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辈子去忘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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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云满头黑线,“点这么多菜,吃的掉么。你果然是八党,好逸恶劳、奢侈又浪费,我们四爷可是最主张节约的。”
“四爷那个抠门的家伙。”余小青撇嘴道。
“你说什么?”这话分别是从我、小云还有殷禛嘴里说出来的。三个人同时瞪着她,气势还挺宏大。
余小青郁闷的拍脑袋,“完蛋了,又多一个四党,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笑得奸诈,“你可以弃暗投明,我们四爷党还是欢迎你这样知错就改的失足青年的。”
小云笑得前俯后仰。
殷禛只是嘴角稍稍往上一挑。
小青索性趴在桌上装死,“你们无视我吧。”
服务员大概是新来的,还没适应我们疯疯癫癫的样子,他瞅瞅我,又看看殷禛,“那菜还点么?”
“就按刚才点的上吧,吃不完还可以打包。”我发了话,其他人自然再没意见。
我要了几瓶啤酒,转头问殷禛,“喝点酒么?”
他坚决的摇头。
于是小饭店里出现了以下诡异的情景:三个女孩子人手一杯啤酒,而唯一的一名男子喝着果汁。
酒过三巡,我摸出一根ESSE点上,入口是清凉的薄荷味,能提神醒脑。我并没有烟瘾,包里这盒烟是从崔怀玉那里抢来的,放了足有半年了。我见她抽烟姿势优雅,就想依样画葫芦,不过第一次吸的时候还是被呛到了。
“颖姐,你有心事?”小云还是挺伶俐的。
“没有,”我就算把公司那点破事告诉她们,就她俩那单纯劲,说了也帮不上忙。
殷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问:“你也来一支?”
“不不,”他说,顿了顿,“你这是改良过的鼻烟壶?”
我下意识的重复,“鼻烟壶?”
殷禛说:“以前不是用鼻子吸的么,现在改用嘴了?”
我被他的这个冷笑话寒的抖了好几下。
最后果真如小云所说,菜剩了一大半。
我招来服务员将剩菜打包后,爽快买了单。
服务生收了钱,将发/票送上。
“来来来,我来刮,”余小青拿起发/票,眉飞色舞,“刮发/票这种事情,我最有心得了,上次五块的发/票刮出一个二百块。”
听她这样一说,几人立刻饶有兴味地看她。
余小青从兜里掏了一枚硬币,将发/票放平,深吸一口气,手平伸,埋头苦刮。
先前吹嘘得太厉害,导致大家都是非常期待的眼神看她。郑小云更是夸张地把脖子伸长,从她肩旁看了过去。
一下,二下,三下……
余小青皱了下眉头,又继续刮。
忽然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还是让殷……四哥刮吧,我觉得他是我们的财神爷。”小青义正言辞的说。
我一想也有道理,就让她把发/票递给殷禛。
他也不反对,学着小青刚才的样子用硬币刮发/票上的涂层。
“咦,还真的不是谢谢你……”小云眼尖,看到上面的字,很兴奋地念了出来,“是什么?”她凑得更近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可下一秒,小云像是被雷劈到,一下子呈僵直状。
这是怎么了?
难道中了大奖,太激动了?
古有范进中举,喜极而癫,今有郑小云因中大奖而痴呆。
我伸手把发/票一把抢了过来。
只见银灰色的刮涂层已经被刮开,上面的字有些模糊,很显然是一张假发/票。但是,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一张假发/票的原因,上面并不是显示中奖的几元,也不是谢谢你的三个字。而是——洗洗睡吧四个字。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确定再三,发现自己真没看错。那上面楷体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字,还都用小黑框框起来。
真真切切,确确实实。
就是“洗洗睡吧”!!
囧啊,惊天大囧啊!我仿佛觉得自己额头似乎有一滴汗落下,在灼热的空气里一下子“嗤”地挥发掉了。
好半天,我才安慰地拍了拍余小青的肩:“别难过,按你的人品来说,这是正常的。”
小青扭头看我,满面通红,双眼含泪,一幅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四哥刮出来的。”
我同情地看她两眼,“别装了,是你已经看见了里面的字才把发/票又给殷禛的。”
郑小云连连点头,“颖姐英明,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我顺手把发/票收在钱包里,“做假发/票的人太有才了,这张发/票,我会好好保存的。”
余小青欲哭无泪。
殷禛幽深眼里浮现出好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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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时,郑小云悄悄捅了捅我。“颖姐,你和四哥这是……同居?”
“小孩子不懂的。”
郑小云:“……”
用这招打发她,真是百试不爽。
回到家,殷禛依然用我的本本练习五笔,我窝在沙发上,抱着脑袋继续思考老处女反常的举动究竟所谓何事。
但始终得不出结论。
我喝一口奶茶,看一眼殷禛,他终于被我瞧的发毛,轻声问:“你有事想和我说?”
我勾勾手指,“过来坐。”我拍拍身边的空位。
他难得听话的坐在我旁边,稍显拘谨。
我先是把公司的情况拣重点和他说了下,又着重讲了老处女一贯跋扈的为人以及下午莫名其妙对我的示好。说完这些,我用极其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恐怕是当局者迷,以你最纯净无暇的心灵帮我分析下。”
他略加思索,“她必定有求于你。”
“怎么可能。”我嚷道,“她是我上司,只有我求她的份。”
殷禛微笑,“没有人会做毫无益处的事。”
“我就是想不出我对她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别看轻自己,”殷禛眼眸好像一汪潭水,清冽而深不见底。“每个人都有长处,时机到了才会被发掘出来。”
“是么。”我低喃,“我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长处。”
“你是想等我告诉你?”殷禛好笑的看我。
我凑过去,使劲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也就两天的相处,我便觉察到他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样。他写的一手好字,脑袋够用,意志坚韧,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反应又快,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普通人。
殷禛眼底流露沉沉笑意,“我是胤禛。”
我丢了个白眼,“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儿,我是问你的真实姓名。”
他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最后是我先投降,“算了,你不肯说就罢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轻轻道。
“但愿吧。”其实我也不怎么纠结于他的名字,我知道他不会害我,那就够了。
我在露台接了桑悦的电话后回来,殷禛瞟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笑,“轮到你有话要和我说了?”
殷禛揉揉眼,“你那个鼻烟壶给我瞧一瞧。”
我咬咬唇,要说他是高智商,他的言行举止又着实透着古怪。怎么说呢,好像和这个时代有种脱节的感觉。
我点燃一支烟,连同烟灰缸一起给他。
他用力吸了几口,呛的连连咳嗽。
我抿唇,比我第一次吸烟时的情况好不到哪去。
他闭了闭眼,“我头有点晕。”话音刚落,人已倒下。
我下意识的扶他,他毫无知觉的重重摔了下来,连我一起带倒在地。
“喂,”我轻拍他的脸。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吓坏了,伸手探他的鼻息。
呼吸均匀,我松口气。
这才顾得上揉自己的手臂,摔倒的时候磕在沙发腿上,疼的要命。
不一会,殷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醉烟了,可别人不过是恶心眩晕,他给我直接来个昏睡不醒。
本来就让他在地上睡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被他压在下面,我可没义务既给他提供吃住,还要被当做人肉垫子。
我用力推他,MD,平日看他清瘦的样子,没想到睡着了死沉死沉的。
推了半天,我已是满头大汗,他却纹丝不动。
我起了疑心,他不是故意吃我豆腐吧。但他呼吸的频率毫无问题,我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把。
我又试了一轮,放弃了。
幸好还摸得到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直接开到三十度。
饶是如此,就这么睡着还是觉得冷。到最后我索性紧紧抱住了殷禛,果然暖和多了。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被人踢了一脚,我怪叫一声,一只手伸到我胸前,拽住我的衣领,厉声道:“谁?”
我满脸通红的踹起一脚,“MD,你手往哪里摸。”
那只手放开我,昏暗的灯光下,与我面面相觑的正是殷禛。他脸色不悦,“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骂人。我怒道:“你看清楚了,是你压着我。”
他仔细回忆了片刻,大概也理清了前因后果,拉我起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要敢心怀不轨,我早扑上去拼命了。
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些尴尬。
我摆摆手,故作大方,“算了,你回房去睡吧。”
他搓着手,几次想说什么,但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回了卧房。
这一夜我睡的不太安稳,脑子不肯休息,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凌晨好像才进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我几乎是跌下床的。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洗漱,拽住殷禛出门,急匆匆的塞了一把硬币给他,“我来不及送你了,你自己坐公交去花店,知道么。”
他淡淡应了一声。“昨晚的事……”
我打断他,“不管你有什么话,晚上再说。”我边拦车,边腹诽: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纠结于这件事。
我冲锋似的奔进公司,气喘吁吁的说:“打卡。”
钟婵娟安慰我,“别急,还有五分钟呢。”
我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你至于么你。”钟婵娟瞥我。
我没力气和她争辩,她哪里知道我的艰辛。
钟婵娟也不再管我,兀自围着打卡机一圈圈的转悠,还哼起了歌,“我守着打卡机笑眯眯。”
仿佛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飞过。
我好心的告诉每一个进来的同事,“此人已魔怔,大家请无视。”
12 1…12
上午依旧过的风平浪静。
下午为防止郭晨晨又拉我进办公室谈心,我宁可出去跑客户,我把联络名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决定为那份被莫名毁约的合同再努力一把。
公司的车全都被行政部门安排出去筹办年会事宜了,我只能打车前往,希望报销时不会被郭晨晨借机卡住。
临江集团位于普陀区和嘉定的交界,我找到负责与我司接洽的采购小赵,也不问当初毁约的缘由,只是陪着笑脸请他再慎重考虑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小赵把我迎进会议室,关上门,一脸为难的说:“年颖,我们是老关系户了,一直合作愉快,我巴不得和你们签约也好省了我许多事,但是……”他语气一转,“我们新来的采购经理就是不肯点头,我有什么法子。”
我奇怪的问:“老徐呢?离职了?”
小赵压低了嗓门说:“听说被安排内退了。”
我想了想,问:“那新来的采购经理是什么来头?”
“我们熟我才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小赵贼头贼脑的四处看看,附耳过来,“听说是我们总经理的新任女友。”
“哦,”看他一脸的神秘,我只得配合的说:“原来是这样。”其实临江集团的总经理沈泽花名在外,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勤快,一开始我还有兴趣从小赵那里挖点八卦,听多了,我都腻了。
“话说回来,年颖你和她没仇吧,为什么一提到你们公司,特别是你的名字,她就咬牙切齿的。”
“我又不认识她。”我笑笑,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认识你们总经理。”
小赵挠挠头。
“你再想想办法。”我还是不死心。临江集团的单子对我很重要,失去这个客户,我的奖金要缩水一大半。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小赵摊手。
我咬咬唇,“那我能不能去见见你们这位新来的经理?”
小赵踌躇半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温经理她半小时前出去了。”
“去了哪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看表,问。
“领导的事我哪敢多问啊。”小赵苦着脸说。
我一想也是,就不为难他了。“我想她一定对我们公司有所误会,那你帮我约个时间,我跟她解释一下。”
“行,这个包在我身上,”小赵爽朗的说。
“那我先走了,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我拿起背包,手刚按在门球上,小赵制止住我,“年颖,温经理回来了。”他指指门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正把两位黄发碧眼的老外领进旁边的会客室。
“她就是你们经理?”我郁闷道。
“是啊。”小赵没看出我情绪上的变化,“你坐着等一会吧,不用再跑一趟了。”
“不用了,”我有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