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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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纯一郎面色凝重,缓缓张开马步,挺背直腰成马步“一线牵”姿势,双掌握刀齐眉,静静的等待,他本出身柳生新阴派,其实柳生新阴派的真髓在于“无刀取”,也即是中原武林常说的空手入白刃,上一任家主柳生绥军以“不动之刀术”一时无敌,柳生纯一郎虽然后期受势字诀影响,嗜杀成性,可他年幼时打下的“不动刀术”的基础却是扎实无比。
闪电过,雪白的亮光,耀眼。
就这样的一道光亮后,那青铜魔棺内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柳生纯一郎只见一道黑色闪电激射而出,朝自己扑面而来。
“来得好!丝攻已!!”柳生纯一郎正握长刀,这种握刀法在东瀛江户又称读心术,正握突刺法需要在瞬间读取对手的心理判断出其闪躲的位置,如成功自然就出现了二段刺三段刺等连续技,但第一刺若失效,恐怕就无命使出二三次了,如今柳生使出来对付一杆魔枪并不是想要读取这魔枪的闪躲方位,他只是想试一试这杆枪的力道。
“铛!”一声重响,以柳生纯一郎为中心猛地激惹开一个巨大的真空气浪,落雨被那惊世的气道捻为粉尘。
一招过后,柳生纯一郎还在原地端坐鞍马一动不动,可豪命仔细发现柳生双脚已被深深的踩陷入了地面,泥土直没小腿,而那杆阳逆枪也被击回,被魔棺上九条石蛟紧紧的缠绕住。
这只是第一回合的试探XJ锋。
柳生纯一郎并未出全力,双方打了个平手,他也不算吃亏,不过柳生自三十岁以后杀人已经绝对不出第二刀,今日不过面对一杆长枪,居然能和他打个平手,柳生已经完全收起了小觑之心,他全神贯注将这阳逆枪当做了与自己平等的对手来看待。
“来吧,传说中第一凶兵阳逆枪,让某家看看你的厉害!”
柳生纯一郎冒起惊天的斗志,他居然又将那长刀缓缓归鞘。
“卡”九条石刻蛟龙已经完全活过来,它们组合成功一朵莲花将阳逆枪紧紧的掌控在花心上,棺身一动,枪已如蛇信般袭来。柳生纯一郎目中厉芒一闪,大喝道:“拔刀!”他拔刀瞬间踏出右脚,他这一斩击在与右肩相齐时,右脚向外偏后的方向踏出,同时利用腰部的爆发力反握刀鞘的左手挥出,他这一斩一挥分别攻向阳逆枪的两个部位,第一击目标是阳逆枪的七寸之段,这一斩后阳逆枪一摆枪尖将枪身弓成一张满月反扑柳生纯一郎,“就等着你来!”柳生冷笑一声,他左手反握刀鞘正好击打在阳逆枪的枪头上。
柳生的东瀛刀原本就与中原刀剑不同,它的刀与鞘都具有一定的弧度,而方才柳生所用的那一招独特拔刀术先是利用了拔刀时这个弧度产生的摩擦力在一瞬间能制造出强大的爆发力,其力量和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阳逆枪根本没料到这次的敌人居然刀出快到如斯,它七寸被斩,枪头反扑也是正常的反应,只可惜,这一招就好落到了柳生的拔刀术第二击的预测之内。
又是一道雪白的闪电,不过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来自柳生的左手。
豪命心中大惊,他万没想到这柳生纯一郎霸道如斯,只一招阳逆枪便落了下风。
阳逆枪一招被制,它那黑金龙形枪头猛地一震,枪尖六洞内的风珠疯狂的舞动起来,竟生出蛊惑人心的旋律。柳生纯一郎离它极近,这魅音直接钻进他耳朵,竟有说不出的酥骨。
“咄!”柳生纯一郎口吐重音,将那魅音瞬间击散,阳逆枪一声哀鸣,忽然那枪杆龙身纹路竟疯狂扭曲盘旋成一枚紫睛金瞳的妖眼,放射着阴戾而邪恶的寒芒,柳生不经意间与它对视一眼,竟当场只觉得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砰!”阳逆枪撑着这一刻的机会猛地挣脱开柳生纯一郎的一刀一鞘绞锁,遁去三丈开外,静静的看着柳生。
“好厉害的戾气!传说中的阳逆枪的确不同凡响!”柳生纯一郎血红的双眼中刀芒闪烁,就在刚才那极快的一接触间,他似乎看见了魔枪紫睛金瞳中伴随着有万千鬼哭神嚎,腥风血雨,更有无尽的尸骨浮现而出,天地间似乎化成了一片修罗场,尸横遍野。
此时,雨越下越大,秋意袭人,竟有说不出的寒冷。
这样的大雨中,所有人的全部精神也都集中到了这一人一枪决战上,谁也没有发现豪命正在悄悄的往旁边靠去,他的瞳孔里印出来是一个光头。
第257章 死留全尸
雨一直下,这大雨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可它毕竟在下着,杜荣早已躲进佛殿内避雨,他也不愿错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决斗,就在门口站着看。
这的确是一场震惊人心的决战,更奇特的是决战双方居然是一人一枪,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这阳逆枪竟然真的有了灵性?”杜荣的心中惊起滔天巨浪,暗道:“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古怪之事,如果……”杜荣慢慢的笑起来了,他想到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大,“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我便能轻易的取的这魔枪,到那时,天下间还有谁人是我的对手!”所以他已经笑了。
杜荣的笑总是挂在他的脸上,可他和白雪不一样,杜荣认为笑是一种武器,是杀人的武器,这件武器他一直用的很好,白雪不同,白雪的笑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让他坚强和努力的力量。
这两者或许听起来差别不大,可如果你仔细的辨别,还是会发现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杜荣在微笑,笑的很锋利,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腰上被抵住了一把坚硬的利刃。
坚硬且冰凉的刀锋,似乎带着秋意。
杜荣还是在笑,到了这时候他更加要笑。
他笑着说:“豪大将军,洒家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路的人。”
“我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这时候只有豪命还能动,他和杜荣一样都一直没有参战,他们都是最后的胜利者,或者说,豪命是最后的胜利者。
豪命右掌上的短刀的确很锋利,他确信只要轻轻的一刺,杜荣这样一身肥膘的腰就会很容易软绵绵倒下,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顺手又点住了杜荣背上的大穴。
现在,杜荣才真的只能笑了,不能笑,难道还要哭吗。
“洒家不明白,豪大将军为何要这么做?”
豪命也笑了,他放开了放在杜荣腰上的断刃,却放到了杜荣的脖子上。
杜荣这次真的惊住了,他失声道:“你……”
豪命终于开口了,他说道:“我什么……”他的声音居然又变了,变得沙沙哑哑,低沉而有磁性的魅力。他的声音也带着微笑的感觉。
“这声音?”杜荣喃喃道:“你……你不是豪命!你究竟是谁……”
“嘘……”豪命轻声道:“请小声说话,否则你就永远也说不了话了。”
他这话说得很小声,甚至如梦呢一般,可听在杜荣的耳里却让他的心里一凉,不知道为何,杜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或许很难过这一关了,只因豪命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一种人。
一种以杀人为生的人,历史给了这种人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杀手。
“你不是豪命,他没有这么好的轻功。”杜荣肯定道:“洒家虽然有些心神恍惚,可天底下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到洒家身边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人。”
豪命轻声叹道:“我的确不是,杜大当家的好心思。”
“好心思?”杜荣已经嘴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他道:“易容术虽然神奇,可要做到完全便能另一个人并不可能,可绝没人能想到你会易容成一个近十尺的巨人,何况豪大将军常年驻守军营,江湖中人并不算熟悉,这样一想来,易容成他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豪命道:“哦?”
杜荣问道:“从第一次洒家的护卫死开始,到白农华的死,全都是你的杰作?”
豪命道:“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在隐瞒了。
杜荣不解道:“这前两人的死,可以想象不难,可那白农华的死,明明有乌静静作为人证,当时更有阳春在侧,洒家实在不明白阁下是怎么杀了白大老板的。”
豪命道:“你想知道?”
杜荣道:“想得要命。”
豪命叹道:“你可还记得素心说,白农华死的时候是几时?”
“三更!”杜荣肯定道:“凶手出门当时正好三更鼓响。”
豪命叹道:“乌静静当时三更不过只听到敲门声……”
“原来如此……”杜荣只听到了一点点,已经完全明白了,苦笑道:“那乌姑娘当真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豪命只淡淡说两个字,“女人。”
杜荣又懂了。
女人无疑是很多事情最好的解释。
杜荣又道:“洒家一直在怀疑,白雪早已潜伏到了我们之中,可先前那白雪的倒下已经让我们尝到了胜利的喜悦,便再也不愿相信其实那白雪可能是假的……”
豪命道:“哦,那么,杜大当家的莫非认为我是那白雪了?”
杜荣笑道:“洒家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此时,我身边的这豪大将军正是你白雪易容的。”
豪命不置可否,他笑笑道:“是吗?”
杜荣道:“洒家也希望你不是。”
豪命道:“哦?”
杜荣道:“一个活的九帮十八派大当家总比一个死的杜荣好用,你若不是白雪,洒家也便不用死了。”
豪命叹道:“阁下能说出这番话,实在也是这江湖上难得的英才,在下本也实在不该杀你。”
杜荣笑道:“可又不能不杀。”
豪命沉默了,他似乎并不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人,甚至在语言上也很好会去正面的伤害别人。
杜荣实在不想死,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命,所以他只能拼命的说话,只要能够拖延时间,或许就有机会。
没有机会,便要创造机会,这就是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
杜荣叹道:“只怪洒家,自己大意了,阁下既然不愿吐露身份,至少该说说究竟为何要杀我,让洒家到了奈何桥也莫要做个糊涂鬼。”
豪命沉默半响,柔声道:“你可知道自己欠了一个人的债?”
杜荣惨笑道:“洒家这一生杀人无数,实在记不得欠了多少人的债。”
“江湖客,命总是在捏在掌心里玩的,在下本也不该怪你……”豪命不缓不急的说着,他的目光在关注着决战,“你若要杀我,在下也并不太多计较,可你实在不该做出那等背主弃信之事……”
杜荣苦笑道:“背主?你是为了龙影要杀洒家?”
豪命道;“阁下是聪明人。”
杜荣道:“聪明人并不长命。”
豪命道:“的确如此。”
杜荣想了想,又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洒家还能有最后一个请求吗?”
豪命也想了想,道:“请讲。”
杜荣道:“洒家想要留个全尸。”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人最注重人死后灵魂的安息,囚犯死刑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凌迟处死是最重的,而更多的往往是三尺白绫,要得到全尸,这本是一件很常见的最后要求。
豪命已经答应了。
“你想怎么死?”
杜荣又笑了,他知道自己只要多说话,总还是有机会的,现在,他的机会也许来了。
“阁下可以一掌拍在我后脑勺上,这样,听人说死的最快也最没有痛苦。”
豪命道:“可以。”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一个将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
豪命的手掌异常粗大,他缓缓举起左掌猛的挥下,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为何要杀人。
就在此时,突然杜荣的背后飞出三枝乌黑的短箭,“嗖”的射入豪命巨灵般的手掌。
“笃笃笃”三声,这声音竟如利刃剁在木头上时发出的声音,“摁!”一声闷哼,杜荣的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倒下,他脖子、软软的垂到一边,眼睛却铜铃般瞪著豪命,他目光中充满了惊骇恐惧,嗄声道:“你……”脖子已被扼断的人,怎么还说得出话来,她虽有许多凶恶狠毒的话要骂,有很多不解的疑惑要问,但却只能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丝丝”声,就像是响尾蛇临死前发出的声音。他至死也不相信为何,豪命中了他的三枚毒箭居然还能一掌拍断他的脖子。
“在下早知道杜大当家的不可能乖乖赴死,所以已经有所准备了。”豪命缓缓道:“在下没有忘记,可你却忘了一件事情,我既然是易容的,这副身子自然也大半是假的,一个假的手掌中了几枚毒箭又有何妨?”豪命身高十尺,手掌大如蒲扇,这其中自然虚多过于实,这样的身子哪怕再中个十箭八箭的又有何妨?
他的声音里依然还带着微笑,可更多的是疲惫,是杀人后的疲惫,要知道杀人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尤其是每次杀完人后,他都会觉得全身有说不出的疲倦,这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找一家酒馆,喝的烂醉,只有喝醉了,这种深深的疲倦感才会消失。
可现在,豪命还不能去喝酒,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