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安源路精神病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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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点点头,不置可否。手里的一叠小纸条收起来放进了文件袋,嗯,根据反馈的病情资料说:褚安然她,最近在孵蛋……
嗯,这真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从行为的怪异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行为只能算是这类病中的一般行为而已。但是一般的行为,结合病人本身的发病经历及其他相关人生经历,都大约能推断出合理的病理关联。可褚氏集团大小姐,林阳记得他的这位熟人,似乎从来不碰鸡蛋。
安苒一眼瞅到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袋,好奇地问:“听说你是来给我看病的?”扭头看了下四周,在一片绿草茵茵的长凳上?这种只适合谈情说爱搞浪漫的地方要怎么看病?
想了一下,又忐忑地问:“要打针吃药么?”
“这倒不用。安然现在状态还算不错,所以不用打针吃药。”
“哦,那状态不好就要打针吃药了?”安苒追问。精神类药物,万一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真的给吃出毛病来……
林阳觉得好笑:“这么怕打针吃药?”
理所当然地点头,安苒追问:“林医生,上次你说检查的机器说我还在生病,那我还要检查么?这一年都是林医生来给我看病么?”
一年么?林阳暗暗念道。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当然是由我来给你看病了。你说的那是脑波测试,那个不能经常做,太过频繁的话会对身体不好。”转头向一旁守着的小阿微笑着问,“能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儿么?”
小阿愣了一下,晃过神来狂点头,然后依依不舍地走远。
“这里的负责人应该跟你说过了,这里每半年都会进行一次精神测试,测试的结果将决定你是直接出院还是留院治疗,或者是转重症中心监控治疗。”林阳顿了一下,“关于之前我的私人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苒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提起这件事,茫然地楞了一下,咬着唇纠结:“我不知道。”
林阳抬手轻轻将她散落的鬓发拢入耳后,略显亲昵的动作在他做起来自然无比,安苒抬眸察觉时他已坦然地收回了手:“我都把事情剖得这样直白了,还想不清楚么?然然,你事情不记得了,怎么连脑袋都变笨了?”
安苒不自然地摸了摸被他抚过的碎发,低声辩解:“我……我只是……不记得事情……所以才……”
林阳深深地盯着她,许久,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忘记了倒也好。”顿了顿又说,“对你的病情也有好处。”
这么说着,神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扭头带着温暖的笑意细细地打量她:“还记得你高中那会儿,也经常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不修边幅的。刚才我差点以为看到了那时候的你……真是怀念啊……”
“林医生,我们——以前认识?”安苒睁大了眼睛,听起来她的“主人家”似乎与这位林医生颇有渊源。
“算是世交了,你该叫我阳哥哥,而不是林医生的。”林阳佯怒着,“你我交情这么多年,却抵不过天意的这么柔情一刀。你记忆缺失,可是病情却突然好转,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安苒讪讪地笑着,“阳哥哥”?她实在喊不出口。
“然然……”
安苒下意识地抬头,林阳忽然一脸正色地与她对视。
“不管你有没有失忆,我上次说过的话你都要好好想想,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重症监控的两年你都熬过来了,想要出去,也不差再等这一年。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自己也该能想得明白。褚伯父现在病情稳定,万事都有我照应着,你不用担心。等找到机会,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安苒眨眨眼,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肩膀被扶住,林阳诚恳地道:“你要相信我。”
“嗯。”闷闷地点头答应。
不远处,小卜慢吞吞走了过来,林阳收回了手正坐。小卜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并且语言简练:“她人呢?”
问的是在外头时一般情况下都与安苒形影不离的小阿。
安苒恍然:“哦,去帮我拿东西了呢。”
林阳抬眸看了看她,又看向那名男护工。
小卜“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林阳的存在,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退到不近不远处:“不打扰,您继续。”
林阳笑着点头,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张纸。
安苒探头去看,是一张的日程表。作息、吃饭、散步、体育活动、文艺活动,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她有些困惑:“这是——?”
“你不是问要不要打针吃药么?这就是你的药。”
“我的药?”
林阳点头:“保持规律的作息、均衡的饮食、适量的运动、必要的脑力活动,不仅有利于健康,更可以帮助你调节神经,调整应对生活的心态。你现在表现出的病情与之前的从表征上来看太不一样,但是脑波数据显示的暴力向高位波动依然没有完全消除。从表面上看,你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好转,但是臆想行为依然确切存在,很多情况下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所以我决定先采取保守治疗,这个就是这一疗程的药方。你要按照这份药方,好好‘吃药’……”
“特别是这条,”他指向其中的一条,“必须遵守,没得商量。”
安苒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眼睛都直了:“周边实事?!新闻直播?!要看这些?”
“没错,这份东西到时候你的两位看护也会有一份,他们会负责监督你。如果你不配合治疗,主观所致的执行率低于80%,院方会根据你的病情考虑是直接建议你出院,或是将你移送回重症中心接受强制药物性治疗。”
安苒委屈地瞪大眼睛: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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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疗时间结束,林阳并没有立即离开。
像林阳这样级别的精神科主治医师,到哪里都像是镀了金的会走路的权杖一样,一路经过,疗养中心的员工无论男女,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带着无限崇敬的瞻仰。
林阳习以为常。
但是,只除了一个人。
卫峯开门,眉头紧蹙:“怎么又是你?”
林阳疾手挡住对方猛力就要关上的门,笑得毫不掩饰的傲意:“卫先生,我对你的病症非常感兴趣。不介意的话,我们谈谈?”
第5章 Chapter 5
安苒心情有些不太好,胸口闷闷的,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这感觉很是熟悉,大概是女孩子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的亲戚快要到访的征兆。烦躁地踱了两圈,心道着:早晚都要挨这一刀,倒不如给自己个痛快。于是豪迈地打开冰箱门,闷头灌了好几杯的冰果汁下去,终于舒服了些。见到从外面晃荡回来的小阿,劈头盖脸就问:“小阿,你帮我拿的影碟呢?”
小阿怀揣着刚见完偶像医师的激动心情,被安苒问得一愣:“什么影碟?”
“卫峯的影碟啊。”安苒眨眨眼,“你不会忘记了吧?”
见小阿没有反应,将自己团到沙发上滚了一圈,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她:“你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小阿被质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有行程。从早上开始见到卫天王的真人——惊为天人,到之后又有精神科权威男神林阳的现身,并且男神还与她说了一句话。当时她脑袋像被核弹轰炸过一般,哪里还记得安苒说过什么话?
多年训练的专业素养终于被清醒地找了回来,有些自责:“对不起。我给忘了……”
安苒懊恼地摆摆手:“算了算了……”然后团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小阿见状摸了摸头,认命地回去给她翻影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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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卫天王,就是卫峯。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安苒一点也不惊讶。
想起门内的粲然一笑,她禁不住捂起脸,第一次对“主人家”这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心存感激:卫峯会这样对着一个女孩儿笑,这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
记忆中的角落被挖了出来,抹去上面堆积的尘埃,下面闪闪发光。
卫峯是她的偶像,虽然那时她比他还要年长两三岁。
安苒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卫峯时是在拍摄基地的一个剧组,和她这个万年小龙套不一样,卫峯从刚出道就被众星捧月地围绕着。一场戏拍完,所有的人就自动让开,他坐过去和导演一起从小镜头里看刚才拍摄的效果,低声交谈几句,眉微微地皱起,神情严肃而认真。远远地看过去,清秀俊美的少年像个发光体。
安苒在那部戏里饰演一个女配身边的丫头,原本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再加上她的戏份少得可怜,从头到尾的台词都是:“小姐,请用茶。”或者是“少爷,请用茶。”即便导演中途把她换成另外一个生面孔来演,观众们恐怕也察觉不出来。
可早早就结束了她的拍摄部分后,安苒却和剧组内其他许多女孩子一样,都没有回去。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待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只因为这天有卫峯戏份的集中拍摄。
安苒掰着手指头细数卫峯的特点: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气质过人、英俊非凡、认真谨慎,还有——演技超群。
初闻时大概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这个圈子,但意外的是,当见过他本人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只褒不贬。原本可以说为欠缺的东西,在他身上硬生生的就成了吸引人的个人特色。
天生的明星,天生的演员,大概就是他那样的。
与小阿的倾盆式灌输的描述一一对应,除了样貌较原来添了几分硬朗,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性感又不羁的味道,演技更加出神入化,其他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十年的时间,从超级新星卫峯成为家喻户晓的卫天王。
见到当年心爱的少年成长为娱乐圈的顶梁支柱,这种养儿子般的欣慰与骄傲感,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
当然,这种情感无关男女。
小阿找来了一大叠影碟,卫峯自出道到现在所有的电影电视作品全部齐全,像移交家当一样万分宝贝地交给了安苒。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弄丢了。
安苒丢了怀里的鸡蛋,将东西接了过来:“怎么可能会弄丢……”
上下翻腾了一通,竟真找到了十年前有自己跑了龙套的那部电影。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下午,抱着枕头哭得眼睛都肿了,纸巾用去了大半盒,抽着鼻子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自己当年果然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龙套,若不是刻意寻找,绝对发现不了隐藏在一干貌美的主角配角后面端着茶水只露出半张脸的她。这么一看,安苒便觉得当年她拼尽了力气也出不了头也是有道理的。那种丢到人堆里去就找不到的样貌,即便是有再扎实的功底,再拼命的努力,再过关的演技,不能让别人注意到,就全部都是徒劳。
若有所思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如果换成是这张脸,不知道她可以走到哪一步?
又如果说:若是她当年就长了这样这张脸,是否就不会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得攒紧起来,松开时,手心烙下红色的印迹,微微有些吃痛。安苒下意识地甩了甩手,然后摸上自己的肚子:呀,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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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两名称职的看护果真拿着日程单来找安苒。电视被直接调到了新闻频道,小卜一本正经地说:监督。小阿抱着一桶的爆米花,百无聊赖地一边看一边尽职地为安苒解说:这是哪位哪位领导,那是哪个哪个企业……
安苒听得昏昏沉沉。
新闻一结束,便终于迎来解放似的将两人全部都赶了出去,关了门熄了灯,倒头就睡。
太早入睡,安苒竟梦到了最不想梦到的人。
男人一脸无力的沮丧:“安苒,我们分手吧。”
一时间,不可置信、伤心、绝望……情绪汹涌而来,安苒迷迷糊糊地似乎知道这是在做梦,却无法抵挡那种情绪的泛滥。抑制不住地,全身轻轻颤抖。
忽然画面一转,林阳抓住自己的肩膀凑近了道:“你要相信我。”
安苒猛地睁开眼,一身的冷汗。伤心的情绪被林阳最后那一吓,竟瞬间全都飞走了。
整个人都清醒无比,安苒无奈地坐了起来,察觉到下|身传来不详的湿润感,掀开被子翻身一看,果然——那位亲戚到访了。
翻找了半天,终于在卫生间的一个抽屉中发现了救命的姨妈巾。折腾着换了一身清爽出来,看了眼沾了血迹的床,无论如何不想再爬上去。
百无聊赖地蹭到阳台,趴在栏杆上仰头看星星,可惜月明星稀。安苒对着月亮干瞪了一会儿眼,扭头发现,卫峯房间的阳台正与她的相邻。对面屋里漆黑一片,窗帘紧闭。
拉了一块垫子出来,安苒靠墙坐下来,背倚着墙,发现此情此景很像下午看的电影中的一幕:温婉内向的蒋家四小姐,对着寂静无人的夜晚诉说深埋在自己内心深处绵绵的禁忌的情愫。那场戏要表现出蒋四小姐对自己同父异母弟弟深埋的爱意与内心深处的纠结,几分爱意、几分痛苦纠结,穿插而行,时机与尺度都要把握得恰到好处。
拍摄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