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阑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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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梅若西真的被他绕糊涂了。
“墨太。”他简洁地。
那对漂亮的眸子那么直接地逼视她，她有些慌了。原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可……可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干，混乱的思绪纠结着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站起身，她很快觉到那干净清新到极致的草木香慢慢靠近自己，她手心里浸出汗意。
他停在她面前，握起她的小手，那张薄薄的档案纸在一大一小两只手中慢慢皱拢。他的气息，那么暧昧地缓缓靠近，绕住她甜美的鼻息。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他却轻巧地绕到她的耳际。
“可是什么？我想听。”
第三十六章 他的提议很认真
“可……可是……为什么？”她尴尬地立在那儿，整个脸庞都燃烧起来，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靠近不安地抖颤着。
“是个不错的问题。原因似乎很简单。”他的气息暖暖地拂动她的耳际：“可是，我现在对另一样东西更感兴趣……”
她单薄的背脊挺直，心脏不规则地狂跳起来，却在他的唇要碰上自己时慌忙后退一步。
“怎么了？”他很不悦的声音，握住她的大手捏紧了她，本能地想防止她逃走。
“我……不能。”她惶恐地摇头。
“为什么？”轮到他发问，他排斥地：“为了他？”
“不是，我没有办法调整自己。我的感情，好像都已经用完了。我没有办法再重新开始……”她清亮的眸子坦白地看着他。
他沉重的吸气，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亲口对他说“没有办法”和他开始。他僵在原地两秒钟，然后，他放开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可以说的更清楚些，关于我的提议。”他开始公事公办的样子，签字笔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想必你也知道，墨梅两家需要一场婚姻。而我，希望梅家的那个人会是你。这场婚姻，你除去多了‘墨太’的头衔，需要住在墨园，别的，实际上你不再需要付出什么。当然，于我，只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我们还是保持独立的自己，互不干涉。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梅若西定定地看着他，当然，这次，他说的的确够明白。她一度竟以为他对她动了感情，她甚至为此动摇过。她的脸庞又一次发热起来，刚刚自己，竟还对他提及感情，她是多么傻气。他不过是厌倦了梅家仪的强势和纠缠，想找一个挡箭牌敷衍了事而已。
“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她无意识地折叠起那张档案纸，声音中有着不稳定：“而且，你高估了我。除去姓氏，我其实和梅家并无关联。”
墨子风眯起眸。这个小女人，比他预想的难对付的多。
“我已经递交了辞呈。”她希望他可以不再为难她。
“我的提议，非常认真。”他无庸置疑地看着她。
她修长的手指折叠好了那张档案纸，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的形状。她走到他办公桌前。
“奶奶年龄大了，我只想安安静静陪伴奶奶几年。”
他触到她无限澄澈的眸子，不由的，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墨园会是一个适合你的所在。而且，我能确定的是，奶奶会十分乐见我们在一起。”
她凝视他，他眼底是一片难以捉摸的幽深，却又那么坚定和不可怀疑。尽管她不愿相信，他的坦诚还是那么容易就打动了她。她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第三十七章 那是陈如珺
接近下班时间，梅若西还在没有头绪的忙碌。
她递了辞呈，可是他根本就视而不见。他利用一笔巨额“辞职费”，把她牢牢禁锢在那间小巧的办公室里。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决意离开，他会不会真的凭那一纸合约到法院起诉。她并不想和他闹的那么僵，毕竟，他曾给过她的帮助，不是许多其他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他越来越暴露出的奇怪，总是让她措手不及。他时而暧昧，时而冰冷，时而温情脉脉，时而蛮不讲理。不管她在做着什么，他随时都会把她叫到办公室。然后下一刻，他就在她的报表里挑挑拣拣。
他有时甚至看错了行，她无奈地指给他，他接着开始挑剔她的行距有问题。她无语，因为所有的行距和字号都是按照模版来做的，难道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她真的越来越迷惑。
手机又开始吵闹起来，那长长的音乐铃声已经是第三次响起。
梅若西拿起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梅小姐吗？”陌生的女人，短短几个字，却无端流露出高姿态和优越感。
“是的。请问您是……？”
对面有稍许沉寂，声音再传过来的时候，梅若西怔住了：“请谅解，虽然知道你已经和老夫人生活在老宅，我还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
梅若西知道那是谁了——陈如珺。她又习惯地咬起唇。
“我想你能理解，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我现在的处境。如果不是必须，我想我不会打扰到你。我知道老夫人是十分喜爱你的。不管以前的一切是怎样发生的，我已经以最宽容的态度来包容这一切。可是，对于我的女儿……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她和子风，原本早就该订婚了的。”
“对不起，我很忙。”梅若西知道对方的用意，她突然很厌倦这一切。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听我说完。”陈如珺的语气完全无法等同于她的想象。在她无数次的梦魇中，那个人和电话中的女人，总是以最邪恶冷酷的形象出现。而此刻面对这个女人，她完全无法分析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对我充满了抵触。可是，无论怎样，你该是叫我一声阿姨的吧。而且，作为一个长辈，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陈如珺顿了顿，声音中竟有了丝怜悯的味道：“梅墨联姻早已是公认的事实，这些年却一拖再拖。子风这孩子就是太优秀，总是能招惹一些女孩子，家仪又不太大度，所以摩擦总是不断。男人嘛，一旦年轻有为，风流韵事反倒成了锦上添花。这些年，他母亲和我们替他善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一次，毕竟关系到咱们梅家的两个女孩子，你爸爸对这件事也是非常不高兴……”
“您多虑了，我跟这件事并没有关系。”梅若西的内心莫名烦躁起来，她打断陈如珺：“抱歉，我还要忙。”她断了电话。
第三十八章 他的故事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的对她的要求，这到底算什么呢？梅若西思绪烦乱地盯着电脑，却再也不能沉入到那堆报表中去。
已经到下班时间，她干脆关掉电脑，像逃难一样远远逃离了那间原本可人的小办公室。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想了一圈，终于拨了王雅琳的电话约她吃饭。一路上，她的手机又吵闹起来。她举起来，竟然是他的办公室电话。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知又会拿什么事让她为难。她瞪着手机，干脆一咬牙关机。
自从梅若西进了墨氏，和王雅琳就没有碰过面。王雅琳再见她，又是一个惊叹：“若西，你怎么搞的，又瘦了一圈？我知道你去了墨氏，是不是墨子风……”
梅若西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王雅琳神秘地笑，拍拍若西放在桌上的小手：“不会不幸被我言中吧？当时你那个招聘信息就蹊跷的很，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相信没事。”
梅若西语塞，她确实过于天真了些，以致带给自己这样的被动。
王雅琳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不忍心：“不会是你认真了吧？”
梅若西摇摇头，眸子迷茫起来：认真，不认真，又岂止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他们之间的种种，雅琳又能够了解吗？
“不过我奉劝你，不要沾墨子风。”王雅琳直接地。
“为什么？”梅若西充满疑惑。
“因为想沾他的女人太多，而你，太傻。”王雅琳半开玩笑地。
梅若西打了她一下：“现在了，你还开玩笑！”
“若西。”王雅琳凝望她，突然认真的样子让她有一丝不安：“虽然你现在住在老宅，但对梅家，你了解的太少。你知道，梅墨两家联姻，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而为了这一天，梅家仪又做了多少你知道吗？”
梅若西轻咬了唇，并不回答。
王雅琳说下去：“许多年前，墨子风身边那个幸运的女人并不是梅家仪，她叫林清儿。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却是墨子风的初恋。据说两人从中学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然后一起去英国留学。而且，为了林清儿，墨子风几乎和家里闹翻，断绝关系。因为那时，梅墨两家的联姻就是注定了的。墨子风和林清儿一起学的服装设计，两人几乎已打算脱离家庭，靠自己奋斗。可就在这时，墨子风的父亲突发脑溢血而亡。他的二叔和四叔伺机想争夺更多的股份，整个墨氏乌烟瘴气。墨子风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国接管墨氏。那时的墨氏，已经内外交困，摇摇欲坠。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然后，是个最常见的故事，林清儿为别的男人动了心。然而，好景不长，林清儿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于是，最自然不过的，梅家仪又站到了墨子风身边，一直到现在……”
原来他有这样的一段过往，一个并不美丽却氤氲着伤感和遗憾的故事。她想起在伦敦的病房里，他曾对她的痛有的莫名怒意。原来，他也遭遇过相同的背叛。她一下了解了那个男人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敏感而伤痕累累的心。
他一定还没有忘了那个女人，她想起他的种种反常，尤其那个雨日，他眸中闪动的迷离和哀伤。现在都有了最合理的解答。
王雅琳又说了很多，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和艳遇。而慢慢的，梅若西已经充耳不闻。她只记得自己一次次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那些酒精的味道，此时已淡若白水……
第三十九章 守在她家门口
时近午夜，王雅琳的车子终于顺利拐进梅宅的胡同。远远的，她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已霸道地占据了整个门口，她只好在路口停下来。
静静靠在副驾驶上的若西还在沉睡，她替她解下安全带，试着唤醒她，她却只喃喃呓语了几句就再无反应。
王雅琳第一次见她喝那么多酒，拦都拦不住。王雅琳不明白，现在的她，为什么比刚从伦敦回来时还要苍白瘦弱，无精打采。她放佛有着某种难言的困扰和委屈。糟糕的是，她知道若西是一个宁愿自伤，也不愿把烦恼带给别人的小女人。
现在，看着她车灯下憔悴的小脸，王雅琳忍不住摇头。她摇下车窗，希望夜间舒爽的空气会让她舒服些。如果她稍微清醒，她就可以把她送回宅子里。
王雅琳看一眼时间，这么晚，老夫人和周阿姨应该早就休息了。奇怪的是，若西的手机一直非常安静。以老人对她的在意，早就应该打电话催她回家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打开若西的手包取出手机。果然，黑屏！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关机，王雅琳尝试开机。
N条短信和留言！而且几乎是立刻，手机铃声再一次喧闹起来。王雅琳来不及细看，按了接听。
她刚刚喂了一声，一个低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立即就传过来：“梅若西吗？”短短几个字，却有不容人置疑的威慑力。
“不是，我是她一个朋友。”王雅琳奇怪这个异常笃定的男人会是谁。
“她在哪儿？”仍是简洁的问话，王雅琳却觉出了一份担心和焦虑。
“她喝醉了，我把她送到门口，现在还没有进门……”王雅琳没有说完，对方却莫名其妙挂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还在一头雾水，却看见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下车，大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王雅琳凝眸看过去，昏黄街灯下，男人的轮廓分明似曾相识。那样有型的挺拔，那样凌厉的气势，那样清俊的面容，他竟是她无数次在酒会上目睹却从未有机会接近的……墨子风？！
王雅琳来不及思想，墨子风已跨近她们的车子，她慌忙下车。
“王小姐？”他礼貌地，幽深的眸却不由盯向那兀自靠在座位上沉睡的小女人。
“是的，墨先生，您好！”王雅琳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个罩着神秘光环的男人，而他的眼光，只专注地看向梅若西。她只好解释：“若西喝的太多，我没办法，只好等她稍稍清醒一下……”
“拿着钥匙，你来开门！”他不由分说绕到副驾驶的位置，轻松抱起那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女人。由于突然的腾空，她的小身躯不禁不适应地扭动下，嗓子里发出轻微的喃喃声。或许是为了更舒服，她柔软的手臂本能地攀上他的腰，小脸则深深地埋进他怀里。隔着衬衣，她暖暖的呼吸依然痒痒地贴近他的肌肤，他不由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