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剑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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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庸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多!房宵同志,你堂堂一个财务总监,有点出息行不行了,啊?提高一下业务水平行不行?就知道东家长李家短,三只耗子四只眼……”
房宵一缩脑袋:“我错了。”恭恭敬敬地合上门退出去了。
李伯庸拼命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通过这件事吧,我觉得我们百兴的员工水平有待提高,急需培训……当然,从我做起,你看我刚刚回来顺路还买了本书。”
塑料封皮还没来得及拆开呢,就拿来给杨玄显摆了。
杨玄一看:《股神修炼》《三十六课教你玩转股票》《巴菲特投资策略》。
李伯庸屁颠屁颠地拍马屁说:“我要向杨玄同志学习。”
杨玄连塑料包装都没拆,拿在手里颠了颠:“旧书多少钱一斤来着?”
李伯庸:“……”
“这一堆破烂,分量还不轻。”
李伯庸:“别……别介啊。”
“巴菲特这个资产阶级的老败类,挣钱都挣不过来,还写书?”杨玄拿着那本厚厚的《三十六课教你玩转股票》,往李伯庸脑袋上一拍,“我上了三百六十节课理论联系实际,都没还没玩转呢,还三十六课……”
她笑眯眯地说:“我觉得这玩意只能教会你一边玩小勺去。”
李伯庸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厚颜无耻地挪了挪凳子坐到她旁边:“是,凡是杨老师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凡是杨老师做的事都是具有领导意义的!”
门又被房宵推开了:“哎我说你们真不去,保安什么的可都去了,我听说还闹哄着要报警!老大,你管不管了?”
“警察不管这个,”李伯庸毫无压力地摆摆手,“降妖除魔那是孙悟空的活。”
房宵摇摇头:“事到如今,我可总算弄明白一个词,什么叫做‘见死不救’……啊!”
《巴菲特投资策略》就冲着房宵的脑门凌空而至了。
房宵俊杰了,比泥鳅溜得还快。
“你看看也行。”杨玄大大方方地把电脑挪了一下。
“资产负债表么这不是?”李伯庸说,“哪个公司的?”
“不知道。”杨玄说,“刚才有人发给我的,只有这一张表,能看出什么来?”
李伯庸不闹腾她了,往前凑了凑,皱着眉看着这张诡异的报表,所谓资产负债表,稍微有一点会计基础的人就会知道,是一张很简单的静态表,左边资产,右边负债和股东权益,一个借方一个贷方,复式。
里面的逻辑非常简单——“事出有因”。
一个公司任何一项资产都有它的来源,不是借钱来的,就是公司所有人股东拥有的,所以它永远都是平的。
李伯庸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光凭这东西能看出什么来?都是审计审过的,就算有猫腻,也都被修过了,明细账目,发票什么的你又看不见。”
“挺正常?”
“我看挺正常的。”李伯庸说。
“我看也挺正常的。”杨玄的鼠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移动了一下,“留存收益,折旧方法,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负债比率……嗯?”
“怎么了?”
“现金比率。”杨玄轻轻地说。
这其实是用来衡量公司流动性和短期偿债能力的一个指标,除此以外,常用的有“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
“流动比率”实际上就是用一个公司的短期资产除以短期负债,看这个公司短时间内能不能有足够的流动性偿付它的债务免于破产。
“流动比率”的短期资产中减去“存货”后,再除以短期负债,就是传说中的“速冻比率”(还有一种说法是同时减掉“存货”和“预付账款”两项),而分子再减去“应收账款”后除以短期负债的值,就是杨玄说的“现金比率”。
这算常识,李伯庸也明白,都是非常简单的加减乘除,他看了一眼:“我看挺好的啊,这个不是代表公司用现金偿还短期债务的能力,越高越好么?”
“世界上没有越什么越好的东西。”杨玄想了想,又重新看了一眼发件人,“我大概明白发件人是谁了。”
她打开网页,搜出了“朝阳大陆”的最新报表,打开以后,正好就是她邮箱里的那一份。
杨玄深吸了一口气,双臂抱在胸前,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李伯庸装疯卖傻完毕,其实心里早有了猜测,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满脸的期冀,眨巴的眼睛好像都在央求着杨玄——说说呗,说说呗。
杨玄向来比较吃软不吃硬,看见李伯庸的表情,突然就想起了康金凯那张狗嘴评价她自己的话,她突然也发现自己有点失败,人生过得那么那么的独……这些事,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凭什么不能说给李伯庸听呢?
而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沉默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地,把当年那点恩怨情仇,以及现在的历史遗留问题,捡着重要的,言简意赅地说了。
李伯庸心里那叫一个乐呵,简直飘飘然了……当然,他又玩命地把飘飘然的自己给拽回来了,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所以,这个邮件是上回开宾利的那小子发给你的,他对头之一的报表?”
杨玄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杨玄划了一下鼠标,鼠标在现金资产那里转了一圈,轻声说:“不必要的、大量的现金在公司里屯聚,机会成本非常高,会影响公司的盈利能力,任何一个职业经理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管理层大量囤积资金,很可能有问题。”杨玄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大概康金凯……准备下手了。“
“你呢?”李伯庸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杨玄这个人,非常奇特,她和任何一个混迹商场的老油条都不一样,尽管她圆滑,精明,细致,精于算计,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侠气。
他们还只是泛泛之交的时候,一句话,她就跟着自己去了偏远的农村,一点也看不出城市女孩的娇气,从头到尾都那么够意思,甚至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半夜堵在她门口,她也敢支开穆晓兰,自己一个人把他们放进来。
李伯庸忍不住想,那个蒋鹤生是多信任她,才敢托妻托孤给她呢?
他想问,那现在你要怎么样呢?要去深圳么?要离开我们么?要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么?
“唔……”杨玄在网上申请了一个用户名毫无规律的匿名邮箱,然后把康金凯发给她的邮件下面加了几行备注,大概是为了方便对方了解,下面署了一个“康”字,发给了霍小薇。
“康金凯和陆朝阳有的斗,不过陆朝阳只是个商人,康金凯却大概跟亡命徒差不多,我倒比较看好他。”杨玄说,“至于霍小薇……我会照看她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伯庸心里一沉。
谁知道杨玄接着说:“力所能及地帮她一把,万一她进了局子,我想办法把她买出来,她要是倾家荡产,我给她们孤儿寡母留条活路就行了,大不了送出国。就不掺合这点破事了,实在犯不上得罪我师兄。”
李伯庸违心地说:“嗯……你说徐暨?其实咱也不用怕他……”
“少废话!”杨玄瞪了李伯庸一眼,“徐暨说不定马上会成为你的几大股东之一,你说在这个当口上得罪他有什么好处?不过你可以放心,天高皇帝远,他只是想单纯收回报而已,那边还自顾不暇着,估计他也没打算把手伸这么长,控股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
李伯庸呆呆地看着她:“这么说,你那是……为了我么?”
杨玄:“……”
她沉默了一会,口不对心地说:“我是食君之禄,忠君……”
李伯庸忽然握住了她捏着鼠标的手:“我……”
“砰”一声,杨玄办公室门又被人推开了,房宵第三次冒出头来,这次可不是开玩笑,房总额角都冒汗了:“老大你赶紧过去看看,赵轩他老婆要跳楼!”
李伯庸:你妹啊……
第四十四章 薄幸
高楼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赵轩他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顶层,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扒着栏杆,对每个企图走上去跟她说两句话的人叫嚣:“都滚开!滚开!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乱地站在这头喊话:“姑娘!赵太太!别想不开啊!有话好商量!”
除了赵轩本人。
李伯庸赶去的时候,赵轩正大爷一样地坐在会客厅里,活像电影演员一样英俊的脸上一脸漠然,带着仿佛理所当然一样矜贵优雅的负心薄幸。
他就是这么个货色,喜欢的时候比贴身小棉袄还好,不喜欢的时候管你去死。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有的时候,李伯庸也不得不同意,赵轩的良心让狗吃了。
连灭绝师太高洁都有点慌,这个万年”办公室宅”难得地参加了一次集体活动,主题比较特别——劝人不要跳楼。
未果以后,她又踩着小高跟鞋脚步急促地下来,看见赵轩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说:“你也上去看一眼啊!劝劝她,怎么还大爷似的在这坐着呢?”
赵轩:“甭搭理她,叫楼顶上的人都下来,黄梅梅这人我能不知道么?就是个人来疯,没人管她,我看她跳给谁看——真拿自己当根葱,给我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
高洁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明白什么叫“仗义的人买炊饼,负心都是西门庆”了,以她一个大龄剩女的心态看,赵轩这种货色,绝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哪怕有一天发达了,买个小白脸养也要避免赵轩这种款式的——防着他负心不说,还要随时防着他吃里扒外,实在是个工程。
李伯庸轻咳了一声:“我说赵轩,这就不合适了吧?别说她还是你老婆,就算明天不是了,碰见这种事,模范市民也应该见义勇为不是的?”
房宵捂住脸,深切地认为他们老板最近桃花运突然走旺,已经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往脑残那个方向发展过去了——“见义勇为的模范市民”,这听起来像人话么?
赵轩倒是没给他脸色看,“嗯”了一声,大概看见老板,从气糊涂的状态里缓过来了一点,曾经的公关主管那颗敏锐的心起了作用,总算想起这事闹大了对百兴的形象不好,搞不好黄梅梅真跳下去,第二天当地媒体就能出一条新闻——“黑心资本家克扣员工工资,不堪重负青年女子跳楼轻生为哪班”什么的,就不好了。
“行啊,今天这事算我对不住了,造成什么损失都算我头上吧,”赵轩站起来,对李伯庸点点头,又转头对房宵说,“我听人说她还打了人?”
“哦,杨顾问说给她算节日加班了。”
“行,也从我工资上扣。”赵轩说。
然后一脸漠然地上楼了。
“呸。”等他走了以后,高洁小姐做阶段性总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杨玄背过脸去忍不住笑了,李伯庸和房宵一脸菜色。
有的时候,在感情上,每个人都可能变成人渣,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对感情经营不善,可能是因为日久天长,慢慢地就腻了,爱一个人和爱一样东西,有的时候在思想感情上并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当然,在激素的作用下,前者更强烈一些。
想想那些自己曾经心爱过的东西,可能是一本压根不舍得给别人碰的书,可能是一个把它抱回来的时候欣喜若狂的娃娃,可能是一件长草了很久的衣服,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相机,电脑……
然后它们都会变老。
人也会变老,一个人只要生老病死,就不会一成不变。除非得不到一直念念不忘,否则总有一些东西和一些人,现在疯狂的迷恋着,然后随着岁月的变迁,发现自己对他最初的狂热一点一点地不见了,从而蜕变出另一种感情——日久而生的习惯的不舍,或者喜新厌旧的审美疲劳。
显然,赵轩对他的第二任老婆黄梅梅,抱有的是第二种感情。
惯常出轨的人里面,有些情不自禁的是优柔寡断,心理没断奶,有些主动出击的,基本都属于这一款的贱/人。
他的感情是会被时间格式化的。
当然,后来黄梅梅还是没跳成楼,一般大喊大叫着要寻死的,通常都没有这个胆子从高楼上跳下去,赵轩显然应付这种泼妇也有一手,丝毫不理什么“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我真跳下去了”之类的屁话,叫了个人,径直走过去,就强行把黄梅梅从栏杆上架下来了,塞进车里,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封不知道多早以前就开始起草的离婚协议,半蹲下来,放到哭得没力气说话的黄梅梅手里。
赵轩依然轻声细语地说:“梅梅,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物质上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不过分我满足你,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愿意多给你一点东西做补偿,多一辆车,多一套房子,没什么,你可以说,我会答应。不过你也不能让我为了你倾家荡产,要是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就不用来找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