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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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门又打开了,有护士走出来,她恍惚察觉,看到护士胸前别着的胸牌,这才知道原来那家外资私人医院是江仲迟开的,父亲一直住在这里,岑君西前些天身体不好,也应该是住在这里。
护士小声告诉江仲迟:“江院长,岑先生醒了。”
岑君西阖目躺在床上,他还吸着氧气,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垂着头轻微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板凳。
她坐过去,听到他吸着痒,依然气短的喘着,她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帮他抚着胸口顺气,他皱着眉头说:“胸口闷得厉害……”他顿了顿又说:“心悦,我难受。”
他终于肯叫她的闺名了,一生第一次,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可是他说出来却要千回百转,似乎耗尽一生的疲弊,累到了极点,在他走不动的时候,终于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发文发文!大家还记得杨炎吗?那个之前打下的那个小伏笔,忘记的亲们可以在40章和50章找找看啦!!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哟度奥苦逼的周末了,兼职兼职专业课……唔呀呀呀哇哇哇!!我会努力更文的!!!
看到亲亲有问何时不虐……这个这个……嘿嘿嘿不知道,但是要大大的轻松,估计要等下一个坑了,讲述八哥那个二货的故事……(期间会插播三哥的BE)
55章
她心疼得简直不能言语;他皱紧的眉头一点点松开;不想她难受;便把脸向里侧偏去,却露出那半张红肿的脸颊来。
她默默坐下去,两只手将的手合握住,用掌心轻轻温暖着。
因为输液的缘故;要找血管;他的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那块表还在;只不过好久都没握过他的手;仔细握住,只觉得入手清离,骨节都凸出来。
他吸了一会儿氧;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冲她笑了一下,声音透着一点疲惫:“好多了。”
她低着头,难掩伤感之色,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抬起头来问他:“谁打的,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撞见泼妇了。”他语速极慢,嘴角微微向上翘,眼睛眨得缓缓,光影在眼底流动,忽明忽暗:“你老公晕了头,进错卫生间,居然有艳遇,就被打了。”
她眼睛都是红的,气得直嗔他:“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他支着自己坐起来,慢吞吞的说:“谁说笑话了,你是心疼你老公,还是吃醋了?”
“你上哪去?”她扶着他起来,他居然摘了氧气,眼睛丢在地上找鞋。
“回家去。”他停下来喘了两声,又说:“医院我住不惯。”
她最气不过他这样,一副对身体不以为意的样子,上学的时候是这个样,工作了还是这个样,她忍不住声音都大起来:“住院不肯住,病也不好好养,你到底想怎么样,搞得每个人都跑来质问我,好像我一直对不起你似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脸上没有用一点血色,因为听了她的话,更白的发青了些,嘴角一沉,并没有停下来,反倒下了床,把鞋都穿上了。
周心悦只觉得后悔,不该那样说他,她不是想要那样说他,她只是觉得害怕,恐惧从内心里面来,才会那样忍不住,批评他。不敢刺激他,也不敢再吼他,她连哭都怕他讨厌,像是一个小小的乞丐,只是用手拽住他,低声下气的哀求:“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才会那么大声,你别生气……”
他伸手去摘点滴的药水,而她抢先去拿,听到他慢慢的说:“我没生气。”
“那我们不回家了,在医院养好病,好不好?”
他点头,伸手又把西服外套取了下来。
她着急了:“那你还拿衣服?”
他顿了一下,说:“谁说我拿衣服是要回家?”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问他:“那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回病房。”他声音淡淡的,又补充说:“病房在楼上。”
她都忘了,他们还在急诊室。
岑君西的病似乎是突发的,因为注射的镇痛剂,他勉强能够走动。她扶着他乘电梯,隐约猜得到,那大概是受伤的后遗症,就是父亲开的那一枪。
医院不比宴会的大堂,尤其进了电梯,冷风嗖嗖的,她穿着裹胸的晚礼服,冷得发抖,而他靠着电梯壁,西服搭在臂弯里,很随意的,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周心悦回过神,想脱下来给他穿,可电梯已经到达楼层,叮咚一声,他率先走出去,她只好举着输液袋,急忙忙跟上。
走廊很安静,大部分病人都已经休息了,这样的环境周心悦只觉得熟悉。有值班的护士接过她手中的药袋,岑君西和她打招呼,她亦觉得那人面善,等到护士引着他们走进病房,她才恍然想清楚,原来岑君西跟父亲住对门。
岑君西的病房是单人单间的VIP病房,十分干净简洁,但她一进来却有一种感觉,熟悉的,亲密的,是她习惯了的气息。其实岑君西是不喷香水的,可却总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干净的皂角香。
果然,护士说:“床单我们给您换了新的,睡衣收入衣柜了。”岑君西道谢,护士把他扶上床,又打开氧气泵供他吸氧,最后走的时候给他们关上门。
“你回家吧。”他侧卧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身形越发显得瘦:“你不回家,涵涵我不放心。”
周心悦想起什么,心里难受,不答反问:“前些天你一边住院,一边给爸陪床,是不是?”
“也没有。”他顿了一下,又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前些天来孕检,父亲房间里有几本杂志,财经杂志,让人看了就想打瞌睡,当然不是护工的。
“没什么事不会休息吗?”她呼吸都变得沉重,在沙发上坐下去:“我哪儿也不去,儿子要管你自己管去。”结果看他挑了挑眉,急忙又补充:“当然,你也哪儿都不准去。”
他叹了口气:“你帮我回去那套睡衣行吗,我让程浩送你,明早再过来。”
她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把里面的睡衣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换,我还可以帮你换。”
他被逼得没话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对她招了招。
周心悦走过去,走到他跟前,他伸出没输液的手,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说:“你不要任性。”
她在他床沿上趴下来,很难过,觉得沮丧,是因为没办法。他做什么,她都没办法陪他,无论是生病,工作,亦或是面对仇恨,她都没办法陪他。
他似乎看出她难过了,却不说话,伸手覆在她发顶上,像摸涵涵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最后还是她坐起来,吸吸鼻子,握住他的手,说:“岑君西,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大概是最没创意的求婚了,她以前常看韩剧,总觉得里面那些人非要跋涉千山万水,栉风沐雨,然后才发现,爱情原来就是珍惜眼前人。真是麻烦,哭哭啼啼,千里迢迢,而现在她才发现,说一句“我们结婚吧”,原来再简单没有了。
悲欢离合,一生一死煞费苦心,最终是聚而相善,共度一生。我们结婚吧,多温暖,这样幸福,这样简单,而有多少人没有抓紧,失去拥有的机会,红尘紫陌,耗尽一生,那些东西终于淹没在尘埃里,再也寻不着。
她是寻到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
他声音闷闷的,喉咙像堵了团砂,问她:“这是求婚吗?”
她郑重而严肃:“是的,岑君西先生,你愿意跟我去领结婚证吗?”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依旧有些苍白,但却泛起一抹绯红,抖动的睫毛潮湿氤氲,然后闭上温润的桃花眼。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他是不信,太美好的东西,他总是失去的太急。
“是这个吗?”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盒,白金的指环,镶在黑丝绒的托垫里,灯光透下来,打在钻石上熠熠生辉。
她张开手指,展示一般,用手指上那枚钻戒配对给他看:“你不知道吧,我在珠光宝气设计了对戒,钻石对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手里每天都要流出去多少钱?周心悦用钱,他以前也会给她列账单,但那是为了故意羞辱她,真要问起来,他是一点数都没有的。只知道她要用,他通常连数字都不会看,就刷了。
她取了那枚样式简洁的指环,在他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岑君西不懂那些什么讲究的D色、克拉还有切割工艺,他也没有研究过,但是一看便知道这枚戒指是那种最适合男士、最沉稳的一种,喜欢,很喜欢。
那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东西,是世界上最璀璨的物质,每一丝光芒都带着幸福的折射,顺着血液送到心底,在那里生根,发芽,不能拔除,不可遏制,让他一颗心都是颤抖的,喜悦又卑微,记载着,幸福,幸福。
他的唇抿了抿,把手抬起来,手指竟然在发抖。
周心悦微笑:“想让我给你戴在哪个指头上?”
他努力抬着无名指,死命往上翘,一双桃花眼润润的,能眨出水来一般。
她微微一笑,认真的告诉他:“喂,你可想好了,这个指头一戴上,你的财产可就要分我一半了!”
原先美滋滋的表情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嘴角分明的撇了撇,连头都扭向了一旁。
“喂!”她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小气!”她可不能再逗他玩了,她都要忘了,他一直是个颐指气使的小孩子。于是她捧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将那一枚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17号的戒指,戴在他指头上,没想到还是宽了,松松的,轻轻一推便能溜下来,她却满意的打量了半天。虎了脸恐吓他:“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那戒指分明很滑,套在指头上一推便能掳下来,他在床单上蹭了蹭,努力地想要戴牢。
“等你多长一点肉,自然就好了。”她笑,翘了自己的无名指给他看,一对的钻戒。她起身,烙了一个浅浅的唇印在他额头上。
真是太幸福了,他此生都没有过比这更幸福的时光,他一直以为遇到她,他便全心全意,已经倾尽一生的运气。而此刻这样幸福,只是因为,终于能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心悦,”他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他几乎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颤抖,而她眼里唯有温柔,凝望着他,说的喜悦而又缓慢:“我决定了,要一生一世对你好,供你吃喝,给你洗澡……”她强忍笑,看着他继续认真的说:“闲时陪你看星星,忙时不忘给你添把草……”
他看着她的表情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唇角上翘的厉害,听到她的后半句:“没办法,我就只有你这一头驴,绝对不能让你跑。”
兵败如山倒。就这样从了她吧,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如此正义的举着小令牌说:
亲!兜售速效救心丸了!本摊虐西周年庆,买一颗送两颗,还包邮哦!!亲们!!心动不如行动!快买救心丸围观虐七啦!!
阿七缴械了,缴械的不杀……
56章
清晨的时候岑君西突然醒过来;医院的床很软,房间里的空气也很清新,可做了什么梦他不记得了,就那样突然的醒过来,冷不丁的;出了一身汗;连睡衣都湿透了。
睡衣是昨晚周心悦给他换好的;走之前她还说:“好好睡一觉,明天来给你送米线吃。”他昨晚实在难受,人也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可还记得,有米线吃。
有米线吃,岑君西想想就觉得幸福,她昨晚居然向他求婚了,而他也从来没有那么放任过自己,毫不犹豫的、不加思索的,也那样答应她。抬手看了一眼戒指,他自己都禁不住微笑。
补液已经输完,氧气也撤了,他觉得有些口渴。他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人,但是没有叫,摸索着起来想要找水喝,结果刚撑着自己起来一点,眼前一晕,人又重新躺回去,头跌在枕头上,碰着撞伤的地方,疼得厉害。
伸手摸着后脑勺,那里明显的有一个包,突然想到了涵涵,心里一沉。
有人伸手开了夜灯,程浩的声音传来:“七哥?”说这话的时候,程浩已经趿着鞋子到床前来了,俯□问他:“你怎么了?”
他隔了片刻,才说:“水。”
程浩倒了水,又把放在抽屉里的吸管插好递上去,岑君西喝了两口,看了他一眼:“几点了?”
“五点半。”
原来还早,他又想起涵涵前两天嘟嘟囔,意思大致是说,爸爸每次回来都带上一群小朋友,大家去山里BBQ。爸爸自然是指沈静北,孩子没说也想去,但是说得酸溜溜的,他听得出来。
“你再去睡会儿,天亮了我们回家,中午带着涵涵进山烤肉去。”岑君西叹了口气:“打电话给秘书三室,让他们再带上一车小演员来。”
秘书三室是付城的秘书室,电话打起来容易,只是程浩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