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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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烦闷,呼吸急促,咽喉肿痛,全身的皮肤一寸寸的胀痛,可多年苦修的忍术帮助他很好的将疼痛隐忍了下来,更化作了强大的坚韧和必胜之心。
转眼间,柳生纯一郎的身子居然随风长到了将近三丈之高,一条大腿竟能比拟一株十年许的桑树杆,但见他青面獠牙,面目浮肿,浑身肉梭子鼓胀,看上去实在不比洪荒来的巨兽来的良善多少。
柳生纯一郎长大三丈许终于停下了变大,如今在外形上,他实在不输于那条粗大的青龙,豪命这等本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巨人在他面前变成了实在小到不能再小的可爱小兔子,简直就是又乖又纯洁的小白兔,放佛轻轻一捏就能捏成粉碎,这时的柳生已经变成了不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这一人一枪全都幻化成洪荒巨兽般拥挤在这不大的院子里,观音堂的确是世间最邪恶的地方,今夜,它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丑陋、恶心的变故,如今在它这里更藏苟了这两件不该出现在世间的恶物,豪命仰面望天,天漆黑。
“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本不该出现于世的人和风物,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难道这天真的要变了吗?老天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豪命问天,天不语。
天落雨,不落泪。
天本无情,人间又是否有情?
柳生纯一郎扭了扭脖子,又捏了捏自己的双拳,接连着爆发出一连串的“霹雳”声,他似乎对自己现在这个摸样很满意,于是又试着往前踏了一步,“轰隆隆!”大地震动,这一脚之威,似乎并不在闷雷之下。
“刀来!”柳生纯一郎手一张,堪比一扇轩窗,掌心纹路居然清晰明了,那手掌往天际一开,狂风引流了无数的暴雨全部汇聚到他的掌心。
水光摇曳,天地失声。
一柄五丈之长的东瀛刀居然缓缓成型,它完全是由风雨组合而成,可那刀锋上的寒光无疑在告诉每一个人,这刀的锋利绝对在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更何况,这样的一刀即便是未曾开刃,它砍在身上所带来的巨力也是任何凡尘的人都无法承受的。
现在,柳生纯一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需要做的是发泄,将这种变身后所带来的烦躁感全部发泄出去,而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眼前这条青龙。
第260章 鬼门净府
刀出,水光潋滟。
这是一柄完全由风雨汇聚而成的惊世狂刀,柳生纯一郎一招读心,当头劈下,毫无任何花俏,青龙哀鸣一声,它身躯一扭,看看闪避开去,灵舌一吐,反噬柳生。
柳生双手持刀,一刀化三,刀刀劈下。
他挥舞着近五丈的天地巨刀,刀法已经毫无花俏,但刚猛、狠辣、甚至迅速。
豪命绝没想到这样的情境,天地间充斥着雄浑的刀劲,他竟渐渐的觉得心头被压着一口泰山,压得他沉重的透不过起来了。豪命久在行伍,战场上生死无数,自然知道真正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也只有杀人的武功才是最可怕,现在,柳生纯一郎的刀法无疑就是杀人的刀。
这种刀法也许并没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它甚至看上去还有些丑陋,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杀人,而且非常有效。
现在,柳生要屠龙!
刀光与龙吟,逼得豪命全身发冷,他也曾见过不少人交手,却从未见过像这一人一枪一样的。
他们每一招每一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取下对方的性命,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刀光,长刀横扫,院子里的百年梧桐树,黄泥砌做的墙壁,甚至还有大青石铺起来的地面已经全部被这霸刀扫毁了,柳生每一刀出都携带了凌厉的破风声,渐渐的,青龙在那铺天盖地的刀劲中左突右闪,已渐渐的被围困了。
“看来,柳生的刀法果然有独到之处,这所谓的势字诀难道就是风水相博幻化成巨人?”豪命喃喃道。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清啸,“着”柳生的五丈长刀结结实实的劈在青龙颈脖下,顿时,青龙那一人团抱不过的身躯颓然倒地,龙尾无力的骚动两下落在泥水里,唯有龙首双目还在一张一合,目光中竟似乎有说不出的诡异。
“任你何等样的畜生!还不是逃不出某家的手段!”柳生纯一郎放声大笑,他身子涨了四倍有余,那声音亦是洪亮了布下四倍,一番长笑,远远的传出震得观音堂佛殿上的黑瓦也不住的颤抖,仿佛这声音再大些,屋子就要倒塌掉一般。
青龙被这一刀扎实的劈中,一时间竟真的不能起身,它勉力挣扎了数次,均跌落在泥水中宣告失败。
“这……”豪命似乎没想到阳逆枪会失败的情境,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大皱起眉头。
“轰隆隆!”柳生纯一郎长笑着得意的一步步走到倒地不起的青龙面前,他叱道:“阳逆枪,只要你肯认某家为主,终生不叛,某家便饶你这一次!”
青龙无力的合上了双目,居然不再看柳生一眼。
它不能说人语,可这举动无疑已经将它的心思说的很明白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柳生纯一郎冷哼道:“那就莫怪某家心狠手辣了!”
柳生纯一郎也是心狠,他知道这等异物要不以德服之,如是不成便必须要以力强服,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将它打得服帖了,打得怕了,不敢违抗后便也算是收服了,他这般想着,反手一刀“呼”一声又是狠狠一刀斩下,青龙被这一刀斩下,早已是皮肉绽开,也不见得有血飞溅出来,只是伤口处滚滚黑雾冒出,诡异无比。
柳生纯一郎得意大笑,忽然突觉腿上一紧,似被人伸臂抱牢,又如是给一条极粗的绳索紧紧缚住,他心中一紧,知道是青龙缠身上来了,柳生心中大恨,实在没想到这孽畜居然会使诈,明知不敌后假装无力抵抗,却等到自己大意后突地缠绕上来,当时他不暇思索,向上急纵,不料竟是完全挣之不脱,随即左臂也是一阵冰冷,那青龙已经在片刻间紧紧的将他下本身和左臂全部包裹起来,柳生半边身子登时动弹不得。
柳生纯一郎心知不好,要知这青龙和蟒蛇一般,一旦被缠身,它身躯上鳞片抽动只会越缠越紧,到最后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怕要饮恨在这蛇吻之下,这时的柳生只剩下右手尚可任意活动,他挡下立即反手一刀狠狠劈向那青龙的龙首,青龙头一闪早已躲过,竟伸舌去舐他的脸颊,但见黑雾滚滚,柳生登时半身冷汗,横刀格挡,可那青龙的力大异常,身子渐渐收紧,龙头更是不断猛力向柳生脸上伸过来。柳生纯一郎挺臂撑持,过了片刻,只感觉腿脚酸麻,胸口被青龙缠紧,呼吸越来越是艰难,胸口烦闷欲裂。
“给我破!”柳生纯一郎体内刀气成疯,破体而出,那无双的刀气疯魔般斩在龙身上,青龙身子稍一放松,但随即缠得更紧。阳逆枪也发了疯,它也知道这时侯已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刻,绝不能有一丝的放松,黑雾滚滚,龙吟声惊天。
这一人一枪全在使上了吃奶的劲在做着最后的拼搏,柳生纯一郎身子渐感无力,龙口中喷出来的黑雾迷离,似乎还有一股难闻的气息,柳生更是觉得胸口发恶,只是想呕。再相持了一会,神智竟将要昏迷,可此时他心里也知道这青龙的力气也使到了尽头,双方都是强弩之末,此时,他要是手一松,那龙首就要张口直咬下来。
现在,拼的就是耐力和坚韧,这一点,出身于东瀛忍者的柳生自信自己绝对有必胜的把握。
就在这一人一枪做着最后拼搏之极,柳生纯一郎突觉双臂列缺、合谷、偏历及双腿上阴陵泉、委阳五处要穴一麻,他心中惊讶,失声道:“这……”
忽然,柳生纯一郎的身子如被扎了洞的球囊般疯狂的泄气缩小,大量的雨水至他鬼门、净府泄出,转眼间,三丈许的身子一下子缩小,化作他原本的矮小身子。这情境之诡异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柳生纯一郎丢落在地,他身子缩小后,那青龙自然也缠裹不住他,于是龙首一声清啸,竟然也幻化回魔枪的模样,一枪狠狠的扎在柳生使刀的右掌掌心。
登时只听到听到一阵古怪声响,柳生的身子强烈的震动起来,一道鲜红色的血流自他掌心往枪口奔流喷泄而去,被滚滚吸入魔枪的枪尖六个洞内,一时间,洞内玉珠欢腾,散发出迷离的旋律,不一会儿,柳生那只持刀的右手已被吸的只剩下干皮包裹住枯骨,他心中大骇,只怕再不过半倾,自己一身的血肉都要被这魔枪给吸得干干净净了。
柳生纯一郎心中发狠,他左掌如刀,反掌一刀切下自己的右臂,登时鲜血喷涌,纷纷扬扬洒落在大雨里,他然后勉力一滚,躲到一边点穴止血。
那魔枪也不追赶,只是慢慢的将那只被斩下的右臂吸得干干净净,才算是满足了,它突地一个旱地拔葱,射回了青铜棺,“砰”一声,棺盖盖上。
大雨过处,若非是见到这满院的狼藉和残臂的柳生,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就在不久前此地还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柳生纯一郎右臂已斩,一身功夫已经折损了大半,他虽然不懂为何到最后阳逆枪居然不再追杀,反倒回到了魔棺离去,不过毕竟是捡回一条性命,面容上惨白无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忽然,他叹道:“豪大将军,没想到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你!”
那出手点了柳生足太阴、少阴经穴五处要穴的人自然是豪命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仅凭着猜测着出手居然能一举破掉了柳生的幻化巨体。
“只是,某家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看破这风水相博之术的!”
豪命也在大雨中,他的左手食中两指依然并立如剑,慢慢答道:“医书有云;风为六淫之首,风之邪,侵袭肺卫,肺失通调,风水相搏,发为水肿。”
“所以我故取列缺、合谷发汗解肌开鬼门,通利肺气;再取偏历、阴陵泉洁净府利小便以消水肿;而这委阳为三焦下合穴,功可调三焦气化功能更能以消水肿……”
豪命这喋喋不休一堆都是玄之又玄的医学之话,常人根本难懂,柳生纯一郎是东瀛人,虽说是能懂一些中原风土,可哪懂得这等玄奥之学,实在不知所云。
豪命也知道柳生纯一郎不懂,他解释道:“柳生先生这忍术幻化之法名为风水相博,我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与我中土之水肿之阳水之证极为相似,故而试探着用了平补平泻法,以宣肺、解表、利水为主破之,要知这《素问·汤液醪醴论篇》有云:水肿之治法:无外乎‘去菀陈垄’、‘开鬼门’、‘洁净府’三条而已……”
他又喋喋的讲解了一番,柳生纯一郎看他讲个不停的模样,与其说是在解释倒不如是在讲给他自己听的,似乎连豪命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般便破了那诡异玄妙的一招。
柳生望着豪命面上思索的表情,他忽然心中一动,失声道:“你……你是何人?”
豪命抬起脑袋,不再思索,回答道:“自然是豪命是也。”
柳生纯一郎肯定道:“你不是豪命。”
豪命道:“哦?”
柳生纯一郎叹息一声,他似乎也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他甚至根本不想再去想任何问题,如今他右臂已失,全身功力散去大半,只觉得生不如死,再也不心去管其他的事情。
第261章 烟花一刹
豪命也从他面上的表情看出如今的柳生已经萌生了退意,只因柳生纯一郎已经几乎失去了他的武功,像这样的江湖客,失去了武功和失去生命是同样的概念。
豪命在柳生纯一郎身上上下打量,他的面上表情很奇怪,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来。
“阁下自然不愿轻易放过某家。”柳生纯一郎已经慢慢的止住了断臂的鲜血,用早先脱下来的外衣胡乱包裹了一番,他慢慢的挪回佛殿内,自行找了片空地盘膝坐好,面上念想俱灭,只是冷冷的望着豪命,“不过,某家即便还只剩下一条胳膊,要杀某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的话说的坚决,神色惨然,已是人到末路之象。
豪命望着柳生的模样,实在觉得心中凄凉,这并非是对柳生的同情,而是感到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他们这种江湖人的一种悲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
前一刻还是光芒万丈的东瀛一刀,转眼间已变成了潦倒客,这转变之迅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豪命的心中堵得厉害,他也是个浪迹的江湖人,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变成这样,甚至死在何方,化作烂泥一滩。
“你走吧。”豪命淡淡道。
“走?”柳生纯一郎低垂的眉目忽然爆发出夺目的神采,然后迅速暗淡下去,不信道:“某家虽不算擅长算计,也懂得你能笑到最后,岂有不斩草除根的道理?”
豪命叹道:“我并未做过什么?”
柳生纯一郎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已经迟了,就在此时,他看见远方大雨中有一人缓缓而来。
这人头戴斗笠,身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