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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的飞来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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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又到芳草萋萋的六月,吴夜来终于出院了,部队的疗养院在海边,很舒适安静的地方,隐竺送他们过去,安顿下来就赶回来上班,手上的工作压大多了,她加班加点都不知道能不能弄完。

疗养院那边,隐竺本想留下来带带吴夜来的新看护,毕竟公婆他们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他们记不清,吴夜来又不是个肯说的性格。但吴夜来却很坚决地撵人,她只好回来了。

同吴夜来,隐竺似乎是解开了原来的结,换了个手法又系上一个结。他们的相处自然坦诚,十分愉快,他们聊天,下棋,甚至一起打球,唱歌。若不是心里有着别的惦念,恐怕再一次爱上也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毕竟是优秀的吴夜来,毕竟是如此无防备的敞开。但,分别时,隐竺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依依不舍,只是拥抱了一下靠拐杖站立的吴夜来,“下次咱们比百米。”她相信吴夜来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相信,她再来的时候,比这个她也定会输。

回来的路上,隐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折到J市去找沈君飞。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去。不是她不想去找他,只是没有那个脸面,谁也不是生来为谁查缺补漏的,她不能这边的事情一了,就去他那边周旋,不仅说不出,更做不出。

照顾吴夜来的时候,隐竺总会不自觉地按照沈君飞的习惯来,比如,喝水要刚刚能入口的热度,牙膏要挤两厘米长。。。。。。诸如此类的小事,她以为她并未在意,却原来早就记在心底。往往她做过之后,会出神很久,然后,继续用他的习惯来过她的生活。

以些作为纪念,就此放弃吗?隐竺好像不是这样,也并不想这样,可怎么去找回沈君飞,她束手无策。以她的经验,主动出击的结果都不是很如意。她对自己执著于未得到与已失去的别扭性格深觉无力。

“功成身退?”萧离看着终于少了黑眼圈和肿眼袋的冯隐竺,不由得打趣她。

“还成吧。”隐竺也不谦虚。

“你有护照吗?”萧离突然问。

“没有。”

“一会去办一下。九月去法国,拍照下来得抓紧办签证了。”这次集团委托法国索邦大学专门开设一个管理学硕士班,英文授课。十二个名额,已经最后敲定了,只差对外公布名单了。

隐竺愣了一下,这件事在集团传了很久了,多少人明争暗抢,她怎么也没想过这样的好机会能落到她头上。“我不会法语,英语也不怎么好。”实在是太久不用了,她的英文程度一日千里的后退。真去念这个课程,拿不到学位,不是她自己丢人,也要连累萧离。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机会 ,应该是他帮助争取的。

“你不想去?”萧离眯了下眼,敛去眼里的精光。隐竺不是专业出身,想在公司立足,发展,起码要修一个管理类的学位,如今有这个机会 ,到国外拿学位,要落到别人身上,说是天降洪福也不为过,可她一上来就婉拒,让他难免有点火儿大。

“不是,不是的。”隐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一年的时间,可以拿一个国外的学位,公司是砸了大钱培养的,一定会委以重任,回来后,必会节节高升,不会有任何下岗的危险,这样的好事谁会不想去呢。

“还有三个月时间,你报个口语班,准备一下。”萧离用毋庸置疑的口气结束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管理,战略,组织,信息系统硕士,隐竺拿着法国方面发来的资料翻看着,看起来怎么这么高深,用英语授课,要命啊!

中午匆忙回家吃了个午饭,隐竺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就去办护照。能不能去另说,护照总是要提前办好的。

市局的出入境办公大厅人不算多,办公程序也很简便。隐竺拿了号,填了单子,老实地坐在那里等。忽然,窗口的一个身影,让她不自觉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沈君飞。。。。。。”这个仿佛绝地消失的人,突然近在眼前,倒叫她不敢认了。

窗口那个身影陡然回头,可不正是他,也该正是他。

这样意外的见面,让两个人都失神了一下,直到窗口里的警员喊“沈君飞”,他才说:“你去那边等我一下,我咨询个事情马上过来。”

沈君飞走过来的时候,广播里面正在喊隐竺的号码,但她没有听到。即使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去。她不会再为任何事怠慢沈君飞,怠慢了这次难得的偶遇。

“我来问一下护照换新的事,你呢?”沈君飞坐到隐竺身边。

“我来办护照。”

“要出国?玩,还是。。。。。。”沈君飞没再看她,她看起来还不错,但好或不好对他来说,终归都是刺激。

“是公司的一个培训计划。”隐竺不欲多谈,“你怎么样,最近出差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嗯,有点儿忙。”

回答完这句,沈君飞就不再说话,仿佛对跟隐竺交谈有点意兴阑珊似的。

隐竺并不介意,她望着沈君飞,毫不掩饰眼里的热切,能遇到他,真好!他再怎么不满,再怎么生气,毕竟还是没离开这个城市,到底没有真正远离她。

终究还是沈君飞道行太浅,他的目不斜视被冯隐竺的目不斜视打败了。“你看什么?”问得理直气壮,却掩饰不了那一丝狼狈的惶然。

“看你呗。”隐竺有点无赖地说。她的手臂甚至环上了沈君飞的,“你不愿意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

“这叫你来看我?”沈君飞一点儿也不感动。如果今天没遇到,他们见面怕是遥遥无期了。他早在前几个月的等待中,自绝了任何念头,甚至磨去了怨念。而她呢,办护照,出国,怕是也没把他考虑在日程里吧。

隐竺拉起他,“咱们换个地方吧,对着穿制服的,我更紧张了。”

“你办护照吧,我还有事。”沈君飞拉开隐竺握在他手臂上的手,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对着这个当没事发生过的冯隐竺,他无话可说。

隐竺被他拉开一只手,另一只手马上补位,“我不办,办了要去一年。”

沈君飞轻笑,笑容却没到眼里,那里都是冷嘲,“我没出现的话,你不还是要办?你不还是要去吗?说这些,给我听?”他甩开手就走,不管会不会难看。

隐竺追了出去,自动自发地上了他的车。

“你下去。”沈君飞冷硬地说。

“我不下去。”看沈君飞打开车门,明显是要弃车先走,隐竺大喊,“你也不许下去!”

沈君飞真是气结,索性坐住不动,“冯隐竺,好像这是我的车,请你下去,我还有事。”

“你真要我下车吗?我下去,就不会真有勇气再上来了。”隐竺的手开始发抖,她把双手坐到身下,等沈君飞开口。

对沈君飞的信心,甚至是对她自己的信心,来自他无条件而且不会枯竭的爱与付出。虽然,隐竺知道,那可能不会代表永远,就好像是山一样,在后面稳稳地撑住她。回首,未必能看得到他,可她知道他曾经久久站立的地方,知道他的目光所向。

“你要说什么?”沈君飞终于还是没再撵人,把车缓缓开出市局的停车场。

说什么?隐竺努力地想找出一个能渐次深入的话题,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来想去,没找到一句得体的话来开篇。

“沈君飞,我想你了,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走,不舍得走。”这句话就这样冒出来,眼泪也这样冒出来。

沈君飞把车猛地停在路边,也不管这里让不让停车,“想我很了不起?想我就可以理直气壮?”

“没有了不起,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隐竺擦着眼泪,用纸巾捂着眼前,委屈的人才有资格哭哭啼啼,她不该哭。

“我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了,跟我没什么关系。”

小半年了,隐竺虽然没跟沈君飞有过直接的联系,但她还是会知道他的消息。陶大勇、石芷,他们都会积极主动地提供任何他们所知道的消息,这其中最有含金量的就是,他没交新女朋友。

所以,隐竺并没有如沈君飞所料到的被打击到,既然遇到了,她就不能再让他这么走掉。她捂住脸说:“只要别人跟你没什么关系,咱们的关系可以慢慢恢复啊。”

“没兴趣。”沈君飞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或许还觉得今天的相遇是缘分?其实是中午石芷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下午会去办护照,我来,就是要看看,终于忙完了吴夜来那边,你会不会想办法让我回心转意,想什么办法来付诸实施。”

沈君飞嘲弄的语气还是刺痛了隐竺,她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你见笑了。”她艰难地开口,想挽回的不是颜面,她知道,此里哪里顾得上颜面。

沈君飞扯了下嘴角,真能笑出来就好了。飞车赶回来,一次次排号,这个傻里傻气,非要制造不着痕迹的偶遇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时候,我真的不能刺激吴夜来。在刚果,车祸中唯一身亡的那个,是他的战友,陆野。当里是吴夜来开车,所以他一直很自责,求生的欲望也很低。医生跟我谈过几次,他拒绝接受心理治疗,拒绝跟别人谈这件事,甚至拒绝见相关的人,这种情况下,只有靠家属慢慢开导他。”

“所以最需要你这个以家属自居的人去照顾他。”沈君飞忍不住讽刺一句。

隐竺叹气,就知道说出来也博不到同情,获不了认可。“我不是自居,我是真觉得我是他的家人。”

沈君飞“哼”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振作了一下,隐竺突然说:“沈君飞,你看,做我的家人多好,福利多,售后服务也好,那个,你考虑一下好吗?”

“冯隐竺,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沈君飞把刚拿到手上的烟盒丢在一旁,这个转折让他有点诧异。

“接受吗?接受吧。”隐竺用手上的纸紧张地拧了下鼻子,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

“你的家人太多,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你也习惯了顾前不顾后,有什么好?”

隐竺被他噎得接不下去,只好说:“不要拉倒!”家人和家人的确不一样,即使结了婚,她也许真的会顾前不顾后的,沈君飞还是很了解她的,在她这儿,至亲的人是要跟她一起委屈点儿的。

沈君飞被她这个逼迫出来的硬气逗笑了,“真有那么好?”

“真的,真的!”唯恐沈君飞不相信似的,隐竺连连点头。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看看是不是像某人保证的那么有品质。”沈君飞笑着说,仿佛浑然不觉得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有什么突兀可言。

隐竺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懂他刚刚应承了什么,“死飞人,你诈我!”

抱住连着拳头一起砸过来的冯隐竺,沈君飞想起先前石芷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要沈君飞一定要给隐竺点颜色瞧瞧。他知道,她是好意,她生怕他不肯去找隐竺,所以才会一个劲儿地游说,说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严肃加严厉地惩罚她一下。

他到是想,毕竟这几个月对他来说,是真的难。他也有灰心伤心的时候,尤其是每次回J市,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的时候,想到她在陪伴别人,而他只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难受得要发狂。所以,他开始不停地出差,考察,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奔波上,这样似乎就能好过一点儿。可是,每次出发,都意味着会有返程,少了人等待的归途,少了人守候的家,只会让人望而却步,心生倦意。

所以,他自己难受的这几个月,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也只能过去。听到隐竺喊他的那个刹那,或者早在驱车向这里赶的时候,他的伤,他的疼,就已经被重聚的希望治愈了。

面对哭泣的冯隐竺,他能忍这么久,他都很佩服自己,因为,他的心早已软了。不过,他忍,并不是要给隐竺什么教训,只是想确定她的心意。在正确的时间恰好出现,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可他更希望他是她在所有时间都唯一期盼的那个人。幸好,他发现他的是。

一年后,巨大的婚纱照下,卸妆完毕的冯隐竺,躺在床上呈垂死状。

“看别人结婚那么浪漫和梦幻,怎么到我这儿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怎么了?不是挺好?多热闹啊!”沈君飞拉过她的腿轻揉着,他真的觉得挺好的。

“好什么好,敢情没让你穿高跟鞋跳着咬苹果了。”这个环节是他们蓝球队的那些人搞出来的。结果司仪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被破坏殆尽。就只看到新娘跟新郎一起上窜下跳。下面还有喊口令的,一二三,跳!终于成功的时候,隐竺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仰头高跳的时候,这里,很美。”沈君飞的手沿着隐竺的颈部的线条轻划下。

隐竺低头,用下巴夹住他的手,“这里美有什么用,你能让所有人都只看这里吧?你能让摄像只录这里吗?谁都只会记住一个跳得满头大汗的猴子一样的新娘子。”

小小的气馁了一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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