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时光尽头(先婚后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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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里,根本不会有人看得清她的僵硬是发自内心,还是妆面太厚。
拜完堂后,孙菀被丢在张灯结彩的洞房里。那洞房古韵盎然,紫檀雕花大床上,平铺着大红缎面龙凤被,被子上老套地撒着“枣生桂子”,若是面前再插一对红烛,简直可以直接拖去拍古装片。
卓家的三亲六眷加起来不下千人,门外的喜宴流水般开着,人声、笑声、乐声连绵不绝,听在腹中空空的孙菀耳里,真叫她生了些“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伤感。
喜宴彻底散去已是晚上七时许,卓家的保姆这才端了碗饺子过来让孙菀吃。枯坐了近五个小时,孙菀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勉强吃了两个就让她端走。
又过了一阵,一阵纷沓的脚步和男人的谑笑声朝洞房这边传来,孙菀脊背骤然一挺,惴惴望着门外。好在那群人被卓临城挡在门口,怎么都不肯放他们进来闹。那些喝多了男人一心要看新娘子,哪里那么好打发?足足在门口吵嚷够半小时,才被卓临城许下的重诺打发走。
门开后,几欲虚脱的卓临城倚在门边发足半分钟呆,才展眼往孙菀那边看去。见她穿着一身大红旗袍,小脸粉白,双唇猩红,不禁失笑。
孙菀局促地坐在大床上,紧张地望着他,明明阵脚全乱,嘴上却不服软:“有什么好笑的。”
卓临城走到她身边坐下,食指在她粉白的脸上略重地一抹:“差些以为是在拍年代戏。还是强抢民女的那一种。”
孙菀哪儿能和他比风流善谑,只好缄口,临了,却不忘赌气似的斜了他一眼。
卓临城一只手移到她腰后撑着,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头看她,只是看她。
他的衬衣上、呼吸里均沾染上了酒气,这气味让孙菀很不自在,脸上的表情也由不安转为羞怒,她蹙起眉,冷冷问:“看什么看?”
卓临城飞快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声线暧昧:“在看从哪里下口比较好——妆太厚,旗袍领子太高,耳朵上的石头又太碍事……去,把妆卸了。”
孙菀生硬地别过脸,用姿态告诉他:偏不。
卓临城叹气:“拧巴。”
见孙菀不搭理他,他孩子气地玩着她耳朵上的翡翠耳坠:“以前看你那么封建保守,还以为你懂得三从四德,结婚后会对我温顺点,看来是我想错了。”
说着,他懒懒倒向身后的大床,纹丝不动地躺着,全然不察身下有那些硌人的红枣、莲子。
孙菀这才知道他其实已经醉到了极点。
松了口气,孙菀径自去浴室细细将脸上的浓妆卸掉,又在莲蓬头下冲去头上的发胶。她存心挨时间,恨不得将这个澡洗到天荒地老。
慢吞吞洗完澡,她打开橱柜一看,里面倒有女式浴袍,只是那薄如蚕翼的红纱,她怎么看都觉得意识形态不良,只好再将刚才的旗袍穿上。
将长发吹到大半干,孙菀不甘不愿地挪回外间。见卓临城还像刚才那样躺着,似已睡着,她俯身轻轻脱去他的鞋袜,然后蹬掉拖鞋,爬到床上,将他身下的干果抠出来,扫去一旁。又见他双脚悬空在外面,她只得半跪在床上,吃力地将他往上拽。好容易将他移到枕上,孙菀长吁口气,待要起身,这时,一直装死的卓临城忽然伸手,拖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倒在他怀里。
卓临城闭着双眼,抓着她的右手,将之引到他的领带上:“帮我把它解了。”
孙菀咬唇:“我不会。我怕不小心勒死你。”
卓临城眼帘微微一动:“牡丹花下死,我倒无所谓。只是让自己的新婚丈夫死在洞房里,你就不怕太引人遐想?”
孙菀再顾不上什么风度,抓起一把莲子打在他身上。
卓临城嘴角似有似无地勾了一下:“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孙菀再无还击之力,只好趁了他的意,歪在他身旁,低头去解他的领带。然而孙菀有生之年里,确实从未接触过这个东西,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险些真将他勒死。
她微湿的发梢掉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不经意地在其上轻轻扫着。卓临城喉头动了动,将她胡乱解着领带的手一握,翻身将她重重按压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仿似承载不了两人的重量,呻吟一声陷了下去,孙菀被身下的坚实的果壳硌得失声痛呼。卓临城缓缓睁开透亮的凤眼,微醺的脸上泛起动情的桃花色,他三两下扯开领带,丢去一旁,俯身吮住她的唇,一手解她的旗袍盘扣,一手覆上她莹白柔滑的小腿,他忘情地吻着她,手沿着旗袍的开叉处往上游弋,直到吻到她冰凉的眼泪,他才如梦初醒般骤然睁开眼睛。
见身下之人小脸紧绷,下颌隐忍地抽搐着,他颓然将头埋向她颈后的枕头。良久,他松开松开她,翻过身去,朝着另一侧无声无息地睡去。
次日的西式婚宴果如黎美静的心意,定在了北京某顶级酒店。
孙菀顶着白纱,在司仪的安排下,挽着卓临城在灯光海中将所有程序走完,彼此交换戒指时,新郎准备的鸽子蛋换来一片低呼,甚至掩去了新娘说“我愿意”的声音。
接下来便是无休止的喝酒,车轮战似的逐桌敬到。鉴于来宾多是京城有身份的人,孙菀也躲不脱把酒实打实地喝进肚子里。
孙菀几乎是靠卓临城强挽着才把两百桌酒敬完的。
接下来,孙菀又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四肢百骸里的不适,与卓临城在门口送客。好几次孙菀都恨不得就此倒地,或者吐那些非拉着她合影、寒暄的客人一脸。
待目送最后一波客人鱼贯下了楼,孙菀终于绷不住,提着礼服裙摆往后面的卫生间跑去。她匆匆将门落了锁,趴去金色的水池前,翻江倒海地吐着,直吐得肝胆欲裂、涕泗横流。
门外传来卓临城敲门询问的声音,她呜咽着道:“没事,吐出来就好,你回去吧。”
说完,她将水开到最大,将全部情志都倾入“哗哗”的流水声中。
等到身体里最后一点可吐的东西吐完,孙菀气若游丝地靠着洗手台滑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卫生间墙面的LED屏上,正在放一支老歌的MV,一男一女上演着孙菀看不懂的剧情,然而酒店的音响系统实在太好,好到歌词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多少年了,我想过能够和你一起老的,却都有别人了……”
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清瘦的面庞上滑落,那么浅吟低唱的歌,却惹得她忽然大哭起来。
她实在是撑得太久,累得太久,沉积太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倾泻。她情知自己失态了,只怕那扇木门也盖不住她的哭声,可是即便她将十指紧紧抠进掌心,还是压不下心口的锐痛。
哭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她听见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又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稳固有力的怀里。她圆睁着泪眼,抬头往那人脸上看去,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孙菀彻底呆愣住了——她怎么可能在此情此景下见到萧寻?她一定是醉了,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自己是清醒的。
她死死盯着他的脸,死死揪住他衬衣的领子,梗着脖子将呜咽声吞下去,颤抖了许久,泪如雨下地哀求:“不要去美国。求你,别丢下我。”
卓临城抬起的手缓缓落下,一动不动地僵立原地。他的喉头动了动,垂下的眼帘将眼底所有情绪全都敛去,仿佛那里从来都一无所有。
次日,孙菀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酒店的大床上,只有她睡过的痕迹,被子上用玫瑰铺成的心形还能看得出大概。
她拥被陷在床上,费尽心力回忆昨日,回忆起来的只有喝不完的酒和面目模糊的人来人往。
如此想来,这两日声势浩大的婚礼,留给她最深刻的东西,反倒只剩右脚底被高跟鞋磨出水泡了。
婚礼后,论理便是蜜月期,不料卓临城刚将度蜜月的档期空出来,就接到他外祖母病危的消息。外祖母昔日最疼他,行将就木时唯一的心愿便是能见他侍奉病榻。孙菀本也应跟去探视的,可卓母深懂老人家的心思,在这当口了,老人家或许并不想见到旁的女人分去卓临城的关爱,所以婉言拒绝了。
卓临城一去便是大半月,孙菀再见他时,已是在外祖母的葬礼上了。他们的蜜月,自然只能秋后再议了。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再提过蜜月的事。他们都太忙,卓临城忙着收购一家A股上市公司,又忙做拓展万华的产业链,孙菀则忙着准备毕业论文。
婚后,孙菀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周六日偶尔也回他和卓临城的家中。卓临城大多数时候都不在,每每站在空无一人的家中,孙菀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无法代入卓太太这个身份里,亦无法从这冰冷的豪宅里找到一丝归宿感。
卓临城偶尔也回家,陪她吃一顿饭,或是陪她看一部电影,如果她表现得拘谨不安,他就会寻一个借口出门,回宾馆或是他的行馆里住下;如果碰巧遇见她心情好,他就在楼上的卧室里留宿一晚,次日再走。
孙菀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办完婚礼后,卓临城对她的热情莫名地冷却了下来,孙菀是从他疏离却不冷漠的态度中看出来的。在追求她的时候,他虽也是如此进退有度,温柔周到,但孙菀总能轻而易举嗅到他道貌岸然,心怀不轨的气息。
当然,除了不常见面,卓临城一点儿也不失自己做丈夫的本分:他给她开了不限额度的附属卡,又精心为她挑了代步的名车,节假日时,他必亲自带礼物回家陪她。彼此每天虽无电话,但是他的助理Holly会准时将他每一天的行程发给她,确保卓太太能够实时掌握卓先生的动向。
因为结婚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孙菀的心理落差并不大,这反倒坐实了厉娅的猜想:卓临城对她的爱,只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一旦达到目的,他的执念就会醒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毕业后,孙菀按部就班地考了家报社,偏巧那报社离他们的婚房所在地不远,孙菀便顺理成章地打包了自己的全部行李,搬了进去。在此之前,孙菀的活动范围只限卧室、厨房、卫浴的三点一线,像个寄居者。正式入住后,孙菀渐渐也会去楼上的书房、阳光房小坐,无聊的时候,她便放一张唱片,赤着脚在楼上楼下散步、哼歌。
再往后,她便自作主张地往家里添置东西,有时候是一盆虞美人,有时候是一套可爱的茶杯,有时候是从宋庄、798淘来的油画。
某个傍晚,她一边听着自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奥斯卡金曲,一边浅吟低唱着修剪一株茉莉,不料却被顺道回来的卓临城撞见。过后,他便命人在家里装上音响系统,以便她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享受自己喜欢的音乐。不久后,阳光房里又多了园艺公司移来的近百盆名花,如此一来二去,这栋原本冰冷的房子便渐渐有了起色,再不似他们那一潭死水的冰冷婚姻。
若不是MSN上厉娅的头像闪起,孙菀只怕自己会在这个午后,溺死在无休无止的回忆里。
她抬起枕在膝盖上的头,点开对话框。那边发来一句“一周年刚满,就要离婚?”
孙菀避而不答,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睡?”
“刚在加州参加一个party。你猜我见到谁了?”
“难不成是施瓦辛格?”
“回答正确,加十分。”
往常,但凡彼此谈及和卓临城有关的话题,厉娅总是要穷追到底,恨不得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八卦出一个万字解读来,可是今日,她连离婚这么劲爆的话题都避而不谈,想必她此时一定在为什么事情亢奋。
“不问我怎么见到他的吗?”厉娅补上一句。
“洗耳恭听。”
“加州昨天有个政治游行,我也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一条T裤,我身上只穿了一张报纸。”
“你不要命了么,去参加什么政治游行?还穿成那样!”
“你傻啊!这种游行绝对是全美新闻头条,去那种地方表演,很容易出位。今天起码有一百个镜头对着我拍,章子怡出街都没这样风光!”
“所以你就被州长一见钟情,彼此准备共谱现实版《难以置信的爱》吗?”
第28章 城之将倾,爱之将始(2)
“那倒没有,不过游行过后,一个开玛莎拉蒂的小开说要请我喝一杯,喝完一杯后,他又带我参加了一个上流人的party。拿到名片我才知道他居然是某传媒巨头家的二世祖。最重要的是,人家自己还是TCINC。的股东,比钻石王老五还闪的钻贵。我敲名字给你,你去google,有他资料的。”
“然后呢?你不要告诉我这个点了,你还在加州。”
“然后我们约了周末去骑马。放心,我现在全须全尾地在自己家里,我才不会笨到和那种人玩419,然后第二天早上拿着一条卡地亚滚蛋。”
“我google他了,犹太人,你小心别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你觉得帅吗?有没有点像年轻版的AdrienBrody?”
“……”孙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