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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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不爱我。言希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会因为我变得善良,可是他对我的方式,却会让我常常错觉这真是世界最善良的人,这还不足以证明一些东西吗……
思莞却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忍心离开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办呢。
阿衡却低头,掰着指头数,如果他离开,那就是忍心,既然忍心,他指定……指定……也觉得没爱上我的可能了。
思莞却转头,认真看着她,你呢,你会怎么样,告诉我。
阿衡呆,失恋了,会哭,会喝酒,会难受,这还用我告诉你吗这。
思莞却扑哧一声笑了,眼中有晶莹闪过,斯文尔雅,却粗鲁开口,你妈的,跟你哥一个材料做的,金刚钻。
阿衡瞄他一眼,你妈的。
温妈妈在家等儿子女儿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嫂在厨房,从一捧糟坏了的笋干中挑干净能吃的,嘀咕着——这都放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吃,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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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心里并不清楚,阿衡在生他的气。只是,凑巧,他打电话到她们寝室时,小五都会很抱歉地说一句,不好意思,阿衡在厕所。
他有一天打八遍,次次都在厕所。言希说这是尿频还是便秘啊,小五讪笑,都有都有。
然后,言希就知道了,阿衡大概很忙,忙到没空搭理他。
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感叹,孩子长大了,果然需要那什么,那什么私人空间啊。
给云在发短信让他多多照顾阿衡,云在却发了个笑脸,一句话——^_^,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
这语气太模棱两可,到底是讽刺还是开玩笑。如果是开玩笑,该这么翻译,哈哈你爱她没有我爱她多啊,如果是讽刺,哼哼,你如果真爱她,还需要通过我来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吗。
然后,两种解释,言少觉得都别扭,于是吐口水,发了一句——因为你是云在所以我才忍你的我告你小子。
= =。
因为你是云在。
真的。
在温家见到阿衡,她同家人已经能和睦温馨相处,言希老怀安慰。
只是孩子不搭理他,看见了,淡淡说几句客套话,就钻到厨房客厅卧室随便任何一个没他的地方。他忘了,也或者有些别的什么理由,反正没有提让阿衡回言家住几天的说法,尽管,对阿衡来说,言家更像她的家。
思尔笑,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言希。
言希却弯着大眼睛,跟着少儿频道的布偶娃娃发疯,飙高音,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阿衡捂耳朵,在铜火锅中添清汤,小声嘀咕,什么啊,是一只没有尾巴,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呢。
思莞绅士,不捂耳朵,却面向墙壁偷笑,不停颤抖,眼圈都红了,被言希踢了一脚,附送一颗桂圆大的白眼。
B市人到冬天爱吃火锅,而且,在传统些的,都喜欢吃烧炭的铜火锅,高高的烟囱,薄薄卷卷的羊肉片,一家人坐在一起,让人看了都觉得红火热闹。
可,碳要是买得不好,总容易冒黑灰,吃得人灰头土脸,有时候还爆个火花,吓得人心惊肉跳。但家里人爱吃,温妈没法,临过年,总是因为挑炭忙活些日子,颇费心力。
今年还算好,温父以前带的一个兵转业前专程来京,送了几袋好碳,说因知道温副军家的旧俗,虽然只是些便宜东西,但烧烤火锅都用得着。
另外,还拿了一个蓝布的包,海色,说是整理的剩余的温副军的遗物。
温母打开,一个硬皮的厚重的日记本,和几封未寄出的家书,其中一封,收信人是温衡。
阿衡看了信,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的最底层,又认认真真写了一封信,烧给了父亲,在他牌位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嘣嘣响,听得思莞思尔心惊肉跳,这么结实,这让后人很难做嘛,结果轮到他们磕头,咬牙死命往地板上撞,爸,咱一样孝顺!
站起身,一人脑壳上一个包,阿衡略胜一筹,思尔捂包斜眼,自虐狂。
阿衡无奈,我有我的道理,你们跟我争个什么劲儿。
言希抱一个碗,里面几片涮肉,探了对大眼睛,磕完没,磕完了都出去吃火锅,我上柱香。
三人默默让位。
笑嘻嘻,把碗放到一旁,捻香,对着牌位磕了个头,温叔叔,新年快乐,在天上少吃些肉,小心胆固醇。另外,您顺便保佑侄儿财源广进,美人环绕,排骨倒贴,尤其心想事成吧^_^。
二人黑线,一人青脸。
年二十九,温家老人偕一枚言姓外人刚吃完火锅,外面就飘起了雪,开始是小雪,到后来鹅毛,纷纷扬扬了一下午,才消停。
达夷小孩儿性子,雪刚停,就拍了温家的门,拉着一帮人打雪仗。
言希说,我优雅人儿,一般不干这幼稚事儿……
话音还没落,阿衡压实了一个雪球,砸了过来,结结实实,盖了言希的脑袋。
达夷莞尔三人大笑,哟,优雅人儿。
言希拍拍脑袋的雪,龇牙,怒目,笑毛。
转个眼,笑脸没摆好,女儿还没喊出来,阿衡就憋足吃奶的劲儿,又砸过来一个雪球。
言希靠,心想我怎么着你了,回来十几天不给个笑脸就算了,还处处挤兑人,我疼你疼到心坎上丫就这么报答我啊。
她站在白茫茫的雪中,有些距离,看不清表情。
憋了一股气,甩手想离开,阿衡一个雪球朝着他后脑勺又砸了过来。
言希彻底火了,团了一个小雪团,朝着阿衡就砸了过去。
达夷没看出俩人的猫腻,傻笑着,我也玩,团着雪,加入战局,左右两人俩雪球,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后来发现不对劲儿啊,他基本上属于单线,有来无回型的,俩人根本不搭理他,脉脉拿雪球狠狠传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速度破坏性快比上原子弹了。
靠,太热情太yd了,受不了了。
达夷捂眼,扭头,对着思莞思尔开口,你看这俩,眼神直勾勾地,天雷地火啊。
思莞叹气,是,都快打起来了。
思尔拽着达夷,行了行了,先回去吧,看着俩弱智儿,我消化不良。
这厢,言希上蹿下跳躲雪,跑热了,脸红得桃花,额上出了汗,团实一个大个儿的雪球,狞笑着向前一阵跑,砸向阿衡。
阿衡被砸中了鼻子,蹲在了地上,捂着鼻子,半天没起来。
言希哈哈大笑,拍拍身上的雪,走近,半蹲,手撑在膝上,发上沾了星星点点的雪花,说招报应了吧,让你坏。
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
阿衡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他的胳膊……一拉,言希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了雪中。
言希怒,从雪中拔出脑袋,侧身,头枕着雪,说我到底是怎么招你了,判人死刑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阿衡言简意赅,轻咳——三十万。
言希瞬间缩水一圈,啊,三十万啊,三十万呢,从客观上讲,它对我,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数字,然后主观上,我没有六十万,也没有八十万,所以,它是三十万……
……
……
……
阿衡淡笑,从客观上讲,你说的不是地球话,从主观上讲,你说的不是我这种人类能听懂的话。
言希冒虚汗,讷讷,半晌才开口,他,你,你们……
阿衡微笑,仰头,躺在他的身旁,头枕了双臂,看着天,说我们很好,多谢言少您的三十万的关心。
言希不说话,鼻翼能闻到她身上松香温柔的气息,很久很久,轻笑,我还是把事情搞砸了吗。
阿衡笑着,语气轻松像是开玩笑,手却攥着身侧的雪——好吧,言希,我说真的,如果你敢亲我,嗯,嘴巴,我就原谅你以及你的三十万,怎么样。
她在赌博,甚至挑衅,这与她本身的温和毫无关联,但却是平静地撕开了心底的欲望,甚至自卑。
言希愣了,沉默很久,才脸色复杂地盯着身畔的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嘴。
他知道有一句俗话,薄唇人,薄情人。
阿衡的唇就很薄,还是时常在冬季带着些干燥的薄,可是,她可以去评选二十四孝,最佳模范青年,和薄情显然没什么关系。
她说那句话时,微微翘着嘴角笑了。
她要他亲她呢。
言希轻轻伸出了手,有些犹豫,滞了几个瞬间,轻轻用指,抚到她的眉,眼,鼻,在她脸颊上摩挲徘徊,怜惜万分,却,迟迟不肯触碰她的唇。
他的傻姑娘是个不知羞的姑娘呢,明亮的眼睛静静毫不躲闪地看着他,却悄悄有失望闪过。
她说言希我就知道你亲不下去,我就知道……
他想,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瞬间,却疾风暴雨一般,狠狠吻上她的唇,疯狂地向内探索,舌头和她紧密交缠。
他恍惚间,听见她的心跳,快要溺毙的缠绵温柔。
这真是世上顶美妙的声音呢。
chapter90
Chapter90
2004大年三十,温家很热闹。
辛家爷孙,陆流,陈倦,孙鹏,不知怎的,像是约好了,一齐踏的温家门。
情况很诡异,大家很忧伤。
辛老扫了漂亮妩媚的陈倦一眼,稀罕,这是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但也不在意,只当是温家的亲戚,一声大嗓门,温三儿,老子来了,快泡好茶。大手掂着辛达夷,跟掂小鸡仔儿一样,大步走进客厅。
辛达夷心虚,直冒冷汗。他拦不住爷爷一时兴起,来温家过年的念头,但是知道陈倦必定在,两人关系又有些说不清,着实不愿让他和爷爷碰面。
陈倦则是斜眼看辛达夷,边扇凉风边冷笑。前脚刚踏温家门,后脚陆流也到了。
陈倦扭头,和陆流对视了半天,彼此装作不认识,相安无事,进了温家门。
大家坐稳安生还没三秒钟,孙鹏顶着雪,走了进来。笑眯眯给温老辛老拜完年,温妈嘴上惊喜着小鹏怎么也来了,心里却直泛嘀咕,几家邻居关系虽好,但还没好到到别人家蹭年夜饭的地步吧,当然,辛家和他们家关系亲密,陈倦一人在京无依无靠,陆家有温家百分之三十的参股也就算了,可是这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孙鹏却把手上几大盒的礼物递了过去,都是贵重的保养品,说是孝敬温伯母温爷爷的,爷爷让我给伯母爷爷拜年。
孙鹏的爷爷孙功和温慕新是棋友,关系不错,但也只是不错,比起言勤辛云良,一个战壕爬出来的兄弟,还是差远了。
咳,这个年,拜得有些早。
孙鹏桃花眼一转,人精似的少年,他说,本不该叨扰温伯母的,只是爷爷他们去看内部的晚会,那些东西,我不喜欢,爷爷知道我爱凑热闹,便让我来您家,他说温家聚仙气儿,年轻人多,你温爷爷喜欢小孩子,温伯母也最是温柔和蔼,我这才厚颜来了。
辛老连连点头,深表同感。他也不喜欢内部办的晚会,演员总是演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唱些不明白的词,拉些云里雾里的曲子,起初几年,新春犒劳功臣老将,他次次去,次次还没睡醒,就散场了,被警卫员架进车里,一帮子耍笔头的老东西笑了他一路,打那以后,任天皇老子请,也是再也不去的了。
温妈捏了捏孙鹏的脸颊,笑了,这孩子自小促狭,瞅瞅,说的话,比那些亲姑爷到老丈人家的还周到。
大家大笑,点头说是。
孙鹏拍拍身上的雪,看到言希,笑了,凑到他面前,眼睛明丽丽地朝阿衡陆流身上转,怎么样,好戏还没开演吧,我来得可迟。
言希想爆青筋,学马大叔,狮子吼一声你他妈给我滚!
阿衡一整天却心情极佳,红着小脸儿,看谁都喜笑,招待客人,走到陆流面前,也只是笑呵呵地说,您喝茶。
陆流也笑了笑,捏了个瓜子儿,在她面前晃了晃——温小姐,这是花生还是葡萄。
阿衡弯了眉,像个小孩子软声回答——瓜子。
众人下巴都掉了。
要照阿衡的性格,肯定似笑非笑地顶回去——您觉得呢。
这德行,八成跟谁谁有关……
十双眼睛,戏谑的,恶毒的,暧昧的,忧心的,没表情的,齐刷刷地定在言希身上。
言少脸皮厚,言少不脸红,言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又一一看了回去。
吃完夜饭钱,大家坐在一起看春晚。温妈泡了两个高脚杯的红酒,递给温老辛老,说是软化血管的对身体有好处,温老连声摇头说喝着没意思不如白酒,温妈却软语哄公公都喝完了。辛老想起自己过世的儿子媳妇儿,眼圈都红了,唬得达夷走过去,又做鬼脸,又翻跟头,连猴戏都快上了,才把爷爷逗笑。
抹汗,爷,您怎么还越老越小了。
辛老笑骂,滚,不孝顺的东西,你爷还没死呢,你就三天两头地给我闹离家出走,我以后还敢指望你?!
达夷讪讪,伸出一根指头,就一次,什么时候三天两头了。
陈倦脸色黯了黯,轻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