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凤尾-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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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将拇指弹开自己戒指上的祖母绿,然后将里面的面粉一般的白色粉末往口中倒去,绵软的好似香糕上面的糯米粉,却有一股血腥味从自己的喉头传来。
见血封喉,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豆大的一丁点,足以要了人命。
“沈大哥!”
湘郡主哪里还有不明白事理的?惊讶之下连忙跑过来扶住沈秦淮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便毫无防备的掉了下来。
不是他,死的便是自己。是我欠他一条命!
“我是多么不希望你们之间在残杀啊,一个是我旧日里最让我珍惜的好友,一个是我现在最心爱的女人。如果可以,我宁愿还在当初的戏园子里……那里的女人不金贵……咳咳……可是也不会害人。郡主,答应我一件事好么?如果你可以不杀她,请……请留她……一命……”
第七十六章
沈秦淮死了,这只是一个枉死之人。
只是他到底是有些身份,奉常,九卿,足以被不少人关注。只是就这样死了,死在湘郡主的怀里。
湘郡主抱着沈秦淮逐渐冰凉的尸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枚戒指许久,最后才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将那枚戒指从沈秦淮的无名指上取下。
戒指里还残留了一些粉末,这就是鸩毒,见血封喉。湘郡主看了一下,只是将上头翻开的祖母绿再一次盖上,然后在沈秦淮的衣服上擦去了外面的鸩毒,不让自己沾手。随后,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将这一枚祖母绿戴了上去。
“沈大哥,谢谢你。只是,王如君,我杀定了。恕我不能答应你。”湘郡主将沈秦淮缓缓放倒在地上,为他整理好了衣衫,然后用手绢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我的命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杀不了我,她就一定还会杀我,我怎么能够被她杀呢?这样你就白白送了命。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门口的仆从说道:“好生收敛,不能让他委屈了半分,先安置在王府中,待我去会一会王如君再做打算。”
“是,郡主。”
湘郡主回了自己的屋子,唤来了丫头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叫人准备了车马。
她看着铜镜里暗黄的另一个人的面孔,喃喃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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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中,王如君安然的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是蜜饯香茶,以及文房四宝。
彼时已然完成了一副秋菊图,金黄的菊花开的妖艳,上有蝴蝶翩翩起舞,端的是惟妙惟肖。
“小姐,宋小姐来了。”
有家仆连忙跑了来低声道,生怕惊扰了小姐的休息。
“宋芷?她来做什么?”王如君睁开了闭目的眼睛,如同乌云散去露出了繁星。
宋芷是上大夫的千金,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倒也有几分交情。尤其是上大夫是自己父亲的门生,这宋芷自然在其父亲的示意下多与太师府走动。
只是,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她来做什么?
“让她直接到这里来吧。”不过王如君还在用人之际,倒也不必拒人于千里。
宋芷是一个略微消瘦的女子,瓜子脸,柳眉,樱唇,眼下一点泪痣,更多了几分媚态。身着一身浅绿色衣袍,黄色腰带塑身,很是窈窕。不过倒是没有王如君谷红眸那样的出众,当饶是如此,也算一等一的美人。
都说人家富贵,便无丑女,这话倒也不差。
“王小姐有礼了。”宋芷刚进了亭子,便朝着王如君微微福了福身子,巧笑言说道。
马上又瞥见了石桌上的画,又立即赞道:“王小姐的画工是越发精湛了,这蝴蝶儿好似要从画纸上飞出来似的。”
“寻思着无事可做,随便撩拨两笔罢了。”王如君浅笑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是亭子自带的座椅,“过来坐,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正是呢,原本王小姐还会出来去破一楼转转,这阵子都不怎么去了,我等便是想的紧,今日来,便是他们要我来做说客,说是小姐何时能够再去。”宋芷说着,掩嘴而笑。
原来他们这一群世家子弟,往往没有要事在身,于是便多了些酒肉知己,寻了个好去处便是饮酒作乐,歌舞丝竹不绝。自从香兰王住进了破尘楼之后,王如君便将这聚会的地头儿改在了破一楼,只是不常去打扰破尘楼的香兰王。但凡有心人便知道,王小姐是想抱得美男归了。
“近几日身子有些不适,入了秋便有些伤寒,所以这些兴致乏了些。”王如君淡淡的解释道,自然不会说出真话。
这一层面上的人,又有谁会将真话时时的放在耳边呢?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所言不虚”,她还轻声的咳了两声,虽然轻微,却足以让宋芷听到了。
果然,宋芷立即紧张了起来,蹙着眉关心的道:“呀,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找了郎中?还是去请太医瞧瞧,开个方子好生调养着。”
“不妨事,已经有太医来看过了,吃了药。”王如君心中微微感动,却也仅止于此。
宋芷又道:“那如何出来了?这入秋的天儿最是风大,要是再吹风可不好了。你们这些丫头怎么也不知道伺候着!”
后一句是对着王如君身边的丫头说的,丫头不能回话,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不管他们的事情。”王如君皱了皱眉,道。
“那就多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宋芷言罢便起了身,去了桌上重新沏了一杯茶,然后双手递给了王如君道:“多少暖和些。”
“好。”王如君却是不好推辞,只好笑着接过,抿了一口,然后道:“他们现在还在破一楼?”
宋芷见王如君喝了茶,才放松了些,重新落座,道:“都在呢,只是没了王小姐,却少了许多的兴致,方才香兰王也去了,只是可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在我们邀请下喝了一杯酒就托辞离去了。到底是不拿我们当人物了。”
王如君却笑道:“香兰王,人中龙凤,又岂是你们可以匹敌的?越是这般便越是感觉到他的魅力与不同之处。”
宋芷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美目,随即“咯咯咯”的笑着道:“是哩是哩,可不能当着你的面说他的坏话。”
王如君轻笑,但是随即眉头一皱,然后脸上便是一阵痛苦之色,双手忍不住去抓着自己的喉头,脸色也变成了酱紫,好似噎住了鸡蛋一般。
“小姐!小姐!”
丫头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上去搀扶,却被王如君一把推开。她踉跄的指着犹自含笑的宋芷道:“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呀!王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伤寒犯了?还不快快扶小姐去休息?”宋芷满脸的惊慌。
“是。”丫头又要前来。
“滚开!”王如君咆哮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声音,那张原本美貌若天仙的脸蛋此时花容失色,没有半点的雍容华贵。
“快扶王小姐进去,我去请太医!”宋芷连忙喝了一声,着急的提着裙子便小步跑着离开了。
“是是。”丫头连忙慌乱的将王如君扶进了屋子去。
太师府顿时忙做了一团。
宋芷出了太师府的门槛,听着身后的哄乱,嘴角轻轻上扬,然后上了门口的马车。
马车里,她轻轻在脸上摸索,随即撕下了一张脸皮。
“鸩毒,果然狠毒。”
她抚摸着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的戒指,直到现在才将那块饶在自己手指上的手绢扔出了马车,随风飞扬,好似枯叶之蝶。
第七十七章
谷红眸手上一抖,那白狐软胎毛笔在宣纸上顿时划出一条痕迹,原本那“凤凰”的“凰”字顿时中间多了一点墨,好似斑斓了的雀儿。
谷红眸蹙眉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饶有可惜的看着自己的这幅字,只是现在却是毁于一旦了。
“小姐?”以柳在谷红眸的身边弱弱的站着,好似自己方才说错了话,生怕被责罚下来。那低着头的眼睛却不时的瞄向谷红眸,察言观色的不敢说话。
谷红眸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启齿道:“到底是死了。”
以柳好似从鬼门关回来一样,顿时回了神,无不幸灾乐祸的说道:“死了好,那王小姐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上次在破尘楼,居然敢这样针对小姐!小姐是软性子,不去与她争论,可也蹬鼻子上了脸,总是与小姐过不去。”
“她到底是太师之女,有这个娇生惯养的资本。”谷红眸伸手将这张废了的字折了起来,然后从案桌前走了出来。
以柳微微让了让道,却对谷红眸的话不可置否,撇了撇嘴道:“就她地位高啦?小姐还是将军侯爷的女儿呢,也不见得小姐有多少的不近人情。”
谷红眸浅笑着,微微摇头,却不说话。
以柳倒是不知道,谷红眸也高傲,只是她的高傲是冬雪里的梅花,有傲骨。而王如君的高傲则是刺人的玫瑰。再者谷红眸难得对几人好,也唯独以柳这个贴己的人儿好似自家姐妹一般,若是换了别人,也要说些闲话的。
不过这些以柳却是不觉得,兀自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亏她每日每夜的在破一楼设下酒宴,吟诗作对好不热闹,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觊觎香兰王了。就她不知道香兰王中意我家小姐,哼,真是个没心的女人,还敢和我家小姐抢人了?”
以柳说着便好像真的见到了王如君一样,手上不停的挥动着拳头,头也不时一抬一抬的将下巴留给了人看。
“好了,别说这个了。”谷红眸淡淡的道,看了以柳一眼却是出了屋子。
以柳自知言多,连忙吐了吐舌头跟在了谷红眸的身后,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
“破一楼!”
“哦,啊?”以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左脚踩在右脚上。
“也好,可以去看看青衣。”以柳如是想,便更加加快了脚步,甚至还蹦跳起来。
“青衣!青衣!快出来,我来了!”
破一楼的掌柜的早就认识谷红眸,所以也不加阻拦。以柳前脚刚进了破尘楼的范围,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谷红眸依旧常速的走着,也不去理会以柳的胡闹。
“谷小姐!”青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着以柳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便躬身对谷红眸作了揖。
谷红眸微微点头:“王爷在么?”
“王爷在书房看书,谷小姐里边儿请。”青衣回答道,然后便在前面领了路。
这是谷红眸第一次进了里屋,以前香兰王设酒宴都是在廊子坊间里,寻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却也从来不让人进屋。
破尘楼果然够气派,外面看着是雅致,里面书香之中又带着几分清高,装饰很少,可是每一个装饰都是恰到好处的妙。而且都是大雅之物——香兰、秋菊、富贵竹。
青衣领着谷红眸进了香兰王的书房,彼时香兰王正在看书,见了谷红眸,立即含笑相迎:“谷小姐,你来了。”
“唤我红眸便是。”谷红眸点了点头,微微低了低头道。
香兰王神色一喜,却是不动声色:“好,请坐。”
以柳诧异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连忙在书房门口朝着青衣使劲的招手。
青衣轻轻笑了笑,还是出了门,只是被以柳拉着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廊子里去看菊花了。
“青衣青衣,你笨死了,怎么还要呆在那里做灯笼,还看不出你家王爷和我家小姐两人你侬我侬么?笨!”以柳拉着青衣出来便嘟着小嘴好似教训比自己小的弟弟一样说道着。
青衣顿时苦着脸,却也觉得好笑:“灯笼?”
“是呀!人家在那儿说着悄悄话,你去凑什么热闹了?”以柳觉得自己有理,语气更加坚定了三分。
青衣苦笑,自己只是还想问王爷有什么吩咐的没,怎的成了灯笼了?只是他也不解释,他领教过以柳的脾气,知道自己越是解释越是麻烦。
上次泛舟的时候以柳让他弄些鱼上来,于是他插了一条以柳还嚷着要,一直插了十几条,却只是每人吃了一条。下船的时候又不好将死鱼扔在了河里,自家王爷问起,自己解释了一句,这妮子却是连声说着:“别听他胡说。青衣想要卖弄他的武艺,结果一下子弄出这许多来,待会儿让他自己捧着回去!”
那日,青衣第一次成为“卖鱼郎”,被人一路看到了破尘楼方才作罢。
“好了好了,知错就好了。”以柳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以后见着这事儿,机灵着点儿,你多学学你家王爷,多会讨女孩子欢心呀,你就是榆木脑袋!”
“我怎么是榆木脑袋了?”饶是青衣再聪明,也抵不过以柳的思维,顿时纳闷道。
以柳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道:“我说是就是,榆木脑袋!你要是不应,我就告诉你家王爷,说你欺负我!”
青衣只好点头承认了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
以柳见到了,便“咯咯咯”的捧腹笑了一阵子,说道:“你说我家小姐和你家王爷在里面说什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