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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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参与叛乱,救了徐老爷后,秦氏又为大军指了一条山路,包抄了叛军,徐老爷感其恩德,继而娶其为妻。可以说,徐老爷当上将军,有一半是秦氏的功劳。秦氏也是正三品的浩命夫人。秦氏有一手好医术,徐家长子14岁才出天花,当时极为凶险,为秦氏所救。故而,徐氏一家关系及和谐。
本来“洗三”通常来的只是近亲,可这龙凤胎的巧儿,庄子上的都想凑凑,便来得多了起来。虽说“洗三”不过吃碗“洗三面”,并不要求太好的席面,可也架不住人多啊!
朱妈妈马上吩咐厨房把采买来晚上用的瓜果蔬菜统统用了,又吩咐二等丫头埋香去厨房帮着秦大娘揉面,多办几桌;转身嘱咐采买的张大家的并驾车的八万速速去采买晚上要用的。忙得不可开交。
庄户人家并不富裕,多送一些油糕、鸡蛋、红糖作为礼品。
赶巧的可不只是庄户些。王氏虽然不喜庶子,但得知庶子得了一对龙凤胎,这可是大喜。忙叫了针线房的人赶了些小孩所用的衣服、鞋、袜,带了小王氏过来了。这年,赵氏身子越发不好,已是卧床不起了,这出门更是不用提。
坐席时,照例让收生姥姥坐在正座上,当成上宾款待。
午饭后,刘稳婆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徐氏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油糕作为供品。由王氏上香叩首,刘稳婆亦随之三拜。然后,将盛有以槐条蒲艾水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摆在炕上。
刘稳婆把四郎一抱,王氏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了个莲子状的金锞子,小王氏也跟着,亲朋亦随之遵礼如仪。
“添盆”后,刘稳婆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这才开始给婴儿洗澡。
四郎一下去受凉了,立马哭了起来。刘稳婆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用鸡蛋往脸上滚滚,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拿起秤砣几比划,拿起锁头三比划。再把婴儿托在茶盘里,用本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或首饰往婴儿身上一掖,最后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
这一套做完,轮到洛三娘,同样的事挨个做了。
至此,由王氏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刘稳婆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即向王氏请安“道喜”,想讨得了几个赏钱。
这时,小王氏开口了,“这位稳婆是不是忘记了,三娘还没扎耳朵眼呢!”
王氏微微皱眉道,“朱妈妈,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的忘记准备绣花针了?”
朱妈妈见无法,忙道:“积翠,积翠,叫你拿得针呢!”
积翠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把手上的酒盅往刘稳婆那一递,刘稳婆便坐下准备与三娘扎耳朵眼了。
先把棉线穿在针上,又要积翠拿来两块冰,把冰敲打成枣子大小,然后把冰分别放在三娘的耳垂两侧,耳垂被冰冻得麻木无痛感时,刘稳婆又将两粒绿豆分别放在耳垂两侧,用手指慢慢持续地捻压豆粒。把耳垂上的肉搓开,把耳垂捻压得很薄。顺势将提前穿好棉线的大号缝衣针在耳垂最薄处迅速穿过,然后解下大针,但是要把棉线留在耳孔中。
婴儿不单单是身体弱,连着灵魂都弱得可怜。洛三娘和洛四郎本是双胞胎,比一般婴儿更弱小一些。一个洗三折腾下来,洛四郎还好一些,毕竟是哥哥,身体好一些,生生受住了。洛三娘就惨了,只是冷水一惊,就去了半条命,扎耳朵眼时一疼,这条命就算没啦。
还好这时黑无常一脚把洛玥踢了下来。洛玥觉着耳朵一疼,就哆嗦了一下。还好这是最后一下。耳朵眼一扎完,刘稳婆就把三娘递给王氏看。
王氏说了几句场面话,又给小王氏看了,周围人都瞅了几眼,才把两小包子还给徐氏。
本来孩子视力就不好,一团团影子在面前晃悠,洛玥一点都没兴趣。就琢磨开了:‘这黑无常踢的是我的屁股,怎么屁股不疼,耳朵倒是挺疼的。‘
正想着呢!卧室到了,一见洛玥,徐氏就唤了大丫鬟翠荷,“快去把我娘给的那上好的金创药拿来,与三娘抹上。”
翠荷应了声是,一路小跑,去了库房,寻金疮药去了。徐氏接过孩子,一阵心啊肝的。心道:“这么小的孩子,怎的遭这个罪呢。本想晚几年的,都是那该死的老虔婆。”
这厢徐氏心痛得不得了,那厢刘稳婆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添盆”的金银锞子、首饰、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一古脑儿被她兜了去。
第五章 赵氏卒
那日洗三结束后,徐氏请秦氏与两小包子把脉。秦氏把脉后道孩子还算健康,只是身子骨并不算强壮,就开了食方,让徐氏和奶娘吃了,哺乳与两小包子。
洛玥的灵魂与肉体略微的不匹配,总有束缚感,无法的他只能把一部分的灵魂寄放到大包子四郎身上,婴儿不会说话,而且两人几乎没分开过不是。
易筋经是个好东西,它让洛玥的灵魂和肉体融合更快。换句话说,就是洛玥长得不错,容器体积增大,才可以放下更强大的灵魂,不是么?而四郎也因为有部分洛玥灵魂附着,得了不少易筋经的好处。
是以,三个月的两小包子就和普通婴儿一般了。三翻六坐,到8个月两小包子就会爬了,十个月的时候,他俩就会走了。喜得徐氏直念阿弥陀佛,洛谦大腿被拍得青了。
就在小包子会走了的时候,洛二娘跪在大门外,隔墙告知洛家的大夫人赵氏卒了。洛大郎去了上京与他父亲并舅家报丧;洛二娘去了潞州与洛青竹报丧。待到与洛谦报丧,来的自然是庶女洛大娘。
洛谦接了白色帖子与孝袍等物。为赵氏戴孝。景龙律法云:从人死亡之日起,五服以内子孙辈均要披麻戴孝。亲生儿女和长孙要穿孝袍、系麻绳、戴拉孝,以白布漫鞋面,手执“哭丧棒”(上方下圆,齐心间高低的杨木或柳木棒制成),谓重孝。其他亲属有的穿孝衫、戴孝帽,有的只戴孝帽。在为亡者“攒三”之后,次要亲戚均可换孝(脱下孝服),女儿可在周年后换孝,儿子与儿媳则必须在三年后方可除孝。
洛谦是小叔子,徐氏是妯娌,只用戴孝帽。而俩小包子却要穿孝衫、戴孝帽的。小孩子小,徐氏怕他们被冲撞了,微微皱眉,打定主意,带着孩子尽量有多远站多远。
收拾停当,洛谦带了徐氏,两个小包子并奶娘,坐着马车去了洛府。
洛府正正忙着呢!见徐氏带着孩子不方便,小王氏撇了撇嘴。洛谦见了,自觉的出讣告,组织人设灵堂,请阴阳先生去了。
洛府自己没有匠人会设灵堂,洛谦骑马去青州城,找了匠人做纸活,买了一应物品,租了马车才把东西拉了回来。
灵堂要设帐幔,供香案。帐内置灵牌、摆供品。灵堂两边悬挂挽联,周围摆放纸人纸马、童男童女、金斗银斗。灵牌前燃香火,点灯烛,摆冥钱、冥纸,供献馍、献饭、献果、献碟。桌下放置烧化纸钱的瓦盆或土盆。
洛谦忙了半日,水也没得着一口,总算是把灵堂设好了。还好,洛大郎回来了,得了几句好话。
与洛大郎一起来的,还有赵氏的两个嫂嫂。赵氏一共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浩浩荡荡一家子。因赵家老太太听了报丧就哭晕了,大嫂与弟妹便留下来照顾老人,和家里的孩子一起,收拾停当再过来。二嫂和三嫂轻车快马的就过来帮忙来了。
赵家两位嫂嫂都是利落的人,一到洛府就忙起了入殓的事。因赵氏身子一直不好,棺木倒是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的柏木漆黑色雕花刻字的寿棺。赵氏的寿衣是洛二娘亲手给她穿的,整整的7件,上衣有贴身衬衫、棉袄、罩衫、大衣,下身有衬裤、棉裤、罩裤。一件不少一件不拉,穿得整整齐齐的。就连口内放的那一枚穿线的银钱(称“禁口钱”,即死者面见阎王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洛二娘放的。
洛二娘真是一个认真细致,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来着。
赵家二嫂为赵氏用最好的脂粉,画了赵氏身前最爱的桃花妆,把白纸盖在了赵氏脸上,脚上绊上红绳,身旁拴一只公鸡,称“守丧鸡”。身下铺红色绸布做成的褥子,头下垫枕头(内装少量锯末).周围用锯末包填实,以防抬棺时尸身移动。
人殓后,停人灵堂。洛大郎跪在灵堂,默默烧纸。防着猫、狗进入。
阴阳先生来的很快,出纸(用白纸凿刻银钱图案,用绳子吊上高杆,悬垂而挂)、看茔地(青州有“子孙出在坟里”的说法,所以对茔地的选取上非常讲究,多择向阳、利水,特别是风水好的地方为茔地。墓后要靠得实,墓前要有对应物,周围环境要好,或有绿水缠绕,或有青山环抱。)择期(选择下葬的时间)。
阴阳先生忙完了,洛谦还是不得闲,请邻里帮忙打土墓。时间很赶,三日后下葬,要修的土墓墓穴宽1.2米,长2.5米,深3米,工程还是很大的。
洛二娘与洛青竹一家回来后,凭吊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亲朋好友前来灵堂吊唁,焚纸点香,以寄哀悼之情,并敬献挽联、挽帐、匾额、花圈。洛青竹立马专职记账,人情往来日后必是要还的。
洛家丧事,自然茹素。三日时间,徐氏就没了母乳,还好两小包子可以吃点辅食,不然,奶娘一个人也是不够吃的。
三日后卯时(即5~7时),抬棺出门,大郎在前拉纤恸哭,执“引魂杆”,在棺前号哭徐行。另有二郎和三郎,一人提灯,一人提纸钱,边走边撒,名曰“丢买路钱”。沿途经过桥梁庙宇,要燃纸焚香,过官宾事行文祷告。
送葬队伍到达墓地后,阴阳先生拿出罗盘,测准方位,下葬前根据亡者生辰八字及亡故时辰,查对一本叫《三吉》(永吉、象吉、协吉)的阴阳典籍,结合当地自然环境(风水),选取八卦中壬、子、癸、丑、艮、寅、甲、卯、乙、辰、巽、巳、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乾、亥等24字中一个吉利之字坐之。坐字之后,再将棺材用绳索缓慢吊人墓坑,并由长子背棺材头,将其在绳索落地前放在阴阳所坐之字上,点亮墓窑灯,孝子及阴阳先生撤离墓窑。
向墓坑中填土时,大郎并二娘号啕痛哭,唢呐呜咽奏鸣,鞭炮噼啪作响。下葬后,坟后用土墼垒成小屋状,将纸活连同守灵铺草一起在坟旁焚化。
葬礼毕后,来人从原路返回,吃了午饭,洛谦就带着一家子回家去了。
第六章 大房婚事
洛府上下一致认为:洛家大郎是个好孩子。
洛大郎景龙9年出生,今已经18岁了。景龙22年,洛清辉卒了,为了守孝,景龙24年的科考就与大郎无缘了。景龙25年恩科的时候,只得了个举人功名,就因赵氏病重而床前尽孝,未能参加会试。景龙27年,赵氏卒了,洛大郎又要守孝三年,不能参与科考。不得不说,大郎是有几分悲催的,为了守孝,婚事也怕是要一推再推了。
这是一个悲催的娃。洛家一众与赵家诸人皆为他着急,然洛大郎偏偏不徐不疾。
洛大郎外貌出众,脸庞白皙,浓眉,丹凤眼,悬胆鼻,红唇厚薄适中。不单如此,其气质温文尔雅,待人也和气。凡是认识他的人都道洛府之中,大郎最是好说话,凡是有谁有难处,寻了大郎,只要是真的,大郎都会帮忙的。
此刻,洛府梅苑中,洛大郎拿着一本书,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下午,他听说祖母身体不适,翠娥请了父亲前去探望,便去祖母哪儿请安。没曾想到却听见一件大事。
母亲刚刚下葬,祖母便要父亲续弦,连人都选好了--皇商曹家的嫡次女。祖母说那女子年方十八,体健貌美,温柔娴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