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为小人后为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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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将君看着她那变化多端的脸,觉得可爱得很,春风拂过她的发,立即夹带了一股清淡的洗发水香,将他的眼也揉软了,心也触软了。
“好吗?”他情不自禁的俯□,尽量以平等的视线注视她,平生第一次用他的方式给予一个女人(邹母除外)以尊重。
魏一还是那副受了刺激半晌缓不过劲来的痴呆模样,邹将君轻笑出声,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在她脸上刮了刮,那举止半带宠溺,却说轻佻也不为过。魏一反应过来,往后避开。邹将君也不恼,还是那样耐性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魏一说。虽然嘴里说着对不起,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歉意。
魏一暗忖,邹将君这人忒不是个善类,明知道自己和苏释的关系,却又跑来横刀夺爱,倒还真以为苏释的一切他都能随意掠夺了?忒也将自己看得起了!
魏一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恶心得很,故一步也不想多留,漠视了邹将君的脸,视线直射那汪黑洞洞的湖,很慢条斯理的说:“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我认得路,不用送了,请回吧。以后别来找我了,被我男朋友看见很不好,他会不高兴的。人贵有自知之明,要知道有些事,不是权势金钱可以换得,有些人,是你的,有些人,注定你无论怎样纠缠不休都不会正眼看你,我就是后者。”说到此处,魏一不顾呆若木鸡的邹将君,兀自转了身便走,边走边继续道,“我自甘渺小,本入不得邹大少法眼,却也有灵魂、思想、人格和情操,请首先自重,再学会尊重别人。我是苏释的女人,今天是,以后是,只要他一天不放开我,我永远都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包括你,不,尤其是你改变不了,因为你有的一切,兴许在别人眼里,是弥足珍贵的,是稀罕宝贝的,是一生都要追求的。但是那些东西,在我心里,轻如鸿毛。我不是想贬低谁,我也没那个权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东西,若你想要,勾勾手指,就可以得到的。我的心不大也不高高在上,但是你够不着……”这一句话长得很,是埋在她心里好多天的,是为苏释不平的时候,反复思索过的,索性一古脑全说了出来,为苏释报了仇,心里这才痛快了。
一句话走了很久才说完。
邹将君一动不动,听魏一轻灵却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远到听不清明了,但仍然有她的声音连绵不绝于耳边荡响,直到被猫叫和蛙鸣遮盖,再听不见。
这是邹将君生平第一次,遭到女人拒绝。
他不如夜郎那般自大,明知魏一可能不会马上答应,却不想被拒绝得那么干脆,彻底,不留丝毫退路。长篇大论,字字珠玑。语调平和,娓娓道来,不急不缓,不卑不亢,不抑不扬。不似谩骂,不似讥讽,却每说一句,就让邹将君羞愧一分。在他过去的二十七年里,进入他耳里的不是褒奖,就是羡慕,不是恭维,就是鼓励。从没人对他说过这么严厉的话,没有人对他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先自重,再尊重别人”,从没有过。
魏一走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也没追上去。
邹将君在湖边坐了会儿,刚才那呱呱乱叫的母猫也不吵了,想是得了公猫的安抚,这厢便功德圆满的退了去。
看荷塘白霜,看碧波连天,看清风明月,看愁云惨淡。夜色较深,站在S大的春风里,气温已微凉。
什么都一样,就连刚才那女孩站在这里时留下的发香都还没散干净。
但又有什么,很微渺之事,不是那般样了。
2011 4 7
18
18、邹将君与公交车 。。。
近段时间苏释工作忙得很,全国到处飞。
魏一安安分分的上课,和S大其它孜孜以求的学子毫无二致,利用课余时间打点散工,晚自习后去一趟春城小区,而后回寝室睡觉。安静,内敛,努力,低调。没人知道她是魏东谷的女儿。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最富有的财产是十八岁的青春;最高兴的是接到男友温情的短信;喜欢初夏的阳光,喜欢雪纺连衣裙,喜欢精美发夹。为食堂有她喜欢的菜而欢呼雀跃,因得到老师赞扬而沾沾自喜。生活学习就是她人生的全部,琐碎而充实。
每个月必去的地方还有一处——S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看望她的姨娘。
五月的第一抹阳光,庸庸懒懒的洒下,正式开启了夏的第一页篇章。每年的春季都是悄无声息的来。夏却不似春那般内敛娴静。蛙鸣领着夏姑娘的裙摆,探头缩脑一番,便一步三摇,风情万种的前来。
夏天是魏一最喜欢的季节。
夏天到了,当第一批女生穿上裙子的时候,第一批蚊子也学会了咬人。阳光清亮起来。
魏一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裙子,欣欣然从女生寝室走出。她与苏释约好了今天一起去探望姨娘。这时刚走到楼道口,却接到苏释电话,道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魏一那张明媚的小脸立即垮了下去,故只得独自前去。
一辆黑色大众从身边向后滑过。一分钟后,车鸣从身后响起。魏一往旁边让了让,继续梦游般的往前走。喇叭又叫嚷起来,似是故意的挑衅,这才引起魏一注意。侧目一看,车内是邹将君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邹将君自被魏一拒绝后,找哥们朋友出来大醉了一场。喝到最后,一边吐一边嚎:“她凭什么如此对我!”
纬第一次见到生性狂傲的邹将君受挫,听说是向女生告白没成功反而被骂了回来。虽不知是哪路神仙帮天下女人出的这口恶气,却觉得新鲜,幸灾乐祸的笑过,想了想,替着出了主意:“那女人该不是欲擒故纵吧?”
邹将君睁大朦胧醉眼,回忆起魏一的言行,脑海里闪过一双清澈单纯的大眼睛,和她拒绝自己时那郑重其事的脸,摇了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弯身又一阵狂吐。
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微眯的瞳仁放着精锐的光,“我知道问题出哪了!”
“我说邹少爷,您丫甭在这儿抖机灵了,还没折腾够?头一回见你丫的这么事儿啊,您累不累啊?”纬又好气又好笑,揉眉道。
其实大家都被魏一稚嫩的外表骗了。魏一虽然年轻愚笨,内心深处的原则性比谁都强,她有她的想法,也有自尊和傲气。
“我邹某发誓,不到手,绝不罢休!”邹将君的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韧。
“人家破口大骂还把您骂兴奋了?贱骨头!追到手了然后呢?您再一脚踹咯?”
“……”
此时,邹将君的满满信心,在碰到魏一望自己的那不为所动的眼神时就如同戳破的气球,迅速焉了下去。
一大早,刚开车进得S大,就看见魏一穿着雪白的连衣裙,从远处款款走来,像是轻盈的仙子从云端漫步而至。细密的长发松松挽就,闲闲于右侧戴了个白色的发夹,露出洁白光滑的额头,平添几分女人味。大眼睛,翘鼻子,尖尖小下巴,满脸纯净,不涉世事,白衣裙,小高跟,漫不经心的迈步,青春清新从头到脚自然流泻,不矫揉不做作,从阳光的须根处走来。邹将君第一次看见魏丫头穿裙子,那一眼惊艳,仿佛晨光中的浮动的细微尘埃全都静止下来,只为迎接魏一出场。
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邹将君纵横情场小十来年,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环肥燕瘦婀娜妖娆,玫瑰百合信手拈来,今天却为这么一朵看似风一吹就能飘走的蒲公英神魂颠倒!
心中激动,调转头就开车跟在魏一身后。那小妮子依然心不在焉的梦游着,眼里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于是按响喇叭。后来蒲公英看见他了,再后来蒲公英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白眼,便继续在夏风里飘。
邹将君无奈,停下车,追上魏一:“小白……一一,别走那么快啊!”开口就是小白痴,说了一半警觉,又改口。
魏一不予理睬。
邹将君大步跑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干嘛!”一张清丽小脸写满愤怒和警惕。
“放五一了,魏伯父让我来接你!”邹将君胡编乱造,面目表情却认真得很。
“我现在有事。”
“有什么事?你去哪?我开车送你。”邹将君笑嘻嘻拦了魏一的去路。
“不用,我自己做公交。”
“公交车?”他睁大眼,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怎么了,我一直做公交。你快走吧,我也走了。”话说不打笑脸人,魏一心善,面对邹将君那笑盈盈的脸也硬不下语气,好言劝说。
“坐什么公交,走吧,我开车送你。”
“不。”
邹将君的耐心快到极限了,脸色微变:“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别扭。”
魏一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一字一顿清楚的吐出:“你可以选择离我远点。”
邹将君有些恼怒,发愣间,那抹白色身影已经走出几米远,咬咬牙追了上去:“那我陪你一起吧!”
“……”魏一懒得和他说话,自顾走着。
邹将君却以为得到了佳人默许,大喜过望,急忙道:“你等我,我先把车停边上去。”
等他停好了车,魏一已经不见了人影。
邹将君骂骂咧咧的朝前跑去,总算追上了,气喘吁吁的骂:“丫头片子!想累死你邹大哥啊!”
“我以为你走了。”魏一平静的说。
邹知道她是故意的,拿她没辙:“就当我是哥哥呗!说话这么冲做什么!”
魏一知道邹将君平日是个霸道强硬的男人,他把话都说这么卑微了,而他将来总归是自己准姐夫,一声哥哥叫着也不为过。反观自己态度恶劣,很不礼貌。于是便稍稍有些愧疚。
但又想到他曾经对自己,对苏释的种种劣迹,硬着心肠继续走。
去医院的公交车二十分钟才来一辆。邹将君是个十分骄傲的男人,打小没看过别人脸色,见魏一阴沉着脸油盐不进,也讪讪然不知如何交流,摸出烟点上。
两人就这么一高一矮的站在车站,沉默着。一人抽烟,一人脸永远转向另外一方。
公交车如老态龙钟的病人,喘息着,咳嗽着,迈着龟步挪动而来。魏一率先上去,投了两元硬币在自动售票箱里。邹将君从小到大没坐过公交,哪知这些程序。兀自跟在魏一后面,上车后大摇大摆的往车厢里面走。
被司机叫住:“那谁,那谁,先投币!先投币!年纪轻轻,西装革履的,好的不学学逃票!”天气刚热气来,司机大叔开着没有空调的公交车,黏糊糊出了一身汗,心情爽朗不到哪去口气自然也不和善。
“咳!多少钱?”邹稍感尴尬,强作无谓,问。
“不是写着的吗!两元!”
邹将君见满车的阿妈阿婆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交头接耳,指手画脚。俊脸默默一红,摸出钱包,发现没零钞,急得满头大汗。邹将君穿着意大利名牌西服,皮鞋一尘不染,气质不凡,一表人才。却被两块钱难倒,站在摇摇晃晃锈迹斑斑的公交车里,尴尬而急躁的浑身上下一阵乱掏。
最后只得将一张粉红色的大钞捻出来,准备塞进钱箱里。
司机皱眉:“找不开啊!”
“没零钱。”邹将君冷冷道。
“没零钱坐什么公交!打出租去啊!”司机顿时提高嗓门。
邹将君本要发怒,想了想,忍住。无奈,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魏一,那丫头竟然看窗外风景,对他视而不见。
“不用找了。”邹将君气极反笑,哧鼻冷笑,将百元丢进钱箱,走到魏一身边坐下。那步子倒走的潇洒,引得年轻姑娘羞涩侧目。一车人都瞠目结舌,窃窃声更大。
魏一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小嘴一开一合,吐出“腐败份子”四个字。
邹将君的拳头松了又紧,调整一下呼吸和语调,对她说:“魏一,我真心把你当妹妹,怕你一个人不安全,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语气很是有长辈的语重心长,说得魏一惭愧无比。
魏一良久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却软了下来:“我是去医院看望一个亲人,那地方你肯定不习惯,邹大哥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邹将君见魏一语气和蔼,心中高兴,打蛇随杆上:“你一个小丫头我不放心。哥陪你一起。耽误不了多少事。”说着,大掌在魏一撑在手扶上的小手上拍了两下。
魏一没说话了,紧绷的小脸终于随和起来。邹将君搜肠刮肚找来话与她说,专挑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在英国留学的趣事,教授导师闹的笑话,国外的风土人情……魏一渐渐被吸引,思维被调动起来。魏一年少,又心思单纯,对人本就没多少善恶之分,不过多会儿,防备心就解除。刚开始还紧闭小嘴一言不发,后来三句提问里她也会回答一句,到最后有问必答,还主动发表意见,一张小脸泛着光,神采飞扬起来。
到下车时,她已经把他归类为普通朋友,不排斥也不亲近,很是友善起来。
中途转了一道车,下了车还要步行二十来分钟。邹将君最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