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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里狼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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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川,不要说话,你一定要坚持,你是我心目中的好弟弟,是木家第一个对我好、对我真诚的人,你是我最初到这个城市的一道阳光,木川,坚持下去,做姐姐的阳光!”

“姐姐,我真高兴我以前对你好过!”木川脸色越来越惨白,却还在笑。

我抱住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车子终于停在医院前,步闲庭第一个冲下去,高喊:“医生,医生,快点抢救!快点,胸口中弹!”

木川被推进手术室。我坐在室外,眼睛望着天花板,陷入急迫地等待,步闲庭一定要拉走我,我摇头,我说要等木川醒过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一边守着我。步随云和雪姨来了,是我通知他们来的,我知道他们摆布了木川的命运,可他们终是爱他的,这一点,连木川自己也不能否认。雪姨第一个冲上来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甩了我一巴掌,狠狠地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我看着那只手抓住我的衣服,看见那个巴掌落到我脸上,没作任何反抗。此时的雪姨,只是一个丧失了儿子的母亲。

步闲庭猛地推开了她,冷笑:“你派来的杀手却杀了你的儿子,你现在满意了吧?”

“易安之,你这个贱人!最应该死的就是你呀!为什么是我的小川!我可怜的孩子啊!”雪姨终于一边骂我,一边嚎啕大哭,声音又悲又愤。

木随云沉声低喝:“这是医院,安静!小川正在手术!”

雪姨的大哭变成了低泣。

木随云看着我:“你为什么和小川在一起?”

“他今天出国,想见我一面,我就去了机场。”我面无表情,儿子今天出国,做父母的却不知道,这得多失败!

“难怪,难怪,他这几天给我说的话那么奇怪,原来他早就打算走了!”木随云脚下一个跄踉,跌坐进椅子,用手撑着头,一脸颓然。“他要我注意身体,不要太计较权利和金钱,要重视家庭和亲人,甚至要我退休,把木家交给小北,让我和他妈出去旅游,安安然然过一生。他这分明就是走了不再回来了!我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木随云用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他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愕然,木川对木北说了出国的事,却没对他的父母亲说出,绝对是怕他们阻拦,他说过,他要摆脱!

雪姨哭泣着说:“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还骂了他没出息!我的小川,你不要走,妈妈不再骂你,也不再逼你了!妈妈只求你好好的,小川,你不要走!”满脸悔恨,只是,再多的悔恨还有用吗?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雪姨和木随云急忙迎上去,我没动,眼睛紧盯着医生。只见医生一边取下口罩,一边疲惫地摇头,“对不起,我们已尽力。”

雪姨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木随云软软靠在墙壁上,却连靠的力气都没有了,沿着墙壁滑下来,坐在地上,目光呆呆的,傻了一般。我的心如掉进了冰窟,木川,那个真诚的孩子,那个努力的孩子,那个叫我安姐姐的孩子,那个跟我说对不起的孩子,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说他对现实充满愤恨,他要摆脱,他要自主,要重新给自己的纸涂抹自己喜欢的色彩,所以他要离开,却没想到,他离开得这么彻底,这么决绝,让我无限悲伤和怀念,无限愤怒和心痛。

☆、第四四章

44

我低下头;手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早已变干,衣服上一块一块的血迹也变干;呈现出黑色;它们原本如杜鹃花一样,鲜红娇艳;如今,生命已逝;花朵枯萎,而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眼前的人又多起来;有人把雪姨送到急救室;有人把木随云扶到了椅子上;我慢慢地走出去,步闲庭警觉地跟在我的后面。

“谢谢你。”我低低地说,如果没有步闲庭那一声提醒,被子弹击中的可能是我,而不是木川。

步闲庭开着车,眼都不看我:“别谢我,是我哥让我看着你。你若出什么事,我的小命不保。”

步轻风,我浅浅笑了。“怎么想到报警?”难道他能预测机场一定会发生事故?

“哥走时还把你托付到了陶哥。现在是非常时期,机场人又多又乱,要是发生什么事,警方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我一对陶哥说你去了机场,他二话不说,立即带人出发了。”

我不知道在以步轻风为中心,我的身边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保护者,心里甜甜的,涩涩的,到底是迟了一步!

“不过嫂子,你身手真快,换别人只怕闪不开!”步闲庭语气充满佩服。

“我真希望没这么快,若击中我,不会要命。”

“对了嫂子,子弹射向你时,你向右偏而不是向左,这有区别吗?”

我得承认步闲庭确实是个好学的青年,就跟赛车一样,只要他感兴趣的都会问到底。

“当然有区别,子弹一般是射向要害,头部或者心脏。正前方和正后方对于头部来说偏左偏右没有区别,都是射击眉心,但人的心脏在左边,向右偏的话距离要短,中弹的机率要小,反之机率要大。”我缓缓地说。。

“真没想到,在那个危急关头,你还会想到这个细节!”步闲庭一脸深思,转成惊愕,最后终于想通了,语气里带着兴奋。

如果那个时候还要想,就躲不开了,那只是长期形成的一种本能反映而已。如果我能想到,肯定不会往右躲,而会往左躲,子弹可能会击中我的右臂,而不是木川的胸膛。

“嫂子,你要相信天意。木川如此,也是郁雪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步闲庭轻松地说,木川与他是分毫不相干的人,他确实没有必要沉重,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不是吗?

郁雪,郁雪,她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身边,步闲庭将车子开得如飞。

回到步家,家里一片温馨,舒生正在弹琴,步明月托着腮痴痴地看他弹琴,我悄悄回了房间,将沾满木川血的衣服脱下,走进浴室,花洒打开,站到水下,任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可冲不走我的悲伤,木川惨白的脸一直浮现我在眼前,他一遍一遍地叫我,安姐姐,姐姐。叫到最后,我觉得他越来越像舒生,那么乖巧,那么脆弱。

我走出来,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倒到床上。床上还有步轻风的味道,令人舒适和心安。我掏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出去,连续滴了好几声,没人接听,正当我准备挂机时,那边有人接了,一个威严又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是谁,找谁?”

我有点被吓到,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老队长好,我找步轻风。”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又轻又稳,如果他再吼一声,我就挂机了,在那种威严下说话也是需要勇气的。

“哦。”老队长拉长了声音,软下来,“找那小子啊,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叫木安之。”我赶紧说。

又是一声长长的“哦”,“你就是小狼一直想报仇的那个女娃娃。”

我窘了,小狼只是想找我切磋,不是找我报仇,脱了他两只鞋子,值得用报仇两字?

“你等等,我叫那小子来。”原来威严的声音一旦软下来,也会给人慈善的感觉。

不到两分钟,步轻风接起了电话:“宝贝儿,宝贝儿。”声音很激动。

我想到他在我耳边喊我的情景,热气呼到我脸上,嘴唇触着我的耳垂,酥酥麻麻。我内心流过一阵幸福,刚才的悲伤已被冲淡很多。

“我的乖女孩,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总以为是老队长没转,天天要问他一回。”步轻风温柔地对我说。

“我,我想你了。”我鼓足勇气,轻轻说出这句让我脸红的话。

“宝贝儿,我更想你,想得睡不着。现在出任务我比以前还要小心,我告诉自己,我得(:文:)留着一条(:人:)命回去抱(:书:)我的宝(:屋:)贝。慢慢告诉我,你那边有发生什么事没有?你一定要小心,你也要留着命等我回去抱你。”步轻风的话又痞又宠,我不由得将手机更靠近我的耳边,就好像他一边咬着我的耳朵一边跟我亲昵地说话一样。

“没事。都好。你不要担心。”我不想告诉他今天的事,他的职责太危险,我不能让他心挂两头,我们都要留着自己命等对方回来。

“没事就好,宝贝。我得想办法请假回去看你,太想你了。”

“你们请假不方便,不要请,我会多给你打电话。你老队长很好。”我说。

步轻风笑了:“我一直冤枉他没收我的电话来着。回头他一定会收拾我。宝贝,你要给我撑腰。”

“好,我给你撑腰。”我浅浅地笑了。

收了电话,我闭着眼睛,心里眼里全是步轻风温柔的笑脸,我终于沉沉睡去。醒来时舒生坐在我床边,担忧地看着我:“姐,你怎么了,好几声都没叫醒你。”

“可能是昨晚看书太晚了,今天有点累。”我坐起来,一看桌上的闹钟,竟然晚上八点了!

“我们都在等你吃饭。”

“你要早点叫我的。”我内疚,一家人等我吃饭,这让我如何面对。

“步爷爷不让我叫你,说你可能累了,多睡一会儿。”

我匆忙转进浴室换好衣服,出来,拉起舒生就往外走。果然看见一大家子人都在,见我出来,步长空一笑:“醒了?来,来,吃饭。”然后嗓门一提,“全部吃饭了。”

一家人,有的放下报纸,有的放下书,有的关了电视,齐齐去吃饭。步奶奶给我舀了一碗汤:“来,安之,先喝碗汤,暖暖。”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透出慈爱和关切,我知道,今天的事,除了舒生,可能他们都知道了。他们语言上不表达,但行动上时时关爱着我,怕我受惊,受累,受委屈。我接过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内心起伏,感激不溢于表。

吃完饭,步爷爷把我叫进了他的书房。

“坐吧。”

我坐下来,正对步爷爷严肃的脸。

“今天机场的那个杀手已被警方活捉,当然,他想自杀,可哪有这么容易。不过他一直不开口说出指使人是谁。我们尽管心知肚明,但证据不足,却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出什么事,这么没完没了很让人头痛。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有几路人要对付你,你在这儿太被动,没有更好的保护措施,我想送你去轻风那儿,你愿意吗?”

我愣了,步轻风那儿是绝对保密的,“那儿,我可以去吗?”

“这个我来安排,如果你愿意去,明天就动身。”步长空果断地说道。

我点头,能和他在一起,我很喜欢,而且我离开,步家也安全。

舒生不走,步长空让我放心,等我回来,一定给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弟弟。我说不出感激的话,站起来给老爷子深深弯了一个腰,以示敬意。

我走进舒生的房间,他正坐在桌前写字,我走近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舒生手没有停,却将头歪到我的手上,脸蹭着,像只怜爱的小狗。

“舒生,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就呆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舒生手不动了,抬起头看着我:“姐姐要出去很久吗?”

我摸着他的头,怜惜地说:“不会很久,我会尽快回来,我的舒生还在这里等我呢,我怎么会很久不回来。”

舒生笑了:“姐姐去吧,我等你。”他和从前一样,不问我去哪,去做什么,他对我只有顺从。

我凑到他耳边,轻轻说:“舒生,有时间的话,谈谈恋爱也不错的。”步明月对他的心意,不掩饰,不伪装,是人都看得出来。舒生今年二十,步明月十七,都是花季少男少女。舒生丰神俊朗,明月活泼洒脱,两人在一起,金童玉女,很是悦人耳目。

哪知舒生脸色一变,随即低头:“姐姐不要笑我。”

我知舒生羞涩,拍拍他:“好好,我不说了,还和以前一样,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有事要出去,就让步闲庭跟着你,步爷爷会照顾你的。”突然想起步轻风临走时的叮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原来当你对着那个需要你关心爱护的人时,不由自主的那么做了。

舒生连连点头,让我放心。我当然很放心,他一直是让人放心的好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真舍不得让木川死,这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就要去基地了,大家有没有兴奋一点?反正,我兴奋了,总算有了个转折。

☆、第四五章

45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衣服也不脱,就这么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想着心事。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白光落满的地方像是披了一层轻纱,柔柔软软的;窗外有细细的风,吹得树叶细细地响;似是夜间的轻音乐,更似是情人间的絮语,在这一刻;我的心中没有木川惨白的脸;只有步轻风温柔的笑。明天;我就可以见到他了,我沉醉在这种即将见面的快乐和幸福之中,突然觉得头皮一麻,一种危机感骤然升起,窗外高大的水杉后人影一闪,我不动声色地从枕头低下摸出枪,贴到了窗口。

来人如果是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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