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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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拦下了程奕琪的人,她却趁别人不备打了个电话给程进,恶狠狠地叫他“管好自家老婆”。程进被妻子闹得正在头痛,又被女儿如此数落,气得打电话给韩英,批评她没把女儿教好。女儿是帮自己出气,再说也没有胳膊肘向外伸批评自己人的道理,韩英老实不客气把陈年往事抖出来回顾了遍。陆念在旁边听着,觉得简直是老娘舅版生活,热腾腾地,十分地油盐酱醋。
乱哄哄中程奕文说了妹妹两句,程奕琪气道:“你拿了他那点钱就向着他?你全忘记了,他怎么抛下我们,跟那个女人搞七捻三?当然你们男的总是帮着男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们女的错!”
哪里跟哪里,程奕文只是认为逞口舌之利也没用,没想到妹妹能扯到这种高度去。他哭笑不得,最好的办法是闭口不说了。程奕琪不依不饶,“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陆念你要小心,这种思想苗头是不对的。”陆念看着程奕文吃憋,早想取笑他几句,但婆婆神色疲惫,厉声叫住了小姑,她也不凑热闹了。
韩英两晚没睡好,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脑胀,刷牙时发现含的水从嘴角直淌下来。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嘴巴竟然歪了。
面瘫?面瘫。
韩英简直不敢相信医生的话,她还没到七老八十,为什么会生这种病。而且不是说被邪吹过才会得吗?医生回答她,造成这种体征的有多中病因,从CT和核磁共振结果来看她只是普通面神经炎,可能是累了造成的,“你的病情不严重,服药和注意休息就会好,只是以后面部表情可能僵硬点。”
越是要好,越是出丑,讲究了半辈子,没想到临老来事情特别多。出医院门时韩英十分沮丧,她特意戴了只口罩挡住不自然的脸。程奕文他们三个全陪着来了,陆念看丈夫和小姑默默无语,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她想到王若愚似乎认识的人挺多的,上次还弄来虎骨酒,不如问问他。
程奕琪已经很久没见过王若愚,此时听到陆念打电话给他,暗暗担心,他不会恨她吧?说起来和他之间的事,似乎自己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陆念挂掉电话,看到韩英和程奕文都看着自己,而程奕琪看着远处,“他说他去打听下,看哪里的针灸好。”有一线希望也好,韩英说:“帮我谢谢他,唉!”到了中午,王若愚的回复来了,要是下午方便,他马上带伯母去看病。
陆念主动说:“我和奕文陪妈妈去,奕琪你平时缺觉,今天在家补觉算了。”她暗暗补了句,免得你和王若愚相处一车时两人都尴尬。程奕文看在眼里,也说好,背着别人他向老婆翘大拇指,示意做得好。陆念笑了笑,那是当然,不光为小姑,也为朋友,两边都要摆平。
下午看的是中医,因为症状轻,医生说会回复到基本正常,隔日一次,整个疗程15次,平时患者可以自行按摩患部。韩英体贴儿女,回来的路上说每次自己来好了,以后不用他们陪。程奕文说那怎么行,我和奕琪轮流请假,应该也不会影响工作。王若愚说你们都不用说了,我时间最宽松,而且这里有我的熟人,我陪伯母来。
程奕琪听说王若愚自告奋勇,心里“别”地一跳,不会是想培养好感,然后告状吧?越想越不安。幸亏韩英坚决不要他们陪,连王若愚也不要来,“我虽然老了,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直到第三天晚饭时,韩英说起看病的经过,程奕琪的心又加快跳了起来,王若愚毕竟还是陪自己的老娘去了看病,究竟他有没有说什么光看老娘的面色一时间也猜不出。
陆念把程奕琪的不安看在眼里,“王若愚这人挺好的,我在上海的时候还陪我妈去看过病。他自己是老板,时间比别人多点,所以经常做好人,没有其他意思,姆妈你不用和他客气。”韩英有些感慨,以前觉得王若愚特别能侃,读了书不好好工作,开什么小超市,有点不着调,没想到相处下来还挺周到的,也算自己看走眼了,“我们还去潘家园逛了圈。小王这个人年纪虽然轻,对古玩倒也有点眼力。我们聊得挺开心的,他还请我改天去替他看眼玉器。”
程奕琪心里咯噔一记,难怪别人说不能吃窝边草,果然自找麻烦了。
吃过饭程奕琪的琴拉得散漫无神,韩英自己不会拉,但听也听多了,今天错漏百出,完全不在状态。她忍不住说:“琪琪你怎么了,工作太紧张?”程奕琪支吾了几句,韩英知道她是早借口,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不想给她眼里,随口劝她早点休息。
陆念都看在眼里,趁别人不注意时和程奕琪说:“放心好了,王若愚不是那种人,他就是有点热心过头,但没啥坏心。”
心事被人说出来,程奕琪的脸顿时烧得绯红,心里有鬼的滋味真不好受。
王若愚说话算数,隔天来陪韩英看病,也带她去了不少玉石店。韩英看见好的,忍不住出手收了几件。慢慢熟起来聊到他家里,听说王夫是公务员,王母是银行高管,韩英有点动心论相貌小伙子长得也不差,试探着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王若愚笑笑说:“别人看不上我,所以还没有。”一带而过,韩英放在心里,再去问自己女儿对王若愚有没有想法。
程奕琪吃了一惊,以为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她脱口而出,“他和你说了?”
这话什么意思?韩英是聪明人,顿时想到王若愚说别人没看上他时的尴尬表情,感觉里面有文章,三言两语把事情问了出来。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这样,“你啊你。”
程奕琪心里一轻松,舒服多了,要骂就骂吧,“我从来没给过他暗示,是他自己约我出去。我们去的也是人多的地方,没有私下相处过,后来说清楚了就没来往了。”
确实也算不上严肃,韩英问:“那为什么你看不上他?”
程奕琪说:“我想先有自己的事业。”
韩英苦口婆心,“琪琪,事业和感情可以并行。妈妈生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影响到工作。”
程奕琪说:“妈妈我记得你考证那时天天早上三点起来看书,五点去买菜,回来烧早饭,送我们去学校。有次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样子特别累,我不想像你,现在一个人的生活最好,无忧无虑。”
没想到给女儿留下了这种印象,韩英也有些无语,她自己的婚姻生活确实不算好榜样,“过去条件和现在不同,有妈妈在,可以替你们做掉家务,再不行还可以请保姆,费用我来补贴。”
程奕琪说:“妈妈谢谢你,但我和王若愚是肯定不行了,上次他一定会记恨在心,我不想再和他相处下去。”
韩英说:“那找个机会谢谢他。”这孩子确实不错,可惜……韩英看不懂儿女的心思了,这年轻人择偶的标准简直没个准。
有了这句话,程奕琪只好鼓起勇气打电话给王若愚。
“啊?您还在北京哪,我以为您去水星了,那话怎么说的,女人来自水星。”
程奕琪强忍住反唇相讥的冲动,“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我怎么觉得你伤害了我弱小的心灵。要不请我吃饭吧。”
“……”程奕琪咬住唇,谁说他气量大,小得只有针眼那么大,“行。”
但是她没想到,她在餐馆等到打样,王若愚仍然没来,打手机是关机了。“行吧,你啊。”程奕琪买了单,觉得这样也好,抵平。
长安街灯火通明,勾勒出城市最诱人的轮廓,程奕琪慢慢走在人行道上,来往的人都步履匆匆,谁又知道谁心里在想什么。她真的没看上王若愚,长相一般,谈吐也一般,呀怪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想从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身上找到和同事的相处之道。然而这世上辜负了别人的事还少吗?如果一桩桩拿出来数,又岂是百千万能数清的。当然,那家伙有时也挺可爱的,程奕琪想到王若愚装疯卖傻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也不是一无可取,至少在一起时他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但人生总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吧。
王若愚打电话给她,“程奕琪,现在我们扯平了。”
“嗯。”算什么意思,耀武扬威?
那边的声音特别诚恳,“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程奕琪说:“如果一定要嫁人,我也要嫁给和我旗鼓相当的,他不能蹲在小超市和中年妇女为伍。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走自己的道路,而我想和同路人一起走。”如果可以,她不想把婚姻的条件这么摆出来,让人觉得不是爱情而是买卖。但人生让她对自己的爱情没有信心,既然可能失败,不如用秤来衡量彼此的条件是否值得在一起。“对不起,但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
程奕琪不是不信世上有爱情,她把哥嫂的婚姻视为爱情的产物,不然天南地北两个人怎么会有勇气匆匆踏入婚姻的大门,“我把我的名额让给你们,你们生两个宝宝,我帮忙带。”
程奕文直言不讳,“我觉得你像是会喂孩子吃安眠药的那种人。”他告诉陆念,“琪琪读中学时,有次邻居有事,把孩子寄放在我们家,说一小时后来接。我出门买包盐,回来就发现那孩子被她扔到了门外,坐在地上哭呢。”
韩英补充说,“五岁的宝宝哭得皮下出血,害我道歉话说了一箩筐。”
程奕琪说:“谁让他们不看好自己家的宝宝,我这么做虽然大家一时面子上过不去,至少以后没麻烦了,不然成了习惯,动不动放过来让我们帮忙,谁吃得消?而且那个孩子特别顽皮,把我们家的抽屉都拉开了,东西翻了一地,我没揍他已经很好了。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们爱我,一方面是因为我和你们有亲缘关系,另一方面不是因为我不但不给你们添麻烦,而且还很出色?”
韩英纳闷儿地问:“怎么你会突然提到孩子?还说了一大堆话?”
程奕琪噎了下,她最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不接受王若愚是为了两人好,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一刀两断。“我是说,阿哥和阿嫂可以生个宝宝了,妈妈你就不要回上海了,留这帮忙带孙子。”韩英不想干涉儿子的生活,“生孩子这种事要顺其自然,自己想要时再生。不过要是你们需要帮忙,我肯定留下来。”
婆婆虽然说哈子由他们做主什么时候要,但陆念感觉,可能婆婆短期内也不想回上海,如果有个理由让她心甘情愿留北京,那无非是帮忙带孩子。但是,陆念要问自己,做好准备了没有?
18
领结婚证时体检自愿,但陆念和程奕文为了对彼此负责,选择做了体检,但那只是简单的。说到生孩子,陆念有些拿不准,现在不孕的人那么多,自己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婚后也有没当心的时候,每次遇到险情,程奕文总说要是意外了就生下来,但一直幸运得没发生意外。她经常容易小腹胀气,风吹了又容易胃痛,是不是有隐患?
陆念趁午休时间时区隔壁的医院做了个检查。这家医院是民营的,但建在写字楼区,窗明几净,医生护士特别和气,加上能用医保卡,所以她有好几个同事来这看过病。陆念也是听了推荐来的,果然进去就觉得舒服,一路都有导医服务,只是出来的结果不妙:双侧输卵管都不通。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陆念大大吃了一惊,吃不是搞错了?她没生过任何妇科病,怎么可能堵塞?
当晚陆念就把这事告诉程奕文,他也不敢相信是真的,“改天我陪你去大医院看,这种民营的说不定想骗你化纤。”有他的安慰,陆念总算才睡着,可到了半夜又醒了,仿佛又回到了无依无靠一个人在医院的那天。
那个梦又回来了,陆念说不出的不舒服,可能是检查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才触发了重复做梦。她背上发冷,忍不住靠在丈夫身边来温暖自己发冷的身体。程奕文没醒,迷迷糊糊中伸手抱住她。陆念恨不得天亮就再去大医院查个仔细,但想到那些检查又格外害怕。
程奕文早上醒过来,看到陆念睁着双眼在发呆,眼下有明显的青影,难道整晚没睡好?
“别担心了,今天我就陪你去。”他说。
韩英见儿子媳妇不像平时那样急着出门上班,问下来是打算看病,而且竟然是这种病。
婆婆的目光锐利地盯了自己几眼,陆念立马想到,难道婆婆在嫌自己不能生孩子。随即她又有些好笑,还没确定是不是,怎么先疑神疑鬼起来。
不过陆念这次的感觉是真切的,韩英听到“输卵管不通”这五个字,顿时浑身难受,这不是做过流产手术的人最容易得的病吗?难道媳妇从前生活不检点。她想了想,“我陪你们,免得有些地方文文不方便进去。”去当场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儿子现在完全倒向老婆,肯定会帮着隐瞒。如果真的是生活不检点,韩英想,哪怕抱着被儿子埋怨的可能,也要拆散这段婚姻。
到了医院才知道