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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斗僵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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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抓住了线索:“那么,为什么她不推开门,径自闯入营救?”

“她有。”绮梦淡淡他说了一句,就回到转述中,“我虽然看不见切切看到的血团,切切也没见到我所见的白骨,但觅欢却两样事物都看到了。”

——“觅欢”就是五裂神君。

张切切接道:“他印证了我们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绮梦道:“所以他大为震恐。”

切切道:“但更怕的是我们。”

绮梦说:“一怕,好奇心都消尽了,只想走,连香都不想上了。”

切切说:“五裂神君当时也气急败坏地告诉我们:“这儿不妙得很,我上次来的时候也遇过这种邪门玩意儿,不消片刻就血流成河,咱们还是快撤吧!”

大家听她们一前一后说得如此之急,都怕她们真的给鬼怪缠上了,走不了,但心底里又想妖魔鬼怪真的遭遇一遍,这样才可以一窥真面目,他们毕竟只是安坐客栈里听故事,不必真的冒险受害,所以巴不得更惊险一些、诡奇一点,顶多,在听故事传奇的时候,闻着惊骇处,只须忍耐住尖叫,便又提心吊胆又害怕又好奇地听下去便可以了。

第三章鬼门关

1.鬼风吹

绮梦也真的接着把经历叙述下去,她有意说得快一些,好像快些把它说完,这噩梦一样的经历,就再也不会来骚扰她的心情。

“我们正要撤离的时候,忽听门口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挤人了强烈光线,就听到一声惨烈的呼叫,疾爆而至,好像要刺人耳膜。切入脑门里似的。”绮梦的手,又放在胸前,柔弱无力,两颊和双肩,被晨光一照,白得似霜如雪,聂青抬头一看,就没转移过视线,脸青得像芭蕉一般,“我们又惊又怕,但闻惨呼,又兴留下来看个究竟之心。”

众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绮梦又说:“可是,却不是一声呼叫,而是一声接着一声,许许多多声在呼叫。”

张切切接道:“许多声音在呼喊,惨嚎,决不是一人,也不止一个地方,但都是自地底传来,哀号,尖嚎,此起彼落,声声凄厉,直似要把我们的听觉喊裂,心房震碎。”

绮梦脸色苍白,道:“我们望向觅欢,这时,千万惨呼声忽然止绝,庙内一时静到极点,火捻燃熄,只剩下庙门那一缝隙泄入了一线光。五裂神君也呆在那儿,只指了指地上。”

何梵问:“地上?”

白可儿提醒他:“地下就是矿坑。”

张切切也提醒道:“猛鬼庙就建在矿洞的入口处。”

何梵一张脸立刻仿似吃了一只腐臭鸡蛋似的:“你是说……那些惨叫是来自在矿洞里牺牲了的幽魂,一齐发喊?”

“我不知道,”白可儿耸耸肩,吞了口唾沫,“我可没去过。”

“这么说,猛鬼庙是通向矿坑的进出口,”陈日月喃喃自语,“这样岂不是成了鬼门关?”

大家都静了下来。

要是遇上了这种情形,你会怎样?

三剑一刀憧都如是自问。

四个问题都相近。

答案也一样:

只有一个字——

走。

走为上着。

绮梦果然道:“走。”

张切切接道:“我们马上撤走。”

绮梦道:“我们去推门,却推不开,再用力掰开了庙门,却赫然见到了一张脸,彼此都吓了一跳。”

张切切道:“一大跳。”

绮梦道:“原来门前的是剑萍,她也给我们吓了一大跳。”

张切切道:“她原守在外面,忽然发现庙门关上了,以为我们里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就用手去推,不开,用手指去扳,只扳计了一道缝隙,便再也弄不开了,然后,就淬闻渗呼尖叫,她把眼睛贴到缝隙尖张望,却正好一道寒风吹来,她给吹个正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哄,一时好像失了魂,呆住了,然后就是我们骤然冒了出来,她给吓了一大惊。”

罗白乃紧张地道:“之后怎样?”

绮梦有点迷茫:“怎样了?我们就马上离开了。”

“离开?”罗白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回去再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怪物在尖叫?”

“要查,你去查好了!”张切切呼道:“我们仿佛从鬼门关逃出来,才不愿再坠地狱一趟。”

罗白乃带点轻蔑的意思:“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还没那么轻易哪,”张切切道:“我们急急地走,到了‘鬼门关’,还是出了事。”

无情又蹩了蹩眉:“鬼门关?”

“对。”绮梦下颔略往上抬,用指尖遥指疑神峰细窄的一处,说,“那地方就是‘鬼门关’。你在这儿望去不觉如何,但行到彼处,左为峭壁,下路绝崖,小道狭厌,仅可容足尖蹈行,而且一路尖石林立,怪岩鳞峋,一旦滑落失足,断无生理。更可怕的是有一段路,下为断壑深谷,却有一道独木桥通往山上,不知为何人所建,经年累月,桥仅狭容单足,苍苔绕木,腐朽多处,偏又不知何故,该处常年都弥漫着不知是尘埃还是妖雾,踏足均看不清楚。不管上峰下山,那儿都是必经之地,我们上来的时候,经过该地,也得非常小心,好不容易才险险渡过。”

无情仰首看了一会儿,用手指指虚空处:“就在那儿?”

绮梦也用手虚点了点,“便在那儿。”

迎着晨光一照,绮梦的食指尖细,非常秀气,带点敏感的美,肌肤虽苍白一片,但在和煦的阳光中,隐隐可见血色绊红,就在光洁柔嫩的皮肤之内,随着心脉滚动。

只听聂青微唉了一声,众人看去,他鼻端淌下了两行血。

鲜血。

何梵大吃一惊:“你怎么了?”

无情反而眼有喜意:“他流的血已经完全转红了。”

——血转红,毒便渐消,看起来,聂青的精神好多了,他下巴的胡子,又恢复快速成长,甚至可以略闻裂帛之声。

能生长,就是活着。

在成长,便充满了生机。

听无情这样说,大家才比较宽心。

何梵心底善良,初有点担忧:“可是,他在滴血呀。”

无情道:“他流这血,不是坏事。”他眼角仿佛有点笑意。

聂青仍是脸青青的,但眼里也似乎有了笑意:“大捕头当真知我心意。”

他已可以发声了,说话已能一气呵成,不过语音依然尖锐难听,像只吊死鬼在吱声啃骨髓。

无情在俯视探望老鱼和小余,并在他们耳畔细声说话。

罗白乃则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是那种听故事若未听到结局就绝对放不下来的那种人。

“我们一行四人,匆匆跑下山来。”绮梦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笑,笑意里浮现了自嘲、讥消之意,“其实,与其说匆匆,不如说是连跌带撞,边跑边怕,一路翻滚摸索,狼狈下山。”

她微笑说:“这才是真实的写照。”

习玫红瞪大了杏目,道:“但还是平安下山了吗?”

“不。”绮梦眉字间又升起了那一抹哀怨之色,“我们过不了鬼门关。”

2.鬼关门

“鬼门关?”

“对,”张切切犹有余悸,“鬼已关了门。”

“怎么说?”

“鬼门关是一条由两支木头组成的独木桥,横跨了‘疑神峰’和‘古岩关’,上下山的路有很多条,但都一定得经过这一道桥。正如假若要从疑神峰背面翻落越过边塞的话,一定要经过一处刀形的栈道,叫做‘羊关道’。”张切切约略介绍了一下这要害,“我们在慌张中乱跑乱撞,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下山的路,但天色已近黄昏,人暮奇速,仿佛快平时三五倍。”

“是时间过得特别快吗?”

“不,是太阳下山特别速。”

“怎会这样子?”习玫红诧异不信,“难道峰上,山下是两个世界吗?”

“我怎么知道!”张切切没好气的时候,脸肉近颧骨处,往横里扳了一扳,“到了‘鬼门关’隘口,独木桥处弥漫着一团沙尘滚滚,目难视三尺开外之物。我们虽然慌张,但都在互相点醒,应当提高警觉。”

大家都屏息聆听,心里分明:敢情是过这一段独木桥上出了事,必有蹊跷。

“先是神君过桥。”张切切说,语音有点慌乱,仿佛一旦忆起前事,她就如坠酷刑之中,“他一向是打头阵探路,所以由他先过鬼门关。”

五裂神君是山上入庙的四个成员中惟一的男人,由他打先锋,也理所当然,更义不容辞。

无情问:“他的坐骑‘猪龙’和那一群‘人面羊’呢?”

“那一次,他一只也没带。”绮梦回答,“他把猪龙和人羊全留在客栈里——他可不想像独孤一味一样,把爱犬遗失在矿洞中。他一向把猪龙当做是他的伴侣,而人羊则是他的弟子。”

想到五裂神君和他所“率领”的那一群可爱动物,何梵,白可儿部忍不住想笑叶告却急于要知道结果:“结果他过得了关没有?”

“过得了。”

绮梦弃

“然后他守在关口,让我们一一走过。”绮梦接着说,“他在黄尘灰上的对面,大声喊我们赶快抢过这段奈何桥。”

“鬼门关”本来就是险地。他们上山的时候,可能并不预料到庙卫会如此杀机重重,峰上会这般危机四伏,而矿坑里的噩魔并未止息,依然群魔乱舞,所以在渡过关口,危桥的时候,并未特别留心提防。而今,在峰上已迭遇怪事,人庙又见妖邪,在亡命归途上自然格外留神。独木桥下临绝地,只要有敌在两头伏袭,遇狙必死尤疑,也尤路可退,故而五裂神君先行闯过,再截在桥头接应对面的人,确是渡桥首尾呼应之良策善方。对于这种紧急形势应变之策,大家皆可想象。”

何梵从听得提心吊胆变成了吊心提胆:“你们可都平安过去了?”

“本来是小姐应该先过,”张切切斜了孙绮梦一眼。“可是她不肯,说什么都要殿后。”

大家都望向绮梦。

绮梦星眸半闭,就算在她惊恐或伤心的时候,她的神态依旧悠然。

大家都明白了张切切的话。

也了解绮梦的意思。

她毕竟是这儿的首领。

她要押后。

她定要让部属先行安全渡过。

——就算她们是她的婢仆,也不例外。

这是她的责任。

“我拗她不过,”张切切痛快快而有点气虎虎地说。“你推我让地延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有先行渡桥。”

何梵仿佛自己也在桥上腾云驾雾一般,一颗心儿没跳出了口腔:“过不过得了?”

“若是过不了,”张切切白了他一眼,胖嘟嘟的脸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还会在这里么!”

“下一个呢?”

——下一个当然不是绮梦。

她坚持押后。

下一个当然是剑萍。

“结果呢?”

“她可过得了关?”

大家都心急想知道。

所以都急着问。

“她没过得了。”

这是答案。

“她就在鬼门关的红雾里平白消失了。”张切切说,“我和五裂等个到她渡过彼岸来。”

“我也等不到她退回来,我们足足等了她两个时辰,甚至倒回去找寻她,”绮梦说,“剑萍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大家心里都听得悠忽忽的,罗白乃关心也担心地问:“那你却是如何过去?”

“没有办法。”绮梦说,“那时天已快黑了,剑萍走入黄尘白雾中,片刻就没了声息,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觅欢和切切都在对崖情切地声声喊我过去。”

“我那时也很犹豫,”张切切说,“我那时候也不知该不该唤小姐过来。”

——如果孙绮梦要过来,得先通过“鬼门关”,剑萍既过不了关,绮梦也不一定能过得关;如果孙绮梦一直就留在那儿,天黑又暮,她一个儿留在疑神峰上,岂不更加凶险?

对于这个两难处境,听的人都很了解,只不知该如何解决。

“我很想再走回去护小姐过来;”张切切道:“可是,我才动念,五裂神君却已经动身了。他向我喊了一句:‘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接绮梦。’便一晃身,重行掠上了独木桥头。”

罗白乃大为惊讶:“五裂神君又过去了!?——不过,要是我在那儿,我也一定会回去护送绮梦姑娘平安过来的。”

张切切哼了一声:“不过,还用不着五裂神君走这一趟,小姐已过来了。”

大家都“啊”了一声,向绮梦注目。

绮梦平平淡淡地道:“其实那独木桥并不长,只要妖魔鬼怪没真的把门关上,不消片刻就到了彼崖。”

她见大家仍在惊疑中,便进一步解说了一句:“我听见五裂神君在对崖跟切切说要过来接我,我不想他再冒一次险,于是便自行走了过去———路也没怎么,只到了半途,却听下面哀呼惨号,不绝如缕,透过云雾传了上来,听之恻然,脚下忽地一空,我重心一失,心道要糟,忽然,好像有什么托了一下,我右足似踩着一件软绵绵的事物,借势而起,往前一掠,冲开云雾,便已到了桥头。”

她嫣然一笑,仍带点倦情:“五裂和切切,都在那儿,等我过来。虽只片刻,但再次重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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