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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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我拿什么爱他。
海之角,或是,一颗完整的心。这颗心足够爱他就好。
阿默,不,我的心不完整,爱亦是残缺。
海之角,是想或不想的问题,多想。
阿默,想,想到可以付出所有。
两人一直聊,可以想见,子三多么没有安全感,林难免试她。
她发来,对笔记本的安全感比任何人都多。
林回了问号,她又发来,或许,因笔记本是安静的。
林疑惑起这一句话来,这是子三在莫城,在爱着的男人身边,在儿子女儿身边,又是怎样的不安了。躲在独自的世界里,躲在陌生人的虚话里,躲在自我的空间里。任何人都比不得一台安静的笔记本,包括惟?
穆城里的人对子三而言,到底是有多复杂了?
林想着,一边与阿默敷衍一边一个一个的解析起来,
穆东南,她从不问穆东南的事,接触儒雅大气的穆东南,她的眸子里永远也暗藏着陌生和惊惧。即使穆东南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致的,某些细节和迁就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深沉的爱。比如,保持聪明的距离,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子三亦能感受。对穆默南。然,她害怕暗涌在这层关系里永不止息。直到关系发生变化。她怕一旦走进一种情,便会是束俊蜕撕鄣目肌W约夯蛩耍汲惺懿黄稹
阿东,于子三而言。阿东若有若无,可有可无。他关心莫城后园里的动物都比关心子三多。仿佛他们一直如此,他一直給子三所需要的。因而自然。
然而两人深知,那层表象。阿东走近子三,只需百分之一的敷衍就够。爱上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于子三而言,走近她的人,她可以感激对方百分之一的敷衍。而,爱上她的人,跟她牵上情感上的关系,他会不安。
何风。他看子三一口气喝完他煎的中药,木然,子三只是感受不到味道,而他和夸子三的所有医生一样的眼神,如果那些医生知道子三对于苦或痛只是缺乏感受。多是讽刺了。
何风看着她喝完药,时常会写,有什么不适。子三如实相告,他便記下就走。
对何风,子三有丝复杂的神色透露。
对阿來,比何风更絕。阿来明显对子三心有介蒂,可,他的阴郁和孤立,默默无言冷漠这个吵嚷的世界。然而一个人的世界太过荒涼和黑暗,甚是孤立无援。这样的孩子太容易让父母心有伤心,因为他让父母无可奈何。
子三对阿来亦无可奈何。一如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林越发想着,她的无力感。想着,多少治好她的病,才能长久。让他听见,她才有条件对天儿小漪尽责。
林写,父母与孩子之间无需无能为力。
阿默发来这句话,父母与孩子间的无能为力,这之间的摩擦,要不大恨,要不大爱,父母和子女,留不下什么,只剩得一馀陈杂质。在其后失去的時间里才熠熠闪光,要用一生來缅怀和紀念。
林想着,她说的是阿来了。便也写道,你的城池,太过复杂。不适合简单的你。
阿默,或许复杂,或许不适合我。可是有某人在。
林成功的转到某人身上,度量着写,某人现在不在你身边?
阿默,他常常把工作当成生命。
海之角,应该让你头疼。
阿默,把工作当生命的某人,骨子里硬劲的坚质。固执如树,根深不断。最有安全感。最是吸引阿默。
林打字的手指悠然冰凉。他是用生命逃避工作。骨子里散漫的韧质。无形如风,空悬不安。最让身边的女人没有安全感。所以,与子三只能在网上私聊。这么久,她对自己一丝不好奇。而对惟,无所顾忌。聊一次,就敢去见惟。
林把话转到老人身上,或许她该婉转的说她的稳情。于是诉晚年的哀殇。写,我的城池里,爷爷奶奶一直在,只昔不能相守。
阿默,不能相守的凄涼对晚年的老人來說,莫不是生命无渡。癔癔苦行……
虛時光阴,是一顆心涼透的伦回。无声的倒数着无伦……
我的周围,这个莫大的世界融入太多情素。我的城池,太大。我渐渐失了自己。
海之角,走出与世隔绝的生活,必然与世相争。必有所失。
阿默,忆当年独处。空间。满载荡殇。除了虛掷的人物便独自己一人。笔下,
人亦假,情亦假,心亦假。
触不到真实,心也就无感。无真切的质感。阿默爱写小说。假亦成真。
海之角,随手即来的情节,灵感何来?
子三转移了话题。已触到了她的隐情。她便随手发一段文字给海之角,促然结束交谈。
正文 子三的负重
林失落的再不敢谈及她的隐情。看子三发来的文字。题为,
香烟燃尽,生命苦尽。
高溫下,白日里感受不到风的踪跡。
莫城里,我的医生,我叫他何医生。何医生时常有闲情坐在薄荷地里燃支卷烟,浓烈的香。燃上,便不停。
他的手顫抖着即使拿烟時亦在哆嗦。手是冰冷的,很大的反差。
爷爷的手亦是冰涼的,摸不着生命的痕迹。亦触不到尊严的热度。我亦清晰的记得爷爷吸烟時亦是点燃了晚年的凄涼。烟在燃,有烟,有火,有光。亦有一支烟的生命在手指尖靜溢却溫暖,並且能随已意。
借助一支烟的安全感,爷爷唇角燃开的笑意有着凄美的弧度,亦有着小小的滿足,即使空虛依旧。
染指即过的悲哀的余溫,指痕里徒留下泛黃的印記。記录着一呼一吸,一燃一灭的余光里寂灭的无望和无畏。
爷爷最后一次吸的最后一根烟是金白沙,他的手指艰难的抚着那根烟,仿如抚摸一个失散的孩子,然后在鼻下深深的XR着久违的烟香。是沉沦的神情。爸爸亲自为他点过的一支烟,彼时,爷爷的身体还不算太瘦,脸上轮廓却分明,思維也还算清晰。近过年的,包裹着厚重的棉袄,烤着火,他亦是疼痛,爸爸用烟为他止痛。爸爸不允许他吸烟,那一天是在表伯伯的坚持下破例,瘫痪以來爷爷第一次笑,笑得舒心,因一支烟,为一支烟的能量。
在指尖一支烟的重量里他重見溫度。那一刻,仿佛,洠в惺裁幢纫恢а痰慕饩雀辛Α
爷爷盯着白色的烟云笔直的上升,移不开視线,表伯伯顾忌到他听不清大声的吼,问他味道怎样,他一个劲的点头,說,好,好,好。神采飞扬。
一支香烟的长度吸到尽头,健康燃尽,尊严燃尽,生命燃尽。
爷爷在那支烟里有过最后的滿意。
外公不同,极小的時候見过他吸卷烟,因为便宜,然后是相思鸟,最貴的時候也只要两块钱一包,平均两毛钱不到的一根。他吸的却是尘光里的无奈。燃烧相思,燃烧疼痛,燃煤尊严。
外公的香烟里藏着七十四年的秘密,他十指暗黃的痕迹里沉淀着岁月的暗涩陈渣。
外公是智者,沦落到必需倚賴七十多岁的老伴的智者。他把自己的悲哀交付給一支支解禁的香烟。他吸过的烟盒折叠着堆积起來,远远不是他所住的茅檐所能放得下的,他吸到肺里的烟雾绝不是一个器官能承载得了的。他无言的悲哀亦是一生的香烟都燃不尽訴不清的,他的智慧在丝丝人扣的烟云里有迹可寻,却看不清真相。我品尝相思鸟,之后,悟透唯一滋味和唯一結果只一个苦涩。人生如烟,苦涩若隐若现。
如果有谁用眼泪晕荡外公心肺里无尽的苦涩,亦只添加了一行或是两行咸。为他的哀愁添一味难殇。
我常常在心里为他的哀愁添一味无尽的难殇。添在自己的心里。
在薄荷地里看着何医生吸吸之時。三个老人吸烟的画面重叠,到头来,都是消瘦苍老的背影,一个个不同情景不同悲哀不同香烟。却都只一个姿势,坐落在晚年里无望的姿勢。
三个老人三种香烟,他们的年龄总和223岁。他们燃过的香烟烟雾升腾到空气里的由上天谱写了一本大自然的无字天书。亦算是最好的交付。
香烟燃尽,生命燃尽,免不了只落得一抹苦涩萦绕心头。却,谁都离不了一支小小的香煙帶給他们的慰寄。这慰寄,自己的心无法給予,別人的心都不能給予,香烟却能。
作为一支微不足道的替代品,香烟,功不可洠А
看完,林满意的笑了。这便是她说自己的亲人,第一次。
她对何风的感情,满是残殇。没有再幫何风点过烟,亦洠в懈Ч涞氖帧V皇牵曄撸氩豢畏绾退恢木硌獭
然而,子三并没有发给她写的关于阿来天儿的文字,她心内的伤痕,永远过不了的坎。
曾经犯罪的念头,对天儿。她写的题为,
未出生的孩子,七岁的孩子。
我只能想着,想得太深,便以写下来作为解禁的方法。对那个七岁的孩子。
因,我找不找一丝理由够劝解他。如,读者对落月的愁殇一样的无力感。我对阿来,亦颓然剩下无力。
站在阿來的角度,站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我不想去伤害他。任何一种言行于他而言,我都怕会伤害到他,如若不能徹底的解救他。以他的偏激和固執,必是无一利而多害。
我的心如此痛。痛不可忍。
伤害一个人比爱上一个人更难。
伤害一个人之后比爱上一个人之后更痛。
我深刻体会过,在悬崖边要放弃天儿的时候。更多的是伤害他的揪心的痛楚。
如此,更难以決择。亦更难心生安宁。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动。人力移不动的高科技可以移动,高科技移不动的弄碎了一样移动。唯一动不了的便是心。心只能被感动。
然,一顆冰冷的麻木的心。有足夠的決绝。对阿来而言,无心的人不屑去感动他,一般人无心于感动他。有心人无力于感动他。有心的人还不一定能感动他。
感动有時候仅仅就是感动,有感触不一定代表着有行动。
阿來如此。
尽管何风爷爷足够爱他,全部的完整的爱。
他看着阿來戒毒,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眼下疼痛,解药和毒药都在自己手上,先救的先毒的,都是自己的心。再是自己的孩子。
身为母亲,尤其以一个放弃过孩子生命的母亲的心情。我不难想象得出何风爷爷的恨和痛都超越在阿來之上。
一个人的存在,本該让人幸福的。尤其是一个孩子的存在。如若不能是幸福。绝不是他本人的问睿^对是别人的问睿6奈暑}絕对來源于自身自心。
迁就到孩子,必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犯罪。造成別人的伤害或许別人能轻易承接。
然,过后的犯罪感却要用一生時间洗涤心灵。而每一遍的洗涤所剥落下來的残痕都展示着自己灵魂的污点。終生不消。
人难能可貴的一面就是能坦然接受自己,接受自身的好与坏,对与錯,是与非。只是,我的心天生太过玲珑剔透,折射出太过清晰的尘世。真相招然若揭。于心不忘。
我的天儿,留下你,我该拿什么爱你?
或是一年后,两年后。你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如何承接满世界的沧凉和寂寞?
你在残缺的爱中又如何拥有安全感?
至少,你有父亲。我安慰自己。足够的理由。
于是,你得以存活。我亦得以存活。
在某人怀里。
正文 莫城烟火
子三不想对天儿以至阿来有任何伤害。而彼时,阿东亦不想对任何人有任何伤害了。
舒亚下楼下的时候,阿东正在喂莫安的狐狸安尼尔,动作温和轻柔。舒亚玩笑的对阿东道,它可真幸福。
舒亚说着也站在一边看,仔细的看一身雪白的安尼尔。它是只可爱的狐狸,温顺懒散。
阿东道,别担心。
舒亚边拿香肉逗安尼尔边道,说不定子三没答应帮忙了。
阿东说,没有把握的事舒亚会做吗?
舒亚抚着安尼尔想到,不是一直在做吗?却笑着对阿东抛媚眼道,那是。
阿东道,我送你。
一路是两人默契的对话。
舒亚下车的时候,阿东依旧对她说,不要熬夜,好好休息。
舒亚灿烂的笑着转身走,阿东冲着她的背影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舒亚笑道,好啊。
阿东便坐到了沙发上,舒亚泡了茶来。阿东动手放了一张碟,浪漫的曲子静静的在房间流淌,暧昧的韵律。竟要让舒亚尴尬起来,阿东自顾听着,转身道,有没有心情陪我跳舞。
舒亚昂着头,慎重的道,考虑一下。
阿东便做出邀请的动作,道,过时不候。
舒亚便握住了他的手,两人随着曲律缓缓悠悠的,并不跳,只随意点着碎步。也不语。谁都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氛围,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以往,总没有这么安静,直面对方。
这将是一次转变,舒亚心里微微有些动荡不安,或是期待得太久太过紧张。她微微低了头,暗暗思着,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阿东tuo然停住了脚步,手触到舒亚颈上,脸上。略俯身柔情蜜意的吻她,舒亚只是闭上眼睛迎合他,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