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第5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能多拉几个垫被的。
是男人,便在两军战场上面对面地决个生死!小豪,你的心里一定是在这样想吧!
秦浪川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似在他身上找到些自己少年时天不怕地不怕意气风发的感觉,可是要让他出手劫持钟金的念头却不知不觉地打消了。
钟金见索南嘉措陷入思考,似有心忧,便问道:“上师哥哥,你找他是不是为了传法的事?”
索南嘉措道:“传法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可以慢慢谈判商量,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劝他回兵不要发起战争。”
钟金细眉轻蹙:“这件事劝有什么用?就连我说他也不听。”
秦浪川心中一动:“原来她的立场并非主战。”
钟金道:“通贡通商的事情,他向明朝请求了三十三年,每次都是失败,其实通贡能让大家各取所需,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他们为什么不肯答应呢?去年世宗皇帝这老顽固死了,本以为新帝会有所改观,但是请求再一次被驳回,他气得要命,今年这次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精锐,为的就是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索南嘉措道:“这样恐怕也没什么用,据我所知,现在明朝由徐阶和张居正这两人主持内阁事务,皇上凡事也都依赖他们,若能与这二人接洽,说通道理,或许通贡的事情还有希望。”
钟金道:“嗯,上次派去的使者至少保了命回来,就是因为张居正说了话,但是他们的态度还是老样子,通贡通商涉及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边境的防务成就了晋商,这些人靠买卖军需的物资敛得巨富,通贡之后这条发财的道路将就此断绝,所以他们都极力地贿赂明朝的官员阻止此事,以至会谈难以达成合议,另外,只要打破了封锁,我们就能渐渐兴盛起来,这对明朝来说是个威胁,他们不得不考虑在内,从民间到朝廷,各方面都有阻力,所以这件事情才僵持到今天。”
边防的军备物资确实需求巨大,秦家在此方面每年亦赚得相当可观的利润。秦浪川暗暗佩服,这女孩生在蛮荒之地,小小年纪,却对军政之事如此了解,分析也有条有理,实在不简单,看来俺答对她的宠爱还有更深一层的道理。
索南嘉措在帐中踱了几步,道:“不论如何,靠骚扰边境四处劫掠只能使形势越来越恶化,往不利的方向去发展,恐怕现在他已经和明军开始战斗了,钟金,你能不能想办法阻止此事?”乌恩奇道:“王妃曾多次劝阻,大汗亦曾动摇,但大王子黄台吉坚持起兵,他的脾气暴烈,加上主战派人多,所以王妃也没有办法。”
索南嘉措默然,一时陷入沉思,秦浪川心想俺答率兵已去,未知战况如何,又不忍劫钟金为质要胁,留此何益?道:“上师不必多费心思了,既然事已至此,我等亦不便久留,告辞了!”
“且慢,”钟金笑道:“两位怎能这样就走了呢?”
第九章 至诚勇士
秦浪川目中精光一闪,道:“你待如何?”
钟金一笑:“两位既然是上师的朋友,那么也是钟金的朋友,没有款待就让朋友走掉,岂不是很没礼貌?来人,赶紧摆酒准备。”侍女应声而动。钟金道:“行军路上携带简陋,礼数不周,两位还要多原谅。”
秦浪川心想就冲她这话,便知索南嘉措在用蒙语和他们交谈时,并没有泄露自己两人的真实目的,说道:“既然俺答汗大军已出,交锋难免,在下身为大明子民,怎能与敌共欢,王妃盛情老夫心领了。”
索南嘉措道:“我随两位一起去。”钟金道:“怎么你也要走?是去追大汗劝他罢兵吗?”索南嘉措略一颌首:“正是。”钟金道:“你不用去了,这事没有希望,不如在营中住上一宿,说不定明天早上他就得胜而归了。”
这话她说得轻描淡写,秦常二人听来却刺耳之极,秦浪川冷笑道:“王妃未免太小瞧明军!俺答兴不义之师,乃自取其祸,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向索南嘉措一拱手,转身便要出帐。
乌恩奇见钟金面有愠色,伸掌拦道:“向王妃道了歉再走!”
“哈哈哈哈,”秦浪川大笑:“老夫不曾无礼,何须道歉!”
乌恩奇眉毛微挑,伸手抓他肩头,常思豪错前一步,单手一格,使个顿劲,乌恩奇一个趔趄被甩了出去。
钟金咦了一声,表情甚是讶异:“你也会摔跤么?手法很不错啊。”
乌恩奇脸上有些挂不住,冷道:“咱们到帐外去!”红袍一抖,挑开帐帘。
常思豪眼瞧形势不妙,寻思着秦浪川方才的话虽不客气,但也挑不出毛病来,现在他内伤在身,基本失去了战力,自己二人身在大军中心腹地,要闯出去可难,钟金哈屯不过是个小姑娘,自己不能向她动手,但若是控制住这个铁卫营统领,拿他当挡箭牌出大营,至少能保住秦浪川周全。当下也不说话,大踏步出帐。乌恩奇随后跟出。
外面红衣铁卫军听见帐中语声不善,早围了过来,索南嘉措忙劝道:“钟金,让他们走吧。”
钟金一笑:“摔一跤玩玩也不打紧的。”
索南嘉措道:“他们是汉族人的武林高手,乌恩奇胜不了。”
钟金一哂,出帐来洋洋昂首,满脸轻蔑:“早就听过汉族人有武术这东西,传得倒是神乎其神,今天遇上高手,更不能错过了,乌恩奇,咱们土默特人的脸面可都交在你手里了,若是输了,你这青巴特尔的称号以后也别叫了。”
乌恩奇脸色煞了一煞,道:“是!”
索南嘉措知道钟金虽是女子,但弓马纯熟,豪爽烈性,对于角斗极有兴趣,自己那番话没劝好,反成了火上浇油,看来这场跤也是挡不住的了,苦脸摇头。
日没山隈,暮色苍浑,初升的月亮又大又圆,铁卫军众人燃起一支支油脂火把站成一个圈,将常思豪和乌恩奇围在当中。
常思豪身材虽也魁梧,但与乌恩奇比起来差了两头还多,众人见他要和大统领摔跤,各自讪笑不止。
俺答贴身红衣铁卫军大统领乌恩奇勇力冠盖草原,乃是土默特人的骄傲,当年奇喇古特部落首领哲恒阿哈决定将爱女钟金嫁予俺答时,其子呼鲁格齐十分不悦,他是卫拉特人有名的英雄,自恃勇力,认为自己的部族完全可以与俺答抗衡,对父亲用联姻方式向俺答表示臣服的作法不满,送嫁之时,睥睨傲慢,对俺答汗十分无礼,乌恩奇愤而与其约定摔跤决斗,当时大王子黄台吉与乌恩奇交厚,暗中派人在呼鲁格齐食物中下了泻药,乌恩奇知道之后,自饮了加倍份量的泻药,这才与呼鲁格齐比试,并且压倒性地胜出,俺答汗知道情况之后怒斥儿子黄台吉,盛赞乌恩奇之诚,封了他青巴特尔的称号,青巴特尔是蒙语,意为至诚勇士,乌恩奇自此名扬草原,成为鞑靼人人景仰的英雄,在大伙眼里,这汉族的黑小子要胜他,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常思豪淡定地道:“王妃,这场跤胜了如何,败又如何?”钟金会意一笑:“怎么,你嫌干摔没意思,要赌赛么?”常思豪道:“一锅菜总要放些盐才有味儿。”钟金笑道:“好。你说咱们赌什么?”常思豪道:“方才在帐中听王妃言语,亦是希望两国和平共处,可见你心地良善,能为民生着想。通贡互市确是一件好事,大明朝廷的顾虑和苦处,王妃也了解,战争只会使双方的关系恶化,现在只是缺乏一个良好的沟通。边境十室九空,就算大肆劫掠,所得亦十分有限,大汗虚耗军费何苦来哉?”
钟金道:“没有好的办法时,也只有用差的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常思豪一笑:“什么都不做,却可以休养生息,也是一种策略。”钟金皱眉道:“你想让我劝大汗退兵,我可没那个能力,这赌注我押不起。”常思豪道:“听不听在他,劝不劝在你。而我的赌注并非要求一个结果,而是要王妃你一直保持原有的态度,不遗余力地劝下去即可,这就算作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钟金颇觉奇怪,瞧了他好一阵子,扑哧儿一笑,道:“嗯,说几句话倒也容易。那你押什么?”常思豪道:“在下一无所有,愿押上这条性命。”钟金笑道:“假如我劝了他不听,那便不算我违约喽?”常思豪道:“不算。”钟金道:“那我什么也不做,只推说是他不听劝,又或者我失了宠,以后根本和大汗说不上话,你不是很亏?”
常思豪失笑道:“以王妃的容姿智慧,怎会说出如此不自信的话语。另外我相信自己的眼力,王妃必不会失信于人。”
钟金望着他,火光中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绽放着光芒,内中充满自信和信任,还有十分热切的期许在里面,融合成一种令人心颤的男性光辉。
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一种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像缓缓涨起的河水般,暖暖地在心底漫延开来。
隔了一隔,她缓缓道:“以自己的一条命,赌我几句未必有效的话,值得吗?”
第十章 双勇争雄
秦浪川在侧暗笑,心想常思豪得授天正一脉纯正自然的内功桩法,举手投足都带着松静之意,可见他时刻都在体会,时刻都在提高,与明诚君对剑时所显示出来的深厚内力,已和同秦逸相斗之时不可同日而语,此子悟性之高,进步速度之快,远超常人的想象,乌恩奇虽然雄武高大,但却只是外壮而已,又岂是他的对手,这一场乃是必胜之局,根本不必考虑什么值不值的问题,只可惜这孩子还欠历练,否则大可在这赌局中多加些条件筹码,现在他所提出的条件算是什么呢?难道认为枕边风能吹得动俺答这样的男人?
常思豪望定钟金,眼神中始终是那淡淡的笑意。
钟金吸了口气道:“我明白了。”突然提高声音:“乌恩奇!”
“是!”
一声是字喊过,两块草皮在乌恩奇脚下向后飞起,红袍一抖,偌大身躯暴然突进,速度快极,仿佛倒了一座山相仿,大手一探,已然抓在常思豪肩头,腰身拧转,双臂叫劲,以冲力和自身体重的惯性加速,将他抡起来猛地向外一甩——乌丢一下,常思豪身子越过众人头顶被抛出去,斜斜射起来八九丈高,空中翻滚不断!
众人抬头望时,只觉他已跌进了月亮。
乌恩奇站稳身形,双手叉腰,望着常思豪凌空飞去的身体,微露笑意,眼角眉梢带着一种雄傲和不屑。
红衣铁卫们将手中火把指天,发出热烈的欢呼!
这一下出乎秦浪川意料之外,心想常思豪怎么如此不济事?对刚才乌恩奇出手的情景略一回味,立时明白:是了,中原武术讲究的是就是脚下有根,所以练的不论哪门哪派,才都有入门先站三年桩之说。不管发力还是承力,跟下盘都有密切的联系,它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泄力的闸口,发力时劲要自足而起,上腰胯传肩臂而出,外力来时,也是层层传递,以整个身子承受击于一点的劲道并自足下传走,这样身体才能不受伤害,横向的力和由上而下的力,或引或传,都能轻松化去,但刚才乌恩奇所用的力,却是由下而上,拔了常思豪的根。从技术角度讲,摔跤的这种手法正是中原武术的克星!
无论何种民族的武术,都是由实战演化而来,鞑靼人的古跤术闻名天下,代代传承,对于劲力的使用有着自己独道的见解,擅者可徒手抵牛搏虎,内中技巧性的东西极其精妙,与中原内家武学不谋而合,绝非单纯使用蛮力那么简单。
索南嘉措亦是武学的大行家,心念电闪,已有所领悟,心想汉人有句话叫大道归一,确实如此,武术有着它不同的表现形式,但是内中的精华和要旨是何其的相似。
常思豪在空中几个翻折,身子下落,旁边是一幢箭楼,他腰间使力,脚尖点上楼顶,稳稳站定,背后圆月又大又亮,分外光明,他笑道:“好勇力!”
众军见他身子轻灵,竟没摔着,也吃了一惊。
秦浪川心下一宽,暗想鞑子跤扔普通人这一下自可摔得够呛,因为无论打击的方法是什么,都是对人体施力,当力量超过承受极限的时候,身体组织遭到破坏才会受伤。中原武术多用短劲促击,直接打击人体,而摔跤用的却是长劲,作用到人体后令其失衡着地才会受创,但以常思豪的身手,就算扔出去再高再远,亦能及时找回重心,摔他不倒,又怎能伤得着他。
乌恩奇喝道:“你下来,咱们再比!”
常思豪应了声好,脚下一挫射身而下,借落势单掌挥出,破风生啸,头下脚上呈一直线,如一支离弓强箭,以穿天透地之势击来。乌恩奇嘴角一撇,迈个弓步向上斜伸出手去,在二人即将相碰之时忽然一错,蓬地一把将常思豪的手腕抓住,就势拧身向后,腰间使力,仿佛挥鞭子似地往地下一摔——周围的红衣铁卫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啊了一声,因为他们都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一次那达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