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师·僵尸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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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敏感,还是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霉气?”黄金龙看着李南星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走吧,走吧!”童百练推着他,兴冲冲地朝着坎位旗走去。
脚步声络绎不绝地传来,在坎位旗周围的旗标之下陆续走来了各地招来的新弟子。有的旗下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的旗下人丁比坎位旗还要单薄。令人注目的是排名第一的乾位旗下,密密麻麻聚集着数百人,其中大部分少年白衣如雪,峨冠博带,袍袖飘飞,看起来好不潇洒,里面的女孩子淡金裙摆,淡绿披风,雪白罩衫,但是乍看上去仿佛百花争艳,令人目不暇接。
“哇,乾位旗下怎么这么多人,好多女孩子,哈哈,好多!”黄金龙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顿时呼吸急促,血脉贲张,好不兴奋。
“真是没见过女人,你到沧吴州走一圈才知道什么是美人。”看着他的兴奋样子,英传杰得意万分地摇着头,“这些女孩子在我眼中,不过是普通货色。”
这话对充满幻想的黄金龙是一个打击,他茫然若失地清醒了过来,不解地问道:“刚才我听师父们说,他们只有三十个名额,怎么乾字旗里有那么多人?”
“嘿嘿,”英传杰冷笑道,“那是西京州的天山派和昆仑派的人。传说天门原来就建立在星宿海王母池上。主要的人员都来自天山和昆仑,再加上西京州已经成了荼洲国府首都,天门饮水思源,自然要分外照顾。人们都说天山和昆仑就是荼洲的小天门。进了天山昆仑,就有直入天门的机会,权贵汇聚之地,自然机会多多。”
“哼,不公平。”白算计愤愤说道。
“你急什么,就昨天你还不知道有南北天门这回事儿呢。”黄金龙嗤笑道。
“你们看坤旗,快看坤旗。”童百练忽然急切而兴奋地叫唤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百年不遇的好东西。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往坤旗之下看去。坤旗之下站着一个身穿亮红色衣衫的小姑娘。一头笔直修长的秀发随着广场上的长风肆意飘扬,宛如旗帜招展。她的双眼藏在额前发髻的刘海儿之中,只能看到发丝中闪烁出淡淡的明媚光华。她有一张秀美但是冷峻的瓜子脸,表情木讷,嘴唇僵直,但是那天生的红唇却仿佛一道艳丽的火光烧灼着少年们的心。在她的身上盘着一条通体绛红色的灵蛇,华美如锦缎一般的蛇身在她纤腰上连绕几圈,一直延伸到她的右臂上,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缠了两圈,将蛇头附在她的手掌上。
她是坤旗之下唯一的新弟子。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鹤立鸡群一般站立在一众弟子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响遍全场,一位浑身灰白色长衫的老者,带领着一群各具姿态的相忘师大步走上了广场的高台之上。他的样子虽然因为隔着很远而看不清,但是他那充满性格的高髻宽袍,满脸随风乱舞的银须却留给人强烈的印象。“欢迎……各位弟子来到天门!''这位老者站在高台上,扶住面前的桌案,朗声道。他的声音沉韵内敛,文雅亲切,却清清楚楚传入所有人的耳朵,令人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爽感觉。
“呜!”广场上两千多位新弟子疯狂地欢呼了起来,很多多愁善感的女弟子居然激动得哭了出来。
黄金龙看着扯着嗓子狂叫的童百练、英传杰和李南星,仿佛在看一群疯子。
“至于吗?不就一老头?”黄金龙纳闷地问。
“哈!”所有听到他这句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包括一直不露声色的蓝彩儿。
“你知道他老人家是谁吗?”英传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谁啊?”黄金龙问道。
“两百年前救万民于水火,凭孤勇建立荼洲二十四府的十二天师你知道吧?”英传杰问道。
“这我知道……”黄金龙说到这里突然瞪圆了眼睛,“难道……”
“这老人家就是当年十二天师中最年轻的一个,百变天师殷承侠殷老前辈。天门的始创者之一,大蛮荒时代硕果仅存的奇士,荼洲活着的传奇。我之所以选择到南北天门,就是为了向他求学。”英传杰不屑地低声说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唉,耳目闭塞啊,我来自盆州。”黄金龙惭愧地挠了挠头,随即激动万分地仰起头来朝着高台上望去,希望看清这个传奇人物的长相。
“看到新鲜的脸孔,总让我心怀喜悦。我知道你们有人来是为了学习相忘之技的奥妙,有人来是为了拓展自己人生的领域,有人来是为了攫取天门的头衔为未来积累实力,有人来是为了广交朋友、谋夺权力。有人来是为名,有人来是为利,有人来是为权势,有人来是为知识,有人来是他爹娘逼得他不得不来,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大概是因为他们没别的地方好去。”殷承侠的话引起了整个广场新弟子的哄堂大笑。他不得不停顿了好久,直到所有人都停止了大笑,他才继续开口。
“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在天门的第一年,你们可以尽情享受天门的生活。你们会分为四十阵,一阵四十到五十人不等,每阵会分配一个阵师带领。你们会被发给新弟子令牌,可以随意参加整个天门两院所有堂口的课程。一年之后,你们会有一个江湖行走的机会,到时候根据你们表现和意愿,师父们会把你们分配进特定的堂口进修。”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鸦雀无声的广场,呵呵一笑:“没有早课、没有晚课、没有自习,大家有充裕的时间拉帮结派、结交朋友、享受人生。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很多相忘师就是在这一年里找到了一生奋斗的目标,一生的梦想,一生的朋友,甚至是一生的伴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天门的第一年,是你们最幸福的一年,之后嘛……”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台下无数双焦灼的目光,粲然一笑,“之后就让一年以后的你们去承当吧。”
“万岁!万岁!”听到他的话,所有新弟子都举起手发出毫无保留的热烈欢呼。殷承侠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在此刻愈发光辉,愈发高大,宛如九天神祗,光芒四射。
“想当相忘师,就要吃得苦中苦!哼,门主大人不过想让你们放松心情,因为你们今后有的是苦头吃。我保证,不到一年,你们就会后悔被选中做天门弟子,哭着喊着要回家!”分配给黄金龙他们的阵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让这四十多个正为门主的话激动不已的弟子顿时脸色煞白。
这位阵师身高八尺,膀阔腰圆,浑身筋骨交结,健壮如熊。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横长的须发凌乱地覆盖,让人几乎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是依稀看出他有一张岩石一般的国字脸、硕大的嘴唇和满嘴白花花的牙齿。他的名字特别符合他的形象——熊震岳,资深拳师,天门第九代正式讲师。看着他那醋钵大的拳头,黄金龙甚至怀疑他一拳下去能够打秃一座丘陵。
他单手端起四十多本厚达三寸的硬皮书籍,左掌宛如来回飞舞的蜻蜓横斩在书本的最上层,四十多本书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对准每一个新弟子飞去。
“一千五百页!”周围的弟子们龇牙咧嘴地低声叫唤着。
“我不知道你们信什么神佛。不过从今天开始,这本《相忘谱》就是你们唯一的佛典,给我从头到尾背得滚瓜烂熟。想要成功通过一年之后的考核,找到自己终身的事业,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熊震岳抱臂在胸,洪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各地各州的尖子。但别以为在这里你们也能吃得开,天门就是尖子的坟场,冠军的殓房,每年因为受不住压力而自杀的,至少十个以上。在你们手里的《相忘谱》是你们渡劫的宝典,全部的未来,好好珍惜。”
“是。”新弟子们面如土色地纷纷说道。
“天不早了,到静园自在厅领令牌和房间钥匙,用过晚饭,回寝室休息,好好想想我跟你们说的话。”熊震岳说完这句话,用力以拳击掌,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面前这群噤若寒蝉的新天门弟子,咧嘴一笑,昂首离去。望着他的背影,黄金龙感到这投奔南北天门的一天忽然变得很长。
玉兔东升的时分,黄金龙孤身一人从天门食府走出来,一边用手抠牙,一边吐着饭里嚼出的沙子,带着满腹对伙食的不满走向静园里的自在厅。就在此时,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从夜色中倏然而至,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提。黄金龙感到周围的景物忽然同时化成一片纷繁芜杂的漫长锦缎朝下方飞逝,连他的心脏都似乎随着这些景物的消逝而下沉,令他一阵胸闷难受,忍不住张嘴发出一声漫长而痛苦的呻吟。
凛冽的夜风如刀刮面,旋转的景致扑面而来,犹如飞旋的万花筒一般变幻万千,黄金龙的双眼一时之间浸满了混浊的泪水。这样的疾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他感到两股柔和的大力从双肩涌来,他的人犹如坐着浮云,从一扇气窗飞入一间布置典雅宁谧的书房之内。
“你的名字叫黄金龙,对吗?”熟悉的清朗声音在他的对面响起,他抬头一看,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门,门,门主!”坐在书房正中间的,正是南北天门总门主,十二救世天师中的一员,百变天师殷承侠。
“我,我……我,对,我就叫那名!”面对着这个荼洲亿万黎民衷心崇拜的偶像和传奇,黄金龙脑子一片混乱,语无伦次地说,“黄金的金,黄金的黄,金龙的龙,不是,黄金的黄,黄金的金,黄龙,不,金龙的龙。”
“别紧张,孩子,让我来介绍一下。”殷承侠微笑着示意黄金龙在自己对面坐下,抬手一指站在他身子左边的一个黑衣华服独眼老者。
“这位就是北院副门主压鬼铃何不寿。何不寿和你师父曾经在一个阵里同窗多年,交情不浅。”殷承侠微笑着说。
“原,原来是何师伯。”黄金龙忙不迭地套近乎。
“谁是你的师伯,我没有燕紫瑶这个师妹!”何不寿冷哼了一声,厉声道。
对于何不寿的冷厉,殷承侠并不在意,只是和蔼的一笑,转头又指了指身边白衣白发的秀美妇人:“这位是南院副门主龙姬花月容。月容和你师父燕紫瑶三十年前并列天门十三英,共过患难,同过生死,情同姐妹。”
“天门十三英!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立刻让我找到一个!”一听到门主的介绍,黄金龙的心里顿时突地一跳,差一点蹦起来,但是他随即又纠结起来,“只可惜是个女的,唉。”
“师……”黄金龙踌躇不决地望着这个白发美妇。她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但是样貌却精致典雅,宛如雪筑冰雕,十分耐看,如果把头发全部染成黑色,她和一位双十年华的少女并无二致
“叫我容姑就好了,咱们是自家人,无须见外。”花月容微微一笑。
“是,是,容姑。”黄金龙大喜过望,这下可抱住一棵大树,在天门之中算是找到一个立足的依靠。
“天门现在我最信任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你如果有任何紫瑶的消息,你大可全部告诉我们。”殷承侠朝黄金龙鼓励地点点头。
“是这样,师父她……”黄金龙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如何遇到燕紫瑶,如何在她麾下做牛做马伺候了整三年,如何在终于要学到功夫的时候被神秘的六大杀人王突袭的事情说了出来。在他叙述的过程中,何不寿听得相当入神,双眼从来没有离开过黄金龙的嘴唇。殷承侠更是聚精会神,一边听一边会开口询问其中的细节,乃至于当时六大杀人王出手的位置、时机和效果。但是花月容却在殷承侠几次询问期间,双眼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似乎刻意在躲开黄金龙扫视的目光。
“如果师父和容姑是姐妹的话,至少应该比何不寿更关心师父的安危才对,为什么她对于激战的过程毫无兴趣,还不敢和我的目光对视,这太怪了吧?”黄金龙有些惊讶地想着。
“……后来师父力战不屈,最终死在方鬼脑和火佛陀的联手合击之下。”说到这里,他用左手捂住脸,右手在左掌掩护下偷偷伸到鼻子里,拔下一根鼻毛,顿时疼得涕泪交流。
“紫瑶她死了?”何不寿、花月容和殷承侠同时惊道。
“是……她受到九重星的重创,神魂俱灭,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她临死前,用一个像冰丝的东西把火佛陀炸成了冰碴子。”黄金龙哼哼唧唧地哭道。
“冰蚕引……”何不寿看了一眼殷承侠,低声道。
“这是造化师的禁招啊,看来紫瑶是豁出性命来杀敌。火佛陀当年在天门深造的时候,还是一个只会烤红薯的小娃子,现在也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