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时光尽头(先婚后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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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临城闻声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右手小拇指处,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冻发红起了泡,他微皱着眉头:“放着我来吧。”
他越过孙菀,将所有水果一股脑全倒在池子里,挨个洗了起来。
“谢谢。”孙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抛开拒人千里的外表不谈,他其实算是个很细致贴心的男人。
他将洗好的蛇果装盘:“刚才在车里看着你,不自觉会想,为什么同样是小女孩,你却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孙菀内心揪着“小女孩”三个字,暗想,他可真擅长倚老卖老!听厉娅说,他去年刚从A大毕业,至多大她三四岁,装沧桑的口吻却直逼她老爸。
她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穷,因为我爱钱啊。”
卓临城失笑:“坦率成你这样,穷也穷得大气了。”
孙菀自嘲道:“厉娅是怎么跟你介绍我的?有没有给我贴一条‘钱串子’的标签?”
“差不多是这样介绍的。”顿了顿,他敛下眉眼,语气复杂地说,“何必为钱薄待自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孙菀默了默,靠在墙壁上,望着窗外的钢筋森林缓缓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想去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坐热气球经过灌木丛林;我想去巴黎看看开满睡莲的莫奈花园;我想坐在VIP席听喜欢的演唱会,而不是站在体育馆外面;我还想拍一部有思想的文艺片或者纪录片……这一切都需要钱。”
顿了顿,她有些俏皮地秀了一句西班牙语:“Hayunmundomejor,perocarísimo。的确有一个更好的世界,但是昂贵至极——我猜,你这类生活在钱眼里的人,应该从没有过这种寒酸的感慨吧?”
说罢,她走到水池边,拿起一串红提:“你的水开了,这里交给我吧。”
孙菀端着洗好的水果出门时,江明珠和马蕊也刚好赶到,挤着八九个人的小屋子热闹得几乎沸腾。
见人来齐,厉娅打开火锅开关,一边下火锅底料,一边招呼着众人坐好,准备开吃。
等到众人都动了筷子,卓临城才端着煮好的寿面出来。
卓临城刚一出现,厉娅那几个朋友立即大呼:“厉娅,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藏了个田螺王子?”
一个留着齐刘海,扎着韩式花苞头的女生凑到卓临城面前,崇拜地看着他,用娇娇嗲嗲的港台腔说:“哇,会煮寿面耶,好厉害哟。娅娅,你从那里找来这么帅的煮夫!”
卓临城表情冷淡地绕过她,把面递给厉娅:“生日快乐。”
厉娅接过面,怔怔看着他,险些落泪。
马蕊见卓临城自顾站着,拉过一条折凳安插在厉娅和孙菀中间:“你坐这边吧。”
孙菀和厉娅忙都往旁边让了让,给他留出一个比较宽敞的位置。
卓临城刚坐下,厉娅就将手挽到他的胳膊上,幸福地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众人纷纷起哄道:“十二点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亲热吧?干吗刺激我们?”
厉娅只好松开他,红着脸小口吃着他煮的面。
这些人起哄归起哄,却很有分寸,没有再就这个话题插科打诨,热热闹闹地涮起火锅来。
一顿饭断断续续吃了两个小时才罢休,其间,厉娅那些才华各异的朋友,不是为她弹吉他献歌,就是大讲冷笑话,笑得满屋子人东倒西歪。
饭毕,大家齐心协力将残局收拾完,又坐下准备玩桌游。
马蕊提议玩那几年刚刚兴起的杀人游戏,但是其余人表示在生日派对上玩这种游戏,有点触霉头,一致否决。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弱潮男提议玩卡坦岛,但是说完规则后,女生又觉得规则太复杂,没办法很快上手。
这时,先前那个“港台腔”女生从包包里翻出一副牌,一对骰子说:“我们玩《国王游戏》吧。日本和台湾蛮流行的。”
厉娅拍了拍手:“这个好,就这个。”
江明珠和马蕊对视一眼,问:“怎么玩?”
“很简单,”那个女生数出从A到10十张牌,又抽出一张大王,“我们有十个人,这里有十一张牌,洗完牌后,每人抽一张做为底牌,牌上的数字就是你的编号。抽到大王的人要把牌亮出来,这个人就成了‘国王’。桌子上还剩下一张牌,那就是国王自己的号码。国王可以随便点两个号码,要求他们做任何事情,被点中的人要无条件服从国王的要求。”
大家听完,纷纷觉得简单有趣,于是全票通过。这时,江明珠又补了一句:“如果国王提的要求太损,实在办不到怎么办?还有,如果想不到惩罚怎么办?”
“不会啦,大家都有尺度的。”那个女生将一张彩色的图纸摊开在桌子上,“这张纸上写了七十条不同的惩罚,国王点完号码后,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惩罚人,可以用骰子投出数字,然后对照惩罚表,找到相应惩罚条例哟。”
见他们再无异议,那个女生眼珠一转:“那我开始发牌咯。”
一群人试玩了几圈后,气氛顿时HIGH了起来。那些抽到国王牌的人,恨不得挖空心思想出最绝的整人怪招。一个胖男生的运气最糟,接连被惩罚了两次,一次被罚跳钢管舞,一次被罚去楼下肯德基买果汁,并被要求当服务员问要“大杯”还是“小杯”时,猥琐地回答要“D罩杯”。陪同的国王还要全程跟踪偷拍回来,聊做笑料。
游戏玩到第六轮的时候,终于被寿星厉娅抽到了国王牌。
厉娅用食指撑了撑脑袋,嘟着嘴撒娇:“人家很纯良的哦,都不知道怎么惩罚别人。”
马蕊露出牙都被酸倒的表情说:“那你掷骰子吧!”
厉娅点了点头,点了三号和八号后,连投了两次筛子,对照惩罚表说:“三号的惩罚是,吻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异性。八号的惩罚是……不分性别,吻自己右手边的人。三号,三号是谁?”
见没有人应答,厉娅笑着说:“再不主动出来认罚,我们就要用排除法了,被找出来的人要去大街上跳脱衣舞。”
这时,那个“港台腔”眼尖地指着孙菀:“是她吧?她脸红了!”
众人都往孙菀那边看去,见她身边最近的异性居然是卓临城,都有些愣住了。
片刻后,那个“港台腔”幸灾乐祸地叫了起来:“不管不管,愿赌服输,赶快亲。”
孙菀始终低着头,尴尬地不发一言。
厉娅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大方地说:“没关系了,游戏嘛,规则最大。”
那个被连罚两次的男生不满地嚷道:“快亲快亲,扭捏什么?我都被骂变态了,你这点牺牲都不肯啊?”
他身边一个尖下巴女生也不满地附和:“就是啊,玩不起就别玩,玩了就愿赌服输!你爽快点吧!”
孙菀抿着唇,放在桌子下的手曲了又伸,伸了又曲,长睫因紧张尴尬而颤抖不已。
马蕊见她有点下不来台,忙打圆场,递了张纸巾给她:“那就隔着东西亲一下吧。”
其他人只想接着往下玩,也不计较,齐齐把眼神汇聚在孙菀脸上:“都这样了,就别磨蹭了吧?”
孙菀接过纸巾,抬眸看了卓临城一眼,见他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如常,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她自觉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只好胡乱举着纸巾挡在自己脸上,凑过去轻轻在他脸颊边碰了一下,算是吻过。
众人见好就收地起了下哄,张望着喊道:“八号、八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卓临城忽然侧过脸,伸手抬起孙菀的下巴,毫不犹豫地朝她唇上吻去。与此同时,他左手轻轻一扬,一张红心八“啪”的跌落在桌面上。
孙菀只觉得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猛烈跳动。她瞪大双眼,目光发直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种巨大的恐慌向她袭去,她却不知道那恐慌所来为何。
满屋子都静了下来。
这样的状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片刻后,卓临城松开孙菀,睁开眼睛,定定注视着她的双眼。孙菀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连眼圈都不自禁地红了。
“还蛮巧哦……”人群中,不知是谁尴尬地说了一句。
“是啊,蛮巧的。洗牌洗牌,玩下一局。”厉娅他们心照不宣地用喧哗冲刷这一刻的尴尬。
就在孙菀无地自容的时候,她的手机如及时雨般响了起来。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仓促起身朝阳台外走去。
掩上阳台的门,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怦怦狂跳的心平稳下来,这才接通电话。
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不到三十秒就说完了,孙菀却在阳台上足足挨了半个多小时冷,这才回到屋子里。她见他们还没有散去的意思,借故有事要忙,提前退了席。
第14章 无计可教流年住(1)
那个晚上的尴尬,事后再也无人提及,只因那时声色交织得太像一场梦,没有人愿意和梦里的故事较真。
十一月底的时候,萧寻终于接到一家知名银行的实习通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孙菀小庆祝一番,就匆匆搬去了银行提供的职工宿舍,昏天黑地地忙碌起来。
萧寻的实习岗位在个贷中心,最初的工作就是誊写房贷合同。因时近年底,个贷中心堆积了太多需要处理的合同,导致萧寻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
孙菀心疼萧寻,不想让他在忙碌工作之余,还要分神联系她。所以,她特别贴心地揽下打电话叫他起床、互道晚安的事情。
萧寻起初很感激她的体贴,偶尔在吃午餐的间隙还会打个电话关心下她的状况,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心安理得地将维持感情的重任放在了孙菀肩上,任由她扮演那个主动的角色。
孙菀害怕两人的感情因两地分开变淡,每次打电话前都要反复打好腹稿,以便在通电话时能够多说些趣事出来,调剂谈话气氛。
一个月下来,孙菀的“趣事”越说越干巴,萧寻的回应越来越心不在焉。有一个周五,孙菀听出他一边冲澡一边将手机开成扩音,“嗯嗯啊啊”的应付她,她终于忍不住冷冷对那边说了句:“萧寻,你是个超级大浑蛋。”很快,电话那端传来萧寻漫不经心的声音——“嗯,是啊。”
那是孙菀第一次没有说再见就挂他的电话,她揪着一颗心,睁着眼睛到天亮,却一直没等到萧寻的回复。
次日天明,她破例没有打电话给他叫起,她木木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跳过七点,又看着时间跳到八点,终于在极度失望中合上疲惫的眼睛。那一刻,她发现,原来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在他看来只是可有可无的一道程式。
恍惚了一整天,孙菀终于在时近凌晨时,忍不住煎熬给萧寻去了个电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寻就匆匆堵住了她的话头:“菀菀,我在帮老师作报表分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孙菀郁郁地说:“明天休息吗?我可以去看你吗?”
萧寻犹豫了很久说:“我可能照顾不了你。”
孙菀听懂了他的婉拒,淡淡说了声:“哦,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挂完电话,她眼眶发热地看着通讯录上他的名字,忽然觉得她和萧寻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新年前夕,厉娅代卓临城邀请403全体女生出席明晚在“万乘”举办的跨年派对。江明珠和马蕊对这种热闹一向趋之若鹜,欢天喜地地应承了。见孙菀一个人闷不作声,厉娅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带上你家萧寻,一起。”
孙菀摇了摇头,她刚接到萧寻约她去一起跨年的电话。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萧寻第一次主动约她见面,孙菀寄希望借这次约会让感情升温,哪里肯去参加别人的派对?
见她态度坚决,厉娅也没有勉强。
元旦当天,厉娅她们早早盛装打扮好,临出门前,厉娅匆匆丢了句话给孙菀,让她什么时候改了主意,随时打电话找她。
她们走后,孙菀将亲手给萧寻织的围巾用包装袋包好,又从柜子里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在镜子前比划。最后,她选定一件白色大衣,配上咖啡棕的短裙和及膝的中靴。
她有些小自得地转了个圈,又从抽屉里找出厉娅送的睫毛膏、唇彩,轻手轻脚地在镜子前描画起来。等到收拾停当,她满心幸福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这样的她,他应该不会再舍得冷落了吧?
她的思想很有前瞻性地飞跃到几个小时后,预演了他们久违的拥抱和亲吻,她因这过于甜蜜的想象红了脸颊,连鼻尖都冒出小汗珠来。
眼见窗外天色渐暗,雪花纷飞,她终于忍不住先打了萧寻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撒娇地埋怨:“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萧寻仓促地说了句:“你先去后海,我一会儿跟你会和,我有点事儿在处理,先这样。”
孙菀正准备说话,那边却匆忙收了线。
她揣了一天的喜悦被他一句话打翻在地上,愣了片刻,她又一点点将那些喜悦捡起来,装回心里。但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