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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空荡荡的爱-第26章

小说: 空荡荡的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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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有窘迫的神色,口气有点烦躁:“快点!”

我立即明白了:“马上。”

曼森进来,冲着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进房间里服侍他清洁,受伤之后,他的大小便失去控制,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是一件最羞耻的事情,他自尊心极强,从不让我见这个场面。

我每次都避到房间外。

十五分钟之后。

我走进房间里面去,斯定中已经收拾整洁躺在卧房的床上,神色阴郁不明。

我卷起他的裤脚,坐了一个晚上,我担心会有肿胀充血。

我问:“腰疼不疼?”

斯定中冷淡地说:“葭豫,你到底是可怜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想要赎罪?”

我悄声说:“你又来了。”

斯定中笑了一下:“我每次看到你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真替你难受。”

他受伤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年,半年对于一个肢体健全的人来说,可能只是弹指一瞬,可对于一个曾经活泼爱玩的年轻男生来说,人生在一路的顺畅得意中骤然遭逢如此剧变,我清楚他受了多少的痛苦和折磨,日复一日的治疗和训练,腰部和双腿无止尽的肿胀和疼痛,困在方尺之中的轮椅里动弹不得,导致他整个人的性格面目都发生了改变,斯定中以前非常的豪气开朗,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不知是因为整日躺在床上他胡思乱想想得多了,还是他心中一直有心结,他变得自卑又多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拿我嫁给这件事情反反复复地纠缠,我每次都提醒自己要多照顾他的心情,但他一日又一日的讥讽嘲笑,我也总会有忍耐尽力的一个时刻,他受伤后太敏感,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点不愉快的神色,他便拿来大做文章。

满屋的佣人都领着斯家的高额薪水,各个都纵容着他,他脾气便越来越坏,稍有一点不顺心的事情,便摔东西来发泄。

我放低声音说:“没有的事,爸爸妈妈在,你不要和我吵架好不好?”

斯定中斜斜地瞅我一眼:“怎么,你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好说:“我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只是发生了这个意外,我是对你跟抱歉,但不是赎罪,定中,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应该向前看。”

斯定中问:“你是因为爱我而嫁给我?”

我答得很快:“是。“

斯定中却突然动怒,抬手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看着我,你有脸再说一次?”

我觉得整个脸都痛得发麻,一时说不出话。

斯定中嘴角浮出讥讽的笑容:“骗子。”

老爷子和斯太太在美国住了一个礼拜。

白天斯太太和我轮流陪斯定中去做治疗。

大年初五,正好碰到周末,三藩市的唐人镇举行盛大的迎财神的庆祝集会,老爷子在当地的商会有一些活动,一大早司机接了过去,我驾车带斯太太和佣人去中国镇,看舞龙舞狮表演,然后买了菜回来做中餐。

闲来没有事的下午,冬日的阳光温暖,佣人在花园里摆了伞,我和斯太太喝咖啡。

斯定中在一楼的卧室做治疗,理疗师每日下午三点准时抵达,带了一个助手,协助按摩斯定中的下肢肌肉,活动踝关节关节,按摩、热敷、轻微旋转活动,以避免肌肉萎缩、关节韧带强直。

斯太太说:“葭豫,辛苦你。”

我说:“不会。”

斯太太满心乐观:“医生说进展一切都好,葭豫,定中很有希望好起来,你不要放弃他。”

我附和地笑笑,她倒是很会自动忽略医生说的另外一方面的病情。

我也不多说什么:“妈妈,我们是夫妻。”

斯太太若是要对你好,也是真情实意的:“是啊,多好,定中娶了个好太太。”

一个礼拜后,斯太太终于将我们生活一切都打点满意,两老启程回国。

那天是大年初七,冬天下着雨,斯定中也坚持要送他们去机场。

在入闸的柜台前,斯太太依依不舍握斯定中的手,又转身拉着我的手:“要是想爸爸姐姐了,我让他们随时来看你,你妈妈能否搭长途飞机?我安排人陪她来也可以,不要惦记家里。”

我心领神会:“不会,他们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陪定中比较重要。”

斯太太叮嘱了一番,忽然又抹眼泪:“定中从小娇惯,第一次吃这种苦,你多担待点。”

我低着头,有点抱歉:“妈妈,我做得也不好。”

斯太太赶忙摇头,殷切地拉着我安慰:“不会,不会,妈妈很感谢你。”

斯定中端坐在轮椅上,望着我们婆媳情深的戏码,无声地笑了笑。

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将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只留来折磨我。

春节过后的三月。

斯定文传出结婚的消息,新娘不是葭妍。

我的姐姐在婚礼的前一夜,在家中吞下三十粒安眠药自杀,送到医院时,已经失去意识,出现了呼吸浅慢,皮肤湿冷,血压下降和休克的中毒症状。

电话打到旧金山时,是国内的凌晨三点,我进屋翻出护照,拾起一件外套就冲向机场。

最近的一班飞机在一个小时后起飞,还不是直航班机,我需转机上海,仓促间办理了手续,斯定中打电话进来:“你去哪里了?”

我明明已经嘱咐佣人转告他,他却还来问,我只好说:“葭妍出事,我得回去。”

他说:“我打电话给你爸爸了,已经抢救过来了。”

我吸一口气忍住怒火:“那是我姐姐!”

斯定中不为所动:“你回去能做什么?”

我流泪咬牙切齿地骂:“你三哥真是个混蛋!”

斯定中忽然说:“是吗,那我大哥呢?”

我顿住了。

斯定中传来嘲笑:“我那可亲可敬的大哥将你推给我,是不是也很混蛋?”

我声音也冷了下来:“斯定中,没有的事情,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斯定中说:“回家来。”

斯定中问都不多问一句葭妍的情况,我寒着心冷冷地答:“飞机一个小时后之后起飞。”

斯定中声音带着沉闷的不快:“回来,不要回去。”

我咬着牙忍道:“我看看我姐,她没事我就回来。”

斯定中凉凉地冷嘲热讽:“李葭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去?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就撒了腿一样朝着国内跑?你是想回去看你姐?还是想回去看另一个男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疯了一样地站在候机厅里大吼大叫:“斯定中,你有没有人性?你到底是不是人?那是我亲姐!斯定文跟她好了二十年,她等了他多少年一心一意以为自己一定会嫁给他!他就这样一脚把她蹬了?你们斯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回去看谁了我?我还不能回去了吗?是,我是嫁给你了,可你有做我丈夫的样子了吗,你有关心爱护我家人了吗?斯定中,你别欺人太甚!”

我抬手将手机狠狠朝垃圾箱砸去。

伴随着一整巨响,手机在垃圾箱里轰地摔到了底。

四周拖着箱子步履匆忙的旅客都被震住了,对面椅子上的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先生,依旧端坐稳如磐石,他正好在我的正对面,对上我的目光,友好而同情地抬了抬眉毛。

☆、第40章 四十

十五个小时后之后,飞机抵达云顶国际机场。

耳边回荡着熟悉的语言,熟悉的人种在身旁穿梭往来,我站在机场的大门,看到高速路上的繁忙的交通,离开不过短短几个月,却漫长得仿若隔了两世。

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在接电话的时候跟爸爸说要回来,直接出去搭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

我在车上用手机浏览了一下本埠的新闻,社会版头条的大幅图片正是斯定文的婚礼新闻,刊登的照片自然是俊男美女佳偶天成,看报道女方还是国内高等学府毕业的硕士,新娘才气美貌兼备,媒体纷纷赞颂她嫁入豪门。

我看了一下,已经明白,女方家世不俗,虽比不上斯家的深门大户,可她父亲在省级政府中担任关键部门的要职,最重要的是,她是独生女。

我本来以为葭妍已经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没想到竟然还守不住一个日日见面的男人,人心真是难测。

我在住院部的护士台查询葭妍的病房号,妈妈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突然见到我,她还有点迷茫:“小豫儿?”

我拥抱她,眼泪开始流:“妈妈。”

妈妈这才惊醒过来,语气有点急:“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我赶紧宽慰她:“现在交通发达,我搭个飞机就回来了。”

妈妈说:“定中呢?”

我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了,他也担心姐姐,只是……”

妈妈反过来安慰我:“没事,没事。”

我问:“葭妍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担心葭妍,妈妈面容显得憔悴:“人醒了,但是……”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你回来了也好,多开导开导她。”

我挽着妈妈往病房走去。

葭妍闭着眼躺在床上打点滴,苍白的脸。

我坐到她的身旁:“姐。”

葭妍睁开眼:“怎么回来了?”

我柔声说:“我就回来看看你,没事。”

她握了握我的手,不愿意说话,又睡了过去。

下午爸爸外宅的佣人送晚饭过来,方女士也识趣,妈妈在此,她不会出现。

葭妍洗过胃,依旧吃不下东西,我舀了碗汤劝妈妈喝一点,她吃着吃着,又开始抹眼泪。

我赶忙拉住她,抬头望了一眼床上的葭妍,她似乎睡着了。

我抽出纸巾给妈妈擦眼泪,她抽泣不止,唯恐吵到葭妍,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

我跟着她走了出去。

妈妈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说前几天两人都还好好的,只是突然消失了两三天,就突然宣布结婚的消息……葭妍完全蒙在鼓里,定文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我揽住她的肩膀:“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夜里爸爸过来,似乎是应酬过来,身上还带着酒气,他在斯家做了一辈子的臣子,不能说老板的不是,只能闷头忍着,葭妍见到他也不快,我陪着他到住院部的小花园里说了会话,司机将他送走了。

晚上妈妈回家去休息,我留下来陪床。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握住葭妍的手说:“忘了他吧,重新开始。”

她终于开始哭。

我了解葭妍的性格,她从小要强,人长得漂亮,无数男生围着她转,什么都要是最好的,从衣服鞋子,到男朋友,斯定文一直是城中公子哥儿的翘楚,她挽着他手臂夜夜外出游玩,骄傲得像个公主,如今一下跌到泥地里,她真心待他这么多年,满打满算能嫁入斯家做正式太太,没想到梦想破碎,竟只是一个瞬间。

女人的心理都是这样,她也未必就真的想死,只是盼望着能让他后悔一辈子。

怎知斯定文甚至都不来探视她。

我也不想再问斯定文为什么会突然另娶他人,因为结果已经发生,原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两姊妹在病房里抱头痛哭。

第二日的中午,我和爸爸坐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商量葭妍以后的事情。

我劝爸爸让她出国修养一阵子,和斯家彻底断了联系,不见面,兴许的,慢慢就好了。

爸爸也同意了。

我们谈出去哪里好,我建议去欧洲,爸爸担心费用太高,葭妍一向花钱如流水,我低声劝他:“信用卡额度减低一点就好,她经此一难,也许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正说着话,爸爸忽然抬头一望,立刻站了起来,远远就恭敬地喊了一声:“斯总。”

我慢慢地回头,看到走廊深处的人正缓步而来。

斯成穿了一件米白色休闲裤子,灰色圆领T恤,早春天气依然寒凉,他外面套了件黑色薄绒面西装,清瘦挺拔的身形,走近了,我望了一眼,不笑的英俊面庞,鼻翼显出一道细细的法令纹路,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身后跟着一位中等身材穿黑西装的司机,拎着他的公文包,微微躬着身规矩地跟他保持着距离,诺大的病区走廊,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容貌依旧,可是我却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我就看着他这样一个人走过来,单单薄薄的一个影子,从我认识他以来,数年间他身上一贯的闲散适意——此时再也不见一丝一毫,却有了莫名的沉沉压迫感。

礼数还是要维持,我低声打招呼:“大哥。”

斯成眉头轻轻拢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气,才对爸爸说,嗓音低缓,带了微微的沙哑:“我刚回来,顺路经过,就过来看一下葭妍。”

他回头示意了一眼,司机立即递上一个精美的果篮,爸爸接过,又恭谦地说:“劳烦您挂心了。”

斯成对待我爸,依然是以前的模样,矜持而客气,爸爸待他的态度,却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又对我说:“小豫儿,好久不见。”

斯成将一个白色盒子递给我说:“定中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你手机丢了,着急得不行。”

我伸手接过:“谢谢。”

斯成说:“葭妍怎么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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