看了几眼,然后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嚣张啊!连她们班的霸王花都不甩,人家递上去情书,竟然正眼都没看一眼脚下不停地转身而去,要知道那可是发动全班男女生孤立她,害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圣江中学1年2班的霸王花蒋若婷啊!
那时她刚从临江小镇转到上京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圣江中学高中部一年级,上课设施的全面质越式升级的代价是人际关系的全面冻结——
福慧从临江中学振臂一呼应者甚重,甚至无人敢惹的孩子王、考试神话落魄到圣江的被集体孤立。
话说,其实福慧的人缘还蛮好的,只是——
当时她们班上还有一个外地来的成绩超好的优等生——女孩子,和聒噪、上课喜欢搞小动作,讲小话的福慧全然不同,她腼腆、害羞、内向,最要命的是自卑——“大家好……我叫……吕燕。”自我介绍时,她这样坑坑巴巴地介绍她自己。
在福慧的印象里,她好像永远穿着暗色的衣服,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埋头学习,木讷沉闷的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当时的福慧也很土,穿衣大红大紫的,虽然俗气,但人群里放眼望去,扎眼的厉害。话多的几近聒噪,闭嘴一个小时不讲话,胸闷的需要吼两嗓子才解气。
吕燕的寡言懦弱让原本嘲笑福慧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她那样沉闷的人原本不会和福慧有什么交际,可是有一天——
“你以后不要跟吕燕说话,不然我发动全班的人孤立你。”那个班里最漂亮也最傲气的女孩子警告她。
福慧挠了挠了头,苦思几秒才记起蒋若婷口中的吕燕是谁。然后,她怒了——
虽然我以前从没跟她讲过什么话,而且以后也不一定也不会说上一句话。可是,我要跟谁玩,跟谁说话,管你什么事?
年少气盛的福慧愤愤不平,当时的她沉迷于武侠、热血动漫,常常以女侠自居,以保护弱小为己任,于是揭竿而起莫名其妙地反了蒋若婷。
后果并不太好受,蒋若婷将原本对准吕燕的矛头对准了她,吕燕逐渐被大家接受,而她被被彻底孤立。
圣江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小区,圣江中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小区里住着许多离休的教授,环境安静而优雅,绿化社区里种满了海棠花树。
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暖风习习,姹紫嫣红乱成一团。
憋闷的福慧无意间晃悠到了这么一个妙绝的地方,安营扎寨。
生平第一次,一个人,望云听风,赏花弈棋,风雅的和她的名字极不相称。
福慧盘踞在海棠花树下的长椅上,看武侠小说或者拿出简易的棋盘左右手分执黑白,互博,要么干脆不计形象地躺在长椅上午睡。
后来那个僻静的小公园又来了一个男孩子。
草坪的中央种着一颗茂盛的巨大海棠花树,火红的花朵开到极致,花香馥郁而浓烈。暖风习习,熏得人昏昏欲睡。
草坪中央的海棠花树下躺着那个高中生摸样的男孩子。
福慧来过几次后,开始注意到在她之后出现的男孩子。
他带着野餐用的毯子,铺在草地上,然后席地而卧,背靠着海棠树,眯着眼睛休息——惬意慵懒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好,福慧忍不住偷偷瞧他。
他侧对着她,福慧看到他那优雅流畅,几乎无懈可击的脸部线条。
他的皮肤光洁,宛如质地最好的汉白玉棋子,显得温润儒雅。
因为他微闭着眼,福慧隔着不远的距离大着胆子多瞧了他几眼,他的睫毛漆黑而且浓密,上下重合在一起,好像一个小扇子。
那样温润美好,让福慧联想起《牛虻》中,在空旷的几近荒凉的大宅中,陪伴亚瑟的那只猫。
自诩悲催的堪比亚瑟的福慧暗想,圈养这样一个人,也许是个打破目前窘境的好办法。
稍许,一侧的那个男孩子因为明目张胆盯着自己的视线转过头,原本温和的表情,突然眉头直皱。
他一边转头,一边缓缓睁开双眼。待那副眸子渐渐出现,福慧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双眸在浓密的睫毛下,清浅明亮的直逼人心。
不过同时,福慧立刻打消了圈养他的荒谬打算。
刚才那人的眼睛是闭着的,所以让福慧判断失误,产生了温润美好的错觉。
此刻,眸子张开,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奇迹般地变了——那样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命运是强大的,姻缘巧合,福慧最后还是不怕死地圈养了一个叫做沈迟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你觉得他像一只温顺的猫,张开眼,你会觉得自己脑袋肯定是被门挤了,竟然产生那样愚蠢透顶的想法。
不管我活着,还是死去;
我都是一只飞虻,快乐地飞来飞去。
她在《牛虻》主人公临死的告白中得到慰藉,却不晓得那最终成为她坚持一生的信条。
那个时候的沈迟之于她,无关情爱,类似于在空旷的几近荒凉的大宅中,陪伴亚瑟的那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亲看看给点意见。
哎,大大真不容易。
第 23 章
福慧每天都去,有时会自己摆定石然后自己再破解着玩,玩的不亦乐乎,他走过的时候偶尔会瞥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那时候福慧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长的好看的男同学的阶段,偶尔偷瞧看两眼,并不知他就是圣江大名鼎鼎的沈迟。
后来时间久了,路过的老人看到福慧一个人对弈会停下脚步看一会,慢慢的开始有人留下来赔她下棋,那时福慧已得徐爷爷的真传,棋风诡异,手法凛厉——已然罕逢敌手!
几战成名,数日之后福慧已小有名气,经常有人慕名前来挑战,以福慧早年下棋养成的毛病,自是不愿平白无故与人下棋,赢了便要讨些彩头,然后零食骗了一大堆,那个僻静的花园不复僻静,熙熙攘攘围着人看他们下棋,或者另辟棋局,俨然一副围棋发烧友的聚集地。
福慧很开心,因为终于又有人陪她说话了,虽然都是些老人,还会数落她,“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睡在公园里,不像话!”。但这样也很开心,白天一个人呆着晚上也一个人呆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后来渐渐地来了很多女孩子,其中包括那个欺负她的蒋若婷。那个男孩子好像也是懂围棋的,有时也会与人对弈一局。每每这个时候,便有一群女孩子围上去,找机会与他搭讪,而那个男孩子神色总是淡淡的,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一直小心翼翼提防着蒋若婷以防她出什么损招整她的福慧非常的开怀,原来蒋若婷喜欢那个好看的男孩子啊,而且,看样子喜欢他的人还不少呢!
“哎,蒋若婷!”一日放学后福慧截住她,声色俱厉地威胁,“你要是再敢鼓动班里的同学不跟我说话,我就将你喜欢花园里那个男生的事情告诉所有的人。”
蒋若婷皱眉,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她,“什么花园里的那个男生,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况且,你竟然不认识沈迟吗?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福慧一愣,那个人竟然就是圣江传说中的沈迟,于是急急问,“你说的就是拿到上京青少年围棋联赛总冠军的沈迟吗?他很厉害吗?”
蒋若婷白了她一眼,不屑道,“当然很厉害,人家不仅围棋厉害,读书也很强,你没见上次考试的榜单吗?年纪第一,超过第二名20多分。”
“哦,张口闭口就是他厉害,原来你真的喜欢他啊!”
那时的福慧看言情小说,兴致勃勃地传八卦,讲谁跟谁暧昧谁跟谁在谈恋爱,孜孜不倦!其实懵懵懂懂的凑着热闹,直到20几岁才情窦初开,那叫一个相当地晚,相当地迟钝啊!
蒋若婷暗恋沈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时被人当面揭穿,又恼又怒,狠狠道,“我就喜欢他怎么了,全班人都知道,你去说啊!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暗恋他,你问问班上的人哪个女生不想当沈迟的女朋友?不过是没胆子承认罢了!你还不是一样,天天跑到公园偷看他。我告诉你江福慧,你也不看看你长得那个样子,又土又丑的,就算他不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我又不是因为他才去那里的,是我先去的好不好!”福慧争辩。
“敢做就要敢当,我讨厌你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了。”
福慧气急,“我更讨厌你这种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到处欺负人。”
“谁欺负人了!”
“就你!”
“谁让你不听我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话,你是我妈吗?”
“……”
“江福慧,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福慧看着蒋若婷的背影,瘪瘪嘴,在心里回了一句,我非要把沈迟追到手,气死你,气死你,哼!
这种话说过就忘了!
难得凉爽的一个夏日,福慧照例躲出去午休。
她将棋盒摆在一丈远的地方,各执黑白棋十枚,轮着投射,比较哪种棋子进的多——这是她新近发明的游戏。
正玩得兴兴头头,“叮——”棋子碰到棋盒外缘,弹出去。
福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沈迟皱着眉,揉着被不幸砸到的额头,面色不善地盯着一脸愧疚的女生。
莹白的棋子顺势而下,落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滑进两腿中间。福慧尴尬地看着他的□,拣也不是不捡也不是,颇为难。
沈迟迅速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莹白光洁的棋子已然捏在指尖。
“谢谢。”福慧伸手去接。
他却兀自把玩着,白色的棋子在指尖翻转,而后他轻声出口, “听说你下棋很厉害,我们下一局吧?”
那一日,盛极的海棠花花瓣流转着落下,落到站在福慧面前傲然邀战的少年的肩上。少年背对着光站在她面前,福慧眯着眼睛看他,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部线条,模模糊糊中心底的某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