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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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菜中有一道酸辣萝卜丝,脆嫩咸鲜,微辣甘甜,非常爽口。
程暮雪已经已经一连至少夹了三次了,福慧是肉食主义者,对这种绿色小菜被抢没多大感觉,但有人按耐不住了——
每每程暮雪的竹筷伸到盘中正要夹那脆生生的萝卜丝,几个女人配合好了似的开始转桌子,几圈转下来,程暮雪下筷子的那盘萝卜丝已经所剩无几。
诸位一看就是高手,出手了无痕,配合密切完全看不出在整人。
福慧在心里偷笑,却不知看笑话的时机即将终结,她将被卷入战团——
其中两位美女正与人碰杯,余下的一位刚刚出手,再次出手未免痕迹太明显,于是向福慧使眼色求救。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
福慧自诩是个老实人,这种类似落井下石的事情,不太好吧?
其实只要没有被那个人发现,也无伤大雅的吧?
福慧瞄瞄沈迟,想确定他是否注意到这边的紧急事态,却瞧见程暮雪撅着嘴正跟沈迟撒娇求救,手一抖,滑了——性能良好的旋转桌动了。
“哗——”一声,程暮雪手边的果汁应声而倒,刚满上的果汁漫过桌面,火速地流下——滴到程暮雪高档竹炭纤维冬裙上,阴湿了一片。
“啊!”福慧惊呼,“要不要紧?”说着胡乱抓起餐桌上的餐巾纸递过去,却被程暮雪一把挡开,有一丝鄙夷和愤怒的情绪从眼底掠过,但她是什么人物?风度良好地谢绝了福慧的好意,扭身去了洗手间。
早有侍应过来收拾了残局,沈迟重新落座,顺便瞟了福慧一眼,似富有深意。
桌上其余人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目张胆的二女争一男啊!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福慧信誓旦旦地解释,有些内疚。
沈迟抽张湿巾细细擦去手上残留的粘稠液体,闻言转头,深深看了福慧一眼,随口反问,“我有说过你是故意的吗?”
这回福慧真是百口莫辩了,厄,其实她也不想辩,话说,那哗的一声听着真是爽啊!厄,福慧反省,莫非她其实也是个邪恶的女人,而且是巫婆级的。
那个,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事态的发展完全在她的个人能力控制之外嘛,她不过顺应民意拔刀相助想帮个小忙,却不想,拔刀相助拔得有些过头了,演变成帮了个大忙!
作者有话要说:这场婚礼是个重要的道具,写了这么多还要继续。
嘿嘿,开头温吞太久了,现在开始激烈一些!
第 20 章
他们这一桌大概除了福慧意外都是些人物,喜宴开始不久,新郎新娘便到这边敬酒。
新郎成熟稳重,不复当年的青涩模样,喜气洋洋道,“多些沈先生,还有各位朋友捧场。”说着与各人碰杯。
轮到程见雪,新郎笑嘻嘻地接过妻子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诸位见谅,见雪不太会喝酒。”疼惜之色毫不掩饰。
这个男人虽说其貌不扬,但是耐心、恒心、责任心一应俱全,福慧心想,程见雪以后一定会幸福。
她真心实意道,“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诗经三百篇,福慧以为,最美也不过如此而已!
程见雪也笑,她至今不晓得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太笨还是太聪明,罢了罢了,时至今日还想这些作甚!她微微倾身,靠近福慧,“我将欠你的还给你。从此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福慧苦笑,她不会明白,有些东西逝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你想重新来过就可以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幸运,可以选择。
重新来过是太奢侈的事情,她无力承担。
轮到沈迟,他轻轻一笑,“恭喜。”再简洁不过。
程见雪望住他,眼神幽深,好像想起了遥远而熟悉的往事“先非,原谅我好不好?”先非是沈迟真正的名字,迟只不过是他的小名,只是不知道为何,多年前他换掉了那个身份证上的名讳,将一度曾经专属于某个人的称谓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今天这种日子,我们不要谈论这种事情。”。
“我请她来,你还不满意?”那件事情就那么不可原谅。
“……”沈迟不置可否,眼神撇到神思恍惚的福慧,沉痛而忧愁的情绪掠过眼底。
沈迟举杯,“你能放下,我很高兴。”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子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的眼底也有某种因为无力而深藏的遗憾。
这些年,看着她好像是离沈迟最近的那个女人,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已经远的不能再远了。看着这个在坊间的流传里取代她地位的妹妹,她笑了,隐含着某种莫名的快慰,“暮雪,我的妹妹,请慢慢品尝姐姐送你的礼物。我敢打赌,你将尝尽我所受的痛苦,而那,将生不如死!这是你背叛程家的后果!”
散席的时候,沈迟被几个貌美的女子围着套近乎,福慧则火速闪人,她望一眼他所在的方向,中间隔着阻挡视线的人群,不由叹息——
这样的距离,如何逾越!
沈迟却似感觉到了莫名的召唤,循着目光所在的方向望去,明明刚刚还在的,转眼又去了哪里?
沈迟目光一沉,拨开众人,疾走几步,却被追上的唐衍生唤住,“沈先生……”却又欲言又止
沈迟微微不耐烦,眼看又要走,唐衍生看他那个架势复又开口,“沈先生,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他看了看沈迟强忍不发作的表情,继续,“那个,我刚才看见江小姐上了暮雪小姐的车。”
沈迟眯着眼看了他一会,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么明显吗?”
那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唐衍生却听明白了。
顿时,他张口结舌,干干道,“不明显。”为了加强可信度,补充,“我就是跟着沈先生的日子久了,比较了解先生的习惯。”
“习惯?”他低声喃喃,“那她岂不是更了解我的习惯!”默了默,又问,“你说她能看出来吗?”
这个恐怕有难度,那姑娘看着聪明但在感情方面好像是个缺心眼的!但他看一眼沈迟那个表情,,“大概,当局者迷吧!但沈先生这么聪明,总有办法让她知道的。”
“呵,”沈迟笑得有些无奈,“可是我不想拿那些东西去对付她,况且,”他话锋一转,沉声道,“凭什么要我去找她,{奇}明明是她自己走开的,{书}她不自己走回来,{网}还要我去追!”
良久,他好像跟自己较劲较的累了,吩咐,“走吧。”
“这?”言下之意是去哪,追还是不追?
沈迟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苍穹寂冷空濛,是欲雪的征兆,“过去看看,否则又不知道出什么乱子。”他头不回,轻声吩咐,后半句音量降低,好似情人之间的低喃。
作者有话要说:小作者我忒不容易了,连修带改的今天整了5,6千字了。
话说,那个修文简直比写文还累啊,老娘都快累趴下了。
各位亲看一下给提点意见。
吼吼,看文愉快。
第 21 章
从廖程远聊聊数语猜测出那女子来历的唐衍生有些不能相信的瞪大眼睛,跟随沈迟几年,自诩已经摸清自家老板脾性的他何时见过这个摸样的沈先生啊!他何时把哪个女人放在心上了,不过是高兴时哄一哄,转眼估计连人家姓什么都不记得,看着谦谦君子一个其实最是薄情寡义的一个人啊。他如今这个样子,怎么让他联想起情窦初开的少年呢,坐立难安地担忧着那个人,好像没有自己那个人笨的无法保护和照顾自己一样?
而且,明明刚刚说过不追的,现在这是干嘛?
看来这女人来头不小啊,唐衍生追上去打开车门,待沈迟坐好后回到驾驶座,发动,上档……
大街上,福慧缩着□出的脖子,试图降低北风带来的寒意,双手插在口袋里,她边走边踢踏着路边的积雪。
吃的有些多,走到地铁站,顺便消化消化积食。
一辆车徐徐在她身边停下,福慧头也未抬,条件反射地一步跳开,根据经验,以她走路喜欢胡思乱想的风格,肯定是她挡车的路不可能是车挡她的道,所以主动让道是没有错滴!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程暮雪漂亮的脸庞,福慧的第一反应是她该不会是来勒索我赔她裙子的吧,厄,那个应该很贵的吧?福慧咽了口口水,决定先发制人先撇清关系再说“厄,那个……”
刚开口便被截住,“江小姐,我们聊聊?”说着打开车门,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厄,用错词了,福慧反省,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找她聊聊啊?她又不是知心大姐!
“没个必要吧。”福慧道。
“江小姐曾经是沈迟的女朋友?”她着重强调了曾经俩字。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始有人以奇怪的眼光看车里车外的两人,福慧想,这像不像正妻街头大战小三的戏码?当然,她自问没有当小三的潜质!
无奈上车,“所以呢?”
“我是沈迟现在的女朋友?”她步步紧逼。
“然后呢?”
“请江小姐离沈迟远一点!”
福慧道,“程小姐,如果你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他言明,而不是跑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面前指手画脚。”
“我男朋友很好,只是迟是念旧的人,我想江小姐会知道分寸。”
福慧冷笑,“分寸?哼!程小姐是不是找错人了,沈迟有那么多前女友,程小姐为何偏偏找上我呢,是程小姐高看我了还是觉得我江福慧无权无势的就软弱好欺呢,抑或者程小姐实在太闲,连八百年前的旧账都拿出来翻一番?退一万步讲,怀疑自己的男人就找自己的那人去讲,何必把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扯进去呢!”
“呵,”程暮雪冷哼,“你当年就是凭着这幅伶牙俐齿追到沈迟的吗?”
“程小姐错了,”福慧迎上她的目光,“当年我并没有我追他!”
她上上下下将福慧打量一遍,冷哼出声,“难不成沈迟会追你?。
“程小姐,你又错了,”福慧眯着眼,无视她营造出的压迫气氛“他也没有追我。”
程暮雪已经被福慧的不为所动逼得怒火满腔,连讥带讽“哈哈,难不成你们还两情相悦,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个吧!”
福慧也没有好脸色,她最恨这种人,得胜了便胜了吧,非到失败者面前耀武扬威,好像非得如此才能炫耀自己的成功似的,全不顾失败者血淋淋的伤口,还要狠狠踩上几脚才肯罢休。
她江福慧也不是任谁都能随便踩的人,她也有自尊也有底线,凡事没有触着这条线一切好商量,可是,你若犯我,就休怪我犯人。
福慧一分钟也不想多呆,试图下车。敲击车窗的声音适时响起,她转头看到沈迟压低身体侧着头轻敲车窗的侧脸——
下一刻,车门被打开,她一把被沈迟拖出来。
沈迟把福慧拖到身后,眯起的眼睛瞟了程暮雪一眼,拉着福慧回到自己车上。
宾利的车体宽大、座位柔软而舒适,福慧与沈迟并肩坐在后排,尤未反应过来,她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到了另一辆车里,会不会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但是在沈迟面前,她纵使有满腹疑问也问不出口,一是不敢,二是不想。为什么要问呢,她愿意随他去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哪怕……地狱!
福慧望向窗外,天色已经灰蒙蒙一片,依稀有细碎的雪花飘落。再次坐在他的身边,望着今年似乎分外寒冷的上京,归国之后的第一次,那种折磨着她的刺骨寒冷消失不见,福慧忽而感到温暖。
横滨公路?在告诉行驶着的豪华宾利上,福慧模糊看见路边的路牌上写着几个字。
是哪里呢?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了。她本就是路痴一个,想不出也无甚稀奇。
“她跟你说什么了?”上车后一直沉默的沈迟突然莫名其妙地抛出一个问题。
这句话解救了犹在苦思冥想的福慧。
福慧看看前面坐的笔直的司机先生,十分确定这问题的对象是自己。
可是怎么回答呢?福慧想了想,自作聪明地将自己的臆想搬出来,“哦,”为表自己在认真回答,福慧拖着长音,“她叫我赔她干洗费。”
沈迟白了福慧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这搞得福慧很狐疑,沈迟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真是男大十八变,看着挺聪明一娃,脑袋竟然不好使了!
事实证明沈迟还是那个沈迟——
过了一会,“哦,”他也拖长声调,阴阳怪气地说,“你怎么不直接说程暮雪让你赔她衣服呢!其实你再敷衍一点也没关系。”
福慧从善如流,“哦,她原是说要我赔她衣服来着,我给记错了。”“扑哧——”司机先生一时没有控制住,笑出了声。
“江福慧!”沈迟蓦地转身对着福慧,眼眸里聚起骇然怒气,“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文愉快。
大大这两天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